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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第16天,物业公司又打来了电话:“周先生,又有你一张包裹单。”
第17天的晚上,甜××××又发来了短信:哥哥,我又来青青水小区了,请原谅妹妹用备用钥匙打开了你的房门——我发誓,我只是把灯打开就出来了!除了电灯开关,我什么都没碰!现在我站在楼下,看着你的窗子亮着灯,心里好过多啦!
第22天,物业公司再次打来了电话:“周先生,又有你一张包裹单!这里积攒了很多你的包裹单了,你来取一下啊,不然我们就送到你家里去了!……”
晚上,我的手机响了,正是甜××××打来的。
我不接。
她一直打,我一直不接。
最后,她发来了短信:哥哥,今晚我来到青青水小区,看到302的灯灭了,你在里面吗?
我没回复她。
次日,物业公司再次打来电话:“周先生,今天又有你一张包裹单。你到底什么时候来领啊?”
我撒谎了,说:“等一等吧,我在外地出差。”
晚上,甜××××又打来了电话。
我还是不接。
我像小孩一样在躲避麻烦。我在死命保护我的“安静空间”,实际上这个“安静空间”只是鸵鸟埋脑袋的沙土了。
电话一直在响。
我越听越心烦,心烦到极点就变成了愤怒,愤怒到极点又变成了不安,不安到极点又变成了害怕,害怕到极点又变成了愤怒……
我趁自己愤怒时猛地接起了电话。
“哥哥……”传来她弱弱的声音。
“你想干什么?”我一字一顿地问。
“我给你寄的礼物……你都收到了吗?”
“我们不认不识,我不会再要你的任何礼物!请你自重一点!”
“哥哥,我……不自重?”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已经干扰了我的生活!”
“哥哥,我只想问,你到底希望我怎么样?”
“我只希望你不要再给我寄礼物,不要再写私信,不要再打电话了!”
“我是摩羯座,哥哥!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这个小小的权利……”
“你去死吧!”
我“啪”地挂了电话,并且关了机。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我有点后悔说了最后那句话。
接下来,我去东北老家玩了一个月。
我是个自由人,一个月都没开手机,那段日子,我也没上一次网,生活一下变得安静了。我知道,包裹单过了一个月就会退回邮寄人。
回到兰城,我登陆了微博,我以为会收到甜××××很多私信,可以出我预料,在几百封私信中,竟然没有一封是她的!
看来,她彻底放弃了。
看来,我最后那句话狠狠地伤了她的心。
虽然我做的有些过火,但是毕竟找回了我原来的生活。
有人敲门。
我从猫眼朝外看了看,是物业公司那个女的。
我打开门,见她手里捏着一叠包裹单,她说:“周先生,我来过你家四五次了,你都不在,这些包裹单你一直没来取,都过期了。不过昨天又收到了一张货运单……给。”
我接过来,说:“谢谢,麻烦了。”
物业公司的人离开之后,我看了看手中的货运单,又是她寄来的。在货物名称一栏,我看到一个潦草的字——我。
我?
我琢磨了一下,头发一下就竖起来了。
什么意思?
无论如何我都要去取回这个东西了,不看到她寄了什么我会日夜不安!
货运站在兰城南郊。我开车去了,办完了一道道手续,把货运单递给了一个负责取货的工作人员。她是个小姑娘,她走进里间,过了一会儿又探出脑袋来,冲一个小伙子说:“小龚,来帮个忙。”
那个小伙子就过去了。过了大约3分钟,两个人一起拖出了一只很大的木箱子,看起来很重。
他们把它交给我,然后就回去工作了。等待取货的人排了很长的队。
我低头注视着这只长长的木箱子,身上突然发冷了,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我最后对甜××××说的那句话:“你去死吧!”
我不能在这里打开它,我要把它拉回家。
我贼眉鼠眼地四下看了看,没人注意我,于是弯腰把这只木箱子抱起来,踉踉跄跄地回到车前,把它塞进了后备箱,盖子关不上,一半戳在外头。
我没有回家,我开车去了郊外的河边。我曾经带评论家韩浩月和太太来这里做过烧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