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的时候,门岗已经换了一个门卫,我想起了,忽然对安宇说道:“那个晚上守夜的常大爷挺不容易的,如果是可以的话,你给他悄悄的加点儿工资吧,你自己看着办吧。另外,帮我跟他说一句,我一切平安。”
安宇有些莫名其妙,估计在揣测我和常大爷的关系,但嘴上还是很殷勤的答应了,然后一路笑着把我送上了车才离去。
安宇刚刚离去,我还没有发动车子,酥肉的电话就打来了,我一接起来,酥肉这小子第一句话就是:“咋样?是什么原因?搞定没?”
我懒洋洋的笑着说道:“你就不怕我搞不定,然后一不小心挂在了里面?”
“呸呸呸,百无禁忌,大吉大利!!”酥肉忙忙慌慌的念叨了两句以后,才说道:“大清早的,你小子找不到话说啊?这点儿小鬼你都搞不定,你还算是姜爷的徒弟吗?姜爷是啥人?神仙一样的人啊。”
提起我师父,我的心情莫名其妙的阴郁了起来,顿时没有了讲话的兴致,沉默了一会儿,我对酥肉说道:“具体情况见面再说吧,累了一晚上,我都不想说话了。”
“好好好,那你别想太多,我先挂了啊。”酥肉在那边连忙说道,当了那么多年兄弟,他怎么可能不了解我,他知道我不是什么累不累的,而是想起了师父,心情一下子就糟糕了起来。
估计那小子自己会在那边懊恼,觉得说错了话吧。
我启动了车子,莫名其妙的不想回家,而是把车开山了绕城高速,在路上我摇下了车窗,忽然就想吹吹风。
5年的时间,那种思念与担心真的是很折磨人,其实有很多线索可以寻找,也有很多线索被我们收集起来,只是还没有刻意的开始去论证和追查这些线索。
只是这一次的单子,让我耗尽了我的蓝色符箓,我心里有一个想法一直在蠢蠢欲动,或许再没有一点儿实质性的东西来安慰我,我可能会疯掉吧,也许我该去一次天津了。
在绕城高速上来回瞎开了一个小时之后,我才慢慢的回到了家里,这里是我临时租住的地方,我并没有打算在这里安家。
走上单元楼,却意外的发现如月提着一小包行李在门口等我。
“实在受不了酥肉他们两口子腻歪,你收留我吗?”她笑着,鼻子好看的皱了皱,对我说道。
其实我这丫头是担心我的单子是否顺利,来打听情况了,我摸出钥匙,一边开门一边说道:“最多收留一天,你在这里,我怎么带女孩子回家啊?”
“得了吧,我又不是我姐,你尽管带啊,我就当看戏好了。”如月满不在乎的对我说道。
提起如雪,我心里又泛起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假装低头推门不在意地问道:“好一阵子没见你姐了,你问问她啊,啥时候来看看我这可怜人呗。”
“噢哟,你不嫌弃我姐妨碍你带女孩子回家啊?你可怜什么,悠闲的过着,还不时去带个女孩子什么的,你就装吧。”如月狠狠的挤兑着我。
我不再言语,从背包里把钱扔到了桌子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收好我的法器,如月一见到钱,拿起一叠就在手上来回的甩,然后对我说道:“没说的,请客吧。”
我一边进到卧室找了几件干净的衣服,一边说道:“那你也得等我洗个澡再说,今天哥哥有钱,你好好想想,要吃什么吧。”
※※※
当半夜我一觉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很安静了,我迷迷糊糊的拉亮灯,去到客厅,却发现留给如月的那间卧室大开着,她并没有在这里留宿。
她总是这样,嚷着要我收留,却没有真的在我这里过夜过,或者有些东西不能摆在明面上去说吧,那是大家的伤口。
客厅的饭桌上,放着几个小菜,和一碗粥,被细心的用罩子罩住了,旁边还有张纸条。
上面是如月熟悉的笔迹,她写到。
你这里太脏了,一个人都收拾的不干净,妹妹我还是滚去住酒店吧。
你太怂了,估计也是老了,竟然陪我吃过午饭后,就‘一睡不起’啊,哪有当年一起闯荡江湖的风范。
桌子上有菜,醒了就吃了吧。
一个人过,别太应付了。
我笑着收起了纸条,心中有着淡淡的温暖,一个人,是啊,总是一个人,我只期待在剩下的生命中,我爱的和爱我的人都别再离开。
第七章 觉远与299元
星期六一大早,我刚晨练归来,就接到了安宇的电话,在电话里他的语气颇为轻松,毕竟写字楼‘干净’了不少,他最沉重的心事也算放下了不少,不再像前几天那样,开口就是救命,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他的电话,当然是要求我去做法事的,在他看来尽早全部了结,才算是彻底放心。
所以,夜夜笙歌的他难得一大早就那么积极的起床,打电话催促我。
我一边擦着汗,一边告诉他不用那么早,并且让他叫他带来的道士,准备好一个法坛。另外做法事的现场,是严禁外人打扰的,所以请他务必把相关人等清理干净,然后来个大门紧闭吧。
我看了一下时间,告诉他我大概下午才会到。
这时间其实是有讲究的,避开阳气较盛的时刻,也避开午时极阴的时刻,一切只因为那些婴灵我并没有真的收了它们,只是暂时镇住了,我要还它们一场超度,虽然比较麻烦。
吃过早饭,我原本是应该修习我们这一脉独有的气功练气的,这是需要长期坚持的事情,无奈酥肉一大早的就跑来了。
他一进屋也不客气,自己拿了个晚,就去厨房里把剩下的稀饭都倒进去了,一边淅沥呼噜的喝着稀饭,一边一个的往嘴里扔着小笼包子,还不忘趁间隙夹几筷子萝卜丝儿。
我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就这样看他吃,从他进来到现在,我们愣是一句话都没说过,仿佛当对方是空气,没办法,认识了那么多年,想不把对方当空气都不行,也只有在空气中人才是最自在的。
终于,酥肉在吃了7个小笼包以后,才舍得擦擦嘴,嘴里还包着东西,对我含糊不清地说道:“三娃,你狗日的不厚道,今天要做法事,都不跟老子说。”
其实这场法事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我也不在意酥肉去不去,我伸了一个懒腰,说道:“你是咋知道,我有没吃完的包子?7个了,你小子是要往200斤发展吗?”
“嘿,我去问过你小区门口那卖包子的大娘了,她说你今天有来买包子,你有多懒,我又不是不知道,一次性要买几笼,吃不完放冰箱,省的下次再出去买,我这不帮你消化来了吗?200斤算什么,老子1米78的大汉儿,200斤也不算多胖。”酥肉振振有词的回答我。
我懒得和这小子扯淡,对他说道:“那你随意啊,如果你愿意冰箱里的存货都吃干净了,也没问题。我下午才会去做法事,要等一个人来,现在我去练功了,你自己找乐子吧。”
酥肉一边吃一边挥动着筷子,意思是叫我快去。
※※※
练功的时候,是没有所谓的时间概念的,因为必须全神贯注的陷入一种空灵的境界里,脑中只有气息的存在。
我没有师父的那种境界,接近于龟息,但一呼一吸很自然的保持在1分半钟在练功时刻是可以做到的。
这样的进境放在当今圈内的人里算是很可以的了,要放在几百年前,那个道家大放异彩的明朝,那就是汗颜的事儿了,在那个时代,像我这种有正统传承,并且从小修起的人,至少能达到真正的辟谷十天以上,并且接近小龟息的境界。
环境在没落,道家也在没落,修者是何其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