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惦记着那救我的鬼影身份,于是早早回了鬼楼附近,跟阮灵溪一边在附近的小吃店吃早餐,一边等着胡大爷的小卖部开门,好询问个究竟。九点多过后,胡大爷果然出来开了门。
我一见立即迎了上去。这打眼一瞧,老大爷脸上有一处伤口。想起昨晚的流血事件顿觉内心愧疚,便笑道:“大爷,您脸上的伤是哪儿弄的?”
胡大爷叹道:“小伙子,又是你啊。唉,说来也怪啊,昨晚这附近又闹鬼了,我这脸也不知怎么被弄伤的。八成是地下那女尸压不住了,要出来了。”
我心中无语:“您这伤没事吧?”
胡大爷摆手笑道:“幸好就个皮外伤,有伤得更重的呢,都去医院缝针了。对了,你一早来是想问什么?成俊的事我就知道那么多,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我笑道:“这次来不是为了李警官的事情,而是想跟大爷打听一件事儿。您知道这楼上出过什么凶案么?就是隔壁的31号楼。”
“凶案?”胡大爷想了想:“这我知道的凶案就一桩,就是那傻子姑娘的妈妈被闷死的事儿。其他的好像也没什么,无非就是大家一觉醒来睡别人家里,这也不算什么凶案吧,顶多是怪事。”
阮灵溪在一旁插嘴道:“那失踪案呢?有没有人突然失踪了啊?”
胡大爷想了想,说道:“姑娘,你这一说我还真想起一件事儿来。确实有失踪的,就那傻子姑娘的对门邻居,是个离婚的女的,不到五十岁,租了这里的房子住。后来莫名其妙就失踪了。由于她也不是我们村拆迁过来的街坊邻居,跟我们也不怎么熟,等发现她好几天没见的时候我们才报警。可警察找了很久也没找到这人,说什么线索也没,这件事就这么搁置了。这女人也没什么家里人来找过,时间一长,我们也就淡忘了。”
我心想,八成就是这女的了。于是追问这女人的姓名。胡大爷说,只知道她姓刘,别人都喊她刘大姐。其实除了不怎么跟人说话外,这个刘大姐还挺和气的。当时她家装修的时候,傻子姑娘还去帮忙呢,可见她待人不错,傻子都懂得帮她。
我得到这个讯息后,立即去查当年二楼那房子的户主名字。所幸很快查到已经远在北京的户主。这房子的主人说,当年确实租给了一个姓刘的女人,好像是叫刘燕楠。可她住了大半年的时候就突然消失不见。房子到最后又被传闹鬼,就一直空置了。
对门住着的那个傻子姑娘是邻居领养的,好像名字叫小竹,当时不少小孩嫌弃她傻,就直接喊她“小猪”。我问那房子主人,这傻姑娘的大名叫什么,他却表示不知道。
既然查到这里,我干脆通过胡大爷的描述,将那傻子姑娘画了下来,又传真给派出所和各家孤儿院,请他们查询一下领养人的姓名。幸好我画得比较像,很快地有人回复说,这傻子姑娘全名叶竹,原本是被丢在孤儿院的一个弱智小孩,生父母不详,家人不祥,后来被一对中年夫妻领养。后来的是派出所给出的户口证明,领养的夫妻当年已经四十多岁了,父亲没几年就得癌症去世,只留下妻子跟这个傻姑娘相依为命。后来妻子也惨遭横祸,也就是傻子被郭彬平诱骗,将她母亲关在衣橱中闷死这件事。傻姑娘没人管就被送去了疯人院,结果没几年也死了。
这些信息之前我多少留意过,但是只有一条引起了我的注意:傻子姑娘叫叶竹。那个叶兰兰原名不是叫叶兰么?难道是姐妹?妹妹被郭彬平所害,所以她报仇杀了郭彬平,还给炼成僵尸?如果这样的话,那就说得通了。
于是我立即给赵羽打了电话,让他根据这个线索查下去看看。查完这件事也已经过了一整天,我问段清水是不是有什么计划来对付鬼判组织。觉得他们是不是已经离开了沈阳?
段清水苦笑道:“恐怕没有。这群人来了就是想杀我的,怕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你们先走,留在这里只会妨碍我。”
我皱眉道:“一起来的,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走?如果他们再来,我们就继续干他娘的!”
段清水无奈地看着我:“就怕到时候我本应该没事也被你害死了。”
我无语道:“也不会这么惨吧……”
段清水说道:“不过那鬼楼下压着的古代女尸确实有古怪,似乎跟鬼判组织的某些秘密有关。我想这些人一则是来杀我,二则是来将那尸体给毁掉的。我相信那古尸身上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古尸身上藏秘密?你怎么确定那些人是来烧尸的?”我愕然道。
段清水说道:“很简单,因为在我跟那些人对阵的时候,我瞧见跟他们同行的几个人进了地下车库。那车库废弃多年会有什么东西,无非就是挖开地下去找古尸。后来警察来了,这些人也就跟着跑了。”
“不然我们也去挖开看看?”我说道。
段清水摆手道:“不忙,我会先找人来盯着他们的行踪。咱们现在先查查古尸的来历。”
我心中惦记着挖眼案,本不想在这儿多耗费时日。但是既然遇到鬼判组织的事情,而且鬼楼曾经住过的人很可能跟叶兰兰有关,不查个清楚也于心难安,于是也跟着段老大暂时留在沈阳。
接下来的三天倒是很平静,没见到鬼判组织有什么行踪,这倒是让我十分意外,也不由怀疑段老大的判断。这三天我们也没闲着,查遍了沈阳各种大小图书馆和网络资料,也寻找了当地的民俗研究员和一些专家教授,好歹功夫不负有心人,被我们找到一个专门研究清史的老教授。听说老人家之前在各种刊物上发表过文章,很大一部分是针对清朝墓葬的,更对萨满巫术有所研究。
当然,这只是在之前。等我们慕名登门而去的时候,才发现这老人家已经老得牙都快掉光了,哆哩哆嗦地拄着拐杖由护工扶着站在老人院的窗前,眼神呆滞,一脸茫然。
第三百二十六章 降墓迷踪
我一看这老大爷这么大岁数了,估计连自己是谁都忘了,还指望他说点古尸的秘密?扯淡啊。
果然的,护工扶着老大爷坐到屋里之后,大爷开始随口胡扯了。从努尔哈赤到皇太极,扯得有声有色,可只要有点历史常识的都知道,这大爷完全给这些人按错了年份,全体穿越。
我看了段清水一眼,说道:“段老大,你觉得他能清楚地说出那古尸的秘密吗?”
段清水脸上也有失望之色:“没想到这老教授已经得了病。”
一旁的护工笑道:“这老教授可不一定哪。前几天电视上演那什么清宫剧,叫《皇太极秘史》还是什么的,老大爷立即清醒了,一下午都高谈阔论的,说这电视剧拍的不对,历史其实应该怎样怎样,说得很好。”
我一听乐了:“这老大爷很有趣啊,还有这特色。”
护工笑道:“你们如果想问什么,可以试试看给他看他感兴趣的东西,比如古董啊,剧照啊,什么的,指不定能清醒过来。”
段清水闻言点点头,让那护工先出去,这才关了房门,重新坐到老教授面前去,拿出那两张女尸的照片来:“孙教授,您见过这东西么?”
段清水说完这话,眼睛便盯着那老教授。我也将目光落了过去,知道当年这老教授也是竭力主张将古尸再度埋回去的人之一。看来这老教授十分了解萨满巫术。
只见那老教授在看到照片上的古尸之后,果然眼睛发直了。之后,老教授双手开始颤抖,指着那照片上的女尸就开始翻白眼。
“我擦,这是要晕过去的节奏啊!!”我赶紧上前掐老人家的人中。苏淩也上前摸了摸老大爷的脉搏,点了他几处穴道,估计是为了舒缓神经的。还好没多会儿,老大爷从差点儿背过气的状态中缓了过来。这睁开眼之后,眼神也不茫然了,说话也利索了,甚至自己从抽屉里取出老花镜戴上,催促我说道:“快,刚才那照片给我看看!”
我一看老大爷恢复了短暂的正常,赶紧让段老大将照片又送到他面前。老人家接过去举到眼前皱眉看了好久,最后手开始哆嗦,唇角抽搐。当我差点儿又想去掐他人中的时候,老大爷终于叹息出一句话来:“转眼十年过去了……”
啊擦,我还以为会是什么重要的话,得亏还凑到跟前去听,原来是句废话。我翻了翻白眼,问道:“老教授,您还记得这女尸么?”
老教授叹道:“记得,鬼楼下的那个白发女尸么。不过你们几位是谁啊?”
我于是简单说明了一下身份,然后告诉他,有人要挖这女尸出来,我们得弄明白女尸是什么来历,如果挖出来会不会对周围居民有影响,然后对症下药地去阻止这件事。
老教授闻言大惊失色:“你们千万别去挖!当年挖了这女尸棺材的人,好几个都死了。这鬼楼下本来是一座降墓,也就是诅咒墓。挖出来一定出事!”
我突然想起一年多以前在安徽遇到的案子,便说道:“老教授,如果在这下面埋上辟邪的法器或者佛经之类,会不会管用?”
老教授摇头道:“佛经是用来驱邪镇鬼的,可这个是诅咒,没用。说起这个女尸,还得从清朝年间说起。”
随后,老教授给我们讲了他当年研究这古尸搜集到的资料。这位教授认为,鬼楼下埋葬的白发女尸是清朝努尔哈赤大妃阿巴亥的婢女,或者是亲戚。阿巴亥大妃这个名字对大家来说并不陌生。
阿巴亥不是努尔哈赤一般意义上的妃子,她的地位形同后来的皇后。比如后来多尔衮执政时就被追封为皇后。而且,听说她本人也不安分。她和代善据说有暧昧,例子是努尔哈赤的小妃代因扎揭发的,她给代善和皇太极都送去了烹制的熊掌,代善吃了,皇太极没吃,还告发了这件事。努尔哈赤死时,阿巴亥也才38岁,正是壮年,如果说她名下的三个儿子尽管爵位不低但都年龄较小不能有所为的话,那么,她和代善如果勾搭起来的话,皇太极就没的玩儿了。努尔哈赤死前没有留下遗诏,大妃不死的话就是诸王的母后,无形中又是一个核心,真有一个风吹草动的话,谁也奈何不了。因而,皇太极鉴于一定的政治敏锐度,乃命大妃殉葬。
历史到底怎么个经过,谁也不可能说得完全准确,但皇太极逼阿巴亥大妃殉葬这一点确实是极有可能的。况且,从历史上来看,从汉到清,还没有一个正宫殉葬的。并且满族不是一个很讲究殉葬习俗的民族。非但没有殉葬一说,相反却有“父死则妻其妾,兄死则妻其妻”的习俗。并且殉葬的人除了地位较低,还要求其不能有未成年的子女,所以这几条阿巴亥一条都没有,却最终“生殉”。成为一大奇事。
这样被逼死了,阿巴亥大妃自然不甘心,很可能其亲信婢女也是被杀的杀,被打死的打死,没几个善终的。也许就有这么一个婢女燃起了复仇的火焰,逃跑出宫,借助萨满法师的巫术,建造了一座降墓来诅咒皇太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