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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

  说着,她在墙上慢慢的摸索起来,希望能找到控制暗室的机关,道衍本身就是擅长奇门的神人,机关术更是了得,他既然在祭坛外设了一个密室,必然会有机关。
  但失望的是,我俩在石墙上摸了个遍,也没能找到暗室的机关。
  祭坛内本来就阴森,而饿鬼不断发出的恐怖诅咒,更是让人毛骨悚然。我和紫衣在地底已经呆了很长时间,这里比起阴司还要恐怖,阴司虽然阴气密布,但对人本体损伤并不大。而这里邪气冲天,紫衣倒是还好,我却是心烦意燥。
  饿鬼的鸣天诅咒如同催命符一般,让我焦躁不安,人就是这样,一旦心智大乱,就会本心失守。唯一庆幸的是,紫衣一直陪在我身边,若是我独自一人恐怕早就给活活憋死了。
  “怎么会这样,机关呢,机关呢?不会的,这里一定有暗室。”我心慌意乱的在祭坛内奔走着,包括盘雕都检查了一遍。
  砰!我一拳砸在墙上,怒气冲天。
  “无伤!”紫衣见我行为有些怪异,从后面抱住我的腰,轻轻安慰我:“你别着急,咱们肯定能找到出路的,你身负大业,这里断然不是你我的葬身之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暗室内的饿鬼每叫一声,我的心上就像是被剜了一刀,那种尖锐的疼痛示之前从没经历的。甚至比起白灵的离开还让我更痛更苦,那是一种来自血脉的痛楚。
  “天道不仁,血肉为引,焦土千里,阴鬼魂散,鬼神陨灭……”
  正是这种突如其来的痛苦,让我变的有些失去理智,我的血液烧的厉害,像是有无穷无尽的怨气急需要得到宣泄。
  饿鬼诅咒之声越来越急,我只觉身体内的血气澎湃的快要爆炸,那种感觉太难受了,我用力揪着自己的头发,头抵在墙角,仿若要开裂一般疼痛。
  紫衣柳眉紧锁,她似乎也意识到了我与饿鬼之间似乎有种无形的关系,若是再找不到暗室,怕是我会被这种诅咒声给活活折磨死。
  “南无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万世皆空,化三千大世界,一叶虚无菩提……”
  紫衣手按在我的头顶,默默的念诵着燃灯真经,一道道佛法经文沿着天灵涌入我的魂海,犹若醍醐灌顶一般,清凉如水,慢慢的将我体内的血脉邪火给压制了下去。
  我深深的呼吸,待血气平息后,站起身才发现全身竟然渗出了一层密密的血水汗珠。若非紫衣,我怕是要爆体而亡。
  紫衣用袖子温柔的替我擦去脸上的冷汗,我抓住她的手,“谢谢你,紫衣,你又救了我一命。”
  她摇了摇头,脸色担忧问,你怎么会突然血性杀气大作?
  我也不知道,只是饿鬼一叫,我就有种莫名的酸楚、难受、愤怒,那是来自血脉、灵魂深处的印记。
  “还好我沾了你的光,领悟了一点点燃灯真经,你刚刚发作的时候好可怕。”紫衣说道。
  燃灯真经?我的目光落到了石壁上玄奘与八百僧众引出燃灯古佛真身的图像,从走进祭坛,我一直觉得这副壁画,有些怪怪的。
  因为玄奘法师眉心已经点了佛眼,这是不太寻常的,只有位列仙班又或是神佛,才有此佛眼。
  玄奘法师虽然修为高深,但肉身尚在,此时非是神佛之身,这是很不寻常的。按理来说,道衍断然不会在这种庄严肃穆的地方犯此错误,如果我没猜错,这就是进入密室的机关。
  “紫衣,你真是我的大福星。”我欣然大喜,紫衣看着我愣了愣,有点不明白我的话。
  我哈哈一笑,猛的发力,高高跃起,跳到其中一具盘龙石雕上,默默的念了一句:“圣僧莫怪,今日晚辈渡劫躲灾,还望庇佑。”
  我在玄奘眉心的佛眼用力一摁,轰的一声,墙壁裂开果真现出了一道暗门。
  “多谢圣僧!”我合十拜了三拜,拉着紫衣往暗室走去。
  暗室与通往上的台阶相连,只要沿着台阶往上走,就能找到回去的原路。路过暗室的石门,我停下了脚步。
第70章 父子相逢
  紫衣担忧的看着我,想让我避过暗室,此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瘟神已亡,饿鬼留在此处总比流落到外面要安全。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无奈刚走了没两步,里面的饿鬼又发出震天的诅咒。他这一叫,我心里就像是被针扎般难受,步子都迈不开了。
  “紫衣,说出来你也许不相信,我觉的这饿鬼与我有关系。”我无法忽略心中的这种奇特感受,虽然隔着石门,就像是有股力量在呼唤我,让我难以忍心离去。
  紫衣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只是紧紧的牵着我的手。
  我会心的笑了笑,闭上眼暗吸了一口气,用力推开了厚重的石门。打开石门,我见到这辈子最惨烈、揪心的一幕。
  石室内是一个巨大的血池,血池中央的石雕上捆绑着一个浑身血淋淋的怪物,说是怪物,是因为他全身被朦胧的血气笼罩着,我难以分辨他到底是人还是鬼。
  密密麻麻的绿色树枝穿透了他的胸口,肩胛骨、四肢,血水沿着他脚下的黑色踏板不断的往血池里溢出,然而血水经过血池浸染后又重新沿着枝干注入他的身体,如此周而复始的循环着。骤然一看,还以为他是个可怕的树妖,在修炼啥邪术呢。
  紫衣面色凝重,低声提醒我:“无伤,这人还没死,并非饿鬼,这其中怕是有诈,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她这一提醒,我这才想起来,按照方有德的遗言,白桥内的桥眼封存的应该是一个流浪汉,饿死鬼。是以,在白桥瘟神出世的时候,我一直都把这当成了饿死鬼鸣天诅咒。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虚言罢了,方有德要么是骗我,要么他本身就不知道李中元给他找的是什么人,但修桥也只是这几年的事情,而根据魅鬼所言,这人十五年前就被抓到了祭坛内。
  一时间,我也有些迷糊了,难道我和七叔都被方有德耍了?这家伙临死的时候还要摆我们一道。不管如何,既然我到了这,不查个究竟,总是有些不甘心。
  “嗷嗷!”
  血池中的那人如同猛虎一般抬起了头,也许是长期泡在血池之中,他的头发也变成了血红色,长发垂在面门上,隐约可以看到那血红的双眼充满了杀气。看到这双血眼,我有一种复杂的情感,就像是彼此之间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我让紫衣在一旁给我掠阵,慢慢的走向血池,血池里血水滚烫无比,如沸水一般。刚踏入,一股股疯狂的沸腾血气、杀气疯狂涌入涌泉等大穴,顿时我如身置八卦熔炉一般,痛不可当。
  我默念血衣心法,将血气凝聚于丹田,再慢慢疏导于经脉之中,这才好受了很多。也多亏了我是血脉之身,又有血衣大法,换作旁人怕是瞬间被这股血杀之气冲碎了经脉。
  我强忍着疼痛,一步步的往那血人走去,随着剧距离越来越近,我能清晰的感觉到心里油然而生一种难言的情感。从在祭坛内这种感觉就一直存在,到了此刻已经蓬勃到了极点,以至于我眼泪直流,寸步难移。
  血人也似乎感觉到了与我心灵之间、血脉之间的那种无言关系,他停止了哀嚎,血气腾腾的双目慢慢的变的诧异、复杂,像是从一头野兽变成了拥有情感的人。
  我慢慢的走近他,他被绑在一个邪神的邪身上,与邪神背靠背。我一看那邪神,可不正是长着与七叔一模一样面孔的瘟神。
  我想到了一种残酷的邪派秘法,血祭,以活人之血献祭请邪神。这池子里必然是无数冤死之人的惨厉之血,而绑在邪身上的这人乃为血引,以他的本体引戾血不断的浇筑邪身,增加其邪魂戾气、怨气,如此生生不息,以唤醒邪魂,增其邪脉。
  好残忍的手段,道衍虽然邪自然做不出此等事来,而且这人是十五年前被关押到此处做了血引,直到十五年后的今天才破了道衍的封印,唤醒了已经被血气灌养成形的瘟神。
  难怪瘟神临终前,悲哀不已,他被封印后本可长存于地下,却不曾想被人当做宠物、把戏一样戏弄,最终难逃一劫,当真是可悲可叹。
  想到瘟神那句:“可笑的是,你我都不是看戏的人。”我心寒不已,也许这一切都那个幕后黑手的掌控之中,我现在、甚至将来的一切举动不过是一场无聊的戏罢了,最终将以悲剧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