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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节


  老兵先砍倒了三个人中的老头,但他的后背却挨了两刀,他向前踉跄了两步接着马上回身一刀向后抡去,在他后面的中年女人被这一刀直接削掉了脑袋。
  之前被踹倒的中年男人这时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捡起地上掉着的刀跑过来在老兵的腿上砍了一刀,接着年轻男人也跟上来连砍了老兵两刀。
  老兵身体摇晃了一下但并没有摔倒,他强撑着稳住重心,然后猛地扑到中年男人身前一刀刺穿了中年男的肚子。
  年轻男大叫了一声然后跑过来冲着老兵的后背猛砍,但老兵被砍得闷哼了一声,接着他便向后退着用身体将年轻男撞开,同时也用力将手里的刀从中年男的肚子里抽出来。
  年轻男人被撞得重心不稳坐在了地上,已经满身是血的老兵回过头来立刻举刀砍过来,年轻男抬起刀来试图格挡。但老兵只砍了一刀并抬起脚从下方将年轻男人的刀给踢飞了,年轻男见势不妙转头就跑,老兵则在后面追过来连砍了三刀将年轻男砍到在地。
  老兵砍翻了四个人,自己也被砍了十几刀,他勉强用手里的刀支撑着身体想要回到村子中间堆着的那些尸体旁边,可是只走了几步他就站不稳了,在一头栽倒之后便没有再动一下。
  而在另一边,被老兵砍倒的年轻男人却又挣扎着动了起来,他爬到了村民的尸体旁边,然后就这样倒在尸体中,在他的嘴角露出了诡异的一笑……
  “老板!老板醒醒!”
  王珊的声音将我从星上村拉了回来,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我并没有在圆坑里,而是坐在温泉池的边缘,王珊在我旁边,习麟也在一旁看着我。
  “我知道星上村的事是什么样的了,那个老兵他没有杀人,杀人的是这旅馆的老头还有他的爸妈,现在这一家人简直就是当年那一家4口的翻版!王珊,你还记得那个女的说她有个孩子在札幌上大学吗?我感觉她就是在放屁,那个出租车司机九成九就是他儿子,这一家人都他妈是疯子!”我激动地说道。
  “你说对了,神社那边也有人在等着我呢。”习麟道。
  “旅馆里那个男的?是吧?”我问。
  “嗯,一家四口!他偷袭我被我制住了,我怕你们会吃亏就赶紧回来了。”习麟说。
  “这次不用你救我了,不过问题还没解决完,你们叫我叫早了,我还没看到冯悦心的尸体在哪。”我道。
  “这个简单。你说的老兵应该就是他吧,直接问他就可以了。”习麟一边说一边朝着竹墙那里指了下。
  老兵就站在那里冲着我和习麟点着头。

第392章 杀人的目的
  其实我这个人身上有许多矛盾的地方,有时候我喜欢刨根问底不把事情查个明明白白就不愿意罢手,而同时我有的时候又完全是不求甚解。
  比如我对于阴阳道术的原理、鬼怪的本质是什么,各国宗教中不同的神明、对地狱的不同描述又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去了不同的宗教区域,阴曹地府也会随之发生改变,这些问题我确实有想过,但我从没打算真正去找出这些问题的答案。
  现在习麟这个阴差到了一个明显不属于他势力范围的地方,但对鬼怪的威慑力依旧存在,他可以直接对这些异国鬼魂施压,而这些鬼魂明显也畏惧着习麟,所以从这些表面现象来看,或许阴差跟死神根本就是同一个行当,只不过在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叫法。
  事实是否真是如此我并没有办法去证明,我也不想去纠结这些问题,而我之所以会去琢磨这些东西完全是因为习麟不是个好翻译,他在那跟那日本老兵一问一答的,完全不管我能不能听懂,而王珊这时候却又看不到那日本老兵了,所以我只能在一旁傻站着,同时胡乱想着一些并没有太多实际意义的问题。
  那老兵说了很多,习麟一直默默地听着,只是偶尔插一两句话,两个人说了足有二十分钟的话,之后习麟才将他听到的一切向我转述一遍。
  这名老兵参加了太平洋战争,在一次战斗中受伤被俘,也多亏了这次被俘他才“幸运”地从残酷的战争中活下来,并在日本宣布投降后被释放回国。
  温泉旅馆那个老头也并没有完全撒谎,这老兵确实很喜欢去神社,他说他在战场上杀了太多的人,在被俘之后他几乎每天都会做噩梦,梦到那些被他杀死的人化成鬼来索命,还梦到自己被扔进狗洞里被狼狗活活咬死、吃掉。
  在战俘营里生活的那几年对他的精神是一种无休止的折磨,同时也让他对战争充满了恐惧,当他被释放回国后,他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过正常人的生活,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虽然我的身体回来了,但我的灵魂已经死在了战场上。
  为了摆脱这种精神折磨,他将对生的希望寄托在了村外的一座神社,他几乎每天都去神社祈福,也只有在神社里他才能得到真正的平静。
  当他的精神状况渐渐好转之后,他也惊讶地发现自己曾经生活过的这个村子里竟存在着不为人知的黑暗,他发现村里有一户人与其他人不一样,那家人的眼神让他想到了战场,想到了死亡。
  他认得那种眼神,那是杀人者的眼神,他百分之百的确定!
  他试图警告村子里的人提防那一家人,可是村民并不相信他的话,都说他在战场上受了刺激所以发疯了。在几次三番的警告无果后,他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默默地盯着那一家人,他知道那家人早晚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
  在50年前的那个杀戮之夜,他如往常一样监视着那一家人,天黑之后,他突然觉得心神难安,因为被他监视的那一家人已经睡了,所以他就在半夜里去了一趟山上的神社,想在那里寻求内心的安静。
  可当他从山上回来的时候,却看到了他最最担心的一幕,那个一直被他监视的家庭终于露出了嗜血的獠牙,并趁着他离开的时候对所有的村民动了手。
  他既懊恼又愤怒,他觉得在他眼前的四个人根本不能算是人了,他们是4只恶鬼,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将这四头恶鬼除去,于是他朝着那四个人冲过去,并将他们一一砍倒。
  村民的尸体就丢在村中间的空地上,他想过去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人,可是他自己只走了两步就摔倒在了地上。但很快他便重新爬了起来,而在他站起来的时候却看到所有的村民都站在村中间看着他,而这时他也注意到自己并不是真的站起来了,他的身体依旧趴在地上,身下全都是血。
  他这时也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不过死亡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他再也不需要担心那些在战场上被他杀死的人会来索命了。但同时也有一件事情让他无论如何没办法放下,那一家人中的年轻人并没有被他砍死,那个人依旧活着。
  而更让他感到无法安心的是,那个活下来的年轻人可以看到鬼魂,他清楚地看到那个年轻人在对他笑,就像在说:“你阻止不了我,我还会继续杀人!”
  从那天开始,老兵便没有离开过那个他没能砍死的年轻人,起初他以为这是他凭借自己的意愿留下来的,他觉得自己一定能够阻止那个人再次杀戮。但很快他便发现事情并非他所想的那样,他不是自己留下来的,而是被一种力量囚困了。
  被困住的不只是他一个人,当天那些被杀的村民同样被困住了。
  那个活下来的年轻人以村里唯一幸存者的身份为村民实施了“安葬”,他焚烧了尸体,然后将骨灰保存下来并施以咒术,所有死者的亡魂全都没办法往生,这也包括老兵自己。
  在被囚禁的漫长岁月里,年轻人时常会来到这些被困的亡魂面前痛骂着、并且诅咒着所有村民,老兵也从年轻人的咒骂中渐渐得知道那一家人变成杀人魔的原因。
  这一家人世代都是做阴阳师的,在战争开始的时候他们便占卦算出战争不会有好结果,所以他们一直回避着征兵。
  二战初期,征兵是非常严格的,能参军入伍也是一件十分光荣的事情,参军的人往往被视为村子的骄傲,在这种大环境下,如果有人拒绝应征必然引来村民的排斥。到了战争后期,军队开始强制征兵了,他们这一家人的处境也变得更加困难。
  最初他们只是单纯相信着占卜的结果,不愿意去参加一场不可能获胜的战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心态渐渐发生了变化,“逃”从一个方式变成了一种习惯,他们开始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
  终于有一天,他们为了避免参军而杀死了一个人,从那一天开始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当他们辗转多地最后逃到星上村之后,这一家人的生活开始渐渐安定了下来,这个位于北海道的偏远小村似乎并不被军方所重视,可这并没有消减这一家人对他人的怀疑。他们虽然每天以微笑待人,但这只是他们的伪装,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村民。
  在战争结束之后,一位幸存老兵回到了村子里,这个老兵的怪异举动引起了这一家人的不安,他们发现这个老兵开始监视他们,并且在其他村民那里到处说坏话。
  一家人想到了他们曾经辗转逃亡的日子,同时他们也从所有村民的眼中看到了恶念,于是他们计划了一场发泄所有愤恨的杀戮行动。
  事实也证明了他们确实是“正确”的,当他们成功除掉这些村民之后,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也出现了——那个回国的老兵!于是这一家四口人也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虽然有三个人因此而死,但全家还是有一个人活下来了,最重要的是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们今后的生活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幸存下来的年轻人还囚困了所有村民以及那位老兵的灵魂,以免他们死后还要泄密。
  一晃50年,当年的年轻人变成了老头,他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孩子也有了孩子,但有一件事永远不会改变,那就是他对周围所有人的怀疑。他教育着自己的孩子提防所有人,他的孩子也是这样教育着自己的孩子,所有引起他们怀疑的人都将面临相同的命运,那便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