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刚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我,我悄悄点点头,意思是说没错,这两人就是老谢的表哥和二姨。这时,顾先生低声问老谢:“我那条佛牌,你帮我物色了没有?”
老谢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表哥,似乎听错了。顾先生又问了句,老谢脸上闪过几分疑惑和愤怒之色,又恢复了,说:“我、我最近不是在忙儿子住院的事吗?哪有时间!”
顾先生说:“那你想着点儿啊,你上次都答应我再弄条阴牌的。”老谢低着头,呼呼喘着粗气,并不说话。顾先生又提醒了一句,我忍不住说:“顾先生,老谢儿子都病成这样,他四处借钱,你不帮他也就算了,怎么这节骨眼上还朝他要佛牌?太过分了吧?”
“这叫什么话呢?一码归一码,我们这不就是看他儿子来了吗?你怎么知道我们没帮他,前几天来医院,我还给老谢和三姨父买了两份盒饭呢!”顾先生不高兴了。
我冷笑:“是啊,两份盒饭挺贵的吧?”顾先生说总共三十呢,顶他半天工资了。我说:“你这几年光让老谢给你的那几条佛牌,总共都有一万多了,你花三十块钱还觉得很多?”
顾先生语塞,一时没组织好语言回击,他姐说话了:“你是谁啊?”我说我俩是老谢的朋友,他说在ICU病房钱不够还差三万,我们特地从武汉赶来帮他,每人借他三万块钱。
这话居然让顾先生抓到了把柄:“你看,我说你们这些在泰国卖佛牌的人都有钱吧?英伟要借三万,你们却借他六万,这钱多得都没处花了,给亲戚送几条佛牌又怎么?”
老谢忍不住说:“我什么时候说送你了?当初每次都说好要给钱的,可你给过一分吗?”顾先生说不是没效果吗,不然早给了。我还要说什么,老谢的二姨生气地说:“我们亲戚家的事,你一个外人跟着掺和什么劲?你算老几?”
我说之前那条红眼拍婴是我的,你戴了之后效果不错,是不是应该给钱。现在马上把钱给我,我立刻不掺和。顾先生卡了半天壳,最后吐出一句:“你那时候还说这效果是我和英伟之间的,这么快就忘了?”我对老谢说,你就不能痛痛快快地向他要钱吗,又没做亏心事。
第455章 斗米养恩,担米养仇
老谢看了看我们,顾先生表情很紧张,生怕老谢张嘴。老谢泄了气,把头转向别处。顾先生长吁口气:“你看,英伟压根就没打算朝我要钱,你们跟着狗拿耗子!”
方刚站起来,走到顾先生面前,顾先生后退两步,问你要干什么。方刚用食指轻轻戳着顾先生的胸口:“你刚才说谁是狗,谁是耗子?”
顾先生紧张地说:“你、你要干什么?”老谢的表姐和二姨也走过来,问方刚怎么回事,还说要报警。老谢的父亲连忙上去拉开,我对顾先生说:“你欠老谢五条佛牌的钱,前四条算八千,第五条的成本是两万五,总共就算一万,现在他儿子用钱,你是不是也该还点儿了?”
“谁欠他一万块钱?”顾先生嘴硬。
方刚说:“白拿表弟五条佛牌不给钱,还想继续吃?你上辈子是乞丐转世吗,这辈子没见过钱?白住老谢的房子不说,还把自己家的房子租出去,我靠,我方刚见过脸皮厚的,可像你们这么厚,还真是头回见到!”
这下炸了锅,老谢二姨一家三口都爆发了,围着方刚质问发飚,毕竟是老谢亲戚,方刚又不好发作。这时,我看到老谢站起来,走到顾先生面前,伸出手。大家都不说话了,顾先生问:“干、干什么?”
老谢说:“把我家的门钥匙给我。”
“你要回去取什么?”老谢的二姨问。
老谢说:“我什么也不取,那是我的家,我不想让你们住了,你们给我马上搬出去!”这三个人又傻了眼,连声发问什么意思,为什么。老谢气呼呼地说:“这么多年了,从我还在上学的时候,你们就吃定我们家,自己装穷,把我家当成大户。现在我老谢落魄成这样,你们居然还欺负我,做人不能这样!”
大家都不出声了,连过来想维持秩序的护士也站在旁边,疑惑地看着我们。老谢气愤地说:“以前你们家穷,我家还不错,所以每次都帮你们。后来你们家条件渐渐好起来,但我妈还是一样对你们。后来我儿子有病,这个家也一天比一天穷,你们不但不帮,居然还得寸进尺,又占便宜又占房子,将自己的房子租出去,你们良心上过得去吗?”
老谢的二姨说:“英伟,你说这话不怕遭雷劈?当初是你们家没人住,我怕你家的房子长年没人气,就荒废了。房子一荒废就爱坏,我这是帮你呢,知道吗?”
我和方刚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老谢的表姐很生气:“你笑什么笑?”
方刚说:“你们自己的房子能出租,老谢的房子为什么不能出租,非让你们看着?”
他二姨顿了半天,顾先生抢过来说:“房客能爱惜你的房子吗,我们是亲戚,肯定会好好维护英伟的家啊!”老谢的二姨和表姐连忙附和,三个人就像群口相声,总有一个人能找出借口。我心想该出狠招了,就问:“那你们自己的家为什么出租,不怕房客不爱惜?”
顾先生说:“我们自己吃亏没事,不能亏了亲戚!”
我说:“那你应该把你们的房租给老谢,这个账才对嘛。”顾先生没了话说。方刚拍拍老谢的肩膀,说实在听不下去了,你自己看着办。
看着方刚下楼的身影,老谢朝顾先生要钥匙,让他们今天必须搬走,否则就要报警。老谢的二姨指着他鼻子骂老谢没人情味,说要是他妈还活着,肯定不能这样做。老谢突然大叫:“别提我妈,她都嫌你们丢人,给我滚!”
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老谢这么发火,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他二姨吓得一愣,表姐拉着妈妈的胳膊往外走,边走边说英伟疯了,别理他。在三人走向电梯的时候,还不停地说老谢做人太差劲的话。
老谢颓然坐在椅子里,说不出话,他爸叹了口气:“为什么遇到这样的亲戚?”
我说:“很多人都习惯把别人对他们的好当成理所应当,该断就断吧。”老谢的父亲点了点头。
下午我和方刚陪老谢父子回到家,他二姨三口人居然还在家里看影碟吃瓜子。老谢问你们怎么还没搬,三人又吵起来,我怕老谢又落下风,干脆打电话报警。警察来了后了解情况,勒令他二姨全家在五天之内搬出去,还把这三口人批评教育了一番。
第二天,老谢的二姨提前让房客退租,还赔了人家违约金,全家终于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从老谢家搬走了,临走时给老谢放下狠话,说这辈子也别想再走这个亲戚,一刀两断。
方刚说:“那不行。”
“什么意思?”三口人互相看看,眼睛里放出光来。
我说:“你们欠老谢五条佛牌的钱,共一万块,得打个欠条吧?”这三口人立刻紧张起来,边说谁欠你钱了,边迅速离开。看着这三口人的背影,我和方刚不屑地笑着,拍拍老谢肩膀,说你以后再回仙桃,就有地方住了。
在老谢家帮他收拾乱成一团的屋子,老谢说:“唉,谢谢你们俩帮我解决这个事,压得我喘不过气呀!我自己又没有勇气去做,真是放不下。”
老谢父亲说:“可惜,我们家又少了一个亲戚,现在能走动的,只有你姑姑了。”
我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住深山有远亲,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以后老谢儿子病好了,他再多赚点儿钱,谁能说得准他二姨不会再找上门来和好呢?我觉得一切皆有可能。”老谢和父亲都苦笑。
我和方刚出的这六万块钱,帮了老谢的大忙。他儿子从ICU病房出来,转入普通病房。在楼下吃饭的时候,老谢父亲叹着气:“这辈子可怎么办?无底洞啊,两年一次重症发作,多少钱也攒不下啊!”
方刚劝老人家往开处想,一切都会好起来。我更加庆幸自己和家人有个健康的身体,不然真是死的心都有。
和方刚从武汉飞到广州,再转机回泰国。临走时方刚对老谢说:“别忘了以后赚的钱要优先还给我们,别像你那个表哥一样,拖来拖去就没动静!”老谢连忙表示不会不会。
在飞机上,回想起老谢这个二姨和表哥表姐,我真是说不出来的厌恶。这件事的引发,当然是老谢二姨这家人的心思不正而引起,但一个巴掌拍不响,要不是老谢家人的一再忍让甚至纵容,也不会最终闹到这步田地。
要论好面子,全世界属中国最严重,不少人这辈子甚至都是为面子而活着。而自私和无德,也使很多人从来没考虑过别人,说话没准谱,办事没信誉,只讲索取,从不知道付出为何物。而为了不得罪对方,有人只好选择忍让,希望下次会好转。时间一长,不要脸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把无理由的索取当成真理,社会风气也越来越坏,相信很多读者身边都有这类人。
对于老谢二姨和表哥这种人以后会不会遭报应的事,我在心里也想过。虽然他们不算大奸大恶,也没杀生害命,但人品差、心术不正,算不算福报有损?半年后老谢告诉我,说他表哥欠同事钱拖着不给,吵架时动起手来,被对方不小心把眼睛打瞎了,我不知道这算偶然事件,还是他为人无德的报应。
在芭堤雅,方刚非要拉着我和他去红灯区找个最漂亮的妞好好爽爽。我问他为什么这么急,方刚说,每次看到老谢儿子那么惨,就会觉得自己很幸运,趁着身体健康还有精力吃喝胡搞,就要多多享受。
第456章 巴拉吉
听他这么说,我也不由得动了心。于是在方刚的介绍下,给我也叫了个漂亮姑娘,是菲律宾人。我在泰国两年多,从来没叫过鸡,不是舍不得钱,而是觉得没感觉,我更喜欢和正经人家的女人交往。那菲律宾姑娘还算敬业,但事后就板着脸,很快就走了,多一眼也没看我。
我觉得索然无味,告诉方刚以后再也不叫鸡了,没劲,同时有些担忧会不会染上性病。我很奇怪,方刚为什么在泰国这么多年,每年叫的鸡比我吃的鸡都多,却从没得过性病,这不科学啊。
问起时,方刚哼笑几声:“年轻人,你不知道泰国乳胶制品的质量世界第一吗?”我这才明白了。
在泰国呆了十几天,这天陈大师给我打电话,闲聊一阵后,问我什么时候再回佛牌店帮他坐镇。说实话我很不想去,就算每月有那两万港币的薪水,外加免费五星酒店,还可以自己接生意。但兴哥那件事,实在是让我成了惊弓之鸟,对香港的印象也打了折扣。我很奇怪,香港怎么那么多黑社会,政府也不管管,有这么难吗?要是在内地,这么猖狂的黑帮头目早就被枪毙一百次了,而他们在香港却活得很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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