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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9节

  我敲敲门,有女孩开门,问找谁。
  我探头进去看看。问她王主任来没来。
  女孩不耐烦:“什么王主任,已经走了,早上点个卯就走了。他家有点事,这些天都不来了。”
  这一屋子的工作人员,肯定家里在当地都有点势力,要不然如此肥差也不会落到他们身上,这样的小地方能有这样的工作,估计抢得都打破头了。
  这些年轻人极其气盛,态度非常恶劣。我摇摇头,守着庙还如此没有修养。
  我暗骂王主任,这人也是个玩忽职守的办公室老司机,他如果天天不来,我得等到什么时候。
  和这些小孩实在说不出什么,只好悻悻退出来。
  走到外面,看着院子里青烟渺渺,还有远处的群山连绵,一时间思绪飘远,非常惆怅。
  “齐震三。你不觉得怪吗?”忽然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我愣了半晌,才醒悟到是黄老灵,自从到了这里它就没怎么说话,几乎都忘了。
  “怎么?”我问。
  “在地狱后殿第一次看到老金头,我就觉得不对劲。”黄老灵说。
  “怎么讲?”
  黄老灵说:“我对于人和事的观察,比你们人类要敏感得多。我跟你说。这个老金头非常不一般,我居然看不出他是什么人。”
  “什么人,糟老头子一个。”我没好气地说。
  “不对不对,”黄老灵说:“你就信我的。王主任或许就是个普通人,可老金头不一样,哪不一样我说不出来。”
  “那你什么意思?”我问。
  黄老灵说:“与其和混日子的王主任较劲。还不如想想怎么能和老金头搭上,老头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怎么搭?”我说:“我请他上洗浴中心蒸一道,再给他找个小姐?”
  黄老灵说:“要不然,我给他制造一点幻象,试探试探?”
  “不好,”我马上否决:“如果他是普通人,你的幻象会给他造成很大的创伤,这里是阴王庙,很可能是阎罗王的道场,咱们还是不要在这里搞事,否则真出什么事不好收拾。话说回来,如果他真是高人,你都看不出是什么人,咱们这两下子在人家跟前不够看啊,反而惹一身骚。”
  “反正这老头不简单,你想个办法。”黄老灵说。
  我插着袖筒,慢慢踱步到前面大殿。陈居士已经来了,此时殿里没有香客。他正坐在桌子后面,用钢笔在特殊的本上抄着地藏菩萨经。
  他看到我,赶紧双手合十:“罪过罪过,以后可不能贪杯了,小齐,你要盯紧我。”
  “好说好说,”我坐在他旁边:“陈先生,你知不知道这个老金头是什么来历?”
  陈居士想了想说:“他好像是寺里主持的俗家亲戚,在工厂混了一辈子,混到退休,没落下几个退休钱。主持看他可怜,便介绍到庙里看个大门,每个月不少挣呢,对一个老头来说,这就算不错不错了。”
  “他没家人啊?”我问。
  “没听说过,也没见到有家里人来看过他。”陈居士打着哈欠:“嗨,一个老头子,你打听他干什么。”
  他低头抄经。我没有继续打扰,从佛殿里出来,对黄老灵说:“有个办法,不知道好不好用,可以试试。”
  “那就试试呗。”它说。
  我从庙里出来,到外面的野味店买了一只大烧鸡,用油纸包好,喷香喷香的。又买了一瓶几十块钱的白酒。我提着这些东西向地狱殿走去。
  刚进院就看到有一些香客在,他们正在参观前殿展示十八层地狱的受苦雕像,一个个看的啧啧称奇,倒也不怎么害怕。
  我绕过他们顺着走廊往后面,阴森的走廊比前殿要恐怖多了,穿过走廊来到后殿门口,看到老金头把两张椅子排在一起,他靠着墙半躺半卧,耳朵里插着耳机,手里拿着手机,好像在听什么小曲。还打拍子。
  我提着东西站在他的旁边没有打扰,大概半个小时,他把眼睁开看到是我,又看看我手里的东西,赶忙摘下耳机:“这怎么话说的,你这是……”
  我把口袋递给他。老金头从里面拿出油纸包,打开之后是油汪汪的一只大烧鸡,香气扑鼻。
  我又把酒掏出来:“金大爷,这可是老窖,不知道你好哪口,我就买个贵的。”
  老金头撕下鸡翅膀放嘴里嚼着,把酒瓶盖打开闻闻酒香,眉开眼笑看着我:“你有点意思。”
  我之所以这么做,是想起在火车站的时候,马丹龙曾经提示过一句话:他爱喝酒,爱吃鸡。
  当时我就特别纳闷,这句话什么意思呢,翻来覆去也想不明白,没想到现在用上了。
  说明一个问题,马丹龙很清楚我要面对的是什么人,以及这个人的喜好。如今这个人落在老金头的身上,老金头到底是干什么的?


第六百五十四章 草上风
  老金头津津有味啃着鸡脖子,没有酒杯,把白酒小心翼翼倒进小瓶盖里喝。烧鸡吃得满嘴流油,白酒喝得啧啧作响,我没打扰他,笑眯眯坐在旁边看。
  能有个二十来分钟,一只鸡全让这老头干下去了,吃完还意犹未尽,嘬嘬自己手指头,回味无穷。
  白酒也喝下去半瓶。他脸色红晕,一看就是有点上头,靠着墙半躺半坐,指着我说:“小鬼,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你不就是想进去看看吗?”
  我嘿嘿笑:“正是。”
  “哪个损人告诉你我爱吃烧鸡爱喝酒的,这不是害我吗?”老金头打着饱嗝,他抠着牙说:“你把灯闭了,我要睡觉,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我迎着他的话说。
  老金头脱了外面的棉袄,当被子盖在身上,他靠着墙闭上眼睛,时间不长打起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