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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节


老者看了看我,沉吟了片刻后点点头,众人撤去了尸鬼八荒大阵,这鬼影从远处翩然飘来,落在了我的面前,身穿一身白色长袍的它,看起来倒是有几分聂小倩似的清纯,我心中不免腹诽,难道还真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女鬼?
说起来,入行到现在,见到的厉鬼,阴魂也是不少,可是长的好看的厉鬼阴魂却真心没有几个。如同《倩女幽魂》里的美女鬼魂,更是少之又少。
却见这鬼影将挡住自己脸的手轻轻放下,好家伙,我整个人是呆立现场。心里那叫一个哇凉哇凉的,这哪里是翻版聂小倩,满脸煞白,双眼流血,还有一双泛白的眼睛。虽然我心中知道,女鬼也就长成这样,可是刚刚的幻想破灭,也着实让我心酸了一把。
见我低头不语,老者和女鬼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只有阿呆似乎看懂了我的心思,低声说道:“想开点,以后聊斋少看看。”
进了族长的房子,我们两人一鬼,坐在桌子的三面,女鬼先开口说道:“为表诚意,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乃是阴间十殿阎罗转轮王大人座下鬼将,我名舞殇。已有2000年道行。这一次来找两位,是为了商讨合作之事。”
老者此刻也配合着开口说道:“在下芦溪一脉分支部族族长,赶尸人名字不随便透露,不过过去年轻时候在江湖上也走过几遭,承蒙江湖朋友抬举,叫我一声鬼汉。”
此时的我还沉寂在女鬼长相丑陋的悲伤之中,苦着脸说道:“轩辕家族家主,端木森。这是我的巫卫,阿呆。僵尸真祖赢勾三代内后裔!”
我说的是有气无力,不过鬼汉听见后倒是吃了一惊,盯着阿呆看了半天,随后啧啧称奇道:“这就是僵尸真祖的近亲后裔,怪不得刚刚它能够将尸鬼八荒大阵提升到那么强悍的程度,端木家主,你这巫卫当真厉害。”
阿呆却板着一张脸,轻蔑的冷哼一声,似乎对于鬼汉的夸奖不以为意。
此时鬼汉却对我说道:“端木家主,话归正题。还请舞殇说一说,为何你要来到人间,又为何要插手我们和茅山之事?难道这是十殿阎罗的旨意?”
鬼汉没接着之前的话题说下去,估计是因为不想透露给舞殇所知,我也没有追问。舞殇沉吟片刻后说道:“这不是十殿阎罗的旨意,而是我自己来到人间。我和茅山之间有些仇怨,不过我要单独和茅山清算,确实不易。天下敢和茅山叫板之人,很少,所以要找几个合作的门派更是难上加难。偶然间,路过金坛市,却在暗中知道了你的事情,便想探一探你们的实力。不过你们只是在金坛市内制造恐慌,我便杀了两个你们的人,想要比你们中间的高手出招。可惜,后来我才发现,你们这一脉中,高手只有你一个。正在我有些灰心之际,端木家主正好带人来到金坛市,我知道端木家主神威盖世,若是你肯帮我们,向茅山报仇还是有很大可能成功!”
我越听心里是越慎得慌,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贼窝,谁说我要和茅山决裂的?谁说我要向茅山复仇的?给我这感觉,就好像是他们认定了我一定会和他们联手,我真是吃饱了,才会去和茅山对上。
“咳咳,好了,我感兴趣的是你刚刚所说姜封的秘密。我想要知道这个!”
我低声说道,女鬼看了看我,又是一阵沉默。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告诉我,我脸上一片冷笑,站起身来,左手道力已然飘出,围着舞殇转了一圈后说道:“刚刚我让你出尸鬼八荒大阵,是因为你说你知道姜封的秘密。不过若是你不愿意将姜封的隐秘告诉我,那么你也就没必要存在下去。好了,你自己选择吧。”
舞殇脸上表情很是丰富,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好吧,我说实话。不过,就算你不愿意和我联手,你也不要外传。这一次我来到阳间,其实是为了调查转轮王所管辖的幽冥地狱内落下了一件古怪的法器。”
说话间,舞殇从白色长袍内拿出了一块看起来像是玉佩的东西,不过表面已经龟裂了。我接过来一看,这玉佩入手冰凉,若不是裂开,看成色应该是上等货色。但是,这样一块好玉,为何会出现在阴间?难道是有高手遗落的?
“这块玉佩落下后,是一个小鬼发现后带给我。我起先并不在意,毕竟在阴间,像这类的东西,并不少。有时候有高手大战,遗落一两件法宝也是常有的事情。可是,这块玉佩不同,你看玉佩正反两面。”
我一怔,将玉佩翻了过来,一看,刻着一个“姜”字,再翻回来一看,上面刻着一个“封”字,连起来便是姜封二字,也就是茅山五老之首!
“我拿到这块玉佩,看见其上的刻字,也是一惊。随后多方调查发现了一件惊人的内幕。上一次十殿阎罗和鬼皇一战后,鬼皇虽然被灭。大家看似相安无事,可是平等王却没有回到修罗地狱,而是带伤不见了!不过十殿阎罗还都存在,这就说明平等王还活着,然而,它老人家人呢?我接着调查,这才有所斩获!”
此时舞殇闭上了嘴,走到了大门之前,一指远处的茅山说道:“我们怀疑,平等王大人带伤返回修罗地狱之时,被姜封拦路,一番大战后,姜封玉佩被毁。平等王大人被他生擒,带入了茅山之中,也就是说,茅山内应该关押着平等王大人!”
这个推断让我和鬼汉都是大吃一惊,姜封居然胆子大到绑架十殿阎罗,这可不仅仅是强势,而是不要命!就算茅山势大,高手众多,可是真对上了十殿阎罗,肯定也不是对手。姜封若是真的做出了这等事情,那不就是将茅山往火坑里推吗?
我皱着眉头问道:“你这么说,也都是你一个人凭空猜测,可有证据?”
舞殇此刻拿出一块黑色原石,乍一看有些像是鹅卵石,表面很光滑,拿在手里却很轻。它开口解释道:“此石乃是专为十殿阎罗打造王座所用,能吸收十殿阎罗身上暴虐之气,你带此时进入茅山,若是其变成红色,便代表,平等王被关押在茅山之中!”
第四十四章,道士奇尸引杀劫,仇恨少年疑病生
当初鬼魔窟外,鬼皇强势力压十殿阎罗的场景,我还历历在目。当时十殿阎罗受到重创,魂体不稳,之后会被姜封擒拿,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看着手里黑色的圆石,我心中顿时有了几分猜想。将圆石收起之后,舞殇便要离开,说是等我验证了心中想法,便到我所买的老房子内,它会来见我。
舞殇一离开,鬼汉才开口道:“你相信它的话吗?这石头若是真的变了色,你还要救十殿阎罗?而与姜封为敌吗?”
我笑了笑,回答道:“我还不确定,而且本来姜封和我之间就有些过节,走一步看一步吧。那么,我们接着之前的话题继续聊下去,你们找到了奇怪的道门中人棺材,然后你把这具尸体如何了?”
鬼汉听到我的问题后,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当时我以镇尸之法,锁住其经脉内的尸气。将这具尸体带走,然后让老徐约见下任务的客户。谁曾想,老徐竟然偷偷离开,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们之前一直是接任务之人和客户单线联系,他这么莫名地出走,让我们很是疑惑。我当时隐隐间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之后没过多久,圈子里就开始传一些奇怪的谣言。说是茅山有可能要对付某些赶尸人,当时听见这个谣言,我心里就感觉可能说的就是我们这一脉,所以为了避免我们和茅山之间的冲突。我派人将这具道门的尸体送去了茅山。我也明白,能屈能伸的道理,然而,茅山给出的回应,却让我和村子里的族人都震惊了。”
我一愣,不解地看着鬼汉。鬼汉手指扒着桌面,拉出了数道长长的痕迹,然后低声说道:“他们竟然将我派去送尸体的两个族人给杀了,尸体还被扔出了茅山。如果不是我见两人好几天没回来,便派人去寻找,说不定,就找不回他们的尸体!那件事后,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关于茅山要灭掉我们这一族的传闻越来越厉害。我觉得可能传闻是真,便派人开始挖一些躲避的地道。然而,就在我带着村子里几十个人回湘西请救兵之际,茅山的隐秘部队,竟然突然对我们的村子发起了突袭。除了我们几十个人以外,只有一个孩子活了下来。这便是真相,我们这一族,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茅山屠灭。你相不相信我的话都不重要,因为世人都不相信,堂堂天下第一大派,名门正派之最,居然会屠杀了数百个无辜的村民。我们的复仇,也不需要世人的认可!”
鬼汉的话,让我吃惊的同时,更让我有一种将所有事情的焦点,集中到姜封一个人身上的感觉。姜封,似乎就是无论舞殇还是赶尸人这一族覆灭的核心爆发点,看来,要验证这些事情的真假,我真的需要去一次茅山。
夜已经深了,我站起身来,正准备告辞,忽然心中有感问了一句:“那个当年在村子里目睹了屠村过程的少年,还在吗?我想见一见他。”
鬼汉一怔,忽然很是紧张地说道:“他杀老徐是因为我的缘故,我们逼问老徐,让他说出当年下任务之人的名字,他一直不肯说。我一怒之下就派人杀了他,想要招回他的魂魄,来问话。你别为难那个孩子,他是无辜的。”
我笑着摇摇头,轻声说道:“只是想和他聊聊天罢了,你若不肯,那就算了。召唤你也不必施展了,老徐被杀之后,魂魄肯定被暗中黑手招走了。你等我的消息吧,让我先去茅山试试这水到底有多深。”
我拉开房门,正要走出去,鬼汉忽然开口道:“那个孩子,他住在村子多变的那间茅屋里。”
我说了一声谢谢,带着阿呆走向村子东边。其实我想去看一看这个孩子,不是因为我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情报,他的记忆我已经看过了,那些惊慌失措的画面我也经历过了。我只是想远远地看一眼,这个差一点被我杀死,背负血海深仇的少年。
走到村子的东边,见到一个人躺在茅屋的屋顶上,双手放在脑后,看着天空中繁星点点。我站在茅屋前,说道:“我可以上去吗?”
少年一惊,露出了如同野兽一般的表情,警惕地看着我,我却哈哈一笑说道:“这一次我不是来杀你的,只是来聊聊天。”
少年没有回话,我却让敬盼曳缮狭嗣┪莸奈荻ィ笸肆说憔嗬耄廊缓苁墙粽诺赝盼摇N夜恍λ档溃骸安槐厝绱撕ε挛遥也皇腔等恕N医卸四旧桓鲆跹舸砣硕选D隳兀憬惺裁矗俊?br>
少年却不答话,而是低声说道:“你灭了我的行尸,我要重新炼制一具,你知道要费多少力气吗?马上要和茅山开战了,我没了行尸就上不了战场,无法为家人报仇,你还来和我聊天,我恨不得生撕了你!”
他的心如钢铁,他的回忆入深沉的黑色大海,他的仇恨就好像马上要爆发的烈焰。我却轻轻叹息道:“你这么恨茅山之人,我能理解。但是,我问你,如果给你力量,你报了仇之后,又能怎么样?空虚,寂寞,孤独,然后自行了断一生?所有这一切,我都已经预见到了。放下仇恨,至少能让自己活的轻松一些,当然,我知道你的仇恨放不下。”
他听了我的话,却吐了口唾沫,吼道:“你说的好听,放下仇恨?如何能够放下仇恨?我的父母,我的妹妹,我的朋友,邻居,我们整个村子的族人都在那一天晚上被杀了个干干净净!你居然让我忘记仇恨?不可能!你知道吗?每天晚上,我进入梦境,都能听见耳朵边上有大家的哭喊声,惨叫声。我还记得妈妈把我藏进地下通道时,她脸上的痛苦。因为地下通道只能藏一个人,她牺牲了我的妹妹,才救了我!我听见爸爸对外面的茅山道士爆喝,质问他们为什么杀人。那个茅山道士却冷冷地回答‘命令’,是的,为了一个命令,为了茅山高层的一个命令,牺牲了数百条生命。你知道我妹妹死前喊着我的名字,她说要我帮她报仇,哈哈。这样的仇恨,你让我放下?可能吗!”
他对着我咆哮,声音在风中传送,我默然无语,仇恨,复仇,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条不归路,是深渊,是不能踏足的地方,可是即便大家都知道这一点,可还是有很多人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能告诉我茅山的那支隐秘部队的名字吗?”
我开口问道,原本是想拉这个少年回头,但是最后却发现自己已经词穷,没有办法劝他回头。
“潜龙。”
少年回答道,干脆利落几乎没有思考。我知道,他最想要摧毁的便是这支叫做“潜龙”的茅山隐秘部队。
我站起身来,正欲离开,阿呆却忽然在我身边说道:“主人,你有没有感觉到,这个少年的灵觉比这里所有人的灵觉都要强。”
阿呆这么一提醒,我露出了一丝疑惑的表情。用心眼看了看少年,又看了看村子里的众人,的确如同阿呆所说,这个少年的灵觉很强,除了鬼汉之外,众人都比他弱。他应该天赋很好才对,可是为什么炼制一具行尸都要好几天,还要对我抱怨?
之前我一心想要拉他回头,却没有留意很多细节,如今回忆起来。之前抓捕他的时候,他在人群中穿行,非常灵巧,但是我以为是他身材矮小,加上灵活多变。如今一回忆,这才发现他当时使用的脚步并不是普通的步伐,而是道门的风行步,是一种比较高深,茅山的中茅之术,施展之后,以风力辅助自己的双脚,遇到障碍就能轻松避开。可是,为什么一个赶尸部族里的少年却会此等茅山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