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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是因为见到那两个人的原因吗?还是他们两个知道我们再跟着,警告我们?不得而知。出租车司机顾不得追我们了,脸色惨白的朝着马路上走去,哆嗦的爬上车,然后开车绕走。这场车祸来的诡异,把上面的送葬队伍都惊动了,不少的人转过头来瞧着,其中就包括那四个抬着太师椅子的抬棺人。那人一回头,我就知道是情坏了,送葬队伍,尤其是抬棺人最忌回头观望。我和癞皮狗赶尸匠三人快速的朝着送葬队伍冲去,远远的听见送葬队伍里面对那人的呵斥之声,不待走近,刚才回头的那人脚下一个趔趄,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一样,我注意到他脚下平缓,连一个小石头都没有,何来趔趄一说?回头之后的报应,开始了。我们现在冲到了送葬队伍的最后面,人群都伸着脖子,往前看去,前面闹哄哄,几乎乱成了一锅粥。原来是那抬棺材的几人像是喝醉了酒一般,腿下虚浮,来回逛荡,那种感觉就像是棺材上趴着一个人,来回的晃棺材一样。最前方的我熟悉的影子终于回过头来,我心中激动万分,看见程以一的那么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我顾不得这是丧事白局,在后面吆喝起来:“程妞,程妞!”程以一朝着我这边看了一眼,脸上表情一怔,随即冲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走到了棺材边上。她现在左手拿着一个拂尘,右手拿着一个小铜铃,围着棺材,像是驱赶什么一样,嘴里叽里咕噜,神棍气质极足。再程以一的驱赶下,那棺材慢慢的停止了晃动,惊恐的送葬人群也慢慢的消停了下来,到了末了,程以一将拂尘放到了棺材盖上,然后手里铜铃一晃,叮铃铃,送葬队伍继续。看着程以一专业的样子,我有些纳闷,什么时候程以一居然这么专业了,我记得和我分开的时候,她是一个见鬼疯的女人啊!刚才棺材上明明有东西,按照程以一的习惯,她不可能这么淡定啊!那么,就只剩下了一个结论,这货是程以二,不是程以一。知道事情的真相,我略微有些失望,但立即又火热起来,现在遇见了程以二,又来到东阿,那见程妞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么!我们三个跟着送葬队伍来到事先找好的墓地,这是一个墓葬群,像是乱葬岗,但又不是,乱葬岗不可能这么干净,这里有些怪异。这地方三面环山,在坟头堆的正里面,明晃晃的,像是有一汪清水,之所以说这里像是乱葬岗,是因为这里的坟头没有一座有墓碑,这点很奇怪。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里的风水,虽然三面环山,但是围成了一个簸箕形状,不藏风水,在这里下葬,对后代一点好处都没有,而且这些坟头的布置很有讲究,那一座座的无名坟头,按按形成了一种势,一种让我感觉不出来的煞势。这种煞势不是因为环境地势,而是完全因为死人,因为墓地所形成,所以煞气很重,但是为什么还有人往这里埋,但凡是绝煞之地,必留一线生机,而将这阴煞之地中和镇压的就是那汪池水了,那不是普通的池水,是龙眼,将整个阴煞的墓地变成了一个还算普通的地界,暂时没有事情发生。棺材重重入土,轰隆一声,将我视线吸引过去,我看见四个抬棺人惨白的脸,还有送葬人群中有些解脱的庆幸,闹腾了一路的棺材终于入土了。待到石板盖上,黄土坟起,送葬队伍嚎啕大哭之后,终于三三两两的开始回去,程以二脸色不好的跟其中一个黑脸汉子说着什么,说完之后,她绷着小脸走了过来。一袭白衣,配上眉心的那颗红痣如妖似魅。程以二冲着我道:“寅当哥哥,你们怎么来了?”她眉头微微皱起,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开心。我有些尴尬,道:“这个,想你们就来了。”程以二叹了口气,眉头皱的更紧,她道:“寅当哥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我纳闷程以二的冷淡,更纳闷她的话,疑问道:“知道什么了?”程以二又没头没脑的来了句:“你们不该来的。”我站住身子,看着眼前容貌依旧,但是神态语气迥异。我道:“程以二,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似乎感觉到了我心情的转变,程以二走了过来,冲我挤了一个微笑,她挽住我的胳膊,道:“寅当哥哥,我不是不欢迎你,只是,只是这时间地点都不对,我们家里有些麻烦事。”原来是这个原因,我脱口而出道:“那我看看程以一,不去你家,行吧?”程以二挽着我胳膊的手微微一僵,有些生硬的道:“不可能,不可以。”赖皮狗尖声道:“他必须去你们家,因为,他尸毒又加重了,而且,他身体里的尸牙出现了。”程以二惊声道:“怎么会这样?!”癞皮狗道:“可能是因为他身体本身就有尸毒,那被碾碎的尸牙又重新形成。”赖皮狗迟疑了一下,继续道:“所以,他必须要去你家。”程以二在我心脏部位摸起来,两个大大的眼睛满满的都是关心,她道:“寅当哥哥,疼吗?怎么会这样?尸牙呢?”看到程以二这样,我心里微微一暖,道:“不疼,一点事都没有,要不是癞皮狗说,我都不以为尸毒会加速。”程以二咬了咬鲜红的嘴唇,天人交战一会,随即下定了决心,她道:“寅当哥哥,我带你去我家,不过,是福是祸我真的就不知道了。”癞皮狗尖声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心里一片火热,自己能见到程以一了,兴奋的我根本没有听出程以二和癞皮狗的弦外之音。走在路上,我一直问程以二关于程妞的事情,但是令我有些失望的是,程以二每次都是含糊其辞,到了最后,实在避不过了,她指着天上道:“看,飞机!”我们下山后,公路上已经来了交警,处理刚才发生的事故,拉石的车司机没有事,但是小车司机已经被带走,地上流了一大滩血迹,生死不明。程以二带着我们穿过公路,朝着右边的地走去,我将在路上遇见那两个煞白人脸的事情告诉了程以二,程以二脸色变得极其不好,她嘟囔道:“什么牛鬼蛇神都来了,还真当我们程家没人了吗!”我心中一紧,看来程家这次摊上大事了。在我们前面,还能看见穿着白丧服的送葬队伍,我张口道:“程以二,这次送葬好像要出事啊!”程以二心不在焉,道:“没事,那墓地能镇住。”有了程以二的带路,我们终于找到了程家,寻常的村子,跟我们村那差不多,在山脚下。让我有些蛋疼的是,程家居然住在一个庙中,这个庙坐北朝南,藏青色,房顶上是用砖瓦垒成,跟普通民宅的平顶房不同,拱门,木头窗棂,没有玻璃,年代古朴,应该是存在很久了。我们没有在这个庙中停留,而是饶过了一条高约两米的庙墙,来到东面,大门旁边。大门前面停着一辆红色的小轿车,正是刚才我们跟踪的那一辆,我追问这两个残疾人到底什么来头,但是没人告诉我。程以二告诉我们在外面等着,自己走了进去,我打量着程以一从小生活到大的宅子,心里激动万分。谁也不曾想到,我们三人在这一等,居然等了一个小时有余,好几次我都想冲进去,但是害怕给未来丈母娘留下坏印象,堪堪忍住。就在我即将失去最后的耐心时候,那个院子里传来了说话还有脚步声。“我们”“不会”“放弃”这是那两个残疾人在说话。朱红色的大门打开,那个有脚的残疾人背着那个有手的残疾人走了出来,在他们身后,是面色含煞的程以二,我伸头往后看去,想要找到程以一的影子,可是后面空荡荡的,没有人!两个残疾人看了我一眼,停下了脚步,两人道:“这人”“好像”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他们在说什么,他们两个看了我一会,钻到红色车里,摆好,然后驱车离去。靠,拽什么拽,当初老子真是瞎了眼,不该想着帮你们出头的!当初就没看见老子,现在在我面前装屁!我嘴里暗骂几声,然后巴巴的望向了程以二:“程以二,快带我进去吧,我要见见丈母娘呢!”程以二脸上露出了迟疑之色,她道:“寅当哥哥,要不,要不你先走吧!”我脸一沉,道:“程以二,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从铜仁回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程以二继续道:“不是,哎,寅当哥哥,你快走吧,别让我娘知道你来了,不然,不然你会没命的!”我心中火气一生,搞毛啊,原来你进去之后根本就没有给你娘说,就算是看不上我这个女婿,也不能没命啊!搞什么!我还没有说话,院子里面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程以二,让他进来。”
第四章墓地闹鬼
我听见这声音,如闻大赦,不等程以二说话,自己身子一侧,想要挤过去,这时候,程以二做出了一个我做梦都想不到的举动,眼看着我就要进去,她忽的伸出手,拉住我的胳膊,跑着把我往后拖去。我被拉了几步之后,才意识到程以二在干吗,她居然是拉着我不让我进去,难道是她在吃我进去见程以一的醋么?!不行,谁都不能阻止我见程以一!我甩开程以二的手,大声的喊道:“程以二,你疯了!”转过头来的程以二双眼通红,对我道:“寅当哥哥,我求你了!快走吧,你这样会害死自己和姐姐的……”还没有说完,程以二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的身后,身子慢慢的往后退去。我转头一看,一个美貌的白衣少妇,眉目跟程家姐妹依稀相似,都是那种祸国殃民的美人,岁月没有在其脸上留下痕迹,却增添了那历经沉淀的淡然和华贵。这女人我见过,上一次在我们家,依稀是被她扛过,我未来的丈母娘。只不过现在丈母娘像是一个即将爆发的冰火山,脸上一层寒霜,双唇都不自觉的颤抖着。她喃喃的道:“就是你,就是你。”说着我眼前白光一闪,我立马身子离地,整个人在空中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随即砰的一声,我腰上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丈母娘像是提着小鸡一般,将我在空中挥舞了一圈,随即重重的将我磕在了膝盖上。我想要挣扎,但是丈母娘那手像是磁铁一般,牢牢的吸着我的身子,而且她的力气好大,捏住我的关节骨头都要碎了,不到十秒钟,我像是皮球一般被蹂躏着。程以二跑过来,想要跟丈母娘抢我,但是丈母娘身手太好,还不等程以二近身,她手一送,直接将我冲着一旁扔过去,我现在躺在地上,如同死猪。程以二跑过来,想要扶我,但是手刚碰到我我就发出杀猪般的叫声,现在我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而且我心惊的发现,我的关节,就算是手上的那些小关节,都一个个的错位,这种骨痛之感,像是在骨头里扎了一个个的钉子。我想张口说话,但是嘴巴下颌骨也被卸开,只能瞪着眼珠子看一旁的丈母娘。癞皮狗咳嗽了一声,尖声道:“那个,程姑娘,我,我给你说句话。”丈母娘回头,确定了不是赶尸匠说话后,转头看向癞皮狗,她皱了皱眉头:“是你说的话?”癞皮狗往后退了退,摇了摇尾巴,尖声道:“那个,是我,咱们有话好好说。”丈母娘道:“老娘没空跟一只狗好好说话!”说着她朝着我走来,癞皮狗被丈母娘那句话噎的来回打滚,见到丈母娘继续朝着我走来,癞皮狗尖声道:“你收拾他一顿可以,可不敢杀了啊。”丈母娘头也不回,冷声道:“老娘做什么,还不用你来指手画脚!”她走到我身边,看见程以二挡在我身边呢,她怒喝道:“滚开!”程以二带着哭腔道:“娘,你就放了他吧,我求求你了,娘!”丈母娘抬起手,冲着程以二的脸啪的一下扇去,程以二白皙的脸上出现了五个红手印,丈母娘低声咆哮道:“你忘记祖训了吗,你要跟你那不成器的姐姐一样吗!”程以二只是挡在我面前哭。我现在脑子里面乱哄哄的,我记得当初丈母娘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没有这么激动啊,怎么今天见面就把我骨头全卸,我没有把程以一弄大肚子啊!丈母娘怒气很盛,但是打死狗一样的我也没有兴趣,她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程以二,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嘴里轻飘飘的道:“回家,关门。”程以二不敢忤逆,站起身子,看了地上的我,跟着走了进去。癞皮狗还有赶尸匠赶了过来,癞皮狗围着我转了一圈,一边走一边啧啧,它尖声道:“这下可完了,被程家母老虎卸了骨头,除了她,谁都安不上了。”我嘴巴不能说话,只能盯着它看。按照癞皮狗后来说的,我现在不能动,只要是被动弹一下,哪怕就是后来接上了骨头,也会成为残废,程家的女人,霸道之极。所以,苦逼的我只能像是一摊烂肉一般,堵在人家大门口,开始的时候癞皮狗还有赶尸匠还围在我身边,但是后来他们就被程以二喊进家里,大街上,孤零零的,就剩下我一个人。不过程以二走过来的时候,她轻轻的跟我说了一句话:“八臂八脉破力决。”我好像是有些明白为什么丈母娘发飙了。我记得程以一说过,他们家是母系社会,女儿随娘姓,这口诀肯定也是传女不传男。但是程以一将这口诀给了我,无疑是犯了家规,所以导致了一系列的事情,我现在很担心程以一的安危,丈母娘像是一个霸道的母老虎,谁知道能不能做出那种食女的行径,怪不得程以二对我问道程以一总是含糊其辞。不行,我得赶紧起来,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能让程以一受到责罚,我开始在心中默念那口诀,按照阳绕脉的行功方法行功。这次运行口诀时候,明显的感觉自己脚底下产生的那股气不能顺畅的顺着阳绕脉的脉道运行,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在我艰辛万苦的尝试下,终于冲破了那第一个的阻碍,我小腿上一阵舒畅,比撒完还要舒畅,几乎是在我冲破那个阻碍的同一刻,我听见自己腿部传来吧啦一声,好像是脚上的某一个关节恢复了。我心中一片火热,继续行功……不知不觉中,天已经黑了下来,而我此时阳绕脉所经过的骨头关节都被我冲过了,身上有一小部分能动了,要是我能将八臂八脉全部练好,应该轻松的将骨头恢复原位,问题是,我只会一个阳绕脉,其他的,我甚至连脉象走势都不知道。啪叽啪叽……一个脚步声从我身后传来,我有些尴尬,现在是大晚上的,我躺在地上装死尸,吓到人怎么办。啪叽啪叽脚步声继续,但跟我想象中由远及近不同,这脚步声,似乎一直都停留在一个地方,有些像是原地踏步的那种感觉。大晚上的,在一个庙门面前,谁会啪嗒啪嗒的在那里原地踏步卖萌?我心里一抽,已经次猜出了那是什么东西。有件事必须要说一下,庙宇,或者是我们请到家里的观音,佛牌之类的东西,或许有的时候真的很灵验,但是那东西不一定都是正神,真神,很有可能,我们供奉的东西就是一尊邪神,或者是修炼有成的鬼魅。想想就成,庙里供的东西都是一个,那东西怎么会分身千万,庇佑每一个人供奉的人?所以,一些灵验的供奉,很可能就是被有道行的鬼怪附上,你给它贡品,它保你平安,庙宇之类的地方,八字虚弱的人,尽量不要去,因为你不知道供奉的上面究竟是什么东西,搞不好,上面的那邪门东西看上你,就跟你回家了。我头皮一阵发麻,那脚步声继续在原地传来,但是我身后已经能感觉到了阵阵的阴风,我后脑勺一阵冰凉,像是涂抹了风油精一般,下一刻,我后脑勺的头发被拽起,像是有人在用手指头玩我的头发一般。而且我的身上像是坐上了一个人,一个冰凉刺骨的人,它骑在我的脖子里,用手玩着我的头发,咯咯咯,阴森的鬼笑之音从我头顶上传来,它似乎玩的还很开心。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运行阳绕脉,心里默念着九子真言,可是我嘴巴不能说话,那宛若道喝一般的声音根本念不出,无法驱鬼。而我脖子上坐着的那一位,似乎感觉到了我在反抗,我头皮一疼,这东西开始拽我的头发了,还不是一根一根的,是一把一把的。我欲哭无泪,心中想着赶紧来人。哎呜呜…哎呜呜,在这鬼拔我头发的同时,我听见了一声声的哭丧之音从远处传来,那地方好像是在我们今天遇到程以二的那个山上。今天下葬的那个人,终于开始闹了,那哭丧之音虽然不大,断断续续,飘飘忽忽,但越是这样,越在这夜晚里面显得吓人无比,像是一缕淡淡的烟雾,在这个村子里面飘来飘去,让整个村子都能听见这哭丧之音。在哭丧之声出现时,我身上那冰凉的东西就走了,脚步声,鬼笑声也消失不见,几乎是万籁俱寂的小山村里,断断续续的哭丧之音缠绕。吱呀一声,我眼前的那个大门终于是打开了,癞皮狗尖声道:“今天下葬的那人好像是不老实呢!”程以二纳闷道:“不应该啊,那墓地虽然是大煞,但有龙眼镇着,不该出现这种事情啊!”我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着,能不能把我当成人看,给我点人权行吗?感情你们是被哭丧之音吸引出来的,不是牵挂着我啊!我他妈都被鬼拔头发了!癞皮狗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我,惊奇的道:“快来看,他后脑勺秃了,真好笑!”我差点就是一口鲜血喷死,癞皮狗,我干你祖宗,好笑你妹!
第五章回魂
我眼里含着屈辱的泪水,能不能先给我接上骨头?大门里面又传来脚步声,一个清冷的声音道:“要不是因为门,我早就杀了你,今天是给你一些教训,以后离程家远点!”是丈母娘。丈母娘像是提小鸡一般,将我拎起来,噼里啪啦的将我骨头重新装好,捋顺,然后将我扔在地上,对着程以二道:“二丫头,你惹到事,你弄好!”说完扭头就回到了院子里。我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子,你不知道重新站起来的我是有多么激动,简直就是热泪盈眶,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大概是有小孩的手那么大,光秃秃的,上面一根毛都没了。我哭丧着脸对程以二道:“程以二,你娘为什么对我这么大的怨气,程以一被你娘怎么样了,还有你们家闹鬼!”程以二知道她娘暂时对我没想法了,亲昵的过来挽住我的胳膊,娇滴滴的道:“寅当哥哥,我娘只是对你有那么一点点的小误会。”说着她用手指头比划着,然后继续道:“至于我姐姐么,你暂时见不到她了。”说到这里,程以二脸色有些暗淡。还不等我从她脸上捕捉到什么,她脸上表情一变,媚意十足,用胸顶着我的胳膊道:“寅当哥哥,人家陪着你还不行啊!你嫌弃人家啊!”说完她做委屈状。我看着程以二的样子,心里想的却是程以一,她在哪呢?会不会出事?过了一会,我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跟程以二说了,她纳闷的抬头看着周围,道:“不可能,有什么东西敢在我家这里闹腾?!”我白了她一眼,道:“那你为我在全身瘫痪的时候,自己把自己的头发给拔了?”程以二不说话了,赖皮狗道:“写别管这个了,去墓地里看看那哭丧之音是怎么回事吧。”话音还没有落下,在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于刚才我说了自己听见脚步声,就被鬼给拔头发了,所以这次听见有脚步声,我们几个下意识的以为是那个鬼来了,我握住拳头,气势汹汹的就走了上去。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我清晰的看见不远处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跑了过来,貌似是个人。我强忍着冲着这影子挥出拳头的冲动,和他擦肩而过,他突然尖叫一声:“程姑娘!出事了!”真的是个人。来者是今天出殡儿子,他说他家里出事了,请程以二赶紧过去,我们四个赶紧走着,到了这个人家中。这人家姓李,走的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前天死的,今天出殡,八十多岁,没有得大病,算是寿终正寝,是喜丧,但是谁也不曾想到,居然今天晚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李家大门左右贴着两张白色丧字,在左边插着一个树棍,滚上挑着一个用火纸砸成的招魂幡,没有挂白灯笼。大门开着,能听见里面传来嘈杂的动静。我们几个跟着李勇进来,还没有进屋门,李勇就大声的嚷嚷道:“程家人来了,程家人来了”紧闭的屋门打开,一个中年男子道:“快快,是程家二小姐啊!快进来,你看看这可是咋的了!”屋子里面有五六个人,我们四个进去之后,显得十分拥挤,开门的这个男子将除了李勇之外的人都赶了出去。屋子里面有一张床,上面躺着一个人,背对着我们,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正在瑟瑟发抖,开门的那个男子道:“程姑娘,你说这可是咋的,俺娘今天刚走,俺爹就这样了,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但是上了床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程以二凑上前去,拍了拍床上的那个老头,叫道:“李爷爷,你咋了?”老头没有回过身子,只是阴森森的笑了笑,这声音透着诡异,而且极其尖锐,就像是挤着嗓子眼逼出的笑容。一屋子的大老爷们全被这阴森森的笑声给慎的起了鸡皮疙瘩。程以二问道开门男子,道:“李大伯,这是咋的了,发生过什么?”李大伯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今天送葬队伍回来之后,大家晚上在一起吃饭,老太爷眼睛红红的,没有什么心思吃饭,扒拉了几口后,就拄着拐棍回到屋子里,爬到了床上,这些大家都没有注意,老伴走了,老太爷肯定心里难受,偏偏老头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没有人贴心,说说话。这酒席是白水席,油水少,所以大家吃的很快,又没人喝酒,大家吃完之后就散去,可是就在帮忙的人走的差不多的时候,大家都听见了老太爷的房子里传出了异样的动静。声音有些尖,有些沙哑,明明白白是一个老妇的动静,大家浑身一毛,这动静分明就是今天刚埋下去的老太太的声音,今天送葬的人经历的已经就很离奇了,到了后来,那只有骨灰的棺材重的不像样,现在又听见这动静,将近一半的人都吓跑了,留下几个胆大的跟李家人,壮着胆子,打开房门,看见老太爷背对着人坐着,手里凌空摸着什么,嘴里还嘟囔着:“小花啊,你看看你这怎么黑了。”小花就是今天埋的那个老太太的小名。众人看到这里,心里发毛,老太爷突然转过头,面色狰狞的冲着进来的人喊道:“滚出去,声音凄厉嘶哑,是女音,那个老太太的声音!”除了李家本家人,所有的人都被吓跑了,李勇就去找程以二,然后我们就到了这里。这应该是遇到了撞客,看来是老太太舍不得走,回来看老太爷了。程以二坐到床头上,对着老头道:“李家奶奶,是您吗?”床上的那个老头颤抖的更厉害了,但是没有回答。程以二接着道:“李家奶奶,您就别为难他们了,再说了……”程以二还没有劝完,那背对着程以二的老头突然在床上直挺挺的站了起来,身子弓着像个虾米,无力的往下垂着,灯光下,那个老头身下拉着两个影子,一个实,一个虚,虚的那个明显是个妇女形象。站起身来的老头身子开始颤动起来,他嗓子里发出咕噜噜的叫声,像是猫在打呼噜一般,程以二往后退了几步,对着站起来的老头道:“李家奶奶,你别逼我用强。”背对着我们的老头慢慢的抬起头,然后身子没有动,脖子一点一点的朝着我们转了过来,在李家兄弟的尖叫声中,老头身子背对着我们,而头却是完全的转了过来。老头脸上的表情十分狰狞,眼睛翻着白眼,脸上有一道道黑色的像是蚯蚓一般的血管,嘴巴里面嗤嗤的磨着牙。“赫赫……”老头楚发出一阵像是夜猫子一般的惨笑,我以为他要说些什么,但是接下来,他眼角处居然缓缓的流出了血泪,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狰狞的流出血泪,不是恶鬼却更甚于恶鬼。那两个儿子直接跪倒在地上,张口大哭道:“娘啊,你,你这是要咋的?”床上的那个老头身子一颤,开始倒着从床上往下走,这床高约一米,但是他倒着走下来,身子连晃都没有晃。他翻着白眼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那两个儿子,从牙缝里挤出拉来一个字“死”这声音沙哑,拖着长长的尾音,下一刻,这个老头倒着身子超两个儿子扑过来。程以二叹了一口气,从桌上拿起上供用的香,还不等老头冲过来,用香冲着那老头的头上烧去。如果在地面上看影子的话,就能看见这个香是烧到了那个老妇人的影子上,啊哦的一声尖叫,那个老头发出嘴里发出一声惨叫,随即身子慢慢的瘫软了下去。我离着他近,伸手将其扶住,老头的头也转了过去,噼里啪啦,脖子上骨头乱响,我拿着手摸了摸他的鼻息,还好,没被折腾死。地上的那两个儿子见到老头瘫软下来,畏手畏脚的过来,将老头抬到了床上。这老头到身子很沉,一个人弄不动。刚上了床的老头,那闭着的眼睛立马睁开,还是惨白一片,旁边站着的程妞立马用香抵在老头的额头上,嘱咐那两人道:“快去找些红绳,柴火灰。”为什么不用糯米,因为糯米对于鬼魂来说,有杀伤力,这老太太生前程以二认识,肯定不会伤她鬼魂,再说了,这老太太为什么上老头的身,还留血泪,里面一定有蹊跷,说不定,就有冤情。程以二让我用红绳将老太太手脚捆住,将柴火灰在地上撒均匀,一直撒到门口,像是一条小道。做完这些,程以二把两兄弟赶了出去,她道:“你们在这,老太太不会走,今天这事,肯定是因为抬棺的人回头了,把老太太勾回来了,没大事,我送走就行了。”见到程以二说的轻松,两人千恩万谢走了出去。程以二让我在外面折了枝柳条,沾了水,轻轻的抽打床上的老头,嘴里念叨:“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第六章墓地
啪啪啪,这柳条先后抽到了那老头的头,四肢,老头浑身抽搐了一下,哐当一声,那门还有窗户处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咚咚咚,咚咚咚咚。被关的严严实实的屋子中间,平地卷起一阵旋风,这风来的诡异,带起一地的柴火灰冲着床上的老头就刮了过去。风刮过之后,那老头的身子就停止了跳动,那刮起的灰也纷纷扬扬的落在了屋子里。我刚想说话,程以二立马冲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还没有走?我四处打量着房子里,等到我看到地上后,我的瞳孔猛的一缩,靠近床的那地面上,出现了一个脚印,这脚印很小,前窄后宽,是那种裹脚之后的小脚。由于地上有柴灰,所以脚印看的很清楚,让人更接受不了的是,这脚印湿漉漉,红彤彤,是一个血脚印!出现了第一个之后,在前方三十几厘米的地方又出现了另一个,血脚印越来越多,朝着门口走来,我就站在门口处,那血脚印经过的时候,我激零零的打了一个寒颤,耳边似有似无的传来一阵阴森森的笑声,同一时间,我耳边出现一阵阴风,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趴在我肩膀上给我吹耳朵。我身子戒备,默默运行八臂八脉破力决,舌尖顶住下颌,准备应付碎随时出现的情况,但是那血色脚印一步一步的朝着屋门外面走去,我身上感到的阴冷之气,同样消失不见。待到那血色脚印走了出去,没有人动的房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随后它有狠狠的摔了过去。我摸了摸自己有发麻的耳朵,对着程以二道:“这老太太似乎脾气很大啊!”我转过脸朝着程以二看去,发现她现在脸色惨白,她冲着我喃喃道:“出,出大事了。”我纳闷的道:“出什么大事,这老太太不是走了吗!”程以二没有说话,走到院子里,对着李勇兄弟道:“老太爷没事了,给他熬些姜汤喝,另外,这几天你们家尽量不要出门。”程以二说的郑重,两兄弟齐齐点头。癞皮狗从院子里的阴暗处跑了出来,我们四个走了出去,准备朝山上赶去。李勇出来送我们,说来也怪,从这个院子里出来后,我耳朵面前就传来一阵似有似无的哀怨哭丧声音,程以二身子微微一颤,显然也听到了,但是那李勇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只是恭敬的送着我们。我忍不住的问了一句:“大叔,你听不到什么声音吗?”李勇纳闷的看着我,道:“什么声音?”说着他侧耳多听了听,摇了摇头,道“听不到。”程以二把那人支回去,脸色阴沉的道:“寅当哥哥,咱们快去坟墓看看,这次事情不简单。”程以二在李家借了一个手电,三人一狗朝着墓地走去。越往村子头走,那哭丧的哀嚎之声就越大,这次我听得真切,不光是有哭丧之声,还有那唢呐,苼芋之声,在北方,出殡的时候往往都会有这种吹鼓手,今天这个送葬队伍是提着一个录音机,放的哀乐,没有请‘乐队’。可是等到了我们出了村子之后,那断断续续的哭丧还有唢呐声戛然而止,竟然没了?!从村子里面出来,穿过那条马路,来到了那个山上,今天晚上天气不好,根本没有月亮,我们在山村,根本没有路灯霓虹之类的,虽然到不了伸手不见五指,但也差不多了。癞皮狗在路上尖声道:“那个李家好像是有些奇怪,我在他家好像是感觉到了一种黑晦涩的气息,具体说不出来,但是让人忌讳。”我心里道,是让狗忌讳吧。“停下。”一声阴森森的鬼叫之声在我们身后飘来,是赶尸匠,回头一看,发现他直勾勾的看着前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前面是几颗柏树,柏树上面,黑乎乎的,是一个人的影子,这影子上面很宽,仔细看,这东西好像是有两个脑袋。赶尸匠让我们停下后,自己抽出杀生刃,冲着那影子就冲过了过去,没跑几步,在我们几人的注视下,那个影子消失不见。我问道癞皮狗:“那是什么东西?”癞皮狗道:“不知道。”赶尸匠已经到了刚才那个影子站的树底下,他没有停留,直接往山上追去。我们三个怕他吃亏,在后面追上。不知道不觉中,我们已经到了今天来到的那个墓地当中,墓地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动静也没有光亮,一片死寂,夜色中,一个个坟头错落有致。我小声道:“那哭丧的动静怎么不见了,还有,赶尸匠跑哪去了?”程以二往前走了一步,可是她身子猛的又退了回来,她尖声喊了一句:“怎么会这样!?”我道:“咋了?”程以二道:“你往前走一步试试。”我迈开脚,踏出一步,轰隆一声,我耳边炸开了各种各样的声音,哀乐,苼芋,唢呐,还有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嚎之声,我心脏猛的抽了一下,脸色一白了,将脚缩了回来,我道:“又,又出现了!?”癞皮狗往前跑了好几步,尖声道:“什么又出现了?”我纳闷的看着它道:“你听不见有很多声音吗?”赖皮狗摇头。我和程以二对视了一眼,吃惊。嗤啦一声,我们旁边的树林中传来一声异响,我身子一动,冲着那边跑去,还没有跑近,就听见几个人尖声高叫:“鬼啊,鬼啊!”从树林后面跑出三个黑影,冲着山下就跑去,可是他们怎么跑的过我,我身后的程以二娇叱一声:“给我站住!”前面三人乖乖站住,被我一个个的踢了回来,是三个半大孩子,十五六的年纪。程以二见到他们三个,眉毛一挑,生气的道:“毛毛,二狗,还有小桑你们三个在这干嘛!”中间那个比较壮实的孩子道:“程姐姐,我跟你说,这,这坟地闹鬼!”程以二喝道:“胡说八道什么,你们大晚上的,上这来干嘛!”中间的那个孩子有些委屈,他道:“我们晚上听见有吹喇叭,唢呐的,然后就跟着声音走了出来,以为是有玩玩意的,但是谁知道这声音带着我们来到这里,好多人都回去了,我们三个不怕,就过来看看。”说到这里,那个孩子挺了挺自己不健壮的胸膛。另一个小孩道:“你不知道,程姐姐,墓地里面真有声音哦,我是从坟头里面传出来的。”十五六的小男孩正处于边声的阶段,声音有些怪异,深夜说出这话,更让人心中发寒。这孩子不学好,说话的时候还故意拖着长长的,做鬼叫吓唬我们。第三个小孩走了出来,绕过我们,冲着那坟墓堆里走去,程以二一把拉住了他,骂道:“毛毛,你个傻丫头也跟着过来疯子,你想干嘛去!”这原来是个小丫头,她脆生生的道:“以二姐姐,奶奶在里面呢!”说着她俏生生的抬起了手,朝着一个坟头指去。我们冲着那里看去,那里除了坟头就是坟头,哪有人。一阵凉气从心里泛出。刚才那个想要吓唬我们的小孩,哇唔一声哭了起来,被吓哭了,程以二粗鲁的将毛毛的胳膊压了下来,道:“你瞎说什么,什么奶奶,赶紧回去。”毛毛有些委屈,她道:“毛毛没有瞎说,奶奶就在那里么,她坐在那坟头上,还冲着我笑呢,你看看,程姐姐,她真的冲我笑呢,我好久没见奶奶了,我要过去找她。”这毛毛虽然看起来十四五了,但是实际年龄没有这么大,应该只有八九岁。我们几个人被她吓的不清,我们几个都是能见到鬼的人,但是现在人的眼睛里除了黑压压的坟包什么都看见,但毛毛却说坟头上有老太太,难道还真的有什么鬼物是我们看不见的?毛毛到底没有过去,被程以二牢牢的抓住。程以二对着我道:“今天不行,先把这些孩子送回去,我怕出什么大事。”我知道她是害怕这些小孩是被鬼勾来的,一般来说,自己村里的亡人不会祸害自己村子里的人,但是事都有个例外,在加上此处的墓地实在不是什么善地。我道:“你带着他们回去,我在这看看。”程以二点头,拉着哭喊要找奶奶的毛毛,还有另外两人下山了。现在坟地里面就剩了我和癞皮狗。我低声道:“狗哥,你,你能看见那个传说中的奶奶么?!”癞皮狗尖声道:“这地方邪门的很,你什么都不要说,看见什么也都装作看不见,咱们把那李家的老太太搞定就行了。”我点头,今天李家老太太落地棺的坟墓我还记得。可是,让我现在走到那处处传来哀乐,唢呐的墓地群,我心里实在有些发毛。突然间,我瞳孔一缩,在黑乎乎的墓地伸出,出现了一个黑影,这黑影像是突然从地底钻出来的一样,越过几个坟头,迅速的朝我奔来,我往后退了几步,想着离开那坟墓圈子远一些,然后再看看冲来的这东西是啥!
第七章百鬼夜行
那个黑影还没有走近,我就听见一阵有些剧烈的喘息声,癞皮狗道:“是赶尸匠,他怎么了!”黑影走到我们跟前,是赶尸匠,原本脸色惨白的他,现在已经不能用白形容了,几乎透明,癞皮狗道:“李家大侄子,你这是咋的了?”赶尸匠手有些颤抖,伸出左手,摊开手掌,露出了两个小巧精致的,纸人。这纸人有些怪异,一个身子,从肩膀往上又多出来半截,上下两个头,似曾相识。我忽的想起,今天见到的那两个残疾人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这种形象,他们打开的包里面也有一个纸人!是他们!赶尸匠飘忽道:“我追过去,跟这东西斗了一会,后来他们就变成了这个东西。”原来刚才我们在树顶看的人影是两个纸人所化。癞皮狗纳闷的道:“这两人想要搞什么,他们凑什么热闹。”我道:“这两人究竟什么来头?”癞皮狗道:“你现在惹不起,以后见到他们,一定要远远避开,他们两个,可不比那些玩蛊的人善良。”我对蛊有阴影,癞皮狗这么一说,我心里直接将这两人提到绝对危险人物的高度。我想起赶尸匠是从坟地里走出来的,纳闷道:“我看你是从南边追过去的,怎么又像是从坟地里钻出来的一样。”赶尸匠摇摇头,道:“不知道。”我对这回答很不满,但是知道不能强迫这块木头多说话。癞皮狗道:“李家大侄子,你能听见这坟地里面的动静吗?”赶尸匠点了点头,他飘忽道:“里面闹鬼。”癞皮狗来回踱着,它道:“这就奇怪了,这地是煞地,闹鬼也正常,但是为什么看不见呢?”我补充道:“那个小姑娘能看见。”癞皮狗狠了狠心道:“不行,那个老太太死的有古怪,这墓地更邪门,咱们必须进去看看那个墓。”我点头称是,死后上自己老头的身,流着血泪,踏着血脚印,要是没有冤情那才怪了,还有,这老太太在屋里面的时候,明显是冲着她的两个儿子去的,这里面的道道多了去了。只不过,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赶紧看坟!癞皮狗在前面引路,我和赶尸匠踏进来的时候,耳朵里那嘈杂的声音几乎让我心乱如麻,我受不了这声音,用手捂住耳朵,可是那声音无孔不入,甚至不从我耳朵里钻过,直接在我脑海里炸开。这声音明显是从地底下升腾出来的,就像是那个小孩说的,从坟墓里面传出来的,那声音跟我们平常听见的动静大相径庭,哭声阵阵,哀乐声声,音调很冷,让你听了之后感觉自己胃里翻腾,浑身提不起力气。前面的癞皮狗绕过一个个坟头,冲着今天下葬的那坟头找去,我走在最后面,捂着耳朵,没有丝毫征兆的,我猛的回头一看,身后黑乎乎的,地下隆起的一个个坟圈子,没人。我摇了摇头,笑自己疑神疑鬼。转过头来,前面黑咕隆咚,一个个的坟包高低起伏,不时有风吹坟头上的野草作响,我心里咯噔一下,原地转了一个圈,目力所及之处,全是黑压压的坟包,是的,找不到癞皮狗还有赶尸匠了!我沉住气,张开嘴喊了句:“癞皮狗。”声音很大,但是紧张下变了调。除了坟地中吹的那花圈的飒飒声,什么动静都没有,因为今天埋的那个人是新坟,所以上面插着很多的花圈,哀杖,隔着老远,我就能看的清楚,那里也没有他们两个的影子。一时间,我心里挣扎起来,他们两个不知道是自己跑了还是遇到了什么,我应该退回去,还是继续往前。我叹了一口气,往前迈开步子。我距离那个新坟也就是不到20米,中间隔着好多个坟头,我不能从上面踩过去,只能绕来绕去,十分钟后,我抬头看那个坟头,依旧是20米的样子。鬼打墙了?我默默的念叨着那九子真言,闭上眼睛,咬破了舌尖,那阳绕脉的气冲上来,我张口怒喊一句:“临兵斗者……”这九子真言还没有说完,我耳边哀乐哭丧之声简直就像是惊雷一般炸开。我知道怎么形容,那感觉就像是突然这些声音活了过来,从我浑身的毛孔中钻入,引起我身体里面的共振。我身子一软,站立不住,像是没有骨头的人一般,软绵绵的瘫在地上,头摔倒了地面上。那时的感觉不是鬼上身,但是更像鬼上身。我摔倒的地方正在一个坟头前面,这坟头没有墓碑,前面都用石头垒成一个小小的供桌,成一个口字形,我眼睛不能眨,看到那小小的供桌里面黑乎乎的,似乎是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我心里着急,知道这是墓地的煞气被引爆,阴气弥漫,这一个墓地几乎成了一个阳间鬼厂。咯吱咯吱,咔嚓咔嚓,一阵密集的响声从我所趴地面里面传来。那声音就像是有人用尖锐的指甲在挠棺材盖,又像是老鼠在啃木头,再配合上那吱呀乱作的哭丧声,哀乐声,真的像是开了一个水陆道场,嘈杂无比。这墓地里面不可能光有近代骨灰盒,肯定还有一些骨尘,要是从坟里面钻出一个粽子僵尸,我软绵绵的瘫在这,肯定就直接挂了,我想要自救,但这诡异无比的声音,硬是让我一点力气使不出来。地下闹腾的动静越来越大,我隐隐约约的都听见了说话的声音,这腔调跟我们说话不一样,语速极快,没有感情,像是电子音,而且这声音都是以尖锐为主,叽叽喳喳。墓地里面的风大了起来,我头顶上有什么东西在哗啦作响,我努力转动着自己的眼珠子朝上面看去,只能看见黄不拉几的一片,那东西落在我身上,好像是一张纸钱,我稍微松了一口气。可是等我将瞪酸了的眼珠子转过来的时候,我看见那狭小的口子形供桌下面,居然有一张煞白的人脸,我是脸贴地面,侧趴着,那张人脸跟我是一样的动作,如果不是张的不像,我还以为有一面镜子在那。骤然看见这东西,饶是我胆气惊人也有些失了方寸,那张人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也不动,只是那么只钩钩的看着我,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没有底。轰隆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身后裂开了,坟地里突然刮起了将近八九级的大风,那插在坟头上的花圈全部被刮起,地上飞沙走石,啪啪的砸在我脸上,我不敢闭眼,生怕前面那坟头里的那张人脸做些什么。大风过后,我耳边突然惊了下来,甚至连那张跟我深情对视的人脸也消失不见,墓地的氛围一下子压抑到了至极,我仿佛都不能呼吸了,我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前面是个人。”冷不丁,一个像是太监的腔调从我背后传来,这声音像是癞皮狗和赶尸匠的声音糅杂,尖锐又飘忽。这声音说完后,我身后突然叽叽喳喳,刚才听见的那些声音全部在我身后响起,仿佛无数个人在我身后指指点点,评头论足。我心里一阵发毛,听这动静,身后的那些东西都是一些鬼,我他娘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鬼,感情今天要被这些鬼给分尸了。我肩膀上一凉,身子飘了起来,我被什么东西提着转过身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墓地里面起了一层白色的薄雾,在这白雾当中,那一个个的坟头若隐若现。这些都是不是事,现在在我面前,矗立着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脑门锃亮,后面扎着辫子的人,脸上煞白,脸蛋和嘴唇血红,眼睛光有眼珠漆黑,穿着一身古时的地主袍,身上一个个藏青黑色的大点。在这老头旁边,一群各式各样,穿红戴绿,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人同样是直钩钩的看着我,其中不少人拿着苼芋,喇叭,在他门后面,还有一群穿着丧服的送葬人。这些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没有一个长相相同的,但是有一点他们一样,裤腿下面空荡荡的,他们全都是飘在半空中。遇到了一群鬼。我现在骂娘的冲动都有了,搞什么,程以二,你将那死人葬在哪里不好,为什么偏偏葬在这里,这本来就是死人集中地,怨气化煞,死人养死人,一个绝煞之地,就凭一个破龙眼,怎么能镇住,怎么能!现在我肠子都悔青了,心里默念着那九子真言,想要用阳绕脉唤醒自己身体的支配权,但是我心里刚想了一遍九字真言,那为首的地主老头颤抖了一下头。不见他张嘴,从他肚子里发出一声尖叫:“九子真言?!给给给……”他说完这句话,十分怨毒的看着我,下一刻,他冲着旁边的那些鬼道:“饿了吧,吃吧。”他身后的那些鬼,冲着我一拥而上。九子真言也不是无往不利,遇上道行高的老鬼,这东西气的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激怒他们。我心里哀鸣一声,问候了赖皮狗和赶尸匠一遍,坐等被这些鬼吃掉,但是我领子一轻,一双冰凉的手提着我的脖子,拉着我飞快的往后退去,我身前的那些鬼见状,呲牙咧嘴,愤怒至极。
第八章民国小楼
他们脸上的表情就是那种狗被抢了食之后的愤怒神情,当时我的手能动,要是能动我一定冲他们竖起中指,小样,还想吃人肉!眼前的白雾多了些许,雾雾沼沼,看不见东西,连那一个个的坟包都看不清楚了,我领口被提着,被人拖死狗一般拖着往回去。这人显然是个女子,因为她身高不够,需要拖拽着我才能将我提着往后去,我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在我认识的人当中,女子能有这种能力的只有三人,血尸,丈母娘,另一个就是我魂牵梦萦的程以一了。前面两人见到这些鬼物估计直接就将它们给秒了,不用拉着我往后退,所以,现在拉着我的人只能是,程以一!我心情澎湃,有些感激那坟地里闹鬼的诸位了,要不是它们,我还真的见不到程以一呢!不知道跑了过久,感觉自己身上都被这雾气打湿,提着我的人终于不动了。周围静悄悄的,没了那哀乐声,我身子渐渐恢复了知觉,我蹒跚的想要站起身子,回头看看我心里想着的人儿,嘴巴轻声喊道:“程妞。”这声音轻柔的像是鹅毛,我怕自己声音稍微一大,就将我从这美梦中惊醒。背后那人没有回答。我转过身子,一个白衣女子站在我身后,披头发,塌肩膀,背对着我,看背影有七分像是程以一,但这装扮却更像是女鬼。难不成,程以一已经……我被我自己这个念头吓的差点疯掉,不管三七二十一,身子趔趄着朝着那女子扑去,可是那女子像是一张白纸,被我往前一扑,轻飘飘的往前挪去,看到这里,我有十成把握这女子是鬼了,难道程以一死了!?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嘴里大叫一声:“程妞。”可是前面那女鬼身子一飘一荡,塌着肩膀钻进白茫茫雾气当中,在我眼前消失不见。我拼尽力气往前追了几步,脚下一空,噗蹬一声,我掉进了一个坑里。幸好这坑不深,但是我现在身子疲,磕的一下挺疼,这一疼,倒是让我思路清晰了一些。要是那女鬼真是程以一的话,丈母娘还有程以二他们肯定不是现在的表情,虽然丈母娘对我愤怒,但是还没有真到杀我的地步,程以二也是偶尔低迷,大部分时间都是像只妩媚的狐狸精。再说了,我又没看到女鬼的脸,背影也只是相似,不可能,一定不可能。我这么安慰自己。给给给……一声低沉凄厉的鬼叫从我身子底下传来,把我吓了一跳,我低头一看,原来我趴着的这个地方是个被挖开的坟墓,我身子下面算是一口锃亮乌黑的小棺材,是装骨灰的那种。我头皮发麻,现在身子没好,不适合跟这些东西打斗,用手撑着棺材板就往上爬,可这时候,那给给的鬼叫之声大作,乌黑的棺材板像是镜子一般,突然长出了一张人脸,皱纹丛生,淤青一片,嘴唇绛紫,如果我猜的没错,这鬼生前应该是中毒身亡。我嘴里喝了一句九字真言,想要站起来,腰上一紧,凭空多出来两个鸡爪子一般的手牢牢的将我拽住,让我动弹不得,棺材板上的那张人脸怨毒的看着我,她给给给笑着,慢慢张开嘴巴,一口乌黑骚臭的血液从里面吐了出来。我离得太近,差点被熏死,那鬼的嘴巴就像是喷泉一般,汩汩的将黑血往外吐,好几次差点喷到我脸上。我见九字真言没有效果,顾不得癞皮狗交代我不能动用尸牙,行功阳绕脉,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将尸牙换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了。可就在这时候,旁边传来句:“冤有头,债有主,你何苦害他一个来帮你的人?!”老太太一听这话,脸上的厉色消退,嘴巴闭上,我趁这机会,站了起来,癞皮狗和赶尸匠已经在旁边站着了,而棺材板上的人脸早已消失不见。我心有余悸的道:“你们两个刚才去哪了,为什么偷跑了!”癞皮狗尖声道:“先别管了,将这个坟埋起来,回去再说。”赶尸匠在身上摸出几枚铜钱,拿出朱砂,在小棺材面前放好画好,最后站起身来,两人开始将周围的土买埋上。好在这个过程中,坟地里相对安宁一些,两人将坟头埋好,我这才意识到,我们刚才埋的那个坟头,居然是今天刚下葬的坟头!这么说来,里面的老太太就是刚死的那个人了!老太太的死因……将坟头埋好之后,癞皮狗道:“待会出去的时候,记得闭上眼睛。”说着它在前面带头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还是乖乖的听话,闭着眼睛跟着。说来也怪,这坟头遍布的地方,我们闭着眼睛往外走,我竟然一个坟头没有踩到,出去的这段路很长,我估摸着得走了半个小时,要不是赶尸匠一直在后面嘟囔着不知名的声音,我好几次差点睁开眼。“好了。”赖皮狗尖锐声音突然响起,我慌不跌的睁开眼睛,发现我们现在已经到了那坟墓的外面,没有丧鸣之声,也没有恶鬼,身后只是一个个安静的坟头圈子,一个个连墓碑都没有的长眠之地。可是,我知道,在这看似安宁的墓地中,实在是群魔乱舞,百鬼夜行,那扎着大长辫子的老鬼,估计能有好几百年道行了,不知道他为什么放任那个塌肩膀的女鬼将我带走,那个塌肩膀的女鬼是谁,就连今天刚埋的那个老太太,都成了厉鬼。我们三个朝着村子里面走去,这里实在是太凶险,而且情况错综复杂,我们不能动,也动不了。回去的时候,我回头看了那三山之下的墓地,依稀间,哀乐还在耳边响起。再回去的路上,我们碰到了正往山上赶的程以二,我们将事情给她说了一遍,程以二面陈如水。现在已经不能再去墓地了,程以二在村子里给我们找了一个没人住的荒院子,有些尴尬,丈母娘不待见我,村子里面有没有旅馆,况且我们三个身份特殊,进到别人家里住,别人一旦是知道了我们身份,非得将我们轰出来。我是干这行的,知道这行的难处,很多人都瞧不起或者害怕我们这一行的人,在殡仪馆的时候,家属是不会跟我们握手的,就连那些开灵车的司机,也不会接我们递过去的烟抽,为什么,晦气呗!干这一行的,就像是修道的人,三弊五缺,几乎是没有善终,到头来,还不能落好。赶尸人更操蛋,苗疆那一带,见到赶尸人就像是见到鬼一般,除了死尸客栈可以住,其它人家一律不欢迎。说多了,都是泪啊!所以对于程以二的安排,虽然我心里有些难受,但是也能理解。这是座老房子,程以二要来钥匙,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打扫,吱呀一声推开门,像是推开了一个世纪的光阴,尘土飞扬,霉味冲鼻。我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喷嚏,赖皮狗有些不满,它对着程以二道:“我待会跟你回家,老子不住这!人哪能住在这啊!”程以二咯咯笑道:“你只是一只狗!”癞皮狗尖一声,气的团团乱转。程以二还要去李家,所以没有待多长时间,留下钥匙,火柴之类的东西就走了,癞皮狗果然没有丝毫义气的跟着程以二跑了,偌大的院子里面,空荡荡的只剩下我还有赶尸匠。院子很大,正中央是一口井,房子是二层小楼,装饰古朴,似乎是民国时候装饰,赶尸匠进来之后,什么都没有说,踩着那木制的楼梯吱吱呀呀的往上面走去,显然,他想住在楼上。我心里一直对赶尸匠有些芥蒂,是因为他杀我那次,不过,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好伙伴,寡言,实力强,遇到危险第一个上。本来我还想着借着今天两人独处一室,跟他拉扯一下关系,将芥蒂取消呢,谁知道……算了,老子没有厚脸皮到舔着脸上去跟他握手言和。虽然一个人在这大宅子里住有些渗人。这个二层小楼里面没有电灯,有的只是一个煤油灯,我拿着火柴点着,手提的,盖着上玻璃罩子,灯苗昏黄,还不如手电筒亮堂,我不是赶尸匠,心没有这么大,我必须要将这小楼看一遍后才能睡着。我一边提着煤油灯,一边吱吱呀呀的踩在地板上,我腹诽着为什么程以二将手电给那小孩不给我,弄一个破灯提着,真不习惯。这是民国时候的小洋楼,所以房间不少,我一个个打开,那种感觉很刺激,将煤油灯高举过头,将尘封了一个多世纪的房间照亮。这些屋子里面几乎都是空荡荡的,里面的东西大都被搬走了,一路看过来,我心里有些失望,那种探险的刺激感觉已经消失殆尽。面前是一楼的最后一个门,我使劲推了推,没有推开,我嘟囔一句:“怎么还锁上了?”我提着灯朝着门把手上看去,没有锁,怪了,为什么推不开,又不能暴力入门,还是算了吧,有些乏了,晚上没吃东西,也有些饿了。我转头想着离开,准备随便找一个屋子躺地板上睡觉,但刚转过身去,就听见背后传来吱呀一声,那推不开的门,自己打开了。
第九章一缕头发
由于小时候恐怖电影的毒害,我一直对这午夜开门声有着莫名的恐惧感,这声音一出来,我感觉自己腿有些发软,气势上先泄了几分。
转过头来,提着煤油灯,朝着门口探去,那门现在虚掩着,要是我现在离开,肯定晚上总牵挂此事,睡不着,我狠了狠心,怎么的自己也是干死过饿殍鬼王的人了,一般的小鬼怪,我还真不放在心上。
深吸一口气,我慢慢的推开那门,吱呀……声音在夜里显得很刺耳,我的心跳也加速了好几分,见鬼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见鬼的过程。
煤油灯灯苗晃动,照亮了这个屋子,屋子挺大,现在只能照到一小半,我拿着灯原地转了一圈,这个屋子不是空荡荡的,进门左边,是一个不知道什么年代的红色梳妆台,上面是一面蒙尘的圆铜镜子,照不出人像。
梳妆台上还有一个桃木梳,化妆盒同样打开,若不是这满满的灰尘,还真以为这里正有人住着呢。
除此之外,房间墙角,房梁上耷拉盘错着一些蛛网,我拿手拨弄断,弄出一条路,再往前照,看到了一个东西,我心里有些高兴,因为我看见了一张床,这床不是我们现在睡的那种床,而是古装片上看的,像是一个小房子,能洞房的那种。
上面落着一层粉红的纱帐,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
房间的中间是一张小圆桌,圆桌上面放着一套茶具,一个茶盅歪倒在桌上,我突然感觉一阵恍惚,百年之前,一个富家小姐,在这里无聊的拖着腮帮,轻轻的敲打着桌子,忽然间,一个小女佣冲了进来,说了什么,小姐惊喜的站了起来,一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茶水……
我摇了摇头,这是小姐的闺房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姐出去后再也没有回来。
在房间的南面,是一木头个窗户,我走了过去,手上用力,将窗户打开,虽然这屋子里面没有异味,但是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是极好的,况且,进到这个屋子里,我有股难鸣的压抑感。
窗户打开,夜风灌了进来,天晚了,起风了,屋子里面的蜘蛛网随着夜风飘曳,圆桌上面,放着那个带着玻璃罩子的煤油灯,倒不怕风吹。
我目光转动,想要找个东西打扫一下,这个房间里面有床,今天晚上就在这睡了,况且,民国时候小姐的闺房,我可没住过,嘿嘿,我有些变态的笑了笑。
当我眼睛转到纱帐时候,我心脏猛抽了一下,刚才没有注意,现在纱帐随风漂浮,吹开了不少,那纱帐后面,怎么会站着一个人!
一想到自己在这人眼皮底下傻呵呵的绕着转了一圈,还淫笑几番,我心里有些发毛,藏在在一个上百年的古宅中,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连说几遍,但是那纱帐后面的人都不鸟我,搁着那层纱帐,我都能感觉到那人正在死死的盯着我。走,现在是不可能了,今天晚上住在这,要是真有东西,我不搞定那晚上我就别睡觉了。
我说了句:“我过去了!”然后朝着那床走了过去,八臂八脉破力决已经从阳绕脉开始运行,丝丝灼热的气流从脚底到了脖子后面,很暖,胆气壮了几分。
我伸手掀开纱帐,甚至做好了跟这东西恶斗一场的冲动了,但是掀开纱帐之后,我呆了。后面哪里是什么人啊,也不是鬼,分明就是一个惟妙惟肖的小姐画像,剪着短发,一身乳白色的旗袍,将小姐玲珑剔透的身子显露无疑。
画中人很美,而且这匠师厉害,画的人简直就要从画中走出来一般,像是3d的画,比起照片传神,但有些败笔的就是小姐的眼睛,空洞无神,一下子将整张画给的灵气给打散了。
这画是刻在墙上的,打翻了我拿出去卖钱的念头,我看了一会,啧啧称奇,然后将纱帐挂起,在角落里找到一个扫帚,将蛛网还有地上的灰尘扫了扫。
好在窗外风大,我敞开门和窗户,空气对流,将里面飞起来的灰尘吹了一个干净。
其实打扫房子这事,本来就是驱逐秽气,房子太久不住,说不定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住上了,所以打扫一下,一是为了干净,二是请那东西走,只要是讲道理的东西,肯定会离去,住宾馆前,进门后侧开身子,等一会再进,打开卫生间,冲冲马桶,睡觉不要空出一大块地,这些都是为了不让房子里的东西给你抢地盘。
半个小时过后,我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变干净的小闺房,心里有些许的成就感,那面蒙尘的铜镜子我没有擦,正对着我的床,照着不吉利。
我打了一个哈哈,今天晚上吃不上饭了,只能早早睡了,我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已经是将近凌晨了。
我爬上了床,煤油灯放在床头上,再次打量了一眼这个小闺房,没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好吧,睡觉!
我将灯吹灭,盖上被子,脑子里胡乱想了一些东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觉前我还在想一个问题,墙上的小姐真漂亮,看着我睡觉呢!
踢打踢打踢打,睡梦中,我一直听见这个动静,但我实在是懒得慌,不愿睁眼。直到我感觉自己脸上痒痒的,像是有头发在撩拨我,我意识才稍微清醒了一下,我用手摸了摸,只是一根长头发。
我又想迷糊,可是猛的惊醒了过来,头发!怎么可能有长头发!我他娘的可是板寸啊!
我现在手里还捏着那根长长的头发,我将其拿了上来,两个手扯开,拉阿拉,直到我手全部在床上展开,都没有将那个头发捋到头。
我手心微微出汗,但随即安慰自己,这可能是那个民国小姐睡觉时候留在被子里的,可是转念一想,人家小姐也是清爽的小短发啊,谁有将近一米多的长头发?!又或者,是她无聊的时候,将头发一根根的拔下来,接起来的?
我忽的做了起来,这次编的理由自己都不信了,我将那头发扔到了地上,不就是个鬼么!
刚才醒来的时候没有意识到,现在外面风刮的很大,远处隐隐约约有雷声,似乎就要下大雨了,我朝着床头摸去,想着点亮油灯看看。
煤油灯亮了,我看见了那跟长头发,在地上窝成了一团,没有什么特别的,我怕这东西有什么忌讳,捡起来,放到煤油灯里烧了,为了给自己壮胆,我提着煤油灯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大声的说了几句:“这房子今天我住了,我住了啊!”
哐当一声,我说话的当口,那窗户被风刮了下来,我骂了一句,将窗户撑好,趁机朝着远处看去,虽然是夜晚,但是也能感觉到西面的天特别黑,那口的风灌的我喘不过气来。
手里的煤油灯差点被刮灭,我往后退了几步,坐在床上。
吱呀,吱呀,啪叽啪叽,踩着木质地板的脚步声音突然在外面响起,听这声音,应该是在楼上,是赶尸匠发出的,或许是起夜吧。
现在困意又上来,有了刚才那档子事,我不敢睡熟,靠在床头上打盹,不一会,风雨大作,电闪雷鸣,那暴雨,终于倾盆而下。
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