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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我自然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很显然难师傅看到了或是感觉到了有异样的东西在那里,接着我看见难师傅伸出了手去,但是很快我就看见难师傅忽然惊恐地往后在退,这个变化仅仅只是发生在一瞬间,难师傅迅速地退到我们身边,远离了门,然后他伸出右手臂来,我才看见他的右手臂上有一个烫伤一样的东西,赫然是一个手掌印。
  难师傅似乎忍着疼痛,然后才和我们说,这不是我家里原有的东西,是我们回来之后跟着进来的,我才进来的时候,他就看见我身后有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又引回来一个?那现在家里倒底有多少这种东西!
  接着难师傅问我去了哪里,遇见了什么,他好判断这东西的大致来历,而且现在他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一点,就是这东西凶煞异常,与我家里之前的那些很不一样,主要是它伤人!难师傅说如果不及早将它送走或者驱除掉,很快住在屋子里的人就会有危险,甚至是丢掉性命。
  听难师傅说的这样严重,我和施虎都不敢怠慢和大意,于是将在荒郊野外的经过详详细细地都说了一遍,难师傅越听面色越沉,最后沉思了良久说他不到那个地方去看看,一时间也得不出一个确切的说法,只是有一样,他说我醒来是在一个满是纸人的屋子里,难师傅说每个纸人代表了一个这种东西,这事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不是我平安无事回来就完了,后面还要出事。
  我说那屋子里这么多纸人,要真是一个纸人身上有一个,那不是……
  这情景光想想都已经让人不寒而栗,而整件事的源头,正是那一盘光盘,但是现在光盘已经不见了,难师傅和施虎也不能细细地看,否则的话他们定能看出别的什么异样的地方来。
  后来我想起在我出事前施虎给我打的那个电话,他那时候似乎已经知道我书桌下面这盘关盘上是什么内容,我问他他是怎么知道的,施虎说完全是因为在马一品住处发现的那一盘,因为那一盘的画面,正是我在房间里书桌前放东西的时候,忽然弯腰去摸书桌下面的情景,然后我就从书桌下面也拿了一盘光盘出来,我惊讶地说怎么这和我实际经历的一模一样。
  施虎接着问我说,在我弯腰去摸光盘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当时房间里有什么异样?我摇头说并没有什么别的,施虎看着我,好像是在确认我的说辞,然后他才说那盘光盘他给了单兰金去调查了,要不得话真应该给我看看,倒不是为了吓我,而是让我知道当时我处在一种什么样的情景当中。
  我见施虎说的这么悬,于是追问说倒底是怎么了,施虎说在我弯腰拿书桌底下光盘的时候,在窗台边上站着一个人,但是视频里只有半个身子,所以只知道站着一个人,却不知道是谁,我听了大骇,说不可能的,当时屋子里就我一个人,但是接着我就说不下去了,因为我已经反应过来施虎说的是什么,施虎说那个身影自始至终都在,包括后来我拿到光盘播放。
  只是视频和现实还是有一些区别,马一品住处的那一盘光盘里只有我拿到光盘的这一段内容,后面就没有了,看完之后施虎觉得不妥,这才给我打了电话,哪知道已经晚了,那时候我已经看完了内容,正在经历那恐怖的场景。
  后来我只记得自己晕过去了,而且现在说起这事,我摸了摸身上,手机没有带在身上,那就是落在家里了,可是施虎说他们找过了家里,没有手机的痕迹,而他们猜测是被我带走了。之所以施虎会萌生找手机的念头,是因为当时我正和他通话中,接着就发生了后来的事,施虎说电话这头忽然就没声了,接着就是手机砸落在地上的声音,但是通话却没有中断。
  施虎接着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打开,然后把通话录音放了一遍给我听,前面的对话我都记得,然后就是“砰”的一声响,再接着声音就很嘈杂,似乎出现了脚步声,像是有好多人在走路一样,发出很清脆的响声,这声音让我想起黑漆漆的视频里的那些脚步声来,只是我没说话,屏气细细听着,然后就听见了一阵微弱的哭声,像是一个男人的。
  这哭声持续了一阵子,直到通话结束,而且通话是忽然结束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挂断的,我问说那个哭泣的男声是怎么回事,施虎说这就得问难师傅了,因为难师傅留在家里的原因,就是搞清楚为什么后来会有嘈杂的脚步声和这个男人的声音。
  于是施虎将视线看向难师傅,难师傅说他发现我们家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我的房间最多,书桌,窗台,床边和门后,客厅的沙发,门后,角落,卫生间和客房都有,所以难师傅推测说这些地方都有不同的东西在盘踞,而且他们的活动很有规律并且互不干扰,也可能是一种默契。
  我问说那能知道都是些什么人吗?难师傅摇头说上回他就说过了,他基本上很难看的见,甚至我都能看见更多,所以只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却不知道他们倒底是谁。
  这样的话就难办了,而且就目前来讲,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在我家,还没有一个头绪,只是听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倒是想起从门缝里递进来的那张素描,于是就起身到房间里去拿,打开抽屉素描倒还在,我把它拿出来给施虎和难师傅看。
  他们是第一次看到这东西,都很惊讶,只是才看见的时候难师傅就说这画看着怎么这么怪,我问怎么一个怪法,难师傅说有一股阴沉沉的气息扑面而来,有种死人气的味道。我不知道死人气是什么味道,难师傅说说得不好听一点,死人气就是死人给人的那种感觉,这幅画给人的就是那种感觉。
  我心上一跳说不会吧,我自己倒是什么感觉也没有,就觉得只是一幅普通的素描而已,虽然它的来历有些蹊跷。而且上次在电梯里丢失的事我和施虎也说过,只是施虎和难师傅都忌讳着721,一直也没有去看过。
  施虎倒腾了一阵,说他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难师傅只是看出有那样一股死人气,其余的也是一头雾水,不怎么看得出来,只是他说这张画还是不要留在身边的好,他总觉得这画不是个好兆头,要出事的意思。
  既然难师傅都这么说了,那就是八九不离十了,只是现在这画只能先收起来,难师傅说有那东西盘踞着,今晚肯定是不能睡了,熬过了今晚,明天就有充足的时间来准备驱邪,今晚肯定是不能了。
  于是之后难师傅和施虎都陪着我在家里熬夜,只是这熬夜也是有讲究的,并不是单纯地就这样坐着,难师傅在门后点了一根白蜡烛,这是我第一次见点白蜡烛,我记得即便是丧葬用到的蜡烛都是红色的,小时候也问过,只记得大人们回答说不能用白蜡烛,倒底为什么不能用,也没人能说出个道理来。
  现在见难师傅用,于是就问了出来,然后难师傅指着门后问我,我能看见什么没有,这时候我才真的是有些惊讶的合不上嘴,因为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真真正正的不在惊吓当中看见那东西,虽然只是一团分辨不清楚的影子,但是却能真实地感受到它的存在,难师傅说白蜡烛有照亮的作用,但却不会惊动这东西,而红蜡烛就会惊着了,因为它能看见。
  我只看见一团黑乎乎的阴影覆盖在门上,预示着那东西的确在那里,在点蜡烛之前难师傅关了所有门窗,主要是为了防止有风吹进来,他说这蜡烛要是熄了就不能再点,再点的话就会被发觉,就会出事了。
  所以门窗关紧了之后,难师傅在其余所有的门后都点了蜡烛,他说这一夜我们就在客厅里活动,其他的房间都不要去,以免生出一些不必要的事端来。除此之外,难师傅依旧找了一些米封了门窗,在沙发周围也撒了一圈,之后他拿了一些面粉,均匀地洒在每一个有门和窗的地方,他说这样可以看到有没有东西在活动。
  之后我们就坐下沙发上,因为施虎和难师傅都不是善于聊天的人,所以之后就各自做着各自的事,难师傅在沙发上打坐,我趴在沙发另一头,施虎则坐在另一侧沙发上想着什么,很是入神。
  大约到了半夜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客房那边蜡烛的火焰这么动了一下,于是就看了过去,哪知道才看过去,就看见沾了面粉的脚印一个个地凭空出现,已经到了饮水机旁,我赶紧直起身子来,示意施虎去看,这时候难师傅也似乎觉察到了,都齐齐地看向那里。

第七章 封禁
  脚印在饮水机前彻底消失,好像就此戛然而止一样,之后再没有半分动静,之后的一夜,都是这样过去的,只是让我心里有种异样的忐忑而已。
  可能是难师傅的法子有效,这一夜什么都没发生,等天亮了之后,蜡烛已经全烧完了,难师傅到每一根蜡烛前看了看,然后将烧掉的蜡烛残块用了一个小布包好好地收了起来,我问难师傅说他收这东西干什么,难师傅说这些东西要处理掉,否则会引来别的事端。
  收好之后,难师傅将带来的一个箱子打开,只见里面有很多我没见过的东西,有些我也叫不上名字,只隐约知道一些,比如说墨斗、糯米、石灰等之类的东西。
  难师傅说眼下先将整个屋子给封起来,他说在驱邪上叫画地为牢,虽然这些东西盘踞在屋子中,但是只要用特定的方法将它们困在原地,让在屋子里活动的人注意到它们盘踞的具体地点,不要冲撞到,就不会有事。
  当然了,完全封禁住是为了驱散做准备,因为没有任何一样东西可以被永远困住,难师傅说这些东西被困的越久就越暴躁,所以困住之后要尽快想办法送走。
  而将它们困住的最好方法就是用墨斗线,墨斗线用的墨自然不是一般的墨,难师傅说早先是用鸡血或者黑狗血混童子尿墨了桃木墨而成的,但是鸡血也好黑狗血也好,因为杀生所以戾气很重,这样驱邪的手段往往会有一些后遗症,尤其是当驱邪不能的时候,这种戾气就会加剧在那些东西身上,反而成了祸害,所以现在他一般混银粉在里面,必要时候会用到金粉,再辅佐以朱砂等东西,成了墨汁,拿来弹线。
  难师傅说这次帮我他怕出意外,混了金粉上去,当然了,一盒墨斗其实也用不了多少这些东西,所以成本上其实也并不是很大。可能我是个门外汉,问说怎么不全用金粉这不是更好吗,难师傅却摇头说无论如何银粉是不能缺的,况且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任何东西只要到了极限就会变化,完全用金粉的话,可能就又不如金银粉混用了。
  我大致听懂了四五分,难师傅说他会的家宅驱邪,以木具驱邪最为擅长,效果也最好,所以我看见他的箱子里除了墨斗,还有盒尺、木工铅笔等,都是一些木匠经常用到的东西,我见还有刨子,问说难道可以用它来刨那东西么,难师傅说不是,只是因为它本身就是一件驱邪的东西,必要时候可以逼退甚至驱散那东西,与它实际的用途没有什么联系。
  我于是笑笑说自己有些肤浅了,施虎似乎懂一些,他说难师傅箱子里的这些模具每一件都是古董,这种东西一般驱邪越多,效力就越强,难师傅才说这一套木具是他祖辈传下来的,到现在少说也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所以让我不用担心。
  我这才注意看,就连那个箱子都是看着很老的东西,可是老却不旧,反而有一种用久了的圆润光滑,有另外一种明亮的光泽来。难师傅已经兑好了墨汁,倒在墨斗里,让施虎和他拉线弹线,至于我难师傅说因为我是被缠着的对象,最好还是不要接触这些东西,免得出事,我只需要在沙发上坐着就行了。
  于是之后我就看着难师傅和施虎弹墨斗线,难师傅说所有的墙,地板和天花板都要弹上,用他们行内的话说就是一个天罗地网,目的是让这些东西无处可逃,遁无可遁,为之后的驱邪做准备。
  这样大的工作单单是一盒墨斗肯定是不够的,而且在弹线的时候,挡到的家具都要搬掉,难师傅说弹线我们要尽量在天黑之前做完,晚上不能弹,容易不起效,而留到第二天,效用就不是很强了。而且难师傅还说最好是在太阳落山之前就完工。
  地面倒是好弹,只是要挪动茶几沙发等一些家具,比较难的是高处和天花板,对于有一些挪不开的家具,就只能弹在家具上,难师傅说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这些东西都是可有可无的,性命才是第一位的东西。
  弹墨斗线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好了,关键还是施虎和难师傅技术娴熟的缘故,要是换了生人来做,恐怕一天之内未必做得完,而且生人做也没有章法,我在一旁看着觉得即便是看似如此简单的东西,也是需要一定的技巧的。
  墨斗线弹完之后,我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身处在一个牢笼当中,这种感觉很微妙,难师傅收了墨斗,然后从箱子里拿了一样东西出来,是一把木锛,难师傅让我将茶几上的东西都收拾干净了,然后把木锛放在了茶几中央,他叮嘱我说,这是暂时给我镇宅子用的,在驱邪完成之前它能镇邪,灯这件事了了,他再收回去。
  难师傅叮嘱我木锛绝对不能移位,我最近也不要招待人来家里,生人熟人也好,省得再引来别的东西,说完难师傅用朱砂在茶几上画了一个符文一样的东西,然后再将木锛放在上面,我知道这些都是古董级别的东西,别说能驱邪,就算不能也是极其宝贵的东西。
  弄好之后难师傅又叮嘱我切忌不要动到它,施虎怕我出意外,说晚上他和我一起在着,也好有个照应,难师傅就没说什么了,他说他要回去弄驱邪的纸人,听见纸人我浑身一阵发悚,难师傅知道是什么缘故,他让我不要担心,这和我之前见的纸人不一样。
  说起为什么不一样,难师傅才说之前我背回来的那个纸人也是有人驱邪之后用过的纸人,只是这个纸人本来应该立即烧掉的,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保留了下来,所以那东西附在了纸人身上作祟,这事难师傅说他也拿不准,也可能是有人故意这样做,把它封在了纸人里头,如今我已经把它烧了,暂且不说我是如何萌生了这个念头,但是最起码我用的是正确的法子。
  我被难师傅说的一阵发愣,我以为我毁了纸人闯了祸,还有些自责不已,想不到竟然还用了正确的方法,难师傅说他和施虎来解决这个纸人,也打算用这样的法子,只是现在还不知道我是怎么将它烧掉的,因为一般这样的东西如果没有镇住它的法子是根本烧不掉的,现在也只能说我是因祸得福了,误打误撞反而解决了一个难题,虽然之后我身上依旧发生了不好的事。
  其实我还有个疑问,在难师傅将木锛拿出来的时候,我就想问了,就是关于家里老妈供着的那个案台上的菩萨,虽然老妈走后我就没有再上过香供奉过,可是既然家里已经有一个镇邪的东西,再放一个会不会有冲突。
  难师傅这才说他来我们家的第一天就看到了,这尊菩萨像并不是镇邪的,老妈可能太过于心急,迎了一尊鬼菩萨回来,什么是鬼菩萨,说白了就是被污染了的菩萨像,有脏东西附在了上面,一般人不懂得辨别,就会将它当成镇邪的东西迎回来供奉,殊不知已经请了一个大麻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