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没说什么,她走进厨房跟着花大嫂亲亲热热一起做饭。我站在门口没敢进去,小雪看到时机成熟,问到了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小羽当时是怎么死的。
这问题一出,花大嫂马上愣了,情绪似乎不太稳定。我紧紧盯着她,防止她暴起伤人。小雪一个劲地安抚她,说着温柔的话。
花大嫂用围裙擦擦眼,拉着小雪的手出了厨房,来到隔壁的黑屋。这屋子特别黑,花大嫂指着上面的横梁说:“那天我来家的时候,没有声音,然后就进了这里,刚一进来,就看到小羽被吊在房梁上。”
她嘤嘤哭着:“孩子死的太惨了,穿着大红衣服,双手和脖子悬在房梁上,双脚挂着大铁砣子。我赶紧报警,警察来检查。说孩子没有挣扎的迹象,没有外人进来的痕迹,是自杀的。可能吗?”
她越哭越厉害:“怎么可能是自杀的,让一个十一岁大的孩子,自己把双手绑在房梁上?你绑一个我看看。”
小雪忽然觉察到了什么。问道:“嫂子,你说小羽死时是多大?”
“十一岁零十一天。”花大嫂说:“我记得清清楚楚。”
小雪回过头看了我一眼,似乎大有深意,不知为什么,我身上有点发冷。
“能不能告诉我是哪根房梁?”小雪问。
花大嫂带着她来到第四根房梁下面,上上下下做着手势:“当时小羽就是被吊在这里。”
“你后来又见过他了?”小雪问。
“他变了许多。”花大嫂哭着说:“小羽死了以后,遭了很多罪,他特别瘦,来了也不和我说话,自己猫在阁楼里不出来。我知道他在,可他不想见我,我上阁楼找他,他又藏起来。每天一大早他就走了,等到中午过后他才回来,一来就上了楼,从来不下来。”
她看看时辰,急匆匆出了门,白瑾站在门口,看着花大嫂出来,吓得赶紧闪到一边。花大嫂站在门口张望,对着空气喊:“小羽啊,你赶紧回来,别在外面贪玩。”
小雪走到我身边,低声说:“齐翔,你帮帮我,我要把小羽的阴魂招出来,才能知道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帮?”我提心吊胆地问。
“重复他当时死去的情景,死亡重现,我需要一个人模仿小羽到房梁上吊。”小雪说。
虽然心有所感,我还是颤巍巍地问:“谁?”
“你。”小雪看我。
第一百一十三章 恐怖的绝境
“我行吗?”我暗暗叫苦。
“就是你了,”小雪瞪我:“你现在被小鬼儿缠上,如果真的是小羽,他明显有话要对你说。只有你才能帮到他。”她口气和婉下来:“放心吧,有我在,能保证你的安全。”
我满嘴苦水,心里真是别扭,模仿小羽临死前的状态,那不是把我也要吊在房梁上。
花大嫂站在门口,高一声低一声呼唤小羽的名字,非常焦急。她拉住小雪:“我儿子怎么不回来了,是不是在学校让老师留堂了。他是不是迷山路了?”
小雪软语安慰,告诉她一会儿就会让孩子出来,和你见上一面。
花大嫂坐在门槛上抽泣,我默不作声抽着烟,白瑾小脸煞白不敢靠近,只有小雪忙里忙外,不知在测量什么。
她让花大嫂去准备一些东西,她要召小羽出来。
白瑾听得更害怕了,又不敢走,只能缩在门口探头往里看着。花大嫂搬来一张红色的破桌子放在房间中央,小雪又问花大嫂要来一根粗粗的麻绳,她把绳子递给我:“据说小羽上吊的时候,用的就是这种绳子,一会儿给你用。”
我抽着烟没说话,脸色很难看。
小雪在桌子上摆了一堆东西,有两根燃烧的红烛,小铜炉里插了三根长香,摆了两串黄色的符咒。从桌上一直拖到地上。本来就晦暗破落的乡下房子里,放了这么些东西,更显阴森。
小雪叫我过去,拿着绳子在烛火上来回烤,然后配合她一起,把绳子拴在房梁上。这根房梁正是小羽当时吊死的梁子,我越缠越是害怕。小雪缠得一丝不苟,踩着凳子站在上面,把绳子打了个奇怪的结。
做完这一切,她让我回过身,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她把绳子的一头拴住我的两只手上。然后系了个紧扣。花大嫂站在门里,白瑾在门外,两人这么直直地看着我,外面的天色阴暗,我心怦怦跳,竟然有种窒息的感觉。
小雪拍着我的肩膀,在身后温柔地说:“齐翔,你相不相信我?”
我苦笑,不信又怎么办,现在是骑虎难下。我叹口气:“相信。”
“一会儿我会让你吊在房梁上,模仿小羽的死状。”小雪说:“可能会有些痛苦,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会保证你的安全。”
“这种法事会出什么后果?”我问。
“模仿小羽死时的情景,能引起他阴魂的共鸣,他就有可能现身。不管你见到了什么,都要冷静,如果看到小羽,就问清楚他的死因。”小雪拍拍我,示意站在房梁下面。
她拿过小板凳,让我踩在上面。我按她的要求做了,小雪把房梁上拴好的上吊绳扯下来,形成一个圈,让我把脖子探进去。
我叫苦不迭,看着房门外的白瑾,苦着嘴说:“来真的?”
“快点吧,一会儿过了时辰就不好了。”小雪道。
我一咬牙,行,信她一回,豁出去了。我把脖子塞到绳圈里。顿时觉得勒得慌,喘不上气,胸口像是燃烧一团火。
我皱着眉,勉强说道:“勒,勒,难受。”
小雪摸着我的头发:“乖。一会儿就好了。”说着,她突然飞出一脚,把我踩着的板凳踢飞。我身体猛然往下一沉,就感觉像是有两只老虎钳子紧紧卡在喉咙上。
喉咙猛然一紧,窒息感越来越强,呼吸不到空气。我拼命挣扎,可无奈双手还被绳子牢牢栓死在身后。
我居高临下看着小雪,又看看门外的白瑾,想出声提醒白瑾救救我。可白瑾早就吓傻了,人藏在门外的黑暗里,看得十分不真切。
我靠。小雪这是要玩死我啊,小娘们真狠。
脑子由于缺氧开始眩晕,我扭动身体,每扭一下,难受就增加一分,这是在剧烈消耗体内的氧气。
小雪没有理我,她站在红桌旁,拿起桌子上的符咒,如同哈达一般捧起,放在额头念念有词。念了两句,她放下符咒,取出一挂铜铃铛。轻轻摇了摇。
声音清脆如水,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阵阵发黑,本已昏暗无比的房间更加模糊,所见一切蒙上了赭黄色的光晕,像是进入被滤镜处理过如照片般的黄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