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陈大师开车送阿赞NangYa去机场,我们三人走向候机楼,边走边聊天,刚要进大厅的时候,有个穿兜帽夹克衫的矮个男子低着头,急匆匆朝这边走过来,动作和神态很奇怪。以前在沈阳手机店打工的时候,店老板认识好几个小偷,专门收他们每天偷来的手机。这些小偷很厉害,每天都得手,有时还得意地给我们讲怎么下手的。所以我对小偷比较了解,尤其他们的神态,肯定和正常人不一样。
这矮个男子虽然低着头,却一直盯着阿赞NangYa这边,我把步子放缓,眼睛看着那人。那人经过阿赞NangYa身边时,听到她啊的叫了一声,用手捂着腰间。矮个男子夺过阿赞NangYa背在左肩的包后,迅速跑开,混进人群里没影了。我和陈大师连忙跑过去,陈大师扶着阿赞NangYa问发生什么事,却看到有鲜血从她手指缝中渗出。
陈大师顿时吓傻了,我大叫:“警察,警察快来!”
两名机场警卫跑过来,我指着矮个男子逃走的方向称有人刺伤我们的朋友。一名警卫立刻追过去,另一名警卫帮忙查看阿赞NangYa的伤势,用对讲机叫了急救车过来,把她送去医院。
刀口大概有三公分深,幸好没刺破内脏,简单手术后就没事了。陈大师无心回风水堂工作,还让女助理也来医院二十四小时对阿赞NangYa进行照顾。在走廊里,他一直打着电话,后来我才知道是给警局,责问他们为什么还没抓到凶手,他要去投诉。我也用电话把这事告诉给方刚和老谢,老谢正在阿赞洪班家里给客户做法事,听到这事很惊讶,问我为什么小偷抢东西还要扎人。
我说:“你不觉得很可疑吗?光抢东西也就算了,根本没必要动刀,我倒觉得抢包是个幌子,那家伙的目的就是伤人。”再把曹老板的事告诉他。
老谢问:“还有这种混蛋?”我说还不能肯定,但我觉得最值得怀疑的就是他。不然怎么这么巧,昨晚阿赞NangYa和曹老板吃饭的时候发生冲突翻了脸,今天她就遇到这事。
给方刚打电话的时候,他比老谢还要生气十倍,表示处理完手上这个客户,就马上飞到香港。我说不用,有我照顾就行,方刚直训我:“你又不是阿赞NangYa的老公,难道我们不是他朋友吗?再说这事很可能与你说的那个曹老板有关,我要去好好问问。”
“你还能直接找曹老板问吗?”我苦笑。方刚说反正他肯定要来。
两天后,方刚到了香港,我去机场把他接到医院。看到阿赞NangYa躺在病床上,方刚恨得直咬牙,称要会会那个什么曹老板。
陈大师说:“方先生不要冲动,还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做的,不要授人以柄。”
在医院呆了几个小时,我正要带着方刚出去给阿赞NangYa买食品,两名警察进了病房,通报给我们一个消息,那个行刺的家伙居然抓到了。
那家伙前晚在某KTV潇洒,有人戴着泰国佛牌,就聊起香港有个泰国女法师来过的事。有人说那女法师很厉害,能隔空取人脑袋。那家伙喝多了,就和人吹牛,说狗屁女法师,半点法力也没有,前两天还被他在机场用刀差点扎死。
这话传到KTV老板耳朵里,他立刻报了警,警方出动将矮个男子抓起来连夜审,但这人称自己只是看到报纸上的新闻,晚上在KTV喝多了乱讲,根本没做过。
方刚站起来对警察说:“把那家伙往死里打,不怕他不说!”警察笑着说不能逼供,是违法的。方刚把眼一瞪:“用刀捅人就不违法?”
我连忙过去劝,心想幕后指使没找到,再把方刚当成妨碍公务给抓进去。因为阿赞NangYa动不了,无法指认凶手,警察只好把我和陈大师带到警局。说实话,那天的凶手带着兜帽,只能看到半张脸,也没看太清楚,而陈大师根本就没注意到。所以在警局里,我看了那人半天,最后只得实话实说,称身形看起来很像,但面貌实在不敢确定。
回到医院,在走廊里,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问方刚是否可以用东南亚的控灵术来让人说实话。方刚白了我一眼:“控灵术又不是催眠术,就算魂魄降,也只是操纵别人的行为,但没法控制人的大脑!”
“哪有没有什么法门,能让人暂时处于通灵状态,从而达到吐露实情的状态?”方刚说没听过,也没试过。
我告诉方刚,在警局里警方明确告诉我们,没人证也没物证,后天那家伙就得放了。方刚大怒:“怎么没人证,难道你不是人吗?”我说我真没看清那人的脸,要是真指认错了呢?反而帮不上忙。
方刚想抽烟,我就和他出了医院,在路边方刚吸着雪茄,似乎在想办法。我问能不能让阿赞巴登试试,方刚摇摇头:“他在香港是躲避风头的,你让他接了个生意,悄悄做也就算了,要是去警局抛头露面,知道的人一多,传到鬼王耳朵里就不好了。”
“那就问问老谢!”我给老谢打去电话,开着免提,把情况一说,让他尽快和阿赞洪班来香港。
老谢说:“去香港倒是可以,阿赞洪班也不是外人,但生意归生意,价钱方面怎么也要事先谈好吧——”
方刚对着手机麦克风大声说:“你这个老狐狸,我们什么时候欠过你的钱?”老谢没想到方刚也在我身边,连忙说只是开个玩笑,他马上就办,马上就办。
第二天中午,老谢和阿赞洪班到了香港,在医院附近的餐厅,我们三人和陈大师共进午餐,陈大师也很着急,问阿赞洪班有没有办法。他想了想,说:“先做试验。”
陈大师没听懂,但我们三人都明白。当初老谢给我们讲他和阿赞洪班往事的时候,我们都知道阿赞洪班说话的习惯,是超浓缩的,要自行脑补放大才可以。我告诉陈大师:“阿赞洪班师父的意思是,要先找几个人做试验,用不同的控灵法门去试试,才能知道有没有效果。”
回到酒店客房,陈大师和阿赞洪班都盘腿坐地上,面对着面,阿赞洪班开始施法。按陈大师的嘱咐,在施法生效之后,让我抛出一个问题,问他昨晚睡觉之前打的最后一个电话是给什么人。在清醒状态下,他肯定会故意回避真正的答案。
第420章 巫咒来逼供
开始施法,阿赞洪班低声念诵经咒,紧紧盯着陈大师。陈大师闭上眼睛,几分钟之后,他身体开始颤抖,半张着嘴,似乎有了反应。我连忙问陈大师那个问题,陈大师喃喃地说:“给律师。”
施法结束,陈大师恢复十几分钟后,我们问他那个答案是不是律师,陈大师摇摇头,说刚才就像灵魂要出窍,也能听到我问的话,但他内心的神智仍然清醒,也知道回避真正的答案。
就这样,阿赞洪班继续用不同的控灵法门对陈大师进行施法,他的答案也从律师变成保姆、父亲和朋友,还有一次完全说不出话。
当进行到第六次时,我们已经快要放弃了,我问陈大师那个问题,他喃喃地说:“给我前妻……”
我们互相看看,都不知道陈大师还有前妻。方刚继续问:“给你前妻打电话有什么事?”
陈大师说:“她向我要钱……”
“你欠她的钱吗?”老谢问。
陈大师说:“不欠,她说想移民英国,向我借五百万……”
我问:“你怎么说的?”
陈大师说:“我肯借两百万……”我向阿赞洪班示意可以结束,这次陈大师恢复正常的时间长达半小时,然后问我们结果。我们说出刚才的对话,陈大师呆住了,说:“我居然真说了实话!刚才我完全不记得说过什么啊!”
阿赞洪班说,刚才他用的不是东南亚法门,而是傩巫咒术。这种咒术其实就是和苗族古代巫师通灵的一种契约型咒语,没有与傩面具配合,是怕对人影响太深,但没想到效果反而不错。
然后开始研究对策,方刚问阿赞洪班施法的时候,是怎样确定对某个指定的人有影响,而不需要用工具和阴料,比如下降头常用的指甲、毛发和衣物等。阿赞洪班说,那就是用修法时经常用的意识术,也就是在心里想着被施法的人,他就会中招。这让我想起以前和老谢在孔敬商业街吃中午饭那次,就差点被皮滔远距离施以魂魄降,估计用的也是那种方法,因为他并没有拿到我的衣物、照片和指甲一类的东西。
次日,陈大师给警局打电话,称我还想指认一次那个凶手。在警局,陈大师称因为阿赞NangYa遇刺的事,让他心脏很不好,阿赞洪班是一位从泰国来的医生,也是他的好朋友,所以必须在场。警方同意了,我们三人坐在审讯室里,桌对面坐着那名矮个男人。
我假装看了半天,身边的阿赞洪班开始用极低的音调念诵巫咒。他念得已经很隐蔽,但毕竟还是要张嘴和动舌头,审讯室里特别静,旁边的那名警员还是发现了,疑惑地用眼睛盯着阿赞洪班。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立刻说:“就是这个人,那天在机场动手的就是他!”
一名警员:“你之前不是说不敢确定吗?”
我说:“我看到半张脸,就是他,没错!”那矮个男人立刻跳起来,用粤语大喊着什么,估计是说我冤枉他之类的话。我也大声说你就承认了吧,自己做的事情为什么不认。这么一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我们身上,把阿赞洪班成全了,他适量提高声调。
那矮个男人正在辩解着,忽然不动了,张着嘴呆呆站着,警员把他用力按在椅子上,陈大师连忙用粤语问了两句话,矮个男人喃喃地用粤语回答,那名警员愣了几秒钟,连忙打开本子,又问了几句。
审问大概持续了五六分钟,矮个男人有些神智不清,头也无力地垂下。警员在笔录本上写了很多,又放到矮个男人面前让他签字。矮个男人开始大口喘着气,似乎胸前憋闷,接过笔颤抖着在本子上签了字。
警员合上本子,站起来示意我们可以出去。在外面,警员说:“真奇怪,这人忽然把什么都招供了。”
离开警局,陈大师高兴地向我们转达那矮个男人说的话。他说他是香港XX帮派的打手,是帮派大哥让他去机场行刺阿赞NangYa的。具体什么原因他并不知情,但那大哥承诺事成之后会给他十万港币,要是被警方抓到而没咬出别人,给二十万。
我问:“要是那家伙后来又反悔呢?”
陈大师说:“审讯室都设有高清的监控录像,反悔也没有,因为他招供了很多细节,就看警方有没有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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