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这样,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见到他?现在的角色我是犯人,他是京城来的犯罪专家,他来调查我的身份。可这种角色关系的背后。又代表着什么?
为什么是他,而不是别人,此时此刻命运选择了他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又预兆了什么?
自从牵扯到这件事之后,我总觉得一个人所经历的一切似乎都是安排好的,像是伏笔,现在的擦肩而过,为的是五百年后回眸一望,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一个因果分明的大机器里运转,丝毫不差。
现在看到了他。预示着什么呢?
我说道:“你是不是叫黄腾?”
这男人皱眉,看看左右两边的助手,他点上一根烟:“我是叫黄腾,你见过我?”
我笑笑没说话。
“说说你吧,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看我:“我相信你是有大来历的人。我不是传统的办案者。我见过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所以见怪不怪。你说你是从异世界来的,我倒想听听那个世界是什么模样。”
“你会有机会听的,但不是现在。”我说。
“哦?此话怎讲?”他眉头一挑。
“两个世界有两个你,我不会说给现在的你听。但是有机会我会说给那个世界的你听。”我说。
黄腾笑:“跟我玩逻辑游戏呢。说吧,别云山雾罩的,有什么不敢讲的。”
我闭上眼睛:“我要走了。有机会我们再见吧。”
旁边有人和黄腾咬耳朵,黄腾摇摇头,显然是不赞同那人提出的意见。
他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这样吧,我再给你一个晚上,你到单独的号子里好好反思一下,整理整理思路,明天想到什么了就告诉我。明天是最后的期限,如果你还是玩这些云里雾里,我们就不是这个态度。”
我被警察带进了小号,面积非常小,大概只有十平米,只有一张床,一个马桶。
我坐在床上,抬起头看向天花板右上角,那里有一个监控摄像头。
我对着上面说:“看仔细了,我要走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长梦中
我站起来在屋里走了两圈,然后盘膝坐在床上,双手搭在膝盖上,鼻观口口观心,很快进入定境。
自从神识受伤之后,我很难得进入这般宁静状态,神识从脑海中蓬勃而出,于宁静中致远,漫过身体,如大海在整个仓房里波动。
虽然我闭着眼睛,但周围的一切都栩栩如生,如此的鲜活。
神识漫游到摄像头上,我感觉到摄像头后面坐着几个人正在观察,为首的就是黄腾。
旁边几个人看我在打坐,他们想过来查看情况。被黄腾拉住,他紧紧盯着摄像头说:“再观察观察,这人不一般。”
“他是不是修行者?哪一派的?”有人问。
黄腾摇摇头:“看不出来。”
我的神识无边无际,浩如大海,充斥着整个房间的每一寸空间。我无形无质,似大海本身,又好像大海里每一滴组成的浪花。
在儿子的小说里,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是什么了,那就是肉身赴灵。
我可以带着身体连同精神一起到某个方外世界。而王建祥就不行。他要去就必须舍弃肉身,自杀成佛。
我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已经到了某种很难言的境界,这大概就是各种经典中所叙述的禅悦吧。
我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牢房,深吸口气,对着摄像头说:“我走了。”
下一秒钟,我从密室牢房中消失。
我进入了第三层世界。
所有的神识跟着我一起走,在临消失的前一刻,神识看到摄像头前的几个人大惊失色,连黄腾都坐不住了,他们一起朝着牢房跑过来,开门的时候我已人间蒸发。
我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黑森森的天,无云无月,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环视四周,悲风四起,这是什么鸟地方。
环视四周,不远处有一座破寺,寺旁荒冢一堆,看的人胸口发堵。
我有些发呆,这里难道就是儿子的梦境世界?
我蹲在地上心里有些发寒,儿子本身是个生活不如意的吊丝,他的梦境会不会梦由心生呢,充满了无尽的怨念。
我抱着肩膀哆哆嗦嗦往前走,来这里的目的不是游山玩水,我要找到藤善把他带出去。
这里的世界像《盗梦空间》最底层的潜意识流,无道理可讲,无规则可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走向破寺。看到乱坟地里东倒西歪立着些碑,上面的碑文不是汉字,一个字都看不懂,怪里怪气,无法形容。
有些碑不是石头的而是木头桩子。七扭八歪,有一些乌鸦蹲在上面,见我经过,扑棱棱飞到半空,凄厉狂叫,声音如同丧葬的唢呐,特别可怖,让人心情晦暗。
我没敢进庙,在外面找路,走了一大圈。竟又转回那片坟场,再找别的道路,不论向何方向走,最后都转回荒坟。
我无计可施,只好走进庙里。
在这个地方我感觉全身发虚,想用神识可是神识也特别虚弱,恍恍惚惚犹如一丝线,此处诡异,不敢再尝试用神识。
庙里面积特别小,几根承重柱,神龛空空,有个破桌子,上面倒着一只铜香炉。到处都是蜘蛛网和灰尘,昏昏蒙蒙的,待在这里让人极度不舒服,我没敢往里走。
在庙门口找个避风的地方昏沉沉打瞌睡。
这里无天无日,一直都是黑夜,睡着被冻醒,探头出去看,外面下起大雨。顺着庙檐滴滴答答落着雨点,外面大雨落地成烟,到处都是积洼的水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