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睡觉,是不能脱衣服的,看这床单就知道很长时间没换洗过,什么人睡过谁知道,别惹一身虱子。
佳佳坐在床头哭,老森和老板娘问怎么回事。
佳佳断断续续说起来,说她坐了一天车累得不行,草草洗洗就睡下了。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发冷,好像从门外吹进来一股风。
她刚说到这,老板娘看到门口还有看热闹的,赶紧过去把人都赶走,关上门。也是,这要让人传出去她这家旅店闹鬼,以后别想做生意了。
佳佳继续说,当时她感觉特别冷。下意识就要拿着衣服盖在身上。担心着凉影响第二天进山的计划。就在这时,她朦朦胧胧看到屋里多了个人。
这人一团黑影,不知怎么进来的,站在床尾,似乎正盯着自己。
佳佳一下子冷汗冒出来,全身像是感冒了一样,她使劲想起来可就是起不来,好像遇到鬼压床。就在这个时候,黑影“嗖”一声来到床头,似乎俯下身子看她。
佳佳毛骨悚然,凄厉地叫了一声“有鬼啊”。
听到这里,我们面面相觑。
老板娘脸色不好看:“妮儿,你指定是看错了,我们这家旅馆开了能有十几年,住过多少拨客人,从来没听说闹过鬼。你是睡毛楞了。”
“没看错,你们家就是有鬼。”佳佳歇斯底里喊了一声,头发披散下来,眼神特别可怕。
我和老黄算是身经百战,还是被她这眼神弄得一哆嗦。老黄清晰地咽下一口吐沫。
房间里气氛沉寂下来。老森咳嗽一声:“这样吧,老菊和老黄两位帅哥,你们两个要不今晚就留在这里,陪着佳佳。”
他看向我和老黄。我们嘴里发苦,陪个千娇百媚的也就罢了。陪这么个女的,真是心底一百个不愿意。
还得说老黄岁数大机灵,为难地说:“我们留下到没什么,只是怕玷污了姑娘的清白。这要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
他这么一说,佳佳呜呜哭起来更厉害了。
老森也不知是真糊涂还是装的,大大咧咧说:“都什么年代了,你们怎么脑子里还这么多封建思想。凑合过这一夜,明早咱们就进山,到时候在山里过夜还不是大家一起吗?我相信两位帅哥都是正人君子。”
老黄在嘴里嘟囔“你就放屁吧你”。我不好驳老森的面子,说道:“就这么定吧,佳佳也别在这睡了,收拾收拾东西上我们那个屋。老黄,咱俩凑合一宿,搬几把椅子搭个临时床。”
“不用,有行军床。”老板娘说:“一会儿你们到仓库去一趟,拿到房间里。”
大强在旁边冷笑:“装啥啊,睡一张床得了。”
老黄火了:“要不她跟你挤挤去?”
老森拍拍手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们这么推来让去的,让佳佳怎么想。两位帅哥委屈委屈了,让她到你们房间吧。”
老板娘说:“妮儿。以后可不敢胡说这里闹鬼,是你没睡实,做噩梦了。”
“不对,就是闹鬼!”佳佳喊了一声,我们吓一跳,都默不作声看着她。
老板娘也不高兴:“你有什么证据?”
昏暗的房间里,佳佳瞪着大眼睛说:“那个鬼来到床头,俯下身子在我耳边说了句话。”
“什么话?”我们都来了兴趣,赶忙问。
“它对我说,你来问我。我是什么人。”佳佳道。
其他人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可我听了如惊雷贯耳,脸色顿时煞白,半天说不出话。
老板娘在那喋喋不休的解释,我擦擦冷汗,问佳佳:“那你照它说的做了吗?”
佳佳哭着说:“我都吓死了,还做什么做,我又不是傻子。”
“幸亏你没问。”我喃喃。
这句话是不是遭过诅咒了?一开始是二龙问我,后来是病人问医生,现在山村的旅店莫名出来个鬼,鬼又问了佳佳。
这三个问题模式相似,来的莫名其妙,让人摸不着头脑,似乎都预示着不祥。
如果佳佳真照鬼说的问了,会有什么后果真不好说。
这件事只有我知道此中的玄奥,其他人都是听过就过去了,没拿当回事,认为佳佳吓糊涂了。
我们好说歹说劝佳佳冷静下来,我和老黄帮她收拾东西,提到我们的房间。
我们让她先睡下。我们跟着老板娘穿过走廊到仓库拿行军床。我低声对老黄说:“拿一个就行,你去睡大床,我相信你的为人。”
“你可拉倒吧。”老黄呲着牙说:“让我跟那女的睡一张床,还不如减寿十年,传出去我名声也臭了,以后怎么找对象。”
“你可太刻薄了。”我笑说。
“真的。”老黄眨着眼说:“我看过这女的面相,绝对克夫。”
“别胡说。”我皱眉,这样的判定基本上就是对一个女人宣布死刑了。
“嗨,咱俩就是私下里说说,出去我跟谁说去。再说了这样的女人我可不敢沾。看她长的那个样子,不丑,但绝对恶,这个恶不是说人坏,而是个丧门星。哪个男的要是把持不住碰了她。等着吧,能让她折磨死。”
我看他一眼,老黄不说了,我们到仓库把行军床拿出来。
回到房间,佳佳还没睡。靠在床头。我们把行军床支上,衣不解带,直接盖着冲锋衣躺下。
老黄对佳佳说:“休息吧。明天还要起大早,你放心睡,我们两个门神在。牛鬼蛇神不敢近前。”
他一伸手把灯关了,黑暗中老黄发出如牛一般的鼾声。
我正要入睡,听到床头佳佳在黑暗中轻轻喊了一声:“老菊。”
我刚要答应,忽然觉得不对劲,她大半夜在床上喊我啥意思?我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孩,能感觉出这女的想干什么。
半了夜不睡,跑到我的屋里,在床上喊我的名字。我想到刚才老黄说的话,他说哪个男的要是碰了这女的,算是倒了霉了。这话透着刻薄。可也在我心里长草了,干脆装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