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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我虽然对风水堪舆不了解,昨晚经过我爷爷一番科普,也算知道一点皮毛,这看风水老头就是彻头彻尾一死骗子。
老胡亲爹骨灰都让老头儿折腾没了不算,还为他惹上了滔天大祸,当然这是后话。
回程的路上,大家都在议论这场离奇大火,只有我一个人闷闷不乐。赵一平这王八蛋在车上调戏姑娘无聊了,就来拿我寻开心,还时不时揪我头发拧我耳朵,往我身边吐口水,最过分的还是摸我脸蛋,这死变态。
我在张蕾蕾面前丢尽了面子,我更担心张蕾蕾今晚该怎么躲过那只煞星无头鬼。昨晚的事儿惊动了张蕾蕾爸妈,他们肯定会通知物业,今晚我跟爷爷进小区恐怕都难,更别说再做半夜偷按门铃的事儿了。
回到家,我直奔爷爷病床前。昨晚我跟爷爷出去回来都特别谨慎,爸妈都没发现,我妈妈此刻正在厨房做饭,爷爷的房间阴暗,由于爷爷体弱不能见光,即使大白天,窗帘依旧是拉上的。
透过门外射进来的微光,我见爷爷睡着了,就轻轻叫了他一身。
爷爷眼皮动了动,睁开眼睛,我只觉得爷爷的眼神特别清亮,根本不像是上了年纪卧病在床的老人。爷爷咳嗽了一声,我急忙扶他坐起来,提醒他天又黑了,我那位女同学今晚恐怕还有危险。
爷爷点点头,说:“今晚是最重要的一个晚上,那煞星鬼第一次上门是吸取生者阳气,像你们十几岁的小孩子阳气正旺,比不得我们这些老朽,气旺着呢,那死鬼纵然再厉害,也没办法一口气吃个胖子,他要慢慢消化。而且,过旺的阳气对阴物有反噬,一般阴物吃不消。到了第二天,他已经熟悉了生者阳气,就是真正夺命的时候。好在昨晚咱们去的及时,那脏东西能吸到的阳气有限,今晚就算他能得手,也要费一番功夫。”
我急的团团转,眼睁睁看着女神被死鬼弄死,我却一点忙都帮不上,这对我是巨大的打击,比受赵一平这王八蛋欺负更难受。
爷爷让我不必担心,到了晚上,他自有办法。
爷爷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从来没有过的坚定,我心里的慌乱也被他的眼神感染了,渐渐平静下来。
吃过晚饭,爷爷让我在房间温书,到了时候他来叫我。我在房间里焦虑的折腾到十二点,爷爷敲门让我出去,这时我爸妈已经睡了,爷爷一身朴素对襟大褂,背上背着一只灰布旧包袱,身体虽然依旧佝偻脆弱,走路却很稳健,目光更是锋利如剑,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物。
我在楼下拿了自行车载爷爷去名雅花园,到了小区门口,门口增加了两名保安站岗,小区里隐约还能看到巡逻的保安,昨晚的事儿一闹,小区的安保果然增强不少。我十分头疼,看这架势,要想混进去几乎不可能。
爷爷说:“咱们不进去,我们就在小区马路对面守着,到时候自有计较。”
爷爷这话说的十分没谱,小区门口距离张蕾蕾家还非常远,而那煞星鬼来去无踪,要是在里面就弄死了张蕾蕾,我哭都找不到地儿去。我想表达抗议,爷爷摆摆手,在马路边花坛上坐下,马路对面的保安眼神警惕的朝我们这边张望。
我跟爷爷傻子似的在花坛上坐了两个小时,打了几场瞌睡,俩保安一点没休息的意思,存心跟我们较劲呢。朦朦胧胧中,我看到小区里有人出来,那人在保安岗亭跟保安说了会儿话,就过了马路朝我们这边走来,正在这时,爷爷突然敲了我脑袋一下,我顿时醍醐灌顶似的脑子一片澄明,抬头发现张蕾蕾正一脸漠然的过街朝花坛这边走过来。
我先是一阵高兴,张蕾蕾出现在我面前,说明她还活着。接着就纳闷,这大家闺秀大半夜的往外跑干嘛,太奇怪了。她依旧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的朝我这边走来,看到老同学眼睛都不眨一下,十分不给面子。
我说:“张蕾蕾大半夜出来干嘛?”
爷爷喘着气,说:“你看她走路动作,跟平时是不是不一样?不是她自己要出来,是有人带她出来的。”
我仔细去看张蕾蕾,她已经走到马路中间了,借着路灯的光,我发现她面色苍白头发蓬乱,走路非常机械,一走一顿的,人像痴呆了似的。而且,她穿的还是睡衣,我觉得十分不对劲。
更可怕的还是爷爷的那句话,她不是自己出来的,而是有人带她。我看来看去,马路上就只有她一个人,哪里有人带她?
一想到看不见的鬼,我心里就特别害怕,阴森森的。
这时,就看到马路前方转盘处开来一辆车,那汽车也是他妈奇怪,大晚上的不开远光灯,近了才发现它速度特别快,距离张蕾蕾不过几十米远,直挺挺就冲张蕾蕾撞了过去。我那时就在马路边上,出于本能的去救她,在汽车冲过来的瞬间推开了张蕾蕾,汽车擦着我的头发呼啸而过,跟着传来司机的叫骂声:“他妈的,大半夜找死啊——”
张蕾蕾跌了个跟头,又很快站起来,这中间连一分钟停顿都没有,她不顾身上擦伤,顶着半边脸的血,女鬼似的继续朝前赶路,动作僵硬根本不像正常人。我被张蕾蕾吓的瞠目结舌,半天才爬起来,吐了一嘴的血泡沫,我爷爷颤巍巍过来扶我。
张蕾蕾低着头过了马路,真像有个人牵着她,正亦步亦趋的赶路。可是,我眼里明明只有一个张蕾蕾。
爷爷把我扶到花坛边坐下,问我有没有事儿,我心里全是张蕾蕾的安危,根本顾不上自己。爷爷叹气说:“现在世道不比以前了,有真本事的人都被打下去,才会让这些脏东西横行不法,长此以往,世道就乱了。”
我着急张蕾蕾,爷爷将我按住,让我稍安勿躁,现在不是莽撞的时候,一旦冲动,闹不好会伤了这小姑娘的性命。
爷爷说,七星连煞镇怨气的作用非常强,镇压的作用强,被镇鬼魂的怨气就越大。而且这种怨气不是一个点,而是一条线,被镇压的七个鬼魂是一体的。我们挖出了一具尸骨,其它六具都跟着跑了出来,这七个怨气极大的鬼魂在我们这群人里寻找阳火最弱的人下手。就目前来看,中招的就是我和跟张蕾蕾。
爷爷说,我天生火焰弱,打小容易招惹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幸亏我们杨家祖上嫡传奇术,否则我肯定长不大。而张蕾蕾这小姑娘,看着挺正常的,火焰这么弱,就让人有点想不通了。
爷爷已经修炼出了天眼,能看到普通人眼看不到的东西,他跟我说,现在牵着张蕾蕾的正是昨天那冒青烟的鬼,张蕾蕾脖子上的血红细斑线,就是鬼魂栓在张蕾蕾脖子上的绳子。我脖子上也有一根,这绳子要过了三日才能想办法弄掉,否则一旦撞上调皮鬼,他们就会牵着我四处乱跑,跑着跑着,魂就丢了。
我听的毛骨悚然,求爷爷帮我开天眼,爷爷说,现在还不是时候,硬开天眼太折阳寿,不能乱来。我央求不来,只能闭嘴,眼睁睁看着张蕾蕾失魂落魄的被鬼牵着往前,那叫一个揪心。
奇怪的是,那鬼牵着张蕾蕾不走远,一直绕着马路转圈,都在我面前转了几趟了。张蕾蕾满脸是血,眼神冷漠呆滞,再加上僵硬的动作诡异的行为,在这深夜里,着实让人看了害怕。
爷爷说,青烟鬼牵着张蕾蕾兜圈子,一是为了减她的阳气,阳气越弱她体内的三魂七魄越容易出来;二来也是在等时间,七星连煞风水局最弱的时候是一天的寅时,这鬼虽然出了山,这七星连煞的风水局却还悬在它们头顶上,要想彻底破了七星连煞,需要吸取七个活人的魂魄。到了寅时,七位煞星归位一起来吸取张蕾蕾的魂魄,张蕾蕾就凶多吉少了。
爷爷的意思是,等到寅时将七煞一窝全端,现在救张蕾蕾会打草惊蛇,到时候七个煞星一直缠着张蕾蕾,保不定哪天会出大事。虽说现在让青烟鬼遛张蕾蕾的魂魄很危险,每溜达一圈儿阳气就弱一分,但阳气弱了可以补回去,大不了生场病,病愈就好了。让七个煞星鬼一直缠着可是大事。
第8章食魂
爷爷不让我盯着张蕾蕾看,看久了会引起青烟鬼的注意,这厮早盯上我了,想找机会连我一起拖走。我只能坐花坛边上打盹,昏昏沉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爷爷突然低声说,寅时到了。
我眼皮还没打开,爷爷又往我额头上摸油脂,接着头顶上重重一下,我的脑子顿时一片澄明,睡意被驱的无影无踪。
我睁开眼睛就去找张蕾蕾,张蕾蕾在距我不到十米的地方正越走越快,几乎就要小跑起来。她动作僵硬,跑的样子特别别扭,我再朝前看,看到视线能看到的尽头升起一阵很浓的烟雾。路灯光线昏暗,烟雾在路灯光下显得出奇的诡异,里面像是有东西要钻出来,我心里很害怕。
青烟鬼拖着一根细绳子,拽着张蕾蕾发疯一样朝烟雾方向狂奔过去,张蕾蕾被他拖的一颠一颠的,像要散架。我吓了个半死,张蕾蕾要被拽进烟雾里,哪里还有活路,女神的命要紧,也顾不上爷爷了,我拼命的追向那一团恐怖的烟雾。
我这辈子活到现在没什么长处,唯有在体育长跑方面还行,我用尽吃奶的力气狂奔过去,很快追上张蕾蕾。我当时心急,顾不上我爷爷在后面喊我。我想拽住张蕾蕾,却发现她手足冰冷像个死人,更可怕的是怎么都拖不住她,我正吃惊,突然烟雾里跑出一个浑身冒灰烟的无头人。我还没反应过来状况,那家伙已经冲到我面前,拽住我脖子上的红色细绳把我往死里拖,我顿时浑身无力像踩了棉花,跟张蕾蕾一样僵硬的奔跑起来。
我心里大骇,这一吓更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整个人像被操纵的提线木偶,被那无头人拖得虎虎生风。跑了十来米,我稍一定神,发现那无头人裹在一团灰烟里浑身冒血,像团巨大的血疙瘩,无比的狰狞恶心。
当时我只有十几岁,心胆都没成熟,哪见过这种场面,几乎要吓昏死过去。
即使是这个时候,我的心很大一部分还在张蕾蕾身上,她被青烟鬼拖的连滚带爬,比我凄惨多了。我奋不顾身想救她,手脚却都使不上力气,身体完全不是自己的。这种痛苦正常人根本没法理解,当你看着自己最在乎的姑娘被人虐待,那种潜藏在体内的怒火和绝望,根本就没办法描述。
我们很快被烟雾笼罩住,借着路灯光可以看到烟雾里一片朦胧,隐约可以看到混沌状态的人形,非常模糊,仿佛烟雾里有许多人。
我很清楚,此刻大街上根本不可能有人,更别说很多人了,烟雾里的人影多半全都是鬼。按我爷爷的话说,过了寅时,恐怕七星连煞的七只恶鬼全到了,烟雾中的怪影很可能就是七个煞鬼。
我自幼胆小,上了高中都没改过来,否则也不会让赵一平这王八蛋当着我最喜欢的姑娘面抽耳光还不敢反抗。我连人都怕更别说鬼了,还是这种百年厉鬼,热血散去过后,我浑身都是冷汗。要不是被血疙瘩牵着,我本能的会撒丫子跑路。
这个时候,我多么期盼我那神鬼莫测的爷爷能从天而降,救我和张蕾蕾出去。
进了灰蒙蒙的烟雾里面,拖红绳的鬼松了绳子,我和张蕾蕾跌坐在地上,身上依旧没有一点力气,连张口说话都难。不知道是不是我开了天眼的缘故,我的脑子是清醒的,张蕾蕾还是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让人担心。
我呆坐在地上,两具裹着烟雾的鬼在雾气深处走来走去,飘忽不真实,我一度以为这一切都是幻觉,我只是做了一个冗长曲折的梦不能醒过来。但事实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平地不知怎么起了一阵大风,风把烟雾吹淡了很多,我的视线一下子拓宽不少,就看到烟雾深处有一辆汽车残骸。那汽车车身上还有火在燃烧,前挡风玻璃碎的不像样子,司机趴在引擎盖上一动不动,显然是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