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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陈雨本来已经准备转身去安排了,被我这么一搅和,她就停下脚步,露出个要抽人的表情,但我知道她不会拿我怎么样,所以神情很镇定,一副有本事你就抽死我的神色。
  这一下就捏住陈雨的软肋了,她先是瞪着我看了半天,然后就很无奈的跟我说:“算你赢了好吗?现在已经够紧张的了,你不要添乱。”
  “那你求我。”我叼上一支烟:“把烟点着,顺便给我揉揉肩膀。”
  和陈雨闹了半天,只要她不动手打我,其实对我是很没脾气的。最后我看闹的差不多了,才放她过去。周围休息的人都在整装待发,陈雨一声令下,队伍马上开拔。石堰川并不算一个很险峻的地方,植被覆盖率相对来说也不算太高,所以这段路对那些经常东跑西跑的人来说,是非常顺利的,只不过我受体力的限制,走起来还是觉得吃力。
  我们顺利的来到了先遣队停滞的地方,他们的营地就在入口的附近,吴鹏那件事把队伍搞的人心惶惶,人的警惕性很高,他们一看陈雨带着后续大队过来,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知道自己可以从这个鬼地方撤退了。
  陈雨马上做了布置,先遣队只留下两个人,其余的当天下山,化验结果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回来,这个结果非常重要,一旦结果出现,那么我们的行动乃至在脑海里扎根很多年的常规思维都要产生变化。
  送信人讲述的情况很清楚,不过亲眼目睹的时候,就更加直观。我观察着那座入口上方的山,感觉史官记录应该属实。山体的总体形状不怎么自然,就好像一个天然长成的苹果被人啃了一口一样,小半座山真的被挖掉了。
  入口被先遣队的人稍稍弄开了一些,当年挖下来的石头有一部分被填到了入口里,一层又一层。不知道因为时间紧迫,还是陈雨本人就是急性子,先遣队前脚刚收拾东西离开,她就打算进去看看。
  我们把入口外的土又清理掉了一些,但还是找不到合适的通道,石头太大了,而且多,如果不用炸药的话,根本无法弄开。没办法,只好还是用吴鹏他们辛辛苦苦掏出来的老鼠洞。我本来就打定主意,不参与具体的探险行动,但只有亲眼看看那段河道,才能对整个事件有更为直观的了解,所以陈雨刚一问,我就说跟着她一起去。
  从哪些大石头的间隙里钻进去,感觉相当不好,因为空间狭窄,胸口感觉很闷,而且脑子里总是非常贱的在幻想如果间隙两头突然都被堵死了,被困在这里面会是什么感觉。想着想着就把自己给吓住了,我赶紧拼命的朝前爬,一下子撞到陈雨的腿上,她回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看我,用一种带着褒奖般的语气说我工作积极性很高。
  从石头间隙钻出去的时候,憋在胸口里的一股气瞬间就释放出去了。陈雨身边有一个叫廖大龙的人,很受重视,据说曾经上过专业的地质学校(但半路被开除了),身手和脑子都不错,他不和别的伙计一样闲暇时嗜好赌博把妹,总喜欢研究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因而见识很渊博,是陈雨的得力助手。当我们钻进这个地下空洞后,廖大龙就仔细的观察周围。
  空洞非常大,一眼看不到头,空气果然潮湿的厉害,温度急剧降低,呆了一会儿我就开始打哆嗦。廖大龙看完之后,对我和陈雨说,这个空洞的形成原因估计是两方面的,一个是地质运动,因为压力的不断变化,地层深处那些不稳定的层面肯定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塌陷,即便在塌陷之后,仍然保持着不稳定的状态,这就导致塌陷无法被后续的地质运动的补充,这是空洞大概地貌的主要形成原因,还有一个,这里估计是水溶性地下岩洞,廖大龙推测,这里的暗河不止一条,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暗河的河道发生变化,从而溶蚀河道附近的地势,这是较小的一个因素,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如果这里有暗河的话,暗河会流向什么地方?”
  “这个不好说,要看过之后才能知道。”廖大龙解释道:“如果这里的地貌形态多样,暗河可能会汇入目前还不知道方位的其它暗河或者地下湖,也有可能渗入石层缝隙,还有可能流到地表河里。”
  “以你的所知,这些暗河的危险性有多高?或者说,最主要的危险有哪些?”
  陈雨这么一问,我也收敛心神专心的听,在探索一个未知地点时,安全始终是第一要务,尤其是对我这种没什么本事和特长的人来说,更是重中之重。
  “有什么危险,这完全是根据暗河所处的地质结构和环境来决定的,过去我听人说过,好像某些暗河里竟然长着哲罗鲑,那绝对是暗河里的巨无霸,如果暗河附近的地热资源丰富,那么一些灼热的水蒸气还有某些矿物质的蒸汽都会要人命,还有……”
  我越听越怕,虽说危险无处不在,但这里的危险也太他娘的多了。等到廖大龙说完,陈雨就让他着重观察二百多米外的那条暗河,也就是吴鹏出事的地方。
  我们走到了暗河的附近,水声传出,潮湿的气息更严重,恨不得顺着发梢朝下滴水。这确实是条不怎么宽的暗河,眼前这一段,最深处也就三米多。但这不是观察的重点,在先遣队那两个伙计的带领下,我们开始朝东走,去观看被称作很吓人的那段河道。
  河道拓宽的迹象很明显,当快要接近那段河道时,廖大龙就说,前面的河道应该非常深,因为后方的河水流到这里的时候,流速还有水流迹象都发生了变化,好像是水池里的水顺着下水道流下去一样。
  我感觉到了紧张,河水明显变化了,在前面的河道时,水流冰凉但是清澈,几乎一眼就可以看到底,但这段河道就不行,那么多光源照射过去,就像罩在一块蒙着黑布的玻璃上。
  当我站在岸边时,就亲身体验了报信人的讲述,这段河道的可怕,在于水下的一切都被蒙蔽了,水面看似平静,但时常都会突然冒出一个巨大的水花,好像有什么庞然大物在下面扭动了一下身躯。我下意识的就朝后面退,唯恐会出现一张巨大的嘴,把我给拽下去。
  “这样恐怕不行。”廖大龙皱起眉头,在尝试变换了好多个观察角度之后,他就说,我们无法看到水下的情景,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人下去。
  我一听就浑身颤抖,进入这片水域,如同在太空遨游时被扔出飞行器驾驶舱,整个人会沉浸在阴冷和孤寂的黑暗宇宙中。
  “暂时不要。”陈雨摇摇头,我猜想着,她可能是要等化验结果送回来,只有看到结果时,才能决定这段河道有没有冒险去勘察的价值以及必要。
  我们呆了大概一个小时,就原路返回了,我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分到了一顶先遣队遗留下来的小帐篷,陈雨说怕夜里的山风把我的腰吹断,我也不推让,直接收拾东西就钻进去。
  化验结果是陈雨再三叮嘱的,所以先遣队那帮人全力以赴,以最快的速度出山,然后联系地方进行化验,他们可能暂时做不了DNA,只能做常规的血检,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等待的过程相当枯燥,我无意中抓了只受伤的兔子,但舍不得吃,敷药后养了起来,权当是消遣的小宠物。我们等了好几天,有一天中午我出去给兔子拔草的时候,就看到有两个人顺着那条勉强可以称为路的通道赶了过来。
  队伍中有人拿起望远镜,他们很快就确认出这是自己人,是先遣队的成员。听到他们的话,我把手里的草全都扔下了。
  毫无疑问,先遣队的人送回了化验结果。
第081章 对暗河的勘察
  我已经得到了陈雨的承诺,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我在队伍里,都有权力第一时间去询问关于行动内的任何机密,所以我马上就跑了过去。先遣队那两个人的脚步也加快了,等跑到跟前时,这两个人险些虚脱过去,为了赶路,他们几乎是一口气从山外奔来的。
  “化验结果出来了。”其中一个人交给陈雨一张折叠起来的化验单。
  “这个事跟文哥说清楚了吗?”
  “已经说了,文哥这段时间在忙另外一件事,可能暂时脱不开身,他没有提出意见,就说如果时间允许,他可能会亲自过来一趟。”
  “好,我知道了。”陈雨对那人挥挥手:“下去休息吧。”
  这不是我第一次听陈雨说起文哥了,从她的语气里能听出,这个文哥好像也是团伙里地位很尊崇的一个人,我私下问过,陈雨不肯说那么多,只说文哥非常厉害。
  在事情还没有完全确定之前,只有我和陈雨能看这份化验结果。我们两个和上次一样,在远离人群的偏僻处打开了化验单。
  看着化验单,陈雨的脸色就有变化,她的手好像在发抖,但这真抖动只是一瞬,接着,陈雨就慢慢把手里的化验单给撕的粉碎。
  “最不希望出现的结果,出现了。”陈雨从兜里拿出打火机,把那些纸屑一点点的烧掉,对我说:“两个人的血型是一模一样的。”
  这果然是最可怕的结果,我事先预想的那些可能出现的复杂又诡异的局面,顿时变成了现实,这都是我们将要面对的。一直到这时候,我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左思右想了一下,又勉强拿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建议。不是我脑子发晕了,真的是因为这个事实太难让人接受。我问陈雨,凶手有没有可能是吴鹏的同胞兄弟?
  “没有任何可能。”陈雨摇头,她的手下每一个人的底子都干干净净,家世也在团伙首脑的掌握中。
  “那要这么说,我是不是只能认为,被杀的人是吴鹏,凶手也是吴鹏。”我问道。
  “你说呢?事情是明摆着的。”陈雨没心情再谈下去了,马上就去喊人,回头对我说:“这件无法理解的事情的真相,一定在那段河道里。”
  人手被集中起来,带着仅有的两套水肺。下面的人多多少少了解一些情况,一听到将要勘察那段河道,都兴奋起来,当然也有人显得不安,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即便不安也是多余的。
  临出发之前,我看着那些人,心里就觉得可惜,都是鲜活的生命,在即将到来的勘察里,他们或许会遭遇到无法理解的危险。我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回帐篷拿出了那只受伤的兔子,我承认我想的很天真,如果非要去探索一个不明情况的地方,我宁可让兔子死掉,也不愿意让队伍里的人有什么损伤。
  这是我能力范围内能所的,尽管非常可笑。
  我们出发了,沿着几天前走过的路,来到了那段河道的河岸上,有人最后一次检测水肺的性能,我拿出那只兔子,没想到他们都没有笑话我。那样黑乎乎的一片水域,把兔子丢下去,至少能知道水面下的水流情况。
  兔子身上绑着绳子被扔了下去,果然就像廖大龙说的那样,河道内的地势在这里出现了巨大的变化,那么多水从高落差流淌下去,不可避免的会形成漩涡,这些漩涡在水面下,不可能看到。兔子上下翻滚,起起落落,我们把它捞上来,又绑了一块石头当做铅坠。这一次,兔子入水就沉下去了,我手上拿着的那条绳子在来回的打转,因为随着水流晃动的太厉害,不可能从绳子产生的一些抖动中分辨出什么,不过廖大龙观察了一下,说水面下的漩涡好像还没有达到不可战胜的地步。
  说着,我就把绳子重新朝外拉,但是当我拉上来的时候,绳套空了,只有当做铅坠的石头还在。这让旁观的人产生了猜疑,不过关键时刻,廖大龙又出来稳定军心,他拿着绳套说,兔子不可能和人一样在身上加一个保险扣扣住绳子,它被水流从绳套里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