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外费力地摆了摆手:“别,别动它!”
我的眼睛一下湿了:“谁干的!”
号外摇摇头:“在背后,抢,抢,抢了我的刀子……”
说到这儿,他身体不动,脑袋转了转,面向了我:“周……周……我告诉你,我就是来盗,盗墓的……对不起,我骗了你……那,那些人肯定住在古墓里,那个杀我的人,我,我从他身上闻到了干尸的味儿……等我不再说话了,你,你把我的左手砍下来,指甲上刻着微,微雕,那是古墓的图,图纸……”
我流着泪说:“号外,别胡说了!我们怎么会砍下你的手呢!”
号外勉强笑了一下:“人,人都死了,要手干什么?就,就当我捐献器官了……”
我说:“号外,你没事儿的,我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号外很冷静,继续说:“我,我再告诉你,探测仪不能增,增强电台的信号,那是我编的。待会儿,麻烦你们像对待李,李兆那样,把我埋了。电台废了,留,留给我吧,让它给我做,做个伴儿……还有……操!”
他的身体突然痉挛了一下,吐出一口血来,立即被盐壳地吸掉了,他含糊不清地说:“还有……”
这是他最后说的两个字。
号外死了。他是第三个。
我忍住泪水,直起身来。
四眼不叫了,它围着号外一圈圈转,使劲嗅着。
我知道号外要说什么,他放不下四眼,我说:“兄弟,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安心去吧……”
孟小帅紧紧抓着白欣欣的胳膊,在哭。
魏早、张回、徐尔戈、帕万、布布静默站立。
我说:“把工兵铲拿来。”
我们花了半个钟头,在沙地上挖出了一个很深的墓坑,把号外放了进去,把他的电台也放了进去……
他身边,又出现了一朵沙子雕成的花。
老实说,它很精致,甚至是个艺术品,但是,此时看起来却那么恐怖,透着冥器一般的丧气。
我一脚踩上去,它顿时就碎掉了。
我再次想到了浆汁儿所说的“双鱼玉佩”事件。
我当然知道那个传闻,实际上,没有几个人了解它,它太深邃了,太玄乎了,太黑暗了,太离奇了,甚至是被封锁被禁止的话题。
我不相信它是真的。
我也不相信我们真的会揭开它的面纱……
张回拔下了号外心口的刀子,擦干净,装在了口袋里。接着,我们一铲铲把号外埋了。
我在号外的坟上插上了一把工兵铲,又把我那件砖红色衬衫绑在了手柄上,低声说:“抱歉,只能用这把工兵铲给你当墓碑了……”
我和大家走回营地的时候,孟小帅怎么叫四眼它都不走,它趴在号外的坟旁,眼睛湿亮,不知道那是不是泪。
我说:“让它在这里趴会儿吧。”
于是,我们把四眼留在号外身边,沉重地走回营地。
孟小帅说:“周老大,从今天起我带着四眼吧。”
我说:“好。白天的时候,尽量不要让它离开车,它只靠四只爪子散热,不能长时间在沙地上行走。另外,它容易中暑,多给它喝水。”
孟小帅使劲点头。
我突然问:“浆汁儿呢?”
第56章 一切都在按照电视画面上演
大家都在忙活埋葬号外,我猛然发现,浆汁儿不见了。
布布说:“刚才她还在我们旁边啊。”
我说:“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布布说:“号外说话的时候,她说她去拿止血药……”
我疯了一样冲回营地,跑进帐篷,不见浆汁儿的影子。
我喊了几声,没人回应,我的手脚顿时就凉了。
号外被人扎了,她不可能躲在什么地方睡觉,她很可能也遇害了!
其他人也跑过来,我说:“布布,孟小帅,你俩留在营地不要动,张回带着帕万留下来,陪你们。白欣欣、徐尔戈、魏早,你们三个跟我在营地四周找人!”
我们四个人分成四个方向,寻找浆汁儿。
我慌乱地奔走在漆黑的罗布泊上,一声声叫着浆汁儿的名字,听起来那么凄惶。罗布泊一片沉寂,不见任何回应。
我用手电筒照向一个个沙丘,幻想她从某个地方站起来,一边系裤子一边说:“干什么?偷窥狂啊?”
干枯的荒漠上,不见人,不见血。
我的大脑里开始浮现那张可爱而精致的娃娃脸,眉睫那么黑,皮肤那么白,眼睛那么亮……
这个可怜的孩子,她跟我吹嘘她通灵,却意识不到危险逼近自己。
别人信佛,大多是因为消沉,对尘世绝望。她信佛,却是因为她热爱生命,对这个美丽的世界充满好奇。她善良,相信永恒。她爱哭,她哭的样子跟小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