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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节

  我更为惊讶,能说出这样的句子,武锋的师父,看样也是个很有内涵的人。这样的人,却死在小角色的手里,真是可惜了。
  “你怎么知道,父母当年得罪了人?”我好奇的问。
  “是师父告诉我的。”武锋回答说:“前面右转,一直开大概两百米左右。”
  我按他说的转弯直行,很快便看到了公墓大门。这个季节太冷,而且又不是什么节日,来扫墓的并不多。我们开车到了台阶下,武锋打开门等我下车,然后才并肩走上去。他一边走,一边接着之前的话说:“师父身为武校的教官,自然能听到一些风声,不过他为了保护我,在小时候从未提起过这些事。直到他后来入狱,突然有一天让人喊我去,才把这事说了出来。后来过了不久,他就出事了。”
  我一阵讶然,问:“难道你师父早就察觉到,有人打算对付他?”
  “应该是,师父是个第六感很敏锐的人,他预感到自己命不久矣,所以让我去,是为了交代后事。可惜,他没告诉我,应该为他做什么。”武锋说话时,满脸悲伤。这是他很少出现的神情,只有在谈及这位老人时,才会冒出来。
  我叹口气,说:“你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相信老人家在天之灵,也会觉得满意。”
  这时,武锋忽然停下,同时呼吸有些许急促。我抬起头,只见一位模样俏丽的女子,正缓缓从一座墓碑前起身。武锋看她的眼神,很是不一样,仿佛是遇到了熟人。我看了几眼,便小声问:“你认识?”
  “是师父的孙女。”武锋说。
  “那你愣什么,去说说话啊。”我说。
  可武锋却没有动,他似乎很不想看到这位姑娘,我不明白什么原因,同时觉得问出来似乎不太好。犹豫了一会,那姑娘才从墓碑前离开。待她的身影消失在台阶下后,武锋收回目光,缓缓上前。
  可到墓碑前的时候,他突然看着旁边的一块石碑,浑身僵硬,一动不动。我转头看过去,只见上面刻着人名,墓文。名字很好听,徐听雨,石碑上的小照片,可以看到那是一个年约四十的女子,模样不错,身材也很好,可惜红颜薄命。再转头看目前身前的墓碑时,我微微一愣。因为石碑上有一位老人的名字,他叫徐龙,再看一眼照片,发现与旁边的中年女子,竟有几分相似。
  我愣了片刻,不由抬头看武锋,只见他眼眶发红,隐有泪珠。
  武锋……哭了?
  这简直是比六月飞雪,冬季旱雷还要稀罕的事情。我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就想到了某种可能,不禁问:“他们……”
  武锋把路上买的纸钱,鲜花,酒放在墓碑前,他盯着眼前的两张照片,略带哽咽的说:“她是师父的女儿,我们曾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师父出事后,我怀疑是自己的原因导致这件事发生,所以一直不敢和她联系。她这么年轻,怎么会……”
  从武锋的语气中,我可以判断出,他和这位徐听雨女士感情很好,说不定,两人曾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如果不是武锋师父出了事,指不定刚才那姑娘,就是他们的孩子。可惜天意弄人,武锋因为怀疑自己,所以杀人潜逃,以至于两人二十多年都没联系。
  我本想陪武锋回来扫墓,谁能料到会出现这种事情。叹口气后,我拍拍武锋的肩膀,说:“节哀顺变。”
  武锋扑通一声,重重跪在目前,他望着墓碑上老人的照片,说:“师父,不孝徒弟,回来看您了。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忘记过去,虽然放下,却未曾埋进土里。而今天,听雨姐突然香消玉殒,我心有不安,请您老原谅,这件事,我一定要问个清楚。倘若听雨姐是自然身故,那此事作罢,如若不然,哪怕闹个天翻地覆,也在所不惜!您老在天之灵,就原谅徒弟的任性,因为我始终都是您那不听话的疯子徒弟!”
  说罢,武锋将酒倒在地上,点燃纸钱,又磕了几个响头。我在旁边帮忙烧了些,也跟着磕头,待站起身后,看着武锋问:“你想再查当年的事?”
  武锋摇摇头,他转身看向山下,说:“我要先弄清楚,听雨姐为什么会离世。”
  “你知道他们家的住址吗?”我问。
  武锋点点头,说:“这些年来,虽然一直不敢和听雨姐联系,但我每次扫墓后,都会在暗处看看他们一家人。我希望她能过的快乐,忘记过去的悲伤,希望那个男人能对她好,没想到这次回来……”
  武锋有些说不下去,我再次叹口气,明白他对徐听雨确实有一份难以言明的感情。否则的话,何必冒着被抓捕的风险,潜入市内去看那一家人?可惜,这份心怕是一辈子都无法告诉对方了。
  我陪着武锋离开公墓,路上并没有碰到那个年轻姑娘,看来她已经离开了。
  武锋再次陷入沉默,一路除了告诉我怎么走之外,再也不说别的。而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跟着闭嘴,专心致志开车。
  没多久,我们进入市内,武锋驾轻就熟,领着我开车进入一片老城区。然而,当我们抵达目的地时,却一阵发呆。因为武锋记忆中的地址,如今已经被拆了,一片新建的小区,正在火热筹备中。到处都是施工车,楼盘已经盖的差不多,时不时还能看到有人去售楼部问价。
  我看向武锋,而他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表情立刻变得有些沉重。
  拆迁户,往往不会再住原来的地方,他们希望远离过去,换一个新环境。尤其是徐家,两代人早逝,如果我是那姑娘,也会选择去别的地方,甚至有可能会离开这个城市。
  不,她可千万别离开这个城市。如果是市内,我们还有点机会找到人,倘若到了外市,外省甚至国外,那可就真是大海捞针了。见武锋脸色难看,想了想,我说:“你别着急,我打个电话找人问问看。”
  河南离我那很远,纵然我拥有众多人脉,却也不一定能把手伸得到这里。琢磨半天,我最终决定麻烦一下领导。只有这种级别的官员,才能跨省给我提供帮助。不过,省部级官员,日常生活太过紧凑,给他打电话,还不如直接给秘书打。所以,我的电话直接戳到韩青那。
  很快,韩青就接了电话,他还记得我,主动问:“杨大师?怎么会突然给我打电话?”
  我说:“有件事,得麻烦韩秘书了。”系医场技。
  韩青的语气有些苦涩,说:“我已经不是秘书了。”
  我微微一愣,忙问怎么回事。原来,领导升迁后第三天,就换了秘书。韩青被调到下属某市物价局做副局长。副局长三个字,听起来好听,可实际上,和一名副部级官员的贴身秘书比,那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韩青很清楚,自己前些日子,误打误撞,让领导的小尾巴被揪了出来。虽然他是好心,但背着领导做事,自然会惹来不喜。

  ☆、第三百五十三章 死因

  我曾想过,领导可能会对韩青不利,只是没想到他动作那么快。说实话,韩青是非常冤的,他对领导绝对一心一意。忠心耿耿,可惜,犯了官场大忌。像物价局这样的清水衙门。再加上是被“流放”,恐怕他一辈子也没什么前途了。
  我心里有些不爽,一方面是同情韩青的遭遇,另一方面,是对领导的冷漠。就算韩青好心办坏事,起码也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是为了你好。把忠心的人赶走,这是古代昏君才能干出的事情。
  领导如此做,真是让人寒心。不过他的想法,我也能理解。自己给自己下蛊,用苦肉计去坑系统内部人员,同样是官场大忌。更何况,他把这计谋用在升迁的事情上,更是罪不可赎。如果我们随便一个人把这事捅出去,他别说继续做官了,分分钟就得进去吃牢饭。
  这样的事情,放谁身上,都会担心。至于韩青被下放。我估计领导虽然不再信任他,但也应该是许诺了其它好处。否则,怎么能确保韩青不说漏嘴呢?
  韩青没听到我说话,便问:“杨先生,您打电话来。是想找领导有事吗?”
  这是很明显的套话,我没有在意,说:“嗯,有个朋友想在外省查点事情,我在这没熟人,所以想找领导问问能不能提供一些帮助。”
  “哦?具体是哪个城市?”韩青问。
  我把城市名字说了出来,韩青说:“太巧了,我有个老同学,现在就在那。他是卫生局的副局长,虽然不算多大的官员,但小事情还是能帮上忙的。只是。不知道杨先生具体要查什么?”
  我看了眼武锋,见他没有表示介意,便说:“我是来这找人的,结果这附近拆迁,找不到那人了。”
  “这样啊……”韩青过了会,说:“说实话,杨先生这个忙,恐怕有点难。因为拆迁户,临时居住地是不固定的。如果他是住在开发商给的临时安置点里,那还好些,可您也知道,现在这样的福利基本没有,大多是给点钱让人自己租房子。如果是这样的话,想找人就得全市排查,那需要动用的人力物力很多。我那老同学虽然是个副局长,可他跟找人这样的事情搭不上关系……”
  我听出了韩青的意思,也知道这种忙确实有点强人所难,毕竟他不是领导,只是能帮我搭个话而已。想了想,我问:“那如果是调查某个已故人员的死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