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节

　　警匪对峙时，警方狙击是否要一枪致命，要视情况而定。当时李义河并未威胁人质或者重案队队员，没必要一枪爆头。而且的确需要留个活口，带回警局继续讯问。因此，萧云天只命中了李义河的小腿。
　　萧云天示意一名队员先给李义河简单包扎一下。虽然李义河行动不便，但毕竟是个危险人物，必须严加看管，所以还是给他上了背铐。
　　队员给李义河包扎的时候，萧云天简单地讯问了李义河几句：“叫什么名字？是不是杜三金一伙的？”
　　李义河疼得龇牙咧嘴，也不理会萧云天的问话。
　　“不说是吧？知道你今天为什么被警方抓到吗？是杜三金把消息告诉我们的。”萧云天试探道。
　　听到这里，李义河忍不住骂道：“杜三金这个王八蛋！竟然设套引我们上钩，我要出去了，一定把他活剥了！”
　　萧云天听后觉得，开战前的那条短信说得有可能是真的。他遂劝李义河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李义河冷笑道：“我要是做了污点证人，指证杜三金，能不能免我一死？”
　　这个问题不是萧云天能决定和回答的。污点证人是英美法系的那一套，中国并不适用，而李义河最后判到什么程度，那是法院说了算。不过，如果短信上说的那些是真的，那李义河难逃一死。
　　如果现在骗骗李义河，暂时答应他的条件，先骗他把口供录下来也是个办法。反正以后判成什么样，那都是几个月以后的事情了，与他没关系。但萧云天并不愿意这么干，虽然李义河是犯罪嫌疑人，萧云天也不想向他许诺一些根本办不到的事情。
　　看到萧云天在那里沉默，李义河似乎也看穿了。“算了，知道你说了也不算。老子活了这几十年，什么福都享过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你要问什么尽管问就行了。”
　　萧云天只好说道：“你最后判什么刑，需要根据你的罪行由法院进行判决，我左右不了，这点必须向你说明。红毛是怎么死的？境外毒枭的那四个死在海边的人是谁干的？海东金店是谁抢的？说吧！”
　　本来李义河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扛下来，省得以后通缉他哥哥李义江了。不错，红毛和毒枭第二次派来的四个人都是兄弟俩杀的，但抢劫海东金店的却不是兄弟俩干的。
　　开始，李义河并不想把海东金店劫案揽下来，因为是谁做的就是谁做的，不是自己做的，干吗要承认？后来一想，杜三金真是恶毒，竟然把抢来的金器都不要了，这不是栽赃吗？赃物都在这里，说也说不清啊。
　　干脆，这三桩案子李义河都认了。人是他杀的，金店也是他带人抢的，打电话声东击西说去抢银行的也是他找人干的。总之，所有事都是他干的。不过，既然杜三金要借警方之手除掉兄弟俩，李义河也说了一句，所有的事情都是杜三金指使的。
　　22．致命一枪
　　简单的问话之后，萧云天觉得李义河的话并不能完全相信，怎么和短信里说得一模一样啊？
　　这三件事肯定有李义河干的，但要是都是他干的，倒也要琢磨琢磨了。看样子，他和杜三金已经势同水火，但又要把这三件事揽下来，真是奇怪。
　　难道李义河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干脆把所有事都揽到自己头上，反正横竖是个死，那就无所谓多承认一件少承认一件了？
　　像杀红毛这件事，很可能是杜三金指使的，那时杜三金还牢牢控制着局面。
　　但是，自从李明和苏得胜被捕后，杜三金又枪杀境外毒枭派来交易的四名毒贩，这个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杜三金虽然也是毒贩，但毕竟是把贩毒当成生意来做。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没必要弄出这么多人命。再说，得罪了境外毒枭，断了杜三金的货源，对他有什么好处？所以，李义河说受杜三金指使，杀了境外的四名毒贩，这不一定是真的。
　　再如，抢劫海东金店发生在后。如果李义河真的是受杜三金指令抢劫的金店，怎么这次交易的金器是别人带进来的，而且交易的另一方黄荣光怎么没露面？境外毒枭的杀手们又是如何得知这个时间地点的？
　　虽然李义河回答得痛快，但萧云天还是十分谨慎，并没有想当然地相信李义河说的。
　　萧云天简单地问了问情况，这时抢救车到了。由于仓库所在的地方还有其他待拆除的建筑，救护车开不进来，医生只好用担架将李义河抬进救护车。
　　走出巷子，正要往救护车上抬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还在仓库勘查现场的萧云天突然听到仓库外面一声枪响。凭他的直觉，他判断出这是狙击枪的声音。坏了！外面出事了！他急忙跑出去，已经听到外面的尖叫声了。
　　只见担架已经被扔在了地上，李义河满头血污，已经气绝身亡。医院的急救医生吓得躲到了一旁，而附近的重案队队员则紧急拿枪指向周围的建筑。但只响了这一枪，再也没有第二枪响起。
　　萧云天走上前去，观察李义河的情况。只见李义河的脑门上有一个弹孔，血正汩汩地往外冒。显然，他是被人用狙击枪远程一枪爆头了。
　　附近的重案队队员过来叙述了刚才发生的一幕。
　　原来，刚才在急救医生和重案队队员一起将李义河往救护车里抬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枪，将李义河的头击穿了。但是从哪里飞来的子弹，大家都没有看清。
　　萧云天环视四周，以他狙击手的眼光观察着，他研究着狙击手可能在哪个方向，发现唯有左前方的一座稍高一点的建筑可以有较好的狙击位置，遂快步掏枪向那座建筑飞奔而去。
　　到了房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再环顾四周，也没有一个人影。看来，枪手在发了这一枪之后，已经迅速逃离了现场。
　　的确，从这个位置来看，从仓库里出来的人都逃不过这个狙击距离。幸亏这家伙只开了一枪就走了，如果他执意与警方为敌，那会造成不小的伤亡。
　　萧云天仔细观察了一下狙击位置，果真在此地发现了一枚狙击子弹的弹壳。再在附近看，竟然发现一块小石头下面压着一张纸条。拿起来一看，纸条上竟然写着“叛徒就是这样的下场”。
　　刚才李义河还信誓旦旦地说是跟着杜三金干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杜三金栺使的。这些话都是对着萧云天说的，即使传到外面也传不了这么快吧。纸条上说的叛徒，难道不是说的李义河吗？
　　刚才的那一枪，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干掉已经受伤的李义河，没有对重案队的队员开枪。狙击手看来无心恋战，达到目的迅速逃离现场，估计对方是个狙击高手。
　　如果叛徒就是指李义河，那么依此推理，狙击手是杜三金派来的喽？只有这样的判断几个环节才能说得过去。
　　设这个局，杜三金还真是花了不少功夫，竟然将辛辛苦苦抢来的黄金充作诱饵，还故意向李义河、境外毒枭、警方这三方放出要交易的消息，致使三方力量都聚集到了仓库，他却置身事外，坐山观虎斗。
　　回到仓库旁，局里的消息也传来了。报告此次交易消息的那个警方眼线已经失去了踪迹，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去哪里了。
　　这反而印证了萧云天的判断，今天这里所发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杜三金精心设下的一个局。
　　看来，萧云天低估了杜三金的实力，看来杜三金原来能够有那么大的产业，绝非浪得虚名。
　　虽然最终警方还是清场了，被劫的黄金也回来了大部分，但最大的赢家还是杜三金。他利用境外毒枭以及警方的力量围剿李氏兄弟，境外毒枭派出来的杀手威胁也暂时解除了。
　　23．放大招
　　仓库之战，终于以李义河的身亡划上句点。
　　境外毒枭杀手全军覆没，兄弟军团只逃出一人，警方虽然缉得赃物，但也只落个收尸的命。
　　此时，正有人偷着乐。不是别人，正是这一切的幕后推手杜三金。他正在为自己放的大招而自鸣得意。
　　一个小小的金店，在他杜三金眼里算得上什么？不就几百万元的黄金吗？卖出去还得折一半儿钱，犯不着这么麻烦。
　　其实他本意是去抢劫一个银行，不过琢磨来琢磨去，还是改变了主意，抢个金店玩玩。
　　至于抢劫后联系外市的收赃大王黄荣光，那只是掩人耳目之举。目的是让别人真的相信杜三金现在手头紧张，需要抢劫金店，变卖黄金，以换取活动资金。
　　杜三金表演得如此逼真，差点把黄荣光也蒙住了。这批被抢的黄金的确留在了仓库，跟警方兜了这么大的圈子，要是不给警方一点甜头也太过意不去了。至于黄荣光那里，找个理由打发过去就行了。这种只做生意的人，跟他这种暴力集团的头目是无法抗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