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谢我,算我倒霉,半道上收到组织的秘密任务,就只有巴巴的回来了。再说,也不是我把他们赶走的,为的只是拖延时间,组织上另外有安排,不然你以为他们会走得那么快?”那个中年人语气颇为不耐,仿佛不愿意受我这份儿人情,弄得我又沉默下来,无话可说。
他伸了一个懒腰,也不在乎我的沉默,说道:“尿了一裤子,幸好假装买了几件儿衣裤回来,我要去洗澡换衣服了,你抓紧时间现在离开吧。他们离去,说不定就是收到了部门的假消息,要是杀个回马枪什么的,可就不好玩儿了。”
“那你呢?怎么办?”我不由得担心的问了一句,如果这样,他也必须赶快离开啊。
“你不用担心我,长期拿着高工钱,做些危险的工作,谁还没一点儿保命的本事,看你这种愣头愣脑的样子,我真是怀疑,你是传说那个人吗?怎么可能做出了好几件儿大事,还活到现在?”那中年人说话间,眼睛直直的看着我,那目光对我颇有探究的兴趣。
我是愣头青?我自己都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江一曾经给我透露过的一件事儿,那就是珍妮大姐头对我的庇护,我苦笑着说道:“如果你指的传说中的人是我,那么我只能告诉你,我多了一点儿运气,外加有人的庇护吧。”
“陈承一,当然指的是你,虽然我本来不该说,我早就知道是你的,天知道部门会不会把我灭口,啧啧……原本我想装沉默稳重的。”那个中年人嘿嘿一笑,样子感觉从一个严肃沉默的人一下子变得有些……额,有些猥琐。
到底什么才是他的真面目?我发现我自己都有些昏头了,但是我知道他对我没有恶意,就算知道了我的身份,应该也是会守口如瓶那种。
如此相信的理由没什么,就是只凭直觉而已。
所以我也随意了起来,开始收拾东西,之前我的行李被我一起带到了那个大衣柜中,我把它拿了出来,一边拿一边问:“对了,现在到处有人在找我,我很想知道,在圈子里的传言,我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啊?如果死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在找我呢?”
“你别拿那个包出去了,我不是拎回来几个口袋吧,其中一个口袋,对,就那衣服下面,藏着一个比较符合你现在气质的,可以背着的皮行李袋,用那个。哦,那个袋子小贵呢,要450多块钱,算你便宜点儿,450吧。你给我报销了啊。”中年人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脱起衣服来,准备洗澡。
“难道部门不给你报销?你要双份报销吗?”我用调侃的语气问道,但说话间已经放了500块钱在茶几上,这只是一种谢意的表达,感谢他考虑到这些细节,我马上要走,如果我真的被人盯上了,那么有心人应该注意到我的行李袋,他收到秘密任务后,还抓紧时间为我弄了这么一个玩意儿,我是该谢谢他。
“算了,真小气,想钻你一个空子都不行。快走吧,现在圈子里的传言,普遍都是你死了。但你也知道,各大势力之间那啥,对,那啥奸细是不少的,可能是因为你太重要了,一些捕风捉影,没有证据的消息也会引起对方的注意,所以找你的人很多。在这其中呢,有些消息是真的,有些是假的,我听说有人跑到海边去抓你了,哈哈……”说着,说着那个中年人的语气就严肃了起来:“毕竟你死的那一幕,漏洞也不是没有。而且趁着这次事件,倒是可以在部门里揪出一些奸细,毕竟知道你真实情况的,没有多少,不会超过二十个,都是身居高位的人,部门应该也会大清洗了。”
我皱着眉头,听完了这一切,忽然觉得修者圈子里,大势力的内部原来也并不是那么的平安,原来内斗的那么严重,而我……我苦笑着,我一直觉得自己在修者圈子里,真的就是一个小人物,竟然被推倒了风口浪尖,可原因究竟是什么,却没有人给我透露半句。
想到这里,我站了起来,东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一些不是太重要的,大件儿的东西我放在了大的行李袋里,一些重要的法器,我放在了公文包里,这样的分配,是我考虑到在必要的时刻,我可以随时抛弃那个大的行李袋。
“我走了,真的谢谢你啊。”我冲着洗澡间大声的说道。
“都是工作,谢个屁,该我倒霉,和几个人组成了特别保护引导你的小组,尽量的保护你走上正路,反正到我这一步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不要让我再见到你,真是一个大麻烦,刚才那个穿唐装的人真是太吓人了,老子是真的尿出来了。”那个中年人的声音从洗澡间里传出来。
而我皱眉,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因为事情的确是由我而起,刚才那一幕确实也是暗藏惊险。
只不过,那个穿唐装的人是很厉害吗?我看他的背影还很年轻,说话也是慵懒而随意的,没有明显的敌意,也没有刻意的暴虐,却带给人如此大的心理压力。
我猜测中年人是个部门特工,这种久居风雨的人都感觉到了压力,在提醒我,那一定那个人是不凡的,至少我不也是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吗?
想到这里,我摇了摇头,暂时放下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背上行李袋,提着公文包,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门边。
我没有再次道别,如果我是麻烦的话,还是早一些离开好了,我不想别人为了我这个‘任务’,真的搭上了性命。
下楼来,天气依旧是阴沉沉的,我眯起眼睛,看着天空,这一幕的天空,就像是我的前路,充满了阴霾,还有不见阳光的未知,可我还是得走下去。
第二十七章 擦肩而过以及决定
顶着阴霾的天空,任由那已经有些凉的风夹杂着细小的就像不存在的雨点吹打在脸上,我大步的走出了院子。
或许是危险的环境,让我的神经一直处在了紧绷的状态下,也连带着我开始注意起许多细节来,就比如我走路的姿势,步子的节奏,我都在尽量的调整,用一种我不太习惯的带着些外八字的方法在走路。
那栋楼原本是处在比较偏僻的所在,要经过好几条七万八绕的巷子,感谢我那良好的记忆力,这样走出来,基本上没有走错路,只要穿过那一条小巷,基本就可以到这个城市热闹的所在了,我长舒了一口气,加紧了步伐。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如今的我总是要置身于热闹的人群中,才能找到些许的安全感。
走过一个转角,我终于走到了那最后一条小巷,在跨入小巷的那一刻,我有着那么零点几秒的呆滞,在那一瞬间,各种情绪一下子在我心中爆炸,紧张,些许畏惧,些许愤怒,还有些许的探究。
可是我脸上的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就如同一个完全的路人,漠然而冷淡,我那有那么一瞬间停住的脚步也坚定不移的走上了这条小巷……
是的,在这条小巷里,我遇见了他们,就是来房间里找我的那一行人,依旧是那个穿着湖色唐装的年轻人走在前面,每个人的神情都有那么一丝愤怒。
我的目光不敢肆无忌惮的朝着那一行人打量,只能望着前方,装作若无其事的朝着那一行人走去,他们也朝着我的方向走来,小巷里还有其他的几个过路人,可是在此刻,这些路人已经被我自动的忽略,我的脑中就只剩下这一条有些灰暗陈旧的小巷,还有即将擦肩而过的我们。
我的神情虽然平静而冷漠,但我的心里此刻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我想到了很多事,就比如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察觉到被假消息蒙骗了,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我在那栋旧楼的消息,他们会不会认为是假消息?毕竟从那个中年人的口中,我得知关于我的消息从来都是真假难辨的。
另外,他们那么愤怒的回去,是已经确定我在旧楼的消息是真,还是说不死心的想再去探查一次?
想到这里,我不禁为那个中年人担心,因为他如果离去了,就证明我还活着的消息很有可能是真的,如果没有离去,又要怎么应付?
其实,不管是部门,还是那个中年人,应该都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个回马枪,他们一定会有应对之策,这些不该是我操心的,我心里能推测出那个中年人一定是没有离开,还会留下来周旋,否则他不会那么从容的洗澡什么的。
漏洞只是在于,如果这行人有心,应该会打听出那个房子真正的主人是谁,更狠一点儿,说不定会开始调查中年人的身份。
但我相信的是,如果部门是早有准备,在两个势力的博弈间,这一行人应该是查不到什么的,这种智慧经验的比拼,其实是不用我来为部门操心的。
想着心事,我和这一行人的距离不足一米,在这个时候,我眼角的余光已经看清楚了来人的样子。
那个走在最前方的,穿着唐装的年轻人,看起来就和我的年纪差不多大,样子说不上有多出众,最多只能说有些清秀,但偏偏整个人却有慵懒优雅,和什么都不甚在意的感觉,就算有些许的怒气,也破坏不了他那种气质,明明是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关心,却像是一个中心人物的气质。
相比之下,那个皮衣男,长相就出色的多,浓眉张扬,鼻子挺直,眼睛隐藏在墨镜之下,看不清楚,但下撇的,刻意有些歪斜着的嘴角,破坏了他原本俊朗的长相,配合着他走路的姿势,让人第一感觉,就会觉得这个人很危险,很暴虐,而且是那种任性的,唯我独尊的,不太讲道理的人。
至于,另外三个明显跟班的人则被我自动忽略了。
冷风在我们之间吹过,如同时间不能停留一般,我也不能停下脚步,我目不斜视和这一行人察觉而过,在那一瞬间,我明显的感觉到了那个唐装人的气场,好深厚的功力底子!
这种气场的感应,是普通人感受不到的,就好比以前的武功高手,只有互相之间才能明了对方有几斤几两,但普通人却可以看出这个人的中心人物的气质,或许就是受到这种气场的影响,这种气场是在告诉大家,这个人有本事,这个人不平凡。
我或者不是他的对手,就在擦肩而过的几秒钟,我的脑中莫名的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心中竟然有一种不敢相信的感觉。
我以为这个年轻一辈第一人的名头对于我来说,是没有任何影响,我也不会在意的,看来,我不知不觉还是受到了影响。
红尘炼心,我还差了好多,至少男人的好面子,和些许的虚荣心我还根本就没有完全的革除。
很快,在这些转移注意的乱七八糟的想法下,我就和这群人无声的,漠然的擦肩而过了,在那个时候,我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或者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他们要找的人,曾经就这样和他们擦肩而过吧?
同时,我也佩服起易容人来,这神乎其技的手艺,果然是华夏古老的传承,连一丝作伪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快要走到小巷尽头的时候,我边走边装作不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那行人根本就不曾在意我这个神情有些阴郁的中年人,只是脚步匆匆。
真是可惜,易容人曾经说过,关于我的易容,有一个不是漏洞的漏洞,就看人们有没有心?那就是我的背影还不曾改变,因为我的气质没有经过系统的改变,背影还是和我原来的背影很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