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实验室的小白鼠,”黄色爆炸头说:“每只小白鼠都被囚禁在彼此相邻的迷宫里,哪怕两只小白鼠只隔着一道玻璃擦肩而过,也不会彼此发现。”
我一拍手:“妙啊。各位,我有个主意。”
众人一起看我。
“我们不走寻常路,不从门走,而是翻墙越脊,看看会有什么效果。”我说。
朱雀笑:“好一个不走寻常路,我赞同。”
黎凡马上道:“我也赞成。”
“早该这么走了。”黄色爆炸头迎合道。
贾珍玖说:“既然大家没有意见,咱们就翻墙走。看看表现在几点了?”
小蓉抬起手腕看看:“晚上十八点二十五分。”
贾珍玖说:“做好计时,如果能再次回来,看看中间花了多长时间。”
交待清楚了,队伍走向院墙边,这些人个个身手敏捷。顺着墙爬上去。
我在倒数第二个,别看现在陷入困境,可我觉得肯定能脱险没问题,这里就好比是迷宫游戏。
等他们都过去了,只剩下我和那个叫婷的女孩子。我吹吹手心,想在女孩面前露一手,往后倒退两步猛地加速,用出天罡踏步嗖嗖上了墙。
我把住墙头正要翻过去,突然右眼跳了跳,不好!又要疼了!
不对啊。我算过日子,昨晚应该是第十天结束,今天晚上就是第十一天,怎么会疼?难道一疼下去不止十天?
我这么一分心,天罡踏步心法乱了,在高墙上我把持不住,掉了下去。这个变故发生极快,掉下去才反应过来,可我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落进一个女孩的怀里。
那个叫婷的女孩竟然凭空抱住我。并且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化解了下坠之势。
“你怎么了?”她轻声问。
队伍到现在,这个女孩一直没有说话,她长得很普通,不惹人注意,在队伍里像是小透明。
我看着她,右眼开始疼了。我嘶嘶倒吸冷气,慢慢挣脱她的手,缩在墙角,极力掩饰自己的疼痛:“婷。你赶紧踩着我上去,别让他们等的太久。”
婷看看我,倒退两步冲过来踩着我的肩头飞快上了墙,她骑在墙上用手电往对面的院子里照。我抬头上看,眼睛疼得几乎睁不开,头一阵阵发晕,看到她从墙头跳下来。
“怎么了?”我问。
“队伍消失了,他们全都不在了。”婷的声音听不出起伏,很平淡。
我捂着眼,缩在墙角,刚才那种轻松的游戏心态突然没有了,心头是很压抑很沉重的感觉,这时我才知道,其实巨大的危险已经在迫近。
婷蹲在我面前:“你怎么了?”
“我右眼疼的厉害。”我勉强说:“我走不了,必须要等疼劲过去才行,你还是先走吧,赶紧找到他们别迷路。”
婷把背包卸下来,从前面拉链里掏出几包药:“为什么眼睛疼?我这有止疼药和阿司匹林。”
我摇摇头:“没有用。我是以眼奉佛,像燃指供佛一样,不是病理上的疼。而是眼睛的‘神’供奉走了。”
我也不管她能不能听懂,没心情细讲,靠着墙坐在地上,紧紧捂着右眼。
我昏昏欲睡,头迷糊眼珠子生疼,把头埋在膝盖里,默默承受着一分一秒的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我缓缓抬起头,婷坐在旁边,她递给我军用水壶:“来,喝一口。”
我接过来,大口一喝,一股辛辣从喉头直接窜到肚子里,差点没吐出去:“这是酒?”
“当然。”婷拿过水壶,自己饮了一大口。我看愣了,这个大姑娘居然喝酒当喝水一样。
她说:“甭管你哪疼。喝多了倒头睡一觉就好。我有时候大姨妈来的时候就这么干,疼得死去活来就是喝酒。”
我看着她,咽着口水,这女孩还真是爽快,什么嗑都唠。
“你为我留下不值得。”我摇摇头。
“你错了,”她说:“这是最明确的选择。我如果不留在这里,选择翻墙过去,他们当时已经不在了,建筑的变化没有规律,我很小的几率才会再一次碰到他们。可这里不一样。如果你们的镜像理论成立的话,队伍转一大圈最终还是会回到这里。”
我不禁大为佩服,这女孩看着不声不响,其实特有主意。南方修行者那么多,她就能脱颖而出进入探险队伍里,也间接说明了她的实力。
我眼睛疼没闲心闲聊,婷也不是健谈的人,我们并排靠墙坐着。我默默承受着眼疼,而她拿着水壶,看着深夜天空的圆月。一口接一口喝着。
到了深夜我又疼又困,垂着头迷糊,身上忽然盖了东西,勉强看到婷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件外套轻轻披在我的身上。我不禁感叹,还得说女孩细心。幸亏是她留下来陪我。
我轻轻说:“我能靠着你吗?”
“嗯。”婷轻轻说。
我披着衣服靠着她,感觉心里无比踏实,在眼睛的巨疼中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醒来,眼睛已经不疼了,院子里天光大亮,阳光照在我们的身上。
我一动,婷马上觉察,轻声说:“你醒了?”
我还靠在人家女孩身上,觉得不好意思:“谢谢你,我昨晚实在是抱歉……”
“没事。”婷说:“一晚上他们也没有回来,看样子不会再回来了。”
我这才醒悟到,队伍并没有转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喃喃。
“看来你的主意并不好,”婷一本正经地说:“不走寻常路的结果是,打破了镜像的结构,他们不知道去哪里了。或许找到出路已经出去了,或许迷失在寺庙的更深处。”
她顿顿说:“与其担心他们,不如想想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