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上方管道里进入的人体精气被黑棺疯狂吞噬,精气在空中形成漩涡,犹如微缩版的雷电云层,在墓室中非常壮观。
看来我们的猜想没错,炼阴仪下面果然通着墓室。眼前这口巨棺里装殓的一定就是传说中的王家老祖王子美。
我犹豫好半天,心一横,驱使耳神通靠近棺材。
刚一靠近就感觉巨大的吸力,我没有强加反抗,耳神通顺从吸力。附着在云层般的精气里,随着旋涡一起进入棺材。
刚一进去,我就心说坏了,棺材里居然遍布长线,纵横交错。如同一张网。把棺材内部的上方密密麻麻封锁起来。
我迟疑,不敢肯定这种线有什么作用,没敢让耳神通透线而入。
耳神通贴在棺盖的里面,小心翼翼往下扫,因为没有深入进去,所以看不到具体的东西。只看到在棺材里有个人形,也就是说棺材里躺着人。
这人具体什么样,耳神通看不出来。我觉得差不多了,确定墓室在这里,赶紧撤吧。我刚要驱使耳神通从棺材出去,忽然发现极其不对劲的细节。
里面这个人躺的位置有问题。外面目测这口巨棺大概有近两米的高度,而棺材里这个人躺着的位置距离棺盖很近,大概不到一米,也就是说在这个人和棺材底还有将近一米多的高度。
棺材内部为什么要多出这一米多高的空间?
我纳闷至极,此时不是细细研究的时候,赶紧调动耳神通出了棺材。我摇摇头,迅速从定境中苏醒,耳神通从管道中飞出,穿过炼阴仪,回到了身体里。
我睁开眼长舒口气,游人还是那么多。后背全是汗,我低头看看表,耳神通打了这么个来回的工夫,花了半个小时。
我不敢久留,在人群中晃悠了几圈。顺着楼梯往下走,穿过水榭栏杆,到了岸边。买了三瓶水,回到集合的山坡高处。
藤善和王馆长一边观察下面的古楼,一边做着互相商讨什么。画着草图。看我来了,他们招呼我过去,问有什么发现。
我把买来的水分给他们,我自己也喝了口水勉强稳定心神,把刚才用耳神通扫过墓室的事说了一遍。
两个人听得目瞪口呆,他们没想到我还有这个能力。
“你怎么看?”王馆长问藤善。
藤善沉默一下道:“实在没想到王时玮居然做出如此逆天、有违天和的事,吸人的精气历来在道法中都是禁术,会遭天谴的!你们知道吗,我为什么和悟真冒着天大的风险去灭掉会所那只僵尸?”
“对啊,会所那只僵尸是怎么回事?”我好奇问:“它好像在吸那些女人的气息。”
藤善点点头:“王时玮建这个会所,养生所用的核心理念就是利用僵尸的尸气。”
我想起会所里的高级服务项目,养生主。从蒸汽到喝茶里面都有尸臭的味道。
“所谓养生主,”藤善说:“利用僵尸来过渡尸气给人,短时间内确实会让人的身体机能有很大改善,可是时间长了,人的尸气会加重,到时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最后那一项服务,让客人选好心仪的小姐,再由内部人把小姐领到密室。弄晕她们,让老僵尸吸她们的生气,把尸气过渡给她们。”
我听得毛骨悚然:“然后再让她们和客人同房?”
“对。”藤善说:“这样,尸气会被女人们在身体里中和,不会那么强烈,小姐的身体相当于加工过滤尸气的一道流程。小姐们事先经过培训,都会一些简单的道家房中术。和客人同房时,把身体过滤好的尸气传递给这些客人,让他们的身体得到大补。”
王馆长叹口气:“逆天而行,王时玮竟然把邪术修到如此细致的程度。”
我疑惑:“我看那些小姐好像并不害怕,还乐此不彼。”
藤善道:“一是会所给的报酬高;二是我听小姐说过。做完仪式,再和客人同房的整个过程中,都会处于一种极嗨的状态,飘飘欲仙,真像是成仙到了天国一般。其实她们不知道。这么做在极大透支自己的生机,现在看不出来,十年后会老的特别快。三十岁人就跟四十岁似的,不夸张地说,王时玮利用邪术偷走了她们十年的光阴。”
他叹口气:“我和悟真实在是忍不住了,我们不出手或许可以保全自己,可以用小不忍乱大谋来安慰自己,可我们过不去这道槛,视而不见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我们出身上清宗,入门第一件事就是学习如何做人。当时我们忍无可忍,只能出手,没想到最后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
王馆长沉默一下道:“罪魁祸首是王时玮,必须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问他们,为什么棺材内部会另有空间。
两个人都不知道,藤善告诉我们。王时玮确实有秘术在身,行踪诡秘,就连他和悟真都搞不清路数。古楼墓室里的棺材是如此重要,这里的秘密更不为外人所知。
我们三人商量了一下,晚上留在这里不走,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入墓室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进墓室这活,王馆长重伤在身没法去,只能我和藤善配合。
藤善挺信任我,他说我在火车站麦当劳躲避僵尸露出的功夫很是奇妙,他相信我也是个高手。我没好意思告诉他,我的本事现在只会用来逃跑。
藤善要回去取趁手的家伙。我和王馆长找了餐馆要了包间吃饭,到包间后他把衣服解开,血从绷带里渗出来。
我好劝歹劝他才答应去一趟医院。这样两个人都走了,我无聊在公园闲逛,瞅人不注意钻进山林里。山林禁止游客进入。越往里走人烟越是稀少,我找了没人的地上坐在树下打盹。
公园到了夜间是要清场的,那两个人都是高人,怎么进来用不着我劳心,我只要把自己弄明白就行。
这一觉睡得踏实。起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我头上都是露水,擦了擦,从林子里晃晃悠悠走出来。路上静悄悄,一个人影都没有,和白天的人山人海形成强烈的反差。
我晃晃悠悠来到老地方,古楼的高处山坡上,看到他们两个都已经来了。
藤善换了一身黑衣服,像是夜跑爱好者,身后斜背着一个类似动物皮的行囊,鼓鼓的里面。不知装着什么东西。
“我们走了。”我和藤善对王馆长说。
王馆长点点头:“小心。”
藤善对我说:“你没有经验,一会儿进到墓室,听我指挥。”
我深吸口气,真有点紧张。藤善告诉我没事,他小时候就开始跟着师父下墓摸尸。多少年的经验了。
我们正要下山,王馆长突然道:“你们看!”
此时正值深夜,月光正浓,我们看到了一幕奇景。月光直直投射下来,如同一道光之通道,正照在古楼露台的炼阴仪上。炼阴仪像镜子一般亮起来,映射月光,疯狂地吸食。
“今天几号了?”王馆长问。
我把日期告诉他,王馆长闭着眼掐算一下,皱眉道:“不好。再过四天是月圆之夜,那时为一个月中最阴的时刻。”
藤善道:“老祖出棺应该就是那时。”
正说着,远处古楼空荡荡的露台上走上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