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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

  “那下面,还有一片不见底的深渊,但我实在没有力气再去探索了。”文哥递给我一支烟,道:“等我完全恢复了之后再说。”
  “还有一片深渊?”我有点怀疑,其实不是怀疑第二片深渊的存在,我只是怀疑这五天时间里,文哥干了些什么。深渊的底部面积肯定不算太大,他用不着拿几天的时间去寻找一片很容易就发现的深渊。
  “第二片深渊的情况比较复杂,也不安全,我估计,要是不穿石棉服,可能就下不去了,温度太高。”
  我也不打算文哥说实话了,所以停止了这个话题,跟他说了想要下山的事。这一次文哥倒很干脆,直接点头答应,他还重申,我的身份不是囚犯,这些自由是应该有的。
  “那我真谢谢你。”我转头就想走,但迈出一步就收回脚,问他:“你难道就不问问我下山去干什么?”
  “你,我,还有别的人,每个人都会有不愿意说出来的隐私,是不是?”文哥嘬着烟屁股,道:“去吧,但你得记住,路上最好不要找麻烦,找麻烦其实是给你自己,还有小雨找麻烦的。”
  我心里就骂他,文哥是多鸡贼的人,连我跟陈雨之间那种说不清楚的微妙关系都察觉的出来,他其实是在提醒我,如果我想惹什么乱子,说不定就要连累陈雨。
  当天我和陈雨还有另外一个人一起出发了,一路无话,我们在甘南转车,前往兰州。对于这个城市我很陌生,印象最深的就是黄河蜜,甜的蛰嘴。我找人打听了一下我爸给我的那个地址,对方说这个地方不在兰州市区,而是在红古区,说是一个区,其实离兰州还有车程,已经快到海石湾了。
  我们马上就按着正确的路线赶过去,具体的地点是在红古区和海石湾之间,走到这里的时候,我看到了一片一片的苹果园,再一想,我爸给我的具体地址,就在果园子里?
  终于,我摸到了那个地方,确实是一片果园子,这里的果园没有围栏,每家果园之间最多挖一条地垄沟出来,作为界限。但是我看到这片苹果园外面一圈竖着篱笆,跟其它果园划出一条很明显的界限。
  看到这些,我突然觉得,这片果园,好像就是我爸的心理,他也在自己的心里拉起了一道篱笆,没有人进得去。
  我闻到了很浓重的果子腐烂后的发酵味,果园子里的落叶还有熟透了自己掉下来的苹果不知道铺了多少层。附近二三百米的地方,是另一片果园,估计栽种的是早熟的品种,已经可以看到有人在做采摘之前的准备。
  我们过去跟果农聊了一下,很朴实的农民,不费什么劲就把话给套出来了。他说我要去的果园子是被人包下来的,很奇怪,平时根本没人管,就让果子自己长,到了该摘果子的时候,才会有人过来,不过他们也只是象征性的摘一点,剩下的都落到地里烂掉了。我问他果园子的主人是谁,农民摇头,说从来没有见过。
  我们回到了果园子,再怎么说,我对陈雨这帮人还是存在戒心,我要陈雨和另一个跟班留在外面,自己进去看看。陈雨迟疑了一下,可能是怕不安全,但我坚决拒绝他们跟进来,这是我爸给的地址,他不会把我坑过来之后害我。
  “你小心一点,有情况就马上联系。”
  伙计把篱笆扒开一个口子,我钻了进去,这个果园子不大,和其它的果园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唯一不同的是,在果园的一端,有一座很小的小屋子,这里的果园子没人偷,所以大多园子也就没人看管。我走到那座小屋旁边时,已经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了。
  孤零零的小屋,浸泡在那种被时间催化之后的发酵气息中,好像已经和外面的世界分割孤立。小屋的锁只是象征性的,一扒就开。
  还没有推门的时候,我莫名其妙的有一点兴奋,也有一点紧张。我爸在电话里说的非常清楚,他留给我的东西足以改变不少人的命运。我不是救世主,也没有能力去挽救那么多人,如果没有文哥吐露的“秘密”的话,我可能会坚定不移的遵从我爸当时的嘱托,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再来这里。但现在,我只想看看,他留给我了什么。
  我吸了口气,然后慢慢推开了小屋的门。
第118章 欺骗
  小屋的门仿佛很久都没人动过了,轻轻一推就发出一阵让人感觉牙碜的声音。屋子不大,推开门就能看到里面的摆设,非常简陋,只有一张床和两把破烂的木椅子,还有其它零零碎碎的杂物,总之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就是看果园的人晚上睡觉的地方。
  尽管一目了然,但我还是走了进去,仔细的观察着屋子里的一切。之前跟金瓶梅相处的那段时间,他无形中教会了我一些东西,我认真的检查墙壁,地面,特别是几个墙角。果然,在一个墙角处,抹掉灰尘之后,夯实的土层下就发出了空洞的声音。
  我把土挖掉,露出一块板子。这个小屋子的布局,跟当时赖叔带我去见的那个丘道士的屋子差不多,都有一个自己挖出的地下室。板子下面的地下室空气质量还好,我拿出随身一个很小的小手电,一脚踩在用来上下出入的木梯子上,梯子就吱呀一声,仿佛不堪重负。
  小屋下面的地下室,才是真正住人的地方,不过摆设同样简单,一张床,一张小桌子,还有一些没有吃完的方便食品。床头摆着一条红梅香烟,拆封后被抽了两包,当我看到这条香烟时,很多很多过去的回忆,就被触动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我爸抽烟比较少,只有想事情的时候会抽几支,他一直抽这种黄盒的软包红梅,便宜,拆包之后非常香,现在已经很少能够买到了。之前我一直认为我爸和其他很多收入不高还要养家的男人一样,为了省钱而抽这种廉价烟,但这时我才知道,这可能只是我爸的一个习惯。
  有些习惯,是很难改掉的。
  我大致在地下室里看了看,很小的空间。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一些事情,亲眼看到过一些东西,才能改变心里恒定的想法。我觉得,我爸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这个果园子已经相当荒僻了,但他仍然不能完全放心,只有在屋子下面挖出一个暗不见天日的地下室,才会觉得住进去比较安心,比较隐蔽。
  桌子旁边是一个大洞,通到了别处,可能是果园子外面,平时用来通风,必要的时候可以迅速顺着这里直接离开,逃到果园外面。我看了几眼,地下室的摆设就这么多,甚至连一个可以容纳物品的容器都没有,我爸要留给我的东西,在哪儿?
  我翻了翻床铺,连床板下面都看了,包括地下室每一个角落,什么都没有。我拆开了剩下的香烟,打开了剩下的食品,期望有所发现,哪怕是一个小线索也好。但那些东西都很普通,我察觉不到别的。
  那一瞬间,我突然有一种很孤独的感觉。我爸,欺骗了我?他什么都没有留下,却告诉我这里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他干嘛要这样?欺骗我,其实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也对他所要做的事没有任何的帮助。
  我一下就坐到了床上,自己坐了很久。我不知道自己的手机被做了什么手脚,所以一直不敢用它跟我爸联系,但是当我发现被他骗了之后,我心底深处的忍耐就达到了极限。我顺着梯子爬上去,蹲在上面的小屋里,拨出了号码。我已经在思考着该怎么跟他交谈,但电话那边随即传出了对方已关机的提示。我又拨打了他以前的老号,仍然是相同的提示音。
  父亲的身影,还有脸庞乃至他的眼睛,都在我心里模糊一团。没有人能猜透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这就是生我养我二十多年的父亲,郑立夫吗?
  我呆了很久,陈雨就在外面打过来电话。我揉揉鼻子,告诉她没事,再过一会儿就出去。我不肯死心,又踩着梯子进入地下室,我有一种欺骗自己的心理,我想再找找,哪怕找到一件根本没用的东西,也可以让我自己给自己一个交代,让我知道我爸并非在欺骗我。
  我一边找,脑子里一边就无法控制的回忆着我的童年和少年时期,回忆跟我爸相处的那些日子,我知道,他不是不爱我,他的爱和其他父亲不同,他的爱是沉默无声的,这种爱让年少的我无法理解,但到了我可以理解的时候,却出现了这样的事。
  所有的地方,我又重新找了一遍,确实什么都没有。我感觉很无力,一屁股靠着墙坐了下来,这一下就把那张不大的小桌子撞歪了,胳膊肘生疼。但随着小桌子的移动,我看到了一张用来垫桌脚的折叠起来的纸团。
  我随手捡了起来,纸团是被揉过以后又折叠了垫桌脚的,上面有字迹。我打开了纸团,我爸那一手板正又工整的钢笔字就出现在眼前。看到字迹的同时,我心里猛然一兴奋,还以为这是留下东西的指示,但看了看之后,我发现不是。那可能就是一个人在很无聊而且心里比较低落沉闷的时候,用书写来宣泄心里的情绪。
  “我奋斗了半生,大约有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时间中,我唯一的收获,就是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或许没有可以完全值得信任的人,绝对没有。”
  字迹就是这样,我想,可能是在我爸悄然离去之后,他原来控制的组织就发生了大变,有人篡位夺权,这从上次陈雨带我去“抢劫”的时候就看得出来。我甚至能够联想到我爸当时默默抽着烟,写下这段话时的表情还有心情。
  这张纸条,就是我的收获了,再没有其它东西。我顺着梯子朝上爬的时候,突然就想到,是因为我爸对所有人都心灰意冷了,包括我在内?正因为这样,他打消了原本要留给我东西的念头?但是这张纸条看样子垫在桌脚下已经很久了,而他告诉我留有东西的那个电话是不久前才打来的。
  “他不会不信任我,我是他的儿子。”我自己对自己说:“他可能有别的迫不得已的原因,感觉这里不安全,所以才带走了东西,他以后一定会再跟我联系的,一定会……”
  我爬的很慢,还没有完全从梯子上爬出来,隐隐的几声呼喝声就打断了我的思路,我加快速度,一抽身爬了上来,从小屋的门朝外一望,果园子里的果树遮挡了我的视线,但我还是能隐约的看到,陈雨和另一个伙计正在跟人搏斗。当我出来的一瞬间,搏斗也结束了,对方冲进果园,顺着另一个方向跑了。陈雨刚才被缠的很死,这时候才有机会掏出枪,但她瞄了瞄,最终还是没有开枪,果树会影响射击精度,而且在这里开枪,可能会引来麻烦。
  那个人转眼就跑的不见人了,陈雨和伙计飞快的跑到我身边,拉着我就走。
  “那是什么人?”
  “不知道,口脸都遮住了,根本看不出来,很陌生。”陈雨显得紧张,因为我们人不多,如果再有大麻烦,估计无法对付。很奇怪,我们的行踪是相当隐秘的,对方如何知道我们的行踪?
  陈雨说着,旁边的伙计就感觉后怕,幸亏对方没有带帮手,否则的话今天的事情就难以善了。这一下搞的我们非常紧张,想要马上离开,但这里的交通很不方便,如果自己不开车子的话,就只能在路边等路过的客车,我们有意朝果农比较多的地方去,终于等到了一辆返回兰州的客车。
  到了市区之后,陈雨打电话联系了距离这里最近的人,但很不凑巧,他们的人这段时间除了石堰川,就没有在西北方向活动的,所以我们暂时没有后援,要么就留在这里等石堰川派人来接,要么就自己快速的赶回去。
  “火车客车上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而且路程不算特别长,我们自己赶回去,你看呢?”
  “我现在不想回去。”我直接否决了陈雨的意见,她为了安全着想,但我的心情很不好,在石堰川呆了那么久,一旦接触到了城市,我就不想回去了。
  “现在有点危险。”
  “那就让我死了算了。”我直接蒙头大睡,不再跟陈雨罗嗦。她坐了半天,很无奈,只好联系石堰川留守在山外的伙计,让他们想办法去文哥那边要人。
  接下来两天,我只做了一件事,睡觉。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我才可能抛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有烦躁的情绪,暂时的解脱一下。但这样的日子显然持续不了多久,石堰川的人收到消息马上就赶过来了,他们直接订好了车票,我很烦,陈雨就安慰道,到了甘南之后,她会陪我玩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