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承清哥那么爱清静一个人,如今家里可热闹的紧,承心哥,承真,承愿,如月,慧根儿,连沁淮都来凑热闹,所以,一进门,我看见的就是承清哥的苦瓜脸。
一副不堪忍受,却不得不忍受的表情。
没有多余的废话,难得我们几个师兄妹聚齐了,当然第一件事,就是要一起看那一张收藏已久的影碟,沁淮这小子倒也会来事儿,在这种时候,主动的避开了。
不是他不好奇,而是这种牵扯漩涡太深的事儿,又是我们师门的事儿,以他的身份的确不好知道太多。
随着影碟的放映,房间开始安静了下来。
每一个人都在认真的观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影碟就播放完了上一次我看过的内容。
到这里的时候,影碟出现了短暂的黑暗,接着有画面的镜头出现时,地点已经在另外一个地点了,是在一艘船上,镜头有些摇摇晃晃的不稳。
然后我们听见了一阵儿噪杂的声音,这其中我特别分明的听见了师父的声音,但具体在说些什么,声音开得再大也听不清楚,除非用专业的设备,我们没有那个。
但江一有吧,我点上了一支烟,皱着眉头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这个,仿佛只是本能的想到了。
不过,应该没有什么吧,江一既然如此坦然的把影碟交给我,那至少说明他没有看出什么来。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镜头已经开始慢慢的转开了,开始拍摄周围的景象,这是一段陌生的江面,周围是不知名的低矮群山,青青绿绿的,看起来很美。
我们都仔细的盯着这个地方,但就凭几个镜头,根本认不出这是哪里,记忆里也没有什么地方和这里重合,包括从小跟着王师叔走南闯北的承真都一脸茫然。
看来,光凭影碟就判断师父他们的足迹根本就不现实。
拍摄了一小会儿风景,又一次是师父站到了镜头面前,这一次没有和慧大爷的打闹,师父就是那么平静的站在了镜头的面前。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站在镜头面前的师父虽然一脸平静,故作轻松,实际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态。
我双眼紧紧的盯着镜头,发现师父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感觉,衣服却很干爽,干净的样子,看着像才洗过澡一般,但是真实的情况是这样吗?
我看着周围的江面,总有一种师父下过水的感觉。
“承一,这里的风景也不错,特意拍摄来给你们看看。”师父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此对我说道。
接着,他背着双手,慢悠悠的踱步到了船舷边上,镜头也就那么晃晃悠悠的跟着他,师父望着江面,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对我说话:“承一,离开你也有一段日子了,最近老想起和你小子在竹林小筑的日子。”
这一句话原本让我有些伤感,可是下一句,师父就话锋一转,莫名其妙地说道:“那真是一段倍受折磨的日子啊!”
我一下就愣了,倍受折磨的日子?
而我师兄妹们,同时转头看着我,连如月也是,那目光中尽是问询的味道,弄得我脸一红,‘恼羞成怒’地说道:“看啥看,好好看影碟,我咋知道这个死老头儿为啥会这样说?!”
只要看着师父,我不自然的就会用上和他对话的语气来说话,连死老头儿这种用词也不自觉的用上了,我甚至还有我屁股马上就会被踢一脚的错觉,可事实上什么也没发生。
师父还只是在电视里说着话:“知道为什么吗?和你住在一起,就只能吃你小子做的饭,你完全就没有掌握做饭的精髓,做牛肉,一定要配上香菜,做鱼就一定要有芹菜叶子提味儿,你小子做的是什么啊?牛肉就是牛肉,鱼就是鱼?你为啥你不把牛肉和鱼干脆扔水里白煮了好?你折磨死我了!”
师父说到最后,仿佛是有一些激动,几乎是跳着脚在控诉我的‘罪行’!旁边还有慧大爷的旁白:“额就说咧,吃素好,吃啥是啥,吃肉真麻烦!就像额吃个鸡蛋,也不用那个啥东西来配着吃。”
我哭笑不得,脸上一阵儿青,一阵儿白,我是这样的做菜的吗?是这样的吗?师父为啥要在影碟里和我说这个?
他这番话,已经引起了巨大的效果,就比如正在喝茶的承清哥‘噗’的一声就喷了出来,正在吃什么零食的承真,一下子就被咽到了,连声咳嗽。
然后,每个人都神色怪异的望着我,嗯,做牛肉不放香菜的小子。
但是下一刻师父好像就平静了,自顾自地说道:“做菜看人,所以我要教育你小子的就是,一件事情就好比做牛肉,不是有牛肉就行了,各种细枝末节的配合,才能做出好吃的牛肉,你小子懂了吗?如果你不懂,你就是把牛肉煮熟了而已,味道也就事与愿违了。”
说完,师父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气哼哼的转身走了!
而我却眉头一皱,好像抓住了点儿什么,又没有抓住的样子,可我至少明白了一件事情,师父说这句话,一定是有他的用意的。
接下来镜头一转,再一次出现的竟然是承心哥的师父,陈师叔!
承心哥也一下子就激动了,在镜头前的陈师叔仿佛也有掩藏不住的疲惫,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头发也有些湿漉漉的,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到此时,我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这盘影碟绝对不简单!
第十一章 影碟的内容(二)
站在镜头前的陈师叔比我师父温尔文雅多了,他看着镜头的目光多是温和和慈爱,就如同承心哥站在他面前一般,他开口说道:“承心,师父这一走,也不知你可好,姜师兄提出为了慰藉你们,录制沿途的一些风光给你们,我是赞同的。”
“嗯。”承心哥整个人有些发呆,他不由自主的就嗯了一声,犯了上次的我同样的毛病,自言自语的就和师叔对话起来。
陈师叔没有多说,也和我师父同样走到了船舷边上,然后望着那茫茫的江面还有岸边青山,轻声说了一句:“你我师徒游历了不少地方,始终未尝敢忘这大好河山,唔……也需要我们的爱护,承心,你总归是知道师父做事的习惯的,这一点很重要,不要忘记。”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陈师叔已经转过身来面对着镜头,眼神很平静,却也有一种吩咐的意味,好像是一个家长在教育孩子一件什么事,让他下次做事一定要记得一般。
这话听起来像闲话家常,但仔细一咂摸起来,味儿却不对,为啥闲话家常,就是让承心哥注意‘环保’的事儿?莫非陈师叔是一个狂热的‘环保’维护者?
这种想法无稽了一些,自从见了师父那个手势以后,我就坚定的认为,他们的每一句话都有用意,所以我不自觉的望向了承心哥,发现他的脸色此时变得很怪异,口中也在喃喃自语着什么,仿佛是在回忆一件事情,为了确定,不由得自己就念出了声儿,却不自知的样子。
陈师叔说完就离开了镜头,然后镜头就开始拍摄着周围的风景,不过拍摄的人并不专业,或者是因为船太过晃荡,所以镜头也一直晃晃荡荡的,给人一种头晕的感觉。
这样的拍摄持续了一分钟以后,我们都感觉船好像猛烈的晃荡了一下,然后镜头就完全黑了下来。
这一段就算结束了,我下意识的去摁了暂停键,不知道为什么最后那一下晃荡让我心跳的厉害,到底是浪太大了,还是……
而且,我隐约觉得那一段江面,我好像有一点点熟悉了,但的确又和记忆里的任何地方没有重合。
“你们怎么看?”我神色认真的说道。
如月托着下巴,没有发表意见,承真,承愿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承清哥沉吟了一声,说道:“最后那一个镜头太过诡异。”
慧根儿红着个眼眶问我:“哥,额真的要去办个养鸡场吗?”
“诶?”我愣了一下,我们师父都是给我们说充满了暗示性的话,这慧大爷竟然扯淡说养鸡场,慧根儿这愣孩子当真了!
习惯性的把手放在慧根儿的光头上,我说道:“当然不是,你师父最大的愿望其实是想你好好当一个大和尚啊,他太想你,但是又不想表现出来,让你心里难过,所以故意和你扯淡呢。”
“嗯。”慧根儿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自从和小鬼一战后,这孩子成熟了一些,被逮去学艺一年,整个人看起来也比以前黑瘦了一些,想必也是吃了一些苦,就连到现在也没完全的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