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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节

  眼前是一个孤悬于危崖之上的平台,头顶是一片滚动的黑色云雾,而在平台内侧的一个幽深的洞口旁边,则摆放了一张石桌、四个石鼓。洞口上方有一块探出的岩石,像是一块天然的雨搭般遮盖在石桌上方。
  在这张石桌上有一样东西马上吸引了三个人的视线:那是一幅画,烟云碧水之间,一艘楼船掩映其间,从楼船三层的窗口望去,陈半夜、东王公、西王母以及青鸾和一干舞姬眉目宛然,表情逼真,而且楼船真的在画中游弋,而船上的那些人竟然也在动!
  东王公夜宴图,果然是一幅会动的画、一幅有生命的、活着的蛊画!
  天空中暮云四合,黑雾缭绕,正恰似他们刚刚离开的那一片画中水域。只不过,现在这片水域高悬于天际,好像在告诉他们:那片水其实不是水,而是另一个世界里倒过来的天。那是一个颠倒的世界,阴就是阳、生就是死、死也是生,生死无序、阴阳颠倒。那个世界的人看这个世界,与这个世界的人看那个世界一样,无所谓真实和虚幻,其实都是一幅流动着生命的画而已!
  三个人站在石桌前,望着画中那个闷坐饮酒,意兴阑珊满面落寞的陈半夜,一时间不由得痴了。
第343章 抱月郎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中飘起了细细的雨丝。风拂过方泊静光洁的面颊,湿湿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这才是咫尺天涯,你和我之间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对面相见视而不见,而是我看得到你,却感受不到你的气息;我看得到你,你却只是画中的一片墨迹!
  她慢慢走上前去,伸手用指尖在画中的陈半夜脸上轻轻抚摸,似乎在细心体味他身体的温度。画中的陈半夜皱了皱眉头,回头望向窗外的虚空,眼神里竟充满了一种只有方泊静才能看得懂的情愫。方泊静眼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沿着面颊滚滚落下:“姐,张大哥,半夜他……他好像能感觉得到咱们呢!你不是说你有办法让他回来吗?那你快点啊!”
  其实不用方泊静催促,刚刚回过神来的天游子已经从背囊中取出了那只瓷瓶、银针和朱砂笔。他取出那种特制的符箓放在手中,然后,把方泊静的手给拉了过来。一旁的方泊雅静心中疑惑:“天居,你拉小静干什么?不是用我的血吗?”
  天游子摇摇头,先向旁边的那个洞口以及周围看了看,然后说道:“雅静,咱们身处画中之时我之所以用你的血液,那是因为你跟官帽巨蛇血脉相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官帽巨蛇就是另外一个你。所以用你的血液画蛊才能与官帽巨蛇彼此交融。但是,画中的那两个人却与你没有一点关系,所以我只能用小静的,至于为什么,咱们以后再说。而且,我在画蛊之时绝对不能分心,所以必须要留一个人为我护法,要知道这《东王公夜宴图》乃是上古至宝,它能被这么放置在光天化日之下,其中必有缘由!我想一旦我开始作画,气机牵引之下,必定会有咱们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所以你肩上的担子并不轻,你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对于天游子的话,方泊雅静可以说一直都是言听计从。这时候听他这么一说,心中释然之余,也马上开始有点紧张起来:是啊!这样一幅拥有着巨大能量的万年名画,它既然被明目张胆地这么放置在这个地方,那么就必定会有敢于放在这里的理由。恐怕谁都不会相信在这幅名画周围,竟然不存在保护它的力量!
  两个人彼此默契十足,三言两语之间已经明了了彼此的心意。不等天游子继续解释,方泊雅静已经将官帽巨蛇再次放出。一条神龙般的巨蛇盘旋游动于石台四周,昂首阔步,威风凛凛,已经与往日的气势大不相同。
  天游子毫不犹豫,立刻开始了他的准备工作。前边的一套程序跟在画中之时大同小异,进行得也是颇为顺利,然而就在他手中的朱砂笔往画中落下的那一刻,事情果然出现了变化。
  石台边缘忽然升起了大片的流云,刹那间已经将整座石台包围得严严实实,周围顿时暗了下来。说也奇怪,原本以天游子的能力,就算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间,他也能打开天眼清晰视物,但是在这片流云笼罩之下,天游子忽然发觉,现在居然就连他的天眼也完全失去了效力,虽然仍能模糊视物,但那张蛊画在他眼里竟然变成了一片空白!
  天游子马上收住了画笔。这补画之事非同小可,那是绝对容不得有丝毫马虎的!他手中的画笔悬而不落,却一直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
  乌云翻滚中,天游子等人忽然发现有一座只有三尺来高的、像是一座土地庙一样的建筑从石台上冉冉升起,石台表面平整坚实,他们在这里站了那么久,根本不曾发现上面有过任何缝隙和机关,也不知道这座小庙到底是怎么出现的。而且,它直接突破了官帽巨蛇用庞大的身躯布成的外围防线,来了个中心开花,直接出现在了天游子的身边!
  小庙中,并没有那个手持黎杖的土地公公,也没看见那位慈眉善目的土地婆婆,倒是有一个脚踏巨蛇、怀里抱着圆球的年轻人,面目俊朗,微笑着一动不动。
  年轻人怀里的圆球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塑像的样子,但是原本睥睨自若的官帽巨蛇一见到它的出现,竟然一下子盘起了身体,向他摆出了一幅警惕的防御姿态。
  而且,天游子他们心里非常清楚,在这幅《东王公夜宴图》周围守护的,绝对不会只是一座人畜无害的塑像那么简单。天游子皱起眉头,依旧保持着刚才的那种即将落笔的姿态不动,嘴里却轻轻问了一句:“踏蛇抱月,吸风饮露,黑苗巫师抱月郎?!”
  故老相传,在龙虎山古苗人聚居地中,曾经有过一位神通广大的黑苗巫师,此人年纪轻轻,却深得越巫之术真传,他独辟蹊径,以月华之力炼化巫蛊,尤以蛇蛊最为精通。甚至可以这么说,天地之间几乎所有的蛇类,在他面前都只是一种炼制巫蛊的材料,其捕猎和降服蛇类的本领已经登峰造极,无人可比。
  小庙中,那个只有一尺来高的小人依旧如木雕泥塑般一动不动,维持着那种诡异的微笑,但他怀中的圆球却已经在缓缓转动,脚下的那条蛇似乎也蜿蜒扭动起来。
  听到天游子那么说,方泊雅静姐妹俩忽然激动起来:“抱月郎?!这个名字,好像在我们家族中已经流传了很多年了!听爷爷说,好像当年那位帮我们方泊家族建立‘蛇王冢’的,就是这个人!”
  这话一说,天游子顿时心中剧震:这件事可就有些匪夷所思了。因为据他所知,这位抱月郎虽然精通巫术,并且在越巫群体中具有极高的地位和威望,但他好像也没有能够逃脱生老病死的天地法则,早在数千年之前就已经死了。而且按照他在越巫群体中的地位,他死后的肉身应该是有资格葬入这天墓绝地——龙虎山悬棺群的。但若是按照方泊姐妹的说法,那岂不是说,其实直到明成祖朱棣年间,这位抱月郎还好好地活在世上?!
  似乎是在为三个人答疑解惑一样,庙中小人怀中的圆球光芒闪动,一缕细细的丝线一样的光芒抖动着射入他脚下的小蛇头顶,官帽巨蛇硕大的头颅往后一仰,立刻摆出了一副攻击的姿态。
  然而就在此时,小人忽然双目转动,一张脸上的表情忽然生动了起来,一种极细微的声音从他嘴里发出,刹那间,官帽巨蛇甚至包括方泊雅静脸上都表现出了明显的挣扎之意,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压制。
  与此同时,小人脚下的那条小蛇忽然回过头把嘴一张,一口就咬在了小人的脚踝之上。仿佛有一股看不见的能量从圆球中传入小蛇身体,又通过小蛇的牙齿传入了小人体内。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响起,那个小人的身体在一步踏出小庙的同时,竟是迎风便长,眨眼间已经长到了一米七八的样子,其身量竟是与天游子不相上下!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天游子不惊反笑:“佩服佩服!抱月郎前辈手段高明,竟然能将自己的肉身制成蛊灵之体!只是数千年困守于一具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肉身之中,当真值得吗?”
  抱月郎嘴里嘶嘶有声,并不搭腔,但他双目之中绿光闪烁,吞吐不已,官帽巨蛇和方泊雅静则表现得越来越行动艰难,方泊雅静眼中的迷茫之意也是越来越深。
  天游子知道,作为一位灵蛊巫师,抱月郎虽然已经身化蛊灵,但他却依旧保持了一个巫师的特性——其本体并没有多大的攻击力量,却能够操控身边的人或者动物为自己所用。他生前最擅长控蛇,所以身具蛇巫灵蛊的方泊雅静和官帽巨蛇自然就成了他的不二人选。
  而且,如果刚才方泊姐妹的说法真的成立,那么,其实官帽巨蛇远在蛇王墓的灵蛊本体本就是抱月郎所留,尽管现在方泊雅静的护体蛊灵已经独立,但是必然仍旧避免不了这种属性上的天然克制。
  天游子现在正处于一个极为微妙的时期,他不能动,而且不能等太长的时间——他用方泊静的血液制作的蛊虫画墨如果不能尽快与画中人结合,那么要不了多久就会因能量流失而失去效用。
  眼看着方泊雅静和官帽巨蛇就要在对方控制之下迷失了自己,而且他手中的圆球也在缓缓离开身体,漂浮着向天游子面前石桌上的《东王公夜宴图》飘来,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要做什么,但是从鬼画瑟瑟地抖动中,天游子却非常清楚,一旦这圆球与鬼画接触,必定会产生某种难以收拾的后果——不管是鬼画被毁坏还是收走,那么他们这一行就算是彻底失败了:陈半夜必将深陷其中生不如死,他们也再也完不成鬼灵凤竹交给他们的任务。
第344章 祭坛(大结局)
  眼看着抱月郎尚未真正发动,身为护法的方泊雅静和官帽巨蛇已经难以抵挡,而此时的天游子又正在关键时刻,不能分心,一直沉浸于画中的方泊静终于回过神来,或者也可以说,是隐藏在她体内的符文狐灵在凤竹鬼灵神念的催动下清醒了过来。
  恍惚中,方泊雅静身体四周红雾氤氲,刹那间已经化作了一头身形妖娆的红色九尾火狐,它并没有向抱月郎发动攻击,而是忽然对着天空虔诚下拜。
  自古以来,几乎所有的狐族修行者都崇尚月华之力,大多都是靠着吸收月轮精华来修行仙道,当然也就与月亮之间有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符文狐灵乃是万年狐仙花姑和凤竹鬼灵一缕神念的结合体,其能量传送速度之快、力度之强,都可以称得上是空前绝后的。这一次全力发动,果然令人瞠目。
  但见一线红光冲天而起,像一根细细的线,又像是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竟然刹那间刺破了周围密不通风的氤氲黑雾,空中的黑雾如滚汤泼雪般迅速往四下里散开,一线明媚的月光顿时泼洒下来。
  说也奇怪,那抱月郎周身就像是有一层冰壳,月光到处,这层冰壳随即迅速融化,变成一种柔软的、略显粘稠的皮肤一样的东西裂开、翻卷,然后像蛇蜕皮一样脱落了下来。
  他脸上的表情忽然间变得鲜活无比,看起来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蛊尸,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他脚下的那条怪蛇也跟他一样,蜿蜒着,在表皮脱落的同时张开了嘴,然后扭动着爬上抱月郎的身体,竟是不由分说,张嘴凭空一吸,就将那个漂浮的圆球给吞了下去。
  怪蛇的身体蜿蜒扭动,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之下,抱月郎后背忽然裂开了一条由肩至腰的口子,那条蛇竟然就这么无声无息地钻进了主人的身体!
  更让他们奇怪的是,抱月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反而像是极为享受一样不停地扭动着身体,嘴里逐渐发出了正常人的声音,后背的那个巨型开口也像是有一根拉链一样,‘嘶嘶嘶’地闭合了起来。只见他一手抚胸,向九尾火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可能是古苗人的礼:“多谢花姑前辈成全!现在祭坛已开,祭品已在,画蛊之人也已经到来,却不知咱们是要这画中世界如何进展?还请花姑前辈示下!”
  九尾火狐身形晃动,眨眼间一个风情万种的花姑已经代替方泊静出现在了石台之上。
  眼前的局势急转直下,天游子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完全落入陷阱的绝望感: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原来花姑一直隐藏在方泊静体内,而且,她明显就是和抱月郎甚至是这个天墓绝地中所有还未现身的古越苗巫一伙的!
  祭坛?!祭品?!那么哪里是祭坛?分明就是这座不起眼的石台!谁是祭品?这个答案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果然,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完全印证了他的想法。只见那方泊静所化的花姑纤手轻挥,一阵香风过处,不远处的石洞之中忽然响起了一阵飘渺的音乐之声,紧接着,那个冥王鼎所化的黑白和尚也就是所谓的慈悲冥王在两只血婴尸王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只不过,此时的‘慈悲冥王’显然没有了以前的那种聛睨一切的王者姿态,他的身形正在迅速淡化,不大一会就完全变回了那只青铜鼎的模样。
  天游子想要开口质问,但却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张嘴说话的能力,冥王鼎中迅速扑出的、千丝万缕的黑色烟雾像一条条有生命的小蛇一样刹那间缠满了他的身体,竟然连他身上的八卦法袍、各种符箓和法器都完全无视!
  而已经完全失去了自主意识的方泊雅静和官帽巨蛇,则在抱月郎繁复无比的手势指挥之下,随着他嘴中发出的一连串古怪的咒语声中走向了那只青铜鼎,而且,缓缓地、缓缓地、一点一点地融了进去!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折磨和痛苦?天游子忽然大叫一声,身体周围发出一阵裂帛般的撕裂声,紧接着他手一抖,一条红色四线倏地弹起,随之就有一个人影迅速变大,从石桌上的《东王公夜宴图》中飞出,然后像一只弹丸一样飞出石台,从悬崖上直坠而下!
  原来,天游子的心思不可谓不缜密,他在离开鬼画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后路:用一条朱砂红绳拴在了陈半夜的手腕之上,当时他是准备着如果画中的画灵反悔,他就能够用这种方式透过时空界限,将陈半夜带出来。只是没想到的是,这种危险并不是来自画中,而是来自自己身边、画外!
  陈半夜身着炔锦衣,水火不侵。而且天游子也知道,这个地方既然如此重要又是处在一种水汽弥漫的悬崖之上,那么根本就不用去想,这里必定就是江流之上,那座名扬天下的龙虎山悬棺群所在的万丈悬崖!只要陈半夜能够平安落入水中,有炔锦衣护身,那么他就必然能够逃出生天。因为在这一刹那间他已经完全确定:自己和方泊姐妹已经是在劫难逃,有机会逃生的,反而只剩下了原本最为危险的陈半夜。此时他心中最为疑惑的是:当初进入天墓绝地之前,那个在小庙中以三昧真火自我焚化的师父丹丘子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那无须多说,如果是真的,那他为什么又会将自己送入这样的绝境?
  看到陈半夜落下悬崖,那抱月郎怒吼一声,嘴一张,一条漆黑的分叉长舌倏地弹出,竟是闪电般地瞬间伸长了足有百尺之长,便要向悬崖之下卷去。没想到的是,一直微笑如花的花姑竟然屈指一弹,将抱月郎的长舌给弹了回来:“月郎稍安勿躁,此人此去也是天意,不必管他,你只管作画便是!”
  抱月郎似乎对于花姑极为敬畏,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他伸手在那些缠绕在天游子身上的黑丝中一扯,天游子不由自主,手中画笔已经探进了冥王鼎中。
  鼎中此时已经充满了粘稠的液体,画笔提起,淋淋漓漓,已经是一片空白的鬼画上不大一会就已经出现了活灵活现的山川林木、花鸟鱼虫和形形色色的人物。
  此时天游子的意识还十分清醒,对于自己笔下的风景也能大致辨识。他赫然发现,自己所画风景人物之中,竟然有一个埋头耕作的自己,还有一个正在提着瓦罐往农田里送饭的年轻农妇——那明显就是方泊雅静!而在自己周围,一片平坦广阔的农田之间,一座小小的村庄历历在目,炊烟袅袅,那应该是自己曾经去过的方泊铺子。只不过,画中的方泊铺子与一般的乡村已经毫无二致,那座高踞于村庄之外的蛇王墓已经不见了踪影。
  紧接着,自己手中的画笔继续延伸,不知绵延了多少山山水水之后,一座横亘在小河之上的桥梁赫然出现,桥梁上是一脸风尘满面怒容的陈半夜,他要赶去的地方,明显就是临祈县、张家庄、凤竹鬼冢!
  画到这个地方,手中的画笔戛然而止。
  只见花姑伸手将两只血婴尸王轻轻提起往画中一按,画面上顿时出现了一带江流、如黛远山,莽莽苍苍的紫竹林中,一对小夫妻正在收拾行囊。
  天游子不知道这画中真意,但却已经隐约明白,这些,应该就是自己和陈半夜等人日后的命运走向!
  天游子忽然失去了反抗的意念:又有谁能知道,以前的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不是早就在某一时刻,在某一副画中所画好了的?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道,冥冥之中,只不过是有一只手在按照自己的意愿作画而已!
  什么天虚观,什么京城,什么张家庄,什么狐仙洞,什么蛇王冢,还有什么龙虎山,什么双乳峰,这一切或许真实,或许虚幻,真实和虚幻之间,又有多少区别?
  风起处,一张薄薄的画飘然而起,融入夜空。月色下,江流之千棺悬空,仍旧是千古之谜,只是,某些人,某些事,已经在这千古谜团中悄然抹去。
  于是,千里之外的方泊铺子已经没有了蛇王冢,方家招赘了一位能干的女婿,他精明能干,逐渐带领着方家后人走出了山野,融入了社会。
  临祈县张家庄曾经来过一位不知真假的龙虎山道士,却在村里的凶宅中丧失了性命。后来,一对外来的小夫妻住进凶宅,发家致富之后不知所踪。
  只是后来有人说,这对小夫妻男的姓周,叫周开泰,女的姓余,叫余莹莹。应该是跑到了江南某地定居去了。
  可能是为了延续两家香火的原因吧,两个人所生的孩子里边一个姓周,一个姓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俩人拿到了凤竹鬼冢中的‘文种书’和‘范蠡书’的原因,后来周家和余家的后人在军政两界大放异彩,但却最终未得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