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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当“公元前1200年”这个数字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脑中迅速闪现出了另外一组数字,而这组数字的出现,简直让我血脉偾张——根据“夏商周断代工程”的研究,商王武丁在位时间是公元前1250年到公元前1192年,奥尔梅克文明始于公元前1200年左右,这不恰好是商王武丁在位期间吗!
我努力抑制住激动得要发狂的心情,继续眼睛都不敢眨地盯着电脑屏幕。
据考古发掘证实,奥尔梅克文明的陶器、玉器、石雕都与中国的商周文明极为相似。尤其是陶器造型、纹饰符号、拉坯技术和镂空方法,均与中国古代陶器和制陶工艺相同。而且该文明中的玉器崇拜、石器上的多种纹饰,玉器上的神徽、图腾和符号,与中国商周时期的内容也很相似。同时,奥尔梅克巫教中也有中国的结绳记事、天圆地方、四色四方等观念;奥尔梅克人也像中国商朝人那样,用朱砂祭祀,用玉求雨,以兽首人身符为神徽,以神社、神庙、神坛祭祖,以玉圭立牌位,筑陵造墓;他们的殉生祭祖方法,与中国的商周如出一辙。
众所周知,玉文化是中华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中华文明有别与世界其他文明的显著特点,可奥尔梅克文明对玉的重视程度竟一点不亚于中华文明——在奥尔梅克人看来,世间最为贵重的物品是玉石,因为它代表着“第一流的无上的体面”,他们崇拜玉,用玉祭天,以玉祀祖——这不能不让人加深该文明与中华文明曾有关联的想法。
随着后续的搜索,一段段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文字印入我圆睁的眼中:1938年,墨西哥考古学会为了证实一个古老的传说,组织了一支考古队前往圣洛伦索高地的热带丛林。传说的内容是:在远古的密林中居住着有着高度发达文明的古老民族——拉文塔族。令人意外和欣喜的是,考古队竟然比较顺利地在拉文塔族森林里发现了十四颗巨石头像,这些头像平均高3米,最大的高达3.3米,重30吨以上。获得这一有价值的线索之后,考古学家们继续努力,最终在墨西哥湾沿海地区发现拉文塔遗址。该遗址的基本格局是:中间为广阔的土岗,四周是宗教建筑。考古学家随后发现了雕刻着各种图案的石板以及装饰华丽的祭坛,基本可以确定该遗址是奥尔梅克人的祭祀场所。
随后,考古学家们在拉文塔遗址发现了一个用整块玄武岩凿成的祭坛。祭坛前面凿了凹室,一个石人坐在凹室里,头上戴了个类似皇冠的帽子,右手拿着一根绳,缚在祭坛旁边另一个人的手腕上。考古学家认为,旁边这个人可能是罪犯,奥尔梅克人要杀他祭神——这种杀人祭神的方式与商朝人的祭神方式几乎完全一样。
1955年,以佛罗里达州立大学考古学家玛丽·波尔博士为首的发掘小组,在拉文塔遗址的太阳神庙地下,发掘出十六尊高七八英寸的翡翠蛇纹岩雕像和六块玉圭。其中十五尊雕像是黑色的,呈同心圆状排列,都面向一尊红色雕像,而玉圭上则刻有一些笔画纵横的形象与图案。由于考古人员无法解释这些由笔画构成的图案,他们猜测这些图案可能是奥尔梅克人的文字,但仅是猜测而已,没有下文。
后来,美国俄克拉荷马中央州立大学的华人教授许辉见到了这些图案,他发觉这些图案与甲骨文很类似,感觉可能会有些关联。但毕竟自己不是古文字方面的专家,所以他带着这些图案的图模来到中国,向古文字专家求教。超乎所有人预料的是,经古文字专家王大有、宋宝忠和王双有分析,这些许辉觉得类似甲骨文的图案竟然果真是甲骨文!随后三位专家成功破译了这六块玉圭上的文字:1号圭原文——“郊供玄鸟陨卵,降而生商,帝俊携玄女茧翟受卵吞食,闭台有孕生子”;2号圭原文——“有氏伯女茧翟感应玄鸟”;3号圭原文——“火祭农帝辛”;
4号圭原文——“报祭陬訾氏、蚩尤氏、相土、王亥并上甲微”;5号圭原文——“十二宗祖二”;
6号圭原文——“小日皋”。
对于一个痴迷商朝文化的历史系研究生来说,解读这些破译后的文字并不是难事。1号圭原文——“郊供玄鸟陨卵,降而生商,帝俊携玄女茧翟受卵吞食,闭台有孕生子”和2号圭原文——“有氏伯女茧翟感应玄鸟”可以在《史记》中找到印证。《史记·殷本纪》记载:“殷契,母曰简狄,有氏之女,为帝喾次妃。三人行浴,见玄鸟堕其卵,简狄取吞之,因孕生契。”前文已经说过,契是商朝人的先祖,他的父亲是帝喾,母亲是简狄,简狄是少数民族有氏。史记中的内容和圭的内容大概意思是:简狄在郊外看见玄鸟的蛋掉了下来,就把它给吃了,然后怀孕生下了契。
至于玄鸟究竟是什么,现在自然无处可查,不过《山海经》中倒有描述,说这种鸟有四个翅膀,羽毛呈淡黄色,喜欢吃老鹰的肉,脾气很大。关于简狄吃了玄鸟蛋生下契的说法,我当然不会相信,毕竟中国古代为了凸显某个帝王的不同凡响,往往会让他们的母亲在怀他们时遇到点什么奇怪的事,不是梦见什么龙啊、神啊跑到肚子里,就是被人目睹这些母亲与什么东西在交媾,比如传说中刘邦的父亲就曾看见一条龙在跟自己老婆干那事。这种说法现在连小学生都不会信,自然不足为证。
3号和4号圭原文的意思是祭祀农帝辛、陬訾氏、蚩尤氏、相土、王亥和上甲微。这个好理解,农帝辛是帝喾,商人先祖契的父亲;陬訾氏跟有氏简狄都是帝喾的老婆,《大戴礼记·帝系篇》中记载,帝喾有四个老婆,分别是有邰氏、有氏、陈隆氏和陬訾氏;蚩尤氏国人都知道,不需要解释;相土、王亥和上甲微都是商灭夏之前商部落的领袖——相土是契的孙子,传说中他是第一个驯养马的人;王亥是相土的曾曾孙,传说是中国商业和畜牧业的创始人;上甲微是王亥的侄子,《今本竹书纪年》中认为他是把原先势力衰弱的商部落恢复成强大势力的中兴君主——这六个人都是商人先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祭祀他们理所应当。
不过这个线索中有一个细节让我产生了很大的疑问——商人先祖契的母亲是有氏,按理说他们应该祭祀有氏,为什么要祭祀帝喾的另一个老婆陬訾氏呢?难道陬訾氏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重大作用吗?
5号圭原文“十二宗祖二”的意思也好理解,指的是商朝的十二先祖起源于帝喾和他老婆,这个老婆本该是有氏,可按照4号圭文的意思,看来应该是陬訾氏。
6号圭原文“小日皋”中的“小日皋”历史上没有记载,不过《山海经·海内经》中有“太日皋”的记载,看来“小日皋”可能是“太日皋”的后人。那这个“太日皋”又是谁呢——嘿嘿,鼎鼎大名的伏羲氏。
研究完这六块玉圭上的文字,我顿时发现,这不就是一份关于中国上古文化的记述吗,怎么会在万里之外的墨西哥出现呢?难道奥尔梅克文明真的是商朝人带去的吗?
想到这,我赶紧更换了思路,不再继续搜寻关于拉文塔遗址的材料,而是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奥尔梅克文明和中国的关系上,试图从中找寻到千丝万缕的联系。果不其然,万能的网络迅速显示出它的强大来。
1863年,一位叫布拉塞·德·布尔布尔的学者,在西班牙马德里皇家历史学院档案馆里,发现了三百年前兰达主教所记载的玛雅人的一个传说——尤卡坦半岛上居住着的玛雅人自称是三千年前由天国乘涕竹舟经天之浮桥诸岛,到科潘河畔种豆麦黍粟的农民。
尤卡坦半岛位于墨西哥东部,与拉文塔遗址所在地塔巴斯哥州相距不远。同时,既然奥尔梅克文明是玛雅文明的母文明,那这个传说与奥尔梅克文明不无关系。这些玛雅人说自己是“三千年前由天国乘涕竹舟经天之浮桥诸岛”来的,那天国指的是什么?涕竹指的是什么?天之浮桥又是什么?
根据上面查到的资料,基本可以相信这个“天国”指的是商朝。既然有新的线索,我想进一步加以确认,于是我开始查找关于涕竹的资料。不到一个小时,关于涕竹我查到了两份材料,而这两份材料更使我确信中国与奥尔梅克文明的关系。
第一份材料是:中国古籍中关于涕竹的记载只有一处,那就是西汉东方朔所著的《神异经》。文中描述到——“南方荒中有涕竹,长数百丈,围三丈六尺,厚八九寸。可以为船。其笋甚美,煮食之,可止疮疠。”寥寥数语传达了两个重要信息:一是涕竹可以做成船,二是可以治疗外伤。
第二份材料是:1910年,清政府派特使欧阳庚到墨西哥处理索赔专案,国学大师王国维、罗振玉委托他在美洲留意考察“华侨中有无殷人东迁的痕迹”。当地的印第安Infubu族人找到欧阳庚,说他们的祖先是从中国来的,欧阳庚当即向清政府外务部报告,但摄政王载沣很草率地批复“印第安Infubu族自称为中国人,于法无据”,此番调查因此作罢。1922年,欧阳庚担任中华民国第一任驻智利公使,见公使馆的马车房后面有三亩涕竹,觉得很奇怪,因为涕竹原是中国福建广东的植物群。于是他问印第安仆人这些涕竹是从哪里来的,仆人说,涕竹是印第安人的祖传外伤药,是Hosi王三千年前不知从什么地方带来的,现在他们的民间医生还在用涕竹治外伤。
西汉时期东方朔所描述的涕竹的用途万里之外的印第安人怎么知道的?如果真如印第安人所说,是“Hosi王三千年前带来的”的话,那岂不是正好印证了西班牙马德里皇家历史学院档案馆里所记载的那个传说吗?
看来,想要追踪下去,我不得不查出这个Hosi王的身份。
首先进入我视野的是美洲印第安人至今仍流传着的《Hosi王歌》。歌中记述了Hosi王率领二十五族渡过大海,历尽万难,终于抵达美洲的事迹。
如果商朝人东渡美洲这一设想成立的话,那这个Hosi王应该就是商朝人,可商朝有没有这样一个人物呢?
1956年,郭沫若在与日本著名学者小竹文夫教授探讨商人东渡问题时指出,如果商人真的东渡美洲,那唯一的领导人只可能是攸侯喜——因为在公元前1045年周武王开始伐商的时候,商纣王急召攸侯喜等人派兵勤王。而当时攸侯喜正在山东一带攻打林方、人方、虎方等少数民族部落,来不及回兵救主,商纣王只好临时将奴隶组成军队,勉强迎战,随后由于这些奴隶临阵倒戈,便发生了历史上著名的牧野之战,商朝灭亡。此后,攸侯喜主力军十万人以及林方、人方、虎方等部落的十五万人,突然全部失踪,下落不明。
攸侯喜——攸是地名,侯是爵位,喜是名字,这个称谓的构成方式在古代很常见,现代社会中也基本得以沿用,“攸侯喜”这种叫法类似于“美国总统奥巴马”——地点、职位和名字一应俱全。
十万军队和十五万部落人员从史书中消失?——如此数量庞大的人群无论是投降了周朝还是被尽数屠灭历史中都应该有记载,怎么可能消失得无影无踪呢?
攸侯喜——Hosi?难道真的是同一个人?
无论我如何努力寻找,可除了传说和读音相同外,关于攸侯喜和Hosi王是否为同一人的记载再无线索。可即便线索全无,我依然无法不相信这两人实为一人的想法——三千年前,攸侯喜率领的二十五万人从中国历史中凭空消失;随后,万里之外的美洲大陆出现了Hosi王的传说以及大量与商朝相关的考古发现,甚至还出现了记载商人先祖的甲骨文!——这一切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不,我坚定地认为,“巧合说”是无能之辈最后的避风港,无数的秘密曾经就因为一句简单的“巧合而已”被长埋历史的深谷。巧合的背后隐藏着太多的关联关系,如果我们仅仅用巧合解释所有目前无法被证实的事情,那我们实在是太狭隘了。
习惯性的颈椎疼痛又开始提醒我了。人的身体真是个奇妙的东西,我总觉得里面一定装了无数的信号发射器,不然怎么会一个地方负荷过重就有提示呢。常年看书和看电脑导致我的颈椎一直处于超负荷状态,此时我轻轻地后仰一下就疼痛难忍。算了,还是起来活动活动,反正已经收获颇丰了。
我站起身,开始在屋里活动身体。身体虽然得到了放松,可脑子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这些庞杂的信息虽然完全可以变成一篇研究中华文明与奥尔梅克文明的论文,但显然这并不是它们出现的重点。大谷基金会把目标对准拉文塔遗址究竟意欲何为?这些看起来匪夷所思的信息究竟隐藏着他们想获得的什么资料?
突然,我脑中闪出了这些信息中一些不太重要的细节,这些细节让我略感不解——在拉文塔遗址中最先取得重大发现的为什么是美国人?关于商人东渡的对话为什么会出现在郭沫若和日本人之间?
想来想去实在没有头绪,看来,我只能祝福孙林安排的那个专业人士能有什么意外发现。
可孙林所说的“合适的时候”让我们相见究竟是什么时候呢?
这时学校广播站响起的音乐声提醒我现在已经到了放学时间,我看了一眼表,居然已到中午吃饭的时间。一上午就这么不知不觉地消失了,这让我很难过。以前总觉得自己有大把的时间,一年一年的浪费都不觉得心疼,可而今失去的每一分钟都让我格外紧张,总觉得要是不把所有时间通通填满就是一种罪过。看来人生就是加速度的说法果然没错,越活越觉得时间过得快。
我藏好了那张草纸,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下楼直奔西区食堂而去。我住西区,林菲住东区,以前我俩都是在中区食堂吃饭的。可既然有言在先,为了避免遇到她,我只好放弃中区食堂我最爱吃的各种盖饭,选择全校最臭名昭著的西区食堂。没办法,人活着就是为了制造麻烦然后解决麻烦,虽然很多麻烦看起来根本没有出现的必要。
去食堂的路上,我看到了几个认识的同学,大家随意地寒暄了几句,内容无非都是关于论文进展的情况,有个八卦的同学问我是不是跟林菲分手了,我没有正面回答,草草应付了几句就赶紧独自离开——本来就没有谈恋爱何来分手之说。
吃饭的时候我给李少威打了个电话,他没有接。我发短信给他,告诉他如果有什么进展随时给我回信,他也没有回。不回就不回吧,没准正忙着呢,我没有必要庸人自扰徒增担心。我现在越来越厌恶手机了,因为这种便捷的沟通方式总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母亲每次给我打电话只要我没有接,她就会抓狂无比,觉得我出了什么事,其实我可能只是在上厕所、在洗澡或者没听到,但没办法,人们总是用自己最坏的念头看待一切超出自己控制范围的事情,仿佛别人不符合自己想法时别人就“出了事”,哎,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事好出啊。
一想到派李少威去执行这个不算是任务的任务,我就觉得便宜这个孙子了,因为以我对他的了解,没准他真相没查出来,就先把小刘护士或者别的美女护士给办了——他有这样的硬件和软件:无论是长相、家底、花言巧语,还是看上去挺唬人其实毫无含金量的研究生身份——上天真是不公平。
有时候我跟他聊到这个话题时,他会表情非常严肃地说:每个人生到这个世上都是有使命的,你的使命是揭开先人为我们留下的谜团;我的使命,是安慰每一个在午夜寂寞的灵魂和肉体,我的使命虽然与你不同,但我的贡献未必比你小——这个王八蛋。
就在我低头吃饭的时候,我发现一个身影坐在了我的对面。抬头一看,是杰克。我连忙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你怎么不在留学生食堂吃饭,跑西区来干吗?”我们学校有一栋留学生公寓,留学生和外教都住在里面,公寓楼下有个留学生食堂,我们都简称它为“留食”,那的饭菜比别的地方好吃,价钱自然也不菲。
“留食的饭太难吃了,我想换换胃口。”杰克嘿嘿一笑,然后大吃了起来。
随便吧。我没有再理他,只是闷头吃了起来。
“对了,周皓,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我最讨厌别人说这种话了,你这么说的意思不就是要告诉我嘛,就别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