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梦想着,用蛊虫代替高科技中的纳米机器人来帮人做精密手术。因为邓博士认为,科技的力量再强大,始终不属于人类。人造心脏,也有自己的极限。而蛊虫。如果可以人为制造,并改造成可以和人体融洽的某种活体组织,那么一些手术就会变得很简单,并且没有一点副作用。
倘若这个理论变成真实存在的东西,那人类的医学。将步入一个新的领域。在邓博士的理论中,可以分化成肉眼无法分辨的蛊虫,应该可以连癌细胞都吞噬,并将之转化成人体所需的营养。这是多么吓人又多么令人振奋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当初我才会和他合作好几年,只是这事太过复杂,最终因为个人原因,不得不半途中止。
清水流入七窍,晨哥自然感觉出了异样,他用力在脸上抹擦,却无法阻止神蛊的入侵。几秒后,他的动作停止,眼神变得有些阴沉,同时,他开口说:“我是邓博士,救我。”
这话听起来很是古怪,可我早有预料,便问:“怎么救你?你在哪?”
晨哥很快做出了反应,他抬起手臂,指向一个方位,同时抬腿往那边走。见他所走的方向,是冲着大门口,我没有犹豫,立刻招呼武锋一声:“走,他能带我们找到邓博士!”
武锋立即跟上来,看着晨哥那略显僵硬的步调,他忍不住说:“这是邓博士培育的神蛊?为了告诉别人他现在在哪?”
我点点头,说:“估计抓走他的人,也没想到邓博士会用这种方式留下讯息。不过从这点来看,博士应该一直都处于被监视的状态,他的行程,通话,一切都不是秘密。”
“对方很小心啊。”武锋说。
我点点头,然后一把拉住晨哥的手臂,把他塞进车里。随后,我坐在驾驶位,对他说:“继续引路。”
邓博士培育的神蛊,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级别,但是在智慧上,要比一般的蛊虫高出不少。它没有因为行进方式改变就不知所措,坐在车上,依然很准确的指出了下一个方位。武锋上车关了车门,问:“你怎么知道这一定是博士用来传递讯息的工具?”
“我不知道。”
武锋愣了下,然后问:“那你就直接往他脑门上拍?”
“反正得找人试一试,难不成砸你或者我身上?”我理所当然的说。
武锋摇摇头,没有说话。我的举动虽然看起来鲁莽,但实际上很合理。武锋浑身都是阳气,普通的蛊虫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而我,有本命蛊在,哪只蛊虫敢进来送死?所以放眼望去,唯有晨哥能胜任这活了。再不然,请那位已经八十多岁的邓伯出面?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晨哥,不断指左指右,没有半点犹豫。我怀疑,这只神蛊,可能邓博士很早以前就开始做了。或者说,他早就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逃离奇蛊组织,所以提前用神蛊记录了位置信息,以便给自己留条后路。
所以说,人老成精,邓博士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其实聪明着呢。话说回来,他如果不够聪明,又怎么能把现代医学和蛊术结合在一起?
然而,意外发生了。车子在出城后不久,被人拦了下来。两名交警一左一右站在两旁,说是临时抽检。我暗骂一声倒霉,但这种事如果拒绝的话,就不是违章扣分那么简单了。我可不想被人怀疑车子里藏有毒品和枪械,然后再被一大堆警察追捕。
在配合的拿出驾驶证和行驶证后,交警又让我下车去旁边接受酒精测试。
“可真够麻烦的,为什么不直接拿测试仪来?”我很是不满的说。
那名交警解释说:“测试仪坏了,不过你放心,很快的,不会耽误太长时间。”
见人家态度和气,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便让武锋陪着晨哥呆在那,自己往公路旁临时搭建的小帐篷走去。
掀开布帘后,眼前看到的事物,让我愣了下。因为里面没有什么酒精测试,也没有交警,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站在那里。看到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糟了,他们肯定想调虎离山,去对付晨哥和武锋!
不等我转身,那名男子便说:“杨先生,请放心,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帮忙救出邓博士。”
我微微一愣,犹豫了下,放弃立刻离开的打算。随后,我看着那名男子,问:“你是谁?邓博士怎么了?为什么要救他?”
男子说:“杨先生,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的身份,我们都很清楚,是一名正统的养蛊人。邓博士出了什么事,你比我更清楚,否则,也没必要到这里来。至于我的身份,隶属于国家某特殊组织,再具体的东西,就不方便透漏了。唯一可以告诉你的是,邓博士在出事前,曾发出一条秘密讯息。首长本是要派我把他接应走,可惜来晚一步,后来看到你的出现,才弄出这么一个场面。相信杨先生,能理解我这种人的为难之处。”
首长?特殊组织?我有些发呆,邓博士在医学界的地位很高,他不仅有宏大的理想,本身医术也非常高明。许多国家层次的领导,都接受过他的治疗和诊断。像这样的人,已经可以算作古代的御医,就算天天不上班,也可以拿到很高的报酬。
男子没有说明是哪位首长,我也知道就算问了他也不会说,想了想,问了另一个问题:“如果你口中的首长知道博士要被人劫持,那为什么不直接点?只派你一个人来?你很厉害?”
男子回答说:“无论养蛊人也好,修行人也好,都属于普通人之外的特定群体。对你们,国家有特殊照顾的政策。虽然知道邓博士要遇到麻烦,但我们也不好派部队或动用太多人,如果能和谈或者提前接走,那就最好不过。假如晚了,那就想办法救出来。之所以只有我一个人来,基本就是这些原因。至于我厉不厉害,对付普通人,一个打十几个不成问题,但在你们面前,就不值一提了。”
这答案,有点像自夸,又有点谦逊的味道。我哦了一声,问:“如果你失败了,是不是国家也不承认曾经派过人来?”
男子嗯了一声,说:“我现在是以私人身份与你合作。”
“看来邓博士也不算特别重要嘛。”我嘲讽似的说。
男子没有吭声,他说的再多,也无法改变首长不太重视邓博士的事实。如果被劫持的人是省部级大腕或者更高的人物呢?他们还能只派一个人来?虽然对男子的狡辩感到不爽,但我本来就没想过要与他合作,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我不太习惯和陌生人一起,你自便吧。”说完,我便转身离开了。
男子没有追出来,直到我上车离开,帐篷里都很安静。但在十分钟后,武锋忽然说:“我们被跟踪了。”
“嗯?你怎么知道?”我问。
武锋瞥了眼后视镜,说:“后面有辆车,速度和我们保持一致很久了。他一直靠其它车辆遮挡自己的行踪,意图非常明显。”
我失笑道:“这么没水平的跟踪,不太可能吧。”
“如果对方根本没想过瞒我们呢?如果他的这些举动,只是下意识的本能行为呢?”武锋说。
我一怔,想起帐篷里的男子。透过后视镜,确实看到后面两百米远的位置有一辆普通的小轿车。虽然看不太清驾驶员的模样,但我本能的感觉到,就是他。或许武锋说的没错,那人根本没想过躲藏,他只是下意识让人挡住自己,这说明他经常干这样的事情。
之前我已经把帐篷里的事情,告诉了武锋,眼见对方很可能已经悄悄跟上来,武锋问:“要不要动他?”
所谓“动他”,意思就是打晕了扔沟里。我相信,以武锋的能力,可以很轻松做成这件事,哪怕对方说能打十几个。
考虑了一下,我摇摇头,说:“他既然要跟,那就任由他跟着,只要不妨碍我们就行。但如果想找麻烦,就不要客气了。”
武锋嗯了一声,继续通过后视镜观察对方的动向。至于晨哥,他始终保持指引方向的姿势。
我也不知道开了多远,只知道一路光高速公路就跑了大概四五个小时。下了高速路后,晨哥指引我们进入一个小城市,然后又沿着省道钻进了某个镇子,最后,我们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跑了大半个小时才停车。
前方已经是农村,可以看到土屋中的烟气升腾,四周的农作物已经从土里钻出来。今年的几场大雪,让它们好好的睡了一觉,现在正是快速成长的时期。
到了这里,晨哥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我猜想,或许已经抵达目的地。只是,奇蛊组织会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想了想,我把晨哥塞进车里,因为不确定他什么时候能清醒,我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们去救邓博士,你呆在车里不要动。”
往纸条上吐了口唾沫,然后拍在晨哥脑门上,我这才关上车门。武锋看我一眼,说:“忽然想起来,小时候在武校和同学打牌,输了的人也都是这样贴纸条。”
我和他并肩,踩着湿润的土路往前走,说:“这说明你童年是幸福的,起码还可以回忆,我的童年,简直就是世界上最恐怖的影片,想都不敢想,很怕会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