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节
刑警告诉我们,他们再一次做了多次的对比试验。警方找到了一个环境类似的工地,也找到了另外一处高楼,他们将一块和凶案中那块大石质量、体积、外形都差不多相等的大石头从十三层往下推。
可是大石头往下坠落,每次掉落的地方都是不同的,试验人员也没有办法控制大石头要往哪个地方掉。甚至于,在进来向我们报告的刑警中,有的人认为凶手是靠运气杀人。
十三层,四十米左右的高度,一个人头的体积可以忽略不计,姑且将它看成是一个点,那么,想要杀人,大石头必须精准地落在那个点上。警方用事实行动告诉了我们,这样很难。
沈承对待下属的态度很好,他笑着对那名刑警说道:“你们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先出去吧。”
刑警出去之后,沈承问我想明白没有,我点点头。
大石头从高空坠落的时候,并不是垂直往下将的,因为它是被人推下去的。在那种情况下,大石头的运动轨迹必将呈现为一条抛物线。大石头很重,所以空中从任意方向往中间集中的风的作用力可以忽略不计。
如果在推力和角度一定的情况下,大石头是可能落在指定的地点的。这就和在警校上射击理论课的时候一样,一名好的枪手,在进行远距离射击的时候,要考虑到物理学。
沈承一笑:“看来凶手的物理和数学学习的不错。”
沈承的话看似是玩笑,但却说出了凶手的另外一个特征,受过中高等的教育,或者,物理经验非常丰富。通过物理学的角度将大石头从高空送到地面指定的位置,必须要经过非常复杂的计算。
不论是角度还是推力,都要非常精准,并且,凶手还必须考虑其他一系列可能造成干扰的因素。
很快,沈承拿起桌上的电话通知刑科部门对现场进行测量,并计算出大石头落在指定地点所需要的推力以及角度。沈承给刑科部门提供了方向,他让刑科部门得出结果之后,立刻再去进行试验,看大石头是否能如理论中一样落在指定的位置。
挂断电话没多久,又有刑警进来报告,经过一整天的寻找,他们终于找到了死者的身份了。死者家里有一个老婆和孩子,他的家就住在距离工地二十多分钟步行距离的地方,由于案发当天,死者的妻子带着孩子回娘家,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得知死者遇害。
我和沈承立刻赶到鉴定中心,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和一个十几岁的小孩正在鉴定中心的大厅里哭闹……
第258章 身份确认
在鉴定中心的大厅里,正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和孩子。孩子十几岁的样子,是个男孩,他正大声地哭着,而那个女人则像个疯婆子一样,头发凌乱,哭着喊着坐在鉴定中心的大厅不肯起来。
女人一边哭一边用手挠自己的头发,从穿着上来看,女人像个农妇,就连那个小男孩的穿着也有些破烂。
“他们就是死者的妻子和孩子,他们一来鉴定中心就要求见死者的尸体,就连办手续的时间都不肯给我们。”刑警指着他们两个人说道。
的确,有不少工作人员想要将女人从地上拉起来,但是女人哭得不可开交,根本就不搭理工作人员。所有的人都被女人吸引了目光,他们的哭闹严重影响了鉴定中心的运作,沈承皱着眉头:“先带他们去见死者吧,手续等下再办,要迅速,我要尽快询问这两个人。”
刑警马上去照做了,他跑到女人面前说明了情况,女人像疯了一样站起来,跟着刑警去了。我和沈承在鉴定中心大厅里等着,过了很久,女人和那个男孩都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期间,刑警将这一家人的身份信息交到了我和沈承的手上。
通过确认及辨认,死者确定是女人和男孩的亲属。死者叫罗大楠,他的妻子叫陈招弟,二人于十几年前结婚,并育幼一个正在上初中的孩子罗康。他们一家三口住在距离工地二十多米步行的民居中,那里和工地附近的路段一样,极其偏僻,没有监控摄像头。
罗大楠死亡的当天正是周六,陈招弟带着罗康回娘家,等他们回来之后,没了罗大楠的消息。他们又听说附近发生了很大的一起命案,于是他们匆匆赶来了警局,在看到照片上尸体的穿着之后,陈招弟直接哭了出来。
了解了大致的情况之后,陈招弟和罗康还是没有出来,看看手表,他们已经进去整整一个多小时了。
我们来到停尸房的外面,一打开门,两道撕心裂肺的哭声传到我们的耳朵里。陈招弟一边哭,一边要往尸体身上扑。尸体的脑袋和脸都被砸的碎开和凹陷下去,但是陈招弟一点都不嫌恶心,如果不是工作人员拉着,陈招弟的脸都要尸体的脸上去了。
“哭够了的话,出来配合调查。”我和沈承站着不动,跟在我们身边的那名刑警开口了。
但是他的话没有得到陈招弟的回应,刑警又走到陈招弟面前,指着尸体严肃道:“如果案子不查了,你现在就抱着尸体回去。但如果要查,最好快点配合我们调查,否则,凶手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刑警这么说,陈招弟的哭声慢慢变小,但是她却说了一句让大家目瞪口呆的话:“抓到凶手之后,我们能得到多少赔偿?还有那个工地,会给钱吗?”
陈招弟的这句话听起来异常刺耳,她的丈夫尸骨未寒,就躺在偌大的停尸房里,但是,她却提到了钱。我和沈承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在全国发生的案件中,有不少夫妇为了得到保险赔偿金或者其他赔偿而设计杀死对方。
陈招弟的文化程度不高,说起话来,嘴里还带着浓重的乡村口音。
“回警局。”沈承想了想,直接命令道。
很快,陈招弟和罗康被刑警带进了沈承的办公室里,这两个人,我们也准备亲自询问。在路上的时候,我一直在思考陈招弟为什么会在不恰当的时机提到钱的问题。陈招弟不再哭了,一路上,她都在问那名随行的刑警关于赔偿的问题。
她这样问,让警方有了合理的理由去怀疑她,但是,如果她真的要杀人获取赔偿金,也不会傻到在那个时间提到钱。并且,工地没有什么太大的责任,从工地和施工方手上,也拿不到多少钱,甚至说,一分钱都拿不到。
这是一起刑事案件,主要的制裁手段是刑罚,也不是赔偿。
但她没有嫌疑地话,陈招弟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转变的那么快。一个女人,前一秒钟还在为自己的丈夫哭的死去活来,而下一秒钟,她突然提到了钱。
和陈招弟面对面地坐着,她的双目红肿,脸上和手上的皮肤被晒得黝黑,她显的有些紧张。
“你丈夫死的那天,你带着罗康去哪里了。”沈承直接开口问道。
陈招弟的声音沙哑:“回娘家去了。”
沈承:“回娘家干什么?”
陈招弟回答:“太久没有回去了,带孩子回去看看我妈。”
接下来,沈承又连续问了陈招弟的娘家在哪里,她出行和回归的时间以及乘坐汽车的地点。在陈招弟全部一一告诉之后,沈承站起身出去了,我知道,他是让刑警去调查陈招弟是不是真的有不在场证明了。
沈承回来之后,询问继续。
和沈承相比,我单刀直入:“你缺钱用?欠债了?”
陈招弟摇头,她告诉我们,虽然他们三口过着非常朴素的日子,但每天都能勉强吃得饱穿的暖,并没有欠别人钱。
我:“那为什么和你的丈夫相比起来,我感觉你更在意钱的问题?”
陈招弟把眼眶里的泪花抹去,她叹了口气:“人死都死了,还不如谈些实际的。”这一刻,我在陈招弟的脸上看到了一抹怪异的表情:贪婪。
我和沈承对视一眼,又开始问了各自想要知道的问题。
询问之下,陈招弟称他们一家并没有和别人结仇,他们和街坊邻居相处得都很好。
“案发的当天晚上,你和你的丈夫有联系吗?”我问。
陈招弟说没有,她说她的娘家住在山上,那里没通电话,所以她也联系不到死者罗大楠。原以为确定了死者的身份之后,我们能从仇杀或者死者为什么会大半夜去工地入手将案子抽丝剥茧。
而就目前的询问结果来看,案子还是没什么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