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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

  我看着对方的酒杯皱了皱眉头。
  我虽然不知道杜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江湖见面的礼节,要的就是面子。这杯酒。我不喝,就等于不给对方面子,下一刻,就有可能直接动手。
  喝?杜渺是正经八百的咒术师,谁知道她这杯酒里究竟有什么?
  杜渺见我迟疑,不由得脸色微寒:“朋友是不想喝我这杯酒吗?”
  “谢了!”我反正也中了一次咒,多来一次又如何?干脆双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爽快!”杜渺刚刚挑起拇指,我忽然抽出匕首,横着一刀把她面前的生肉削下来一块,用刀尖挑住,送到杜渺面前:“我也敬朋友一次。”
  我出刀时,杜渺还气定神闲,等我把刀送到她眼前时,对方的脸色忽然变了一下。站在他身后的老疤子伸手按住了腰间的军刺:“你是什么意思?”
  “江湖规矩!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我不知道杜渺那边究竟是什么规矩。
  饮酒、敬肉,是东北土匪的规矩。
  初次进绺子的人,当家人敬酒你得喝,敬肉你也得吃。土匪讲的是“重信义,轻生死”,敢喝我的酒,吃我刀尖上的肉,那就是讲义气,够朋友,有胆色。否则,就什么都别谈了,最好的结果就被直接轰出去。
  杜渺微微皱眉之间,挥手制止了老疤子,自己轻轻张开了嘴。
  我冷笑之间,忽然出手,匕首直奔杜渺嘴里刺了过去。刀尖贴在杜渺的牙上插进她的嘴里两寸时,杜渺忽然闭嘴,嘎嘣一声咬住了我的刀尖。
  我及时撤去了手上的力道:“何必这么紧张呢?小心崩了牙。”
  一丝冷汗顺着杜渺的额头缓缓流了下来。她虽然咬住了我的刀尖,却丝毫不敢松口。一副牙虽然挡不住刀尖,但是多少能阻挡一下刀锋挺进的速度,给她争取反击的时间。
  一旦我趁着她松口的时候忽然出刀,她的脑袋可能会一下被我刺个对穿。
  我握着刀柄笑道:“怎么不吃?”
  老疤子伸手握住军刺,双目如电地往我脸上瞪视了过来,看样子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杜渺伸手向后摆了一下,自己慢慢张开嘴,咬住我刀尖上的生肉,身躯直立着缓缓往后仰头,慢慢把生肉给撕了下来。
  “好!”我挑了挑拇指:“酒已经喝了,肉也吃了。朋友有话直说吧!”
  杜渺把肉咽了下去才开口道:“李兄,出自咒道的哪个分支?”
  “我不是咒道的人。”我说的是实话,可惜杜渺不信。
  杜渺微微摇头道:“姑且不论朋友出身什么门派吧!朋友能破去我的七绝催命咒,想必出身咒术门派。我们之间的问题应该按咒道规矩来决绝。朋友意下如何?”
  后来我才知道,所谓咒道规矩。就是以咒术决胜负,一个人出题目,另一个人做文章。胜出的人,可以要求败者做一件事儿。但是不能伤及对方性命。
  对方约我过来,是有握手言和的意思。
  但是,我当时却不知道这些,干脆似笑非笑地道:“我什么要按咒道的规矩办事儿?”
  杜渺不气不恼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之间的赌斗已经开始了。”
  我脸色微变道:“你在酒里下了毒?”
  杜渺摇头道:“我没有那么下作,咒术在我们身上。”
  在我眼里,杜渺只不过平平常常地坐在我眼前,老疤子一直护卫在她身后。究竟哪里出了问题,我丝毫不知。但是,杜渺绝不是在虚张声势。
  “我……”
  杜渺刚一开口,我忽然抽身暴退,右手跟着抓出一把啄目香,抬手扬了过去。
  杜渺和老疤子完全没有想到我会忽然来上这么一手,不约而同地抬手往自己眼睛上挡了过去。我趁机打出了两颗铁核桃。
  两颗核桃不分先后地飞向两人面门,虽然没有太大杀伤力。却带起一股刺耳的劲风。对方两人本能地放开手掌准备防御时,我的第二把啄目香跟着又扬了过去。
  老疤子和杜渺同时惨叫出声时,我已经撞开纸门,落在了酒店的走廊上。
  老疤子捂着眼睛,抽出一把手枪往我这边指了过来,我刚一低头,对方的枪里就喷出了一道火蛇。子弹紧擦着我的头皮飞过去时,我已经顺势倒在地上。手按地面忽然发力,在地板上划出了五六米远。
  老疤子追进走廊,仅凭听力往我这边连开了几枪,子弹几乎是追在我身后步步紧逼。地上的木屑连连迸起时。我翻身一掌劈开旁边包间的大门,闪身跳进屋里,几步穿过包间,脚踩窗台把身体探出屋外大半,回身抓住房檐,双臂较力之下跳上了屋顶。
  我双脚刚刚离开窗台,老疤子的子弹也破窗而出,两发子弹在我两腿之间飞射而过,下一秒,我已经站在了屋子顶上:“别费力气了,还是想想怎么去解我的啄目蛊吧!如果解不开,可以再来找我!”
  “混账东西。你给我回来……”老疤子已经冲到了窗口,却不敢贸然追上来。
  我冷笑两声,飞快地越过屋檐,反向跳下屋子,混进了街上的人流当中。老疤子的人果然没有追来。
第076章 谁对谁下咒
  我回到酒店,把赴约的经过跟檀越一说,没想到檀越差点儿被我气疯了:“你笨哪?你是猪啊?那个杜渺已经打算跟你握手言和了,你怎么还出手?这下真要不死不休了!”
  “握手言和?你没说梦话吧?”我没法相信檀越的话。昨天晚上杜渺差点儿要了我命,转过天就要跟我握手言和?她疯了还是傻了?
  “你到底是不是术道中人?怎么一点儿常识都没有?”檀越差点儿气炸了:“咒道弟子人丁稀薄,没有生死大仇,一般不会弄到你死我活的程度。遇上事情,通常会选择赌咒。不伤人命,就是赌咒的规矩。她不是要和解。是要干什么?”
  我眉头一挑:“你是说,杜渺把我当成咒道的人了?”
  “肯定是!否则,她不会说要按咒道规矩办事。”檀越忽然说道:“你感觉一下。自己肚子里的咒术,是不是已经解开了?”
  我敞开道袍,伸手往肚子上摸了一下。那种像是有蛇在肚子里窜动的感觉果然没了:“还真解开了!”
  “那就对了!”檀越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杜渺肯定是在敬你酒的时候,解开了什么七绝咒。她是在向你表示自己的诚意。你当时应该是太过专注于跟对方较量,才没感觉到诅咒被解。”
  “不对,我还是觉得不对!”我皱眉道:“昨天明明是杜渺占了上风,她为什么还要求和?而且,我能感觉到对方的杀意。她不仅想要杀我,而且还想把我折磨致死。你觉得一个想要把我剥皮抽筋的人,会在一夜之间转换得这么快吗?”
  “我也看不明白了……”檀越也皱起了眉头:“我们先换一个地方再说。”
  我不以为然地道:“用不着。杜渺已经中了我的啄目香,不想把眼睛挖下来,就得乖乖上门求我。她想做什么,到时候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