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舞说:“这是我的专业。”
徐尔戈和孟小帅都来围观了。
我们从白欣欣那里,借来一块房车上的太阳能吸光板,抬到远离营地的地方。接着,又挖来了一些沙子。孟小帅主动贡献了她的一双丝袜,用来筛沙子。
最后,衣舞把那些很细的沙子均匀地撒在光滑的吸光板上,然后让我们全体离开。任何细微的声音都会导致图案发生变化。
衣舞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她干得很开心很专注。
我们回到营地,向其他人介绍了情况,叮嘱每个人都不要乱动,不要出声。于是,大家都变成了木头人。
半个钟头之后,衣舞朝我勾勾手,我和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那块吸光板跟前,打开手电筒查看上面的沙子,我顿时被震撼了……
第49章 一句令人魂飞魄散的谐音……
光滑的吸光板上,那些沙子呈现着均匀的起伏形状,只有一处不规则,是个尖利的三角。
我看了看衣舞。
衣舞说:“这真的是海浪的图案。”
我说:“这个三角是怎么回事?”
她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一个鲸类的叫声。”
如果说,之前都是猜测,现在通过音流技术,终于确定了一个举世震惊的现象——我们在罗布泊可以和地球另一端的某个位置对话,就像面对面!
回到营地,我说了这个消息,大家又恐惧又惊喜。
我说:“以后,不管我们在什么地方宿营,最好有个专人负责监听地下,不要错过求救的机会。”
徐尔戈说:“交给我。”
大家各自回帐篷的时候,我对衣舞说:“衣舞,你和我去散散步吧,好吗?我想跟你聊聊别的。”
衣舞说:“好的。”
我说:“你回去穿厚点,凉。”
她说:“不用。”
我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
衣舞是其中一个重大问题。
我不知道,这是我跟她第一次单独谈话,也是最后一次谈话。
我带着她,走出了营地,四周漆黑,风很凉,带着一种土腥气。
我们一直静静地走着,她也不问问我找她有什么事儿,突然说:“周老大,我给你唱首歌吧?”
我说:“好哇。”
她就唱起来,歌词和调子都很古怪:“我把心给你了,你把它扔掉了。我的心空了,不再知道疼了。不会再安一颗了,其它都是石头了。只剩下躯壳了,没什么意思了,我选择离开了。你把你藏起来了,我找不到了。月亮帮忙了,把你的脸照亮了。你安详地睡着了,跟我在梦里相遇了。我破涕为笑了,你不会再醒来了,永远在一起了——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奄奄黄昏后,魂去尸长留。”
我发现,她唱歌的时候发音十分准确。不知道为什么,这首歌听得我全身冷飕飕的。尤其是最后四句副歌部分,由平缓的旋律突然变得很高很高。
她唱完之后,我问她:“谁的歌?”
她有些腼腆地说:“我编的……”
我停下来,看着她黑糊糊的脸,突然开门见山地问:“衣舞,你给我寄过很多礼物。”
她竟然丝毫不惊讶,低声说:“你不喜欢……”
我避开了这个话题,说:“你喜欢你的专业吗?”
她说:“我很喜欢,只是不实用。其实,我很害怕这个社会,只想读书,不想毕业。”
我想了想,突然问:“你怎么有钱给我买房子?”
她说:“去年,我的父母出车鹤(祸)都死了,我是独生子女,得到了一笔赔偿金。那是我父母的命,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它,最后就用它们换成礼物,送给我喜欢的人。”
我说:“我挺后悔的。”
她说:“你后悔什么?”
我说:“我们最后一次通电话,我太没修养了。”
她说:“那天我很痛苦,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说:“衣舞,我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对你来说不重要,你有你的生活,重要的是你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我们之间本来没有任何关系,是你凭空制造了很多复杂的关系。”
她愣了:“我们之间……没关系?”
完了,我们又陷入到最初的矛盾里了。
我再次转变话题:“衣舞,你这次来罗布泊,目的是什么?”
她的口气有些冷:“我们之间没有关系。”
我说:“不不不,现在有关系了,我们是结伴出来的,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她看了看我,说:“我想送给你最后一个礼物。”
我说:“什么意思?”
她说:“你不是希望我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