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每个摊位都在尽力的吆喝着，穿行在走道上的礼仪小姐会免费的给你一个袋子，然后在里面塞满各种你看不懂的宣传册。而他们推广的产品，就算百度谷歌360齐上阵也搜不到任何的相关信息。
　　这也难怪，因为在30年前，这里的商贩都还是隐居在各个村镇，甚至山林中，由祖传或者私人开发的各种暗黑物件。只是在小圈子里传播，不管是产量还是购买者都极度稀缺，许多甚至走向了失传的边缘。
　　从前的修行者，想弄上一点好玩意，跑遍五湖四海一点也不奇怪。
　　为了解决采购难题，冥事局开始大力整合民间传统暗黑道具，在传统灵异物件上引进现代工艺，增加产品质量与产量。并且提供给他们营销的平台——黑伊甸，让商家获得丰厚利润的同时，降低了局内调查员采购个性化道具时的难度。
　　试想一下，东家选佛珠，西家购符咒，北家买狗血，南家包捡尸。相差数十万公里的特殊产品和特殊服务，现在只有几步之遥便能采购齐全。
　　商家甚至提供送货上门服务，所有特殊商品都采用专门的物流公司“EMSB”负责快递，全国3天内可到货，货到付款。
　　为了增加黑伊甸的商家管理性，冥事局为其市场设立了专门的流通货币，即为所有调查员的绩效点。
　　每一个调查员在完成相应任务后都能获得相应的绩效点，这些点数从前都是仅仅用以转正考试或者升级考试等。
　　而现在，这种点数则能被用来直接购买黑伊甸内的各类商品，商家在获取调查员的绩效点后，按季度到冥事局后勤部进行核算，1点可兑换5万现金。
　　而冥事局还负责给这些企业或者个人提供正规的工商发票，并且征收各类增值经营税，确保这个由自己一手创造出来的市场，不会出现扰乱外界社会经济的可能。
　　整整50万的冥事局调查员，养活了这个占地面积超过6万平米的黑伊甸市场，约有300家企业在此谋生。
　　而在这众多商铺里最大的“锦绣阁”，已经和冥事局确定官方合作关系，几乎垄断了黑伊甸最高端的武斗类道具销售，每年用绩效点兑换的盈利就高达10亿，怎能不叫人眼红？
　　不过锦绣阁也承担起了冥事局的新人入职办理业务，算是吃着官家饭为人民服务。
　　“听着，接下来的话我只会说一次。”沿着鲜红的地毯，十三边说边向着锦绣阁走去，“对于我们来说，绩效点比钱更重要，因为你能用它在黑伊甸里购买各种高等级的道具和武器，这是调查员活下去除了节操外的第二大保障。年底的转正考试需要100点的绩效，只要确保到年底时自己的账户余额里有100点就够了，其他的就该最大化的用以消费在这里。”
　　“一般完成一个任务能获得多少绩效点？”林溪小声的问着，紧跟在十三身后她皱眉看着身边的一切，各种摊位上摆放的恶心玩意，挑战着她的下限。
　　“如果是正职调查员，所执行的任务都是严格按照等级派发模式去执行，绩效也是固定给予，像工资一样。而我们这种临时工，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越级执行任务，除了去做一些上级交代的活，还能不用通报的自由狩猎。不过调查员却管这种自由狩猎称为‘作死特权’。”十三嘴里咀嚼着大白兔奶糖，微微回头看向了身后的搭档，“对你来说，其实什么任务都是作死。”
　　林溪很幸运，作为特批的临时工，她拥有5点的奖励绩效，价值高达25万元。在现代社会里，这足够她买辆不错的轿车了。但在这里，刚刚够买5升的童子尿而已。
　　十三完全不明白局里为什么对这丫头特别照顾，要知道当他入行时，只得到了一句“好好干，国家需要你的命”的说辞。
　　不管这其中存在着怎样的阴谋，十三都是那个将林溪引上不归路的人，他们来到了黑伊甸中央的“锦绣阁”门外。
　　只见那高达三层的店面跃然于中央地段，复古的风格让它本身就像一件艺术品，官窑红砖墙，七彩琉璃瓦，雕花桃木门，青钢石地板，每一个转角似乎都有着不同的故事可以对人去述说。
　　最显眼的，莫过于与那印有金色的“锦绣阁”三个大字的招牌，格外气派。
　　所有的调查员的生涯都是从这里开始的，大家都知道，在黑伊甸，外围的商铺销售的永远只会是中端的，或者大量的玩意，而最高端的东西，都只有在锦绣阁里才买得到。这就像地产业中的国企，它们借助雄厚财力先收购光市场上最好的地段，然后再开发销售。
　　别有怨言，对于朝不保夕的调查员来说，他们太习惯这种弱肉强食的感觉了。
　　十三带着林溪推门走了进去，身着唐装长裙的员工立刻面带微笑的迎了上来，荷花信步的仪态，哪像卖东西的店家，就算说是哪家的千金也不为过。
　　“店长在吗？”十三熟门熟路的问道。
　　突然间，只见从店面的内室，一个白色的身影，用猎豹一般的速度冲了出来，不等十三有任何的反应直接跳了起来，一把紧紧搂住了十三的脖子。
　　“哥哥！你说好今天要来的，结果现在才来，害阿蕾从早上就在等了！”女孩穿着一身白色的蕾丝小洋裙，黑白相间的条纹丝袜包裹着纤细的双腿，一头金色的波浪卷发还有那可爱的大眼睛，就像人工巧匠打造的洋娃娃。那穿着和模样，跟周围的环境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不是哥哥想来晚，是今天有活要干。”十三侧头指了指身后的林溪，露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她是特批的临时工，王女让我带她来办入职，她也是我的新搭档。”
　　“临时工？局里不是已经不招临时工了吗？”阿蕾说着跳落到了地板上，只有150公分的她看上去最多只有13、4岁，这个年龄就是十三也还在学校里蹉跎岁月，阿蕾却已经成为了这锦绣阁的店长。
　　其实在冥事局里根本没有多少人知道她真实的年龄，十三只记得当他来办入职时，阿蕾已经是这副娇小的模样了，结果8年过去了，她硬是连1毫米也没长过。传说曾经后好奇的调查员多事的去查阿蕾的背景，然后那调查员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腿好长……你从生下来就在吃钙片吗？”阿蕾皱眉盯着林溪的一双长腿看，看得林溪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好，我叫林溪，还没请教。”礼多人不怪，林溪向着完全只能算是自己小妹妹的阿蕾升出了手去。
　　“阿蕾没必要告诉你阿蕾叫阿蕾，因为你身上就没有修炼者或者奇人异士的味。阿蕾不知道局长是不是脑袋进水的让你成为临时工，还特地让哥哥当你搭档，但阿蕾知道，我们再见面的几率低于10%。”阿蕾瞥了眼林溪，嘟着小嘴的样子于其说是傲慢，还不如说是萌到无法自拔，让你很难去心生讨厌。
　　“抱歉，或许我闯进你们的世界给你们造成的麻烦，但我会努力做好我的工作。”林溪保持这伸手的姿势微笑道。
　　“固执的女人最讨厌了……”阿蕾虽如此说，但还是一把牵住了林溪的手，将她拉着向内室走去，“走吧，阿蕾带你去办入职，哥哥你稍微等阿蕾一下。”
　　“去忙吧。”十三说着坐在了靠外的位置上，掏出了随身的巧克力豆，塞进了嘴里。
　　今天锦绣阁的人很少，黑伊甸的客人也不多，连平日里的一半都不到。
　　问过了端茶来的店员才知道，在河南盗墓贼发掘出了真曹操墓，连带唤醒了他上千名的阴兵护卫。消息已封锁，冥事局地方调查员人手严重不足，从帝都调配了一大批的调查员前去增援。
　　这种出外增援的工作一般并不多见，哪怕有，也跟非正式员工的十三没多大关系，唯一给他的好处大概就是，让平日里喧嚣的黑伊甸变得安静了吧？
　　而另一边，林溪被阿蕾带进了一间如同医务室的小房间，更是被安排坐在了一张病床上。
　　“给你，喝了吧。”阿蕾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了林溪。
　　“谢谢。”林溪还真有点渴了，举起杯子喝完后递还给了阿蕾，“这是什么水？挺甜的。”
　　“没什么，阿蕾放了一点噬魂蜣螂虫的虫卵进去，口感是不错，但是当它们在你肚子里孵化时，会很痛。”阿蕾习以为常道。
第9章 通灵眼
　　透明的玻璃水杯摔落在了地板上，碎片分碎弹开的姿态就像赞放开的水晶花朵一般。可惜根本没有人有时间去欣赏它的美，林溪痛苦的伸手扣着喉咙，但没吃早饭的她什么也吐不出来。
　　病床边的阿蕾根本不给林溪反抗的机会，一把将她给推躺在了病床上，那么熟练又迅速的将她的手腕和脚踝给用皮带捆绑了起来，就和精神病院捆绑病人一样。
　　“你干什么？为什么要给我下毒？”林溪慌张的挣扎着。
　　“不是下毒，是下蛊。噬魂蜣螂虫不算要命的蛊虫，属于身体改造蛊。一旦吃了它，它会积聚在你的一只眼球里，让你可以看见鬼。想成为冥事局的调查员，连自己的猎物都看不见，会被笑掉大牙的。”阿蕾说着已经走到一旁的工具柜前，打开了柜门挑选着各种渗人的工具，什么钢锯，铁锤，剔骨刀……远比满清时候的刑房用品更全。
　　“眼球的改造阿蕾已经很多年没做了，毕竟能入冥事局的都不会太普通。大多数人天生就有通灵眼，或者在修行中用另外的方式获得了同样的能力。”阿蕾选了一把就像电钻的枪械，缓缓的又走回到了病床前，“你还有3分钟，现在说不干了，阿蕾还能给你吃解蛊药。”
　　房间内的空气凝固的让人想窒息，从胃里传来的抽搐感真实的告诉这林溪，面前的小女孩并非在吓唬她。林溪的耳边嗡嗡作响着，直到此刻她才明白，抗日战争史的英雄是何等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