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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节



第一百八十章 连遭打击
  雨越下越大,贾佩佩的车拐过路角,没了踪影。我在大雨里踯躅很长时间,慢慢走回酒吧,酒吧里依然灯红酒绿声音鼎沸,在门口的一些男男女女看我淋湿了,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我进到酒吧,双腿像是灌了铅,回到包座。小贾总和一干美女已经不在了,有个小贾总的朋友正在抽电子烟,我问他小贾总哪去了,他翘了翘下巴,点点舞池,言语中带着荡笑:“小贾总玩的可嗨了。”
  一群男女正在下面蹦跶,小贾总前后被两个美女夹击,他在中间扭的这个开心。
  我已经明白了,我是被他玩了,想去和他说什么又觉得没意思。佩佩已经远离我,我呆着还有什么劲。我对那朋友说,让他转告小贾总我先走了。
  朋友吞云吐雾,挥挥手,示意知道了。
  就这样吧,我看看已经嗨到顶点的红男绿女们。站起身走出了酒吧。我冒着大雨回到家,洗过澡躺在床上,辗转难睡,想了想还是给贾佩佩发了信息,谁知道信息发送失败,仔细一看,我已经被她拉黑了。
  我重新添加好友,在申请上写了一堆恳切的话,发送过去后依旧石沉大海。我实在忍不住,给她打电话,一打就掉线,嘟嘟响个不停。我嘴里发苦。我和她所有的联系方式都被她屏蔽了,你好歹给我留一条信息交流通道吧,我好好解释解释。
  我黔驴技穷,实在是没招了,只好挂了电话,躺在床上失眠。好不容易熬到快天亮再睡。
  正迷迷糊糊,突然来了电话,我一个激灵起来赶紧接通,里面传来霍行的声音,我这个腻歪,可他是上级,又不好意思挂电话。我问他怎么了,霍行让我赶紧到公司,来了个丧户让我接待。
  我没多想,反正心情不好,投入工作中也算个办法。我没吃东西,草草洗了把脸就去了单位。
  这个丧户是个五十多岁的妈妈,命够惨的,早年离婚,拉扯儿子长大,儿子前两天因为失恋想不开,从楼上跳下去了,摔得惨不忍睹,都不用去医院,直接送殡仪馆了。儿子是妈妈的精神支柱,是她活在这个世界的唯一理由,儿子这么一死,妈妈整个就垮了。
  我到的时候,霍行正在接待室接待她。我看到她第一眼就吓了一跳。这个妈妈满头白发,也不打理,蓬蓬散下来,脸上遍布皱纹,如斧凿刻,尤其两个眼睛几乎一动不动,如木头人一般。霍行跟她说什么,她就嗯嗯啊啊,表面回答,其实根本没走心。整个人状态,跟小说里祥林嫂差不多。
  霍行看我来了,把价目表塞给我,冷着脸说:“你来接待。”
  我嘴里发苦,说实话这女人的遭遇我是深表同情,但是从生意的角度来说,这样的丧户我是不爱接待的,非常麻烦。
  我还是尽职尽责坐在她面前,一边叫着阿姨,一边给她讲殡葬流程。
  这女人忽然抬起头看我:“所有的项目都上。”
  我“啊”了一声,有点发懵。
  女人看我:“你耳朵聋了吗,我儿子死了,你们公司所有的项目,能上的都上,听明白没有?”
  霍行在旁边说:“小齐。你怎么回事,听不到人家说什么吗,所有的都上。”
  我小心翼翼说:“需要很多钱的,阿姨,这样吧,我找一个适合你的价位……”
  女人在颤抖。眼神非常可怕,紧紧盯着我:“我要所有的项目都上,你聋了吗,我要把儿子好好送走!”
  我心里一咯噔,想去看看霍行,问问他的意见。谁知道霍行已经离开接待室,忙去了。
  我斟酌了斟酌,点点头说:“好吧,那就全上吧。”
  说是全上,但我看这女人的精神状态,好像不太正常,我留了个心眼,选择了中档价位的殡葬流程安排。
  我带着女人草签了协议,她没拿定金,我和她商量好了,等葬礼完成后,她把钱打到单位的银行账户里。
  接下来几天,忙着她儿子的葬礼。这女人太过挑剔,这不满意那不高兴,我鞍前马后的伺候,直到整个流程结束,她儿子的骨灰顺利下葬。
  我长舒口气,终于把这位姑奶奶给伺候舒服了,葬礼结束要结尾款,等我去找她的时候,这女人踪迹不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给她电话,谁知道电话里传来电子音: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有些发蒙,坏了,这女人不会是要逃单吧。说实话,我从业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短了,葬礼逃单的事只听说过没遇到过,现在这个社会,就算再不讲究的地痞流氓,也没说赖死人钱的。偏偏这女人就做到了,现在联系方式全关,人间蒸发。
  我正想着该怎么办,林亦辰过来:“小齐,尾款收到没有,这个月要走财务。”
  现在还不能确定人家赖账。可能有事吧,我没敢多说,只说道:“林总,你放心,我一定把这笔钱要回来。”
  林亦辰“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现在公司的各项规定都非常严格,福利待遇好,但各种惩罚措施也都有明文规定。逃单,尾款不及时,都对应着明确的惩罚条例。
  我头上见汗了。
  葬礼结束后,执尸队的哥几个约我出去玩,我是一点兴致都没有。我给那女人打电话,就是不开机,我甚至认为她是不是手机让人偷了。
  联系了一天,林亦辰催过一次,问怎么回事。我真是有点慌了,说马上就能联系到,把钱要来。林亦辰刚走,霍行来了,逼问我尾款怎么还没到账。
  我真想破口大骂,这个丧户不是你介绍来的吗,真能甩锅。可这个话没法说,协议上最后落下的名字是我的,和人家霍行没关系。
  我想了想。不能这么傻等了,幸好我去过这女人的家,在她家里布置过灵堂,现在只能实地拜访一下了。
  我在行政部填了单子,要了辆车,开着就去。
  到了女人住的小区,她家在三楼,我凭着记忆找到她家,哐哐敲门。敲了半天没有反应,我又打电话,电话也不通。
  我在门口蹲了一会儿,气的咬牙切齿,站起来接着敲,敲了半天又拿脚踹,整个楼道都是铁皮声音。
  这时旁边门开了,一个汉子探头出来,疑惑地看我:“你干什么的?”
  我没好气:“这家人欠了我们一点钱,我过来要账。”
  “哦。那你恐怕要等一段时间了。”他说。
  “怎么?”我心头升起不祥的预感。
  汉子说:“昨天我买菜回来,看到她提着包走了,看那样子像是出远门。这女人不容易,孩子死了以后,性格非常孤僻,我当时还问了一嘴。说大姐出门啊。她说她要去一趟河南老家,要走一个多月。兄弟,我劝你别等了,她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呢。”
  我一听差点没晕在门口,这女人明显是蓄谋已久,这边葬礼刚结束那边背包就走,还去河南,我上哪找她去。看来这件事是无法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