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可大,钱管够!
在我心里却冷哼了一声,我这师父又逞强了呗,就跟他下棋一样,每次都把自己说的跟个高手一样,结果还不是一手臭棋,在县城买房子……
我想着想着就冒了一句:“师父,在县城买房子,再咋也要100块钱吧?”
没办法,我就是个土包子,100元钱已经是我能想象的最大数字,其他再多的数目,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空间!
姜老头儿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了我几眼,接着说了句;“瓜娃子!(傻瓜)”就飘然而去,从屋里拿了根鱼竿,钓鱼去了。
是夜,一盏油灯照亮了小房,姜老头儿背着个手在小房里走来走去,而我就摆弄起桌上的法器,天知道他在烦啥?
“这书是古籍,好多是孤本,是师父毕生收集而来,我也跑遍了大半个中国……还有好多是道家的珍贵文献,哎……不能卖!”只见首先他书架上的书都翻了一遍,叹息了一声,走开了。
接着,他又走到另外一边,把架子上的一些杂七杂八的玩意儿又看了一遍:“这些东西……哎……都是有关于咱们道家历史的古董,不能卖!”说着,又叹息了一声,走开了。
接着,他又打开了放架子上的一些盒子,我对这些盒子里装的啥早好奇了,于是伸头一看,都是些啥啊?我失望的转过头,继续摆弄桌上的法器之类的了,对那些盒子再不感兴趣。
原来盒子里放的就是一些药材,有些还特别难看,黑乎乎的一大块,亏姜老头儿用那么漂亮的盒子装着,有几个还是玉盒子,简直暴殄天物!
当然,后来我才是知道暴殄天物的是我!
“三娃儿的补药原本就吃紧,而且好几样,得他大了,练气功有小成之后还得用到,这些东西是用一样少一样,难不成要我去求二……嗯,不能卖,不能卖!”再是一样的叹息,姜老头儿还是走开了。
我心里感动,原来姜老头儿那么惦记着我啊,可我也更加认定,我这师父就是个穷师父,这药没有了,去中药铺子抓点儿就好嘛,等我以后长大要赚了钱,我得给这老头儿买好些才是,免得他舍不得。
小小的我一直在心里表着这样的决心,幸好当时没说出口,不然我是跑不掉一顿训,外加挨几下的。
最后,姜老头儿走到了几口大箱子面前,‘吱呀’一声打开了箱子!
我再次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在我的想象中,这种大箱子用来装金银珠宝再好不过了,估计也可能有,在姜老头儿讲述的故事里,老李,不,我祖师爷不是没有2根金条以上都不肯出手的吗?
嗯,这是极有的可能的,我心底兴奋,马上推翻了我师父穷的想法,做好了被金银财宝晃花眼的准备,结果……
结果,我啥也没看见,更没见那箱子里有啥宝光泛出!
我正准备看清楚,却不想姜老头儿却主动叫到我:“三娃儿,你过来,闭着眼睛帮我选一件儿吧。”
我非常积极的,叮叮咚咚跑过去,伸着脖子一看,都什么啊,箱子里装着一长条,一长条的盒子,其中一个打开了,里面是画轴!
我知道姜老头儿爱画两笔,可常常是画了就烧了,也爱写几个毛笔字儿,可同样是写了就烧了,原来他留了这好些啊?!
看来我这穷师父是没办法了,准备卖自己的书画了,啧,啧,太惨!
“那……那就这个吧。”我也不知道他要我选啥,就直接拿了一个长条形的盒子递给他。
他接过,满是心疼的打开盒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里面的画轴伸展开来,只见画里面是几朵栩栩如生的荷花,非常漂亮,我也说不出哪里好,反正就是挺好看的。
除了这荷花,上面盖了一个印章,写了几排小字儿,还有提名,那名字不是我那便宜师父的啊。
哦,上面题名是寿平!
第七十一章 迷雾重重
“师父,你还有个名字叫寿平啊?”我实在想不通这人是谁,就认定是师父骗了我,他原来有个小名儿叫寿平。
“小娃儿不懂就不要乱说,这是你师祖年轻时候得到的画了,这个画画的人叫恽寿平,是明末清初之人,他这一手荷花画得可叫好,不画骨架,直接以墨渲染,却别有风骨,实在是‘没骨画’的大成者。你师祖爱那好字好画,帮一些颇有风骨的文人墨客,从不贪金银之事,往往会求一些墨宝,当然不给也就算了,他也不强求。”姜老头儿小心的把画拿起来,细细的观赏着,嘴里絮絮叨叨的给我解释着。
我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又说不上来,就下意识的问了句:“有不给的吗?”
“基本都会给啊,你师祖拿字画又不是为财,真正只是欣赏,他常说不得了,好多人生平就没接触过道家玄学,字画里却有一股道韵,实在是大成者。你师父我啊,也跟着你师祖爱起了字画,这些年来,也有幸得了些墨宝。”
姜老头儿最后一句话像一道闪电似的劈中了我,我终于想起是哪儿不对劲儿了,我师父这些年得了些墨宝,那一定是他人活着的时代的画家,我师祖得的那啥恽寿平的画!!刚刚师父明明说恽寿平是明末清初之人啊,我师父1922年才遇到师祖,我师祖他……
我的心‘咚咚咚’的跳了起来,这事比让我见到鬼怪还觉得诡异,一时间我竟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谁说小孩子没智慧?只是要遇见让他调动全部心智去认真的事儿。
突生的急智让我不动声色,这些年了,我知道我这师父说话及爱说一小半儿,而且喜欢遮遮掩掩装神秘,我得想个办法套套话才行啊。
沉默了一会儿,我开口问道:“师父,师祖那么有钱,又喜欢个字画儿,不可以自己买吗?非得去求人家。”
“你知道个屁,你师祖啥时候有钱了?自己修道,还带几个徒弟,不穷得叮当响就算不错了,而且墨宝这种东西到谁手上,才真正讲个缘分,有时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姜老头儿仿佛沉浸在那几朵荷花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我的话。
“师祖就没买过画儿?我不信,我爱吃‘鹅板儿糖’(鹅板儿,四川对石头的叫法,多指河边的石头),我都忍不住要买。”我尽量让自己装的非常不相信的样子,姜老头儿就是挨不得激。
“你,你个娃儿的境界能和你师祖比?你师祖就从来没买过画儿,那些文物也是辗转到手,除了那些古籍!你师祖是个连自己生活都不讲究的人,不会把钱花在那些地方。”果然,姜老头儿被我激怒了,转头过来骂我,可骂完之后,他忽然就觉得不对劲儿,一下子就闭了嘴。
接下来,他看我的目光有些小心翼翼的,似在探查着什么,我终于也憋不住了,我又不是演员,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要感谢爹妈给的智商了。
我一下子站起来,双手叉腰,大声地说道:“师父,我师祖到底多少岁?”
姜老头儿一阵儿猛烈的咳嗽,一直咳,一直咳,就是不答我的话。
我就知道,双手一拢,干脆蹲在凳子上说道:“师父,你耍赖是要不得的,今天就是等到天亮我也要等你咳完,今天你就是打爆我的脑袋我也必须知道答案,对,就是抄一万次《道德经》,我也认了!”
姜老头儿一听,也不咳嗽了,转过头来说道:“一万次《道德经》?”
“我那是比喻!你都常常比喻的!”我赶紧说道,这老头儿‘报复’心极强,被我摆了一道儿,天知道会不会‘恼羞成怒’,真让我抄一万次《道德经》,那可不是好玩的!
“算了,这也不是啥秘密,你师祖是明朝末年的人,你说他有多少岁?”姜老头儿一边卷着画,一边淡淡的说道。
小学已经开始上历史了,可那些对于我来说太浅薄,因为我这便宜师父闲来无事,总爱给我说历史,比起同龄的孩子我比他们知道的太多了。
明末大概是多少年,清朝大概又统治了多少年,我心里是有底儿的,在脑中一默算,我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师父,你可不许骗人,我师祖活了300多岁?”
与此同时,我脑中浮现出了师祖那幅画像,一个非常朴实的老农民的样儿,而且就像个中老年人那样,只是有些沧桑,根本不是那种耄耋老者,更不显垂垂老相,那样子再活个二三十年根本没有问题!
关键是,那画像还是我师父画的啊,那更说明了他当时的形象就是那样儿。
其实,在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师父绝对没骗我了,恽寿平的画摆那里呢,而且我这便宜师父是绝对不撒谎的一人,至少在大事上是这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