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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节

  这时,“刺啦”的声音又响了一声,我听清了,赶忙顺着声音去看,那里空荡荡的,似乎能感觉到好像有人正站在不远处,紧紧瞅着我们。
  土哥道:“老菊,别分心,赶紧的。”
  我答应一声,我们五个协作把小孩尸体放进尸袋,然后封上锁链。我和麻杆把尸体搬到担架上,要放进运尸车里,这时从楼洞里出来一个便衣,叼着烟说:“执尸队来了没有?”
  土哥赶紧招手。过去把证件给他看。便衣说:“你们忙活完下面的事,赶紧到八楼,敞着门的就是案发现场,里面还有尸体要收。”
  我们对视一眼,老黄赶紧问:“这孩子是不是从八楼掉下来的?八楼怎么了?”
  便衣叹口气:“楼下死的这是孩子,楼上死的是妈妈,凶手你们猜不出来,是这家的爸爸。这小子不知犯什么精神病了,把孩子从楼上扔下来活活摔死,然后又分尸了自己的老婆。好了,赶紧上去吧。”
  土哥道:“老菊,你和麻杆先把孩子尸体放到车里,然后抬着担架,再拿个新尸袋。我们三个先上去,你们两个快点。”
  他招呼王庸和老黄,三人进了楼洞。我和麻杆抬着孩子的尸体来到后车厢,我就听那“刺啦刺啦”的声音一直不断,而且和我们保持着距离。似乎越来越近。
  麻杆却充耳不闻,根本没有察觉,我们把尸体抬到后车厢。麻杆侧着身子到里面去拿新尸袋,我坐在车门口,忽然就听到“刺啦”声在耳边响起来,好像就在身旁。
  我本来心就悬着。乍一听头发根都竖起来了,猛地站起来,正撞在车壁上。
  麻杆回头看我:“你咋了?”
  我一把拉住他:“你听没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
  我让他别说话,我们一起侧着耳朵听,“刺啦”声大概十来秒响一次,我仔细听着声音的位置规律,好像它能移动,先是离我很近,然后进到车厢里面,和那具小孩的尸体越来越近。
  麻杆让我弄得也有点害怕:“老菊,你咋了,神经兮兮的,哪有动静,别自己吓唬自己。”
  我看着他,猛然想到一种可能,我能感知到鬼的情绪。上次挖白寡妇,就听到类似凄惨的锯树声,现在收小孩尸体,又听到这么个怪声,也就是说,我所感知到的鬼的情绪,是以一种声音的方式存在。
  而这个声音,只有我自己能听到。


第二百五十四章 头没了
  麻杆不想和我神经兮兮下去,拿了尸袋,和我一起抬了担架从车里出来。我们一路小跑进了楼道,事发地点在八楼,电梯还没有下来,只好等着。
  楼道已经清场,拉着警戒线,几个警察正在讨论案情,查看了我们工作证,放我们进了电梯。
  这楼不算新。看起来也就十来年的历史,电梯年久失修,坐上去嘎吱嘎吱电缆响。电梯里只有我和麻杆,我们戴着口罩,谁也没说话,空间狭窄,灯泡昏暗。
  本来我就有点神经,沉寂中突然听到有一股风声在电梯上方似乎很远的地方盘旋。怎么形容呢,像是电梯在深深的洞窟里上升,风声就在洞窟上方吹响,这声音绝不是现代大厦应该有的。
  我情不自禁抬起头,上面是电梯的天花板,角落挂着摄像头,还有几个灯泡,我一眨不眨盯着金属的板面看。其实是耳朵在用心听,真能听到上方有“呜呜”风的声响隔空传来。
  麻杆回头看看我:“你怎么了?”
  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慢慢闭上眼,用心去听,风声越来越近,阵阵怪响,如同吹进了空旷的大山深处。
  正听着,“叮”一声到了八楼,麻杆按动按键,门开了。我这才缓过神。和他抬着担架出来。
  麻杆看看我:“老菊,你最近这个精神状态真是不好,等哪天没事,我领你去夜店溜达溜达。”
  我没心思和他穷对付,摆摆手,示意快点走。出了电梯是小堂,拐过去是走廊,刚到走廊,就看到有一户门开着,门口站着王庸,正翘脚往里看。
  我们过去,王庸看得目不转睛,麻杆一拍他的肩,这小子吓了一跳,双腿发软差点没跪地上。
  他看我们就骂,低声说:“想吓死人啊,来了能不能打声招呼。”
  “你看啥呢?”麻杆问。
  王庸闪个身,露出里面:“自己看。”
  我和麻杆探头进去,里面是二室一厅的大房子,门里是玄关。放着鞋架,再往里是客厅。为什么描述的这么琐碎呢,因为从玄关开始,一直到客厅延伸到里面卧室的门口,眼睛所见之处,到处都是淋漓的鲜血。
  墙上一大片一大片血污,而且呈网点喷射状,可想其状之惨烈。我们曾经处理过一单业务,有个割腕的女孩,站在镜子前自杀。手腕里的血因为血压问题,一开始是喷出来的,那女孩趁着自己还有意识,把手腕的血全喷到对面的镜子上。那件事给我印象极深,镜面的血液就是现在这样呈喷射状,点点淋漓,惨不忍睹。
  我和麻杆面面相觑。屋里有几个警察,正在勘察现场和取样,他们的鞋上包着塑料袋,走起来小心翼翼,生怕破坏了丁点线索。
  这时,我看见了一个人。
  在客厅的角落里,有个男人被锁在椅子上,穿着米色的T恤,骨瘦如柴。垂着头一动不动,两条腿还非常女性化的岔开,看上去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
  这个人本身倒不稀奇,让我震惊的是,在电梯里隐隐听到的风声又出现了。
  那股怪异的风声按照距离判断应该就是这个男人发出来的,此时此刻我有一个强烈的错觉,这个男人似乎是充满孔窍的怪石,从石头深处不断往外刮着恶风。
  “那是谁?”我问。
  王庸一只手掩着嘴,低声说:“好像是凶手。这男人把孩子摔死,把老婆肢解了。”
  麻杆难以置信:“看上去挺老实的啊。”
  “草。蔫人出豹子,”王庸说:“看上去越老实的人,越能干出变态的事。”
  这时土哥和老黄从楼道走廊那头的厕所走出来,一边走一边甩着湿漉漉的手。老黄说:“我就讨厌接这样的活,血刺呼啦的,腻歪。”
  土哥道:“这是给咱们积德。被肢解的女人死得太惨,一会儿进去大家嘴上有个把门的,别有的没的胡说八道。”
  王庸说:“老大,你放心吧,咱哥们都干多少年了。”
  有两个刑警把杀人的那中年男人手腕上铐子解开,然后用衣服把头蒙上,押着往外走。我们赶紧闪到一旁,把门让开。
  三个人出了大门,我离那男人极近,忽然就听到澎湃的风声,注意,我用了“澎湃”这个形容词,风声相当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