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那天和慧根儿聊天,无意中说起了小时候,我……我和姐姐常常就这样,互相编花给对方戴,我想如雪姐了,慧根儿就这样做了,我想他是想让我快乐一些吧,其实他说,不要在你面前提起我姐姐。”如月的声音越说越小声。
而我强忍着心中的难过,面色平静的一笑,说道:“说什么傻话呢,如雪一直在我心里,无论提起还是不提起,我都已经能够习惯,知道吗?在心里就好。”
“嗯。”仿佛我的这番话也给如月带来了安慰,可是我却没有勇气再坐在如月的身旁,我怕一不小心,我会情不自禁的流露出哀伤,好在这时,肖承乾走了过来,有些忧虑的对我说道:“承一,你看看要不要阻止路山,这小子疯了,再这样下去,他就是要虐杀这个喇嘛的节奏啊。”
让肖承乾这样的人都流露出这样的担心,路山到底做了什么?
我这才回神,转头一看,此时的路山正坐在泽仁的身上,拳头如同暴风骤雨一般的不停朝着泽仁落下去,他像是不知疲惫,整双眼睛竟然通红,周身散发出来的暴虐,仇恨的负面气场连我只是看一眼都能感觉的到。
而反观泽仁,却是被他揍的口吐白沫,都有些意识不清了,我丝毫不怀疑,再这样下去,泽仁会被路山打死!
我自然不会在意泽仁的生死,虽然路山什么也没说,但从路山和那个藏区姑娘的态度来看,从我心里敏锐的感觉来看,这个泽仁手上的人命,所做的恶事也不会少,死不足惜。
但现在他不能死,他如果死了,我觉得就算有所谓圣女的庇佑,那个小店也会染上麻烦,另外,我们在逃亡,不轻易杀人也是我的底线,如果要杀,我希望是以后,路山给了我一个充分的理由以后。
这样想着,我站了起来,快速朝着路山走了几步,一把抓住了路山再次提起的拳头,沉声说道:“路山,够了。”
路山用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我,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由于一时没有克制住内心仇恨的情绪,连带着看我的目光都带着些许疯狂的仇恨。
“别让你的心魔将你控制,如果真的有刻骨一般的仇恨,就如你所说,我们会回来的,那个时候仇恨的火焰会照亮这里的大地。”我大声的朝着路山吼了一句,而这时陶柏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到了我的身后,用一种怯生生的眼神望着路山。
路山眼中的血丝渐渐的消散,脸上仇恨的表情也终于渐渐变得平静,他先是朝着陶柏看了一眼,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才握住我的手,对我说道:“承一,谢谢你,我差点让仇恨焚烧了我的灵魂。”
“没事!”我拍了怕路山的肩膀,把他拉了起来。
路山就这样扶着我,从泽仁肥胖的身躯上离开,脚步有些虚弱,我感觉的到,刚才那一场痛揍,已经让路山脱力,可是仇恨不停的支撑着他继续。
我也为泽仁庆幸,如果不是他的那一身脂肪,估计他已经被打死了,现在多半也受了内伤。
见我们离开,那几个喇嘛小心翼翼的扶起了泽仁,准备离开,我没空理会他们,而路山没走两步,却忽然一下跪倒在地上,望着这湛蓝的天空,忽然撕心裂肺的长嚎起来,接着竟然开始失声痛哭。
我们静默不语,任由路山痛哭,在这个过程中,路山不停的喊着一个名字:“白玛,白玛……”从一开始的小声,到仰天声嘶力竭般的呼唤,路山那种如果千年寒冰一般化不开的悲伤神情,又再次浮现在他的脸上。
陶柏站在路山的身边,随着路山的嘶喊哭泣也跟着流泪,很是难过的样子。
见状,最讨厌悲情的肖承乾一把拉开了陶柏说道:“你跟着哭什么?你也认识那个白玛?”
陶柏摇摇头,说道:“我不认识,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见这个名字,心底就难过,很难过很难过。”
这时,如月走到了陶柏的身边,轻柔的给了陶柏一个拥抱,说道:“我稍微懂一些藏语,白玛这个名字的寓意就是莲花,我不知道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子,但听她的名字,就感觉她如同雪山上的雪莲花一般的圣洁高贵啊,她应该很美好吧。”
陶柏有些茫然的点点头,自言自语地说道:“她应该就是很美好的,虽然我不知道她。”
而唯一知道白玛的路山,此刻却陷在巨大的悲伤中,我想他是不会有兴趣给我们说起这个白玛的故事的。
湛蓝的天空下,阳光温暖,宽阔的草原,连绵的雪山山脉,天地悠远。
如同宝石一般的湖水映射着迷人的光线,这个深秋难得的好天气,路山却把悲伤尽情的宣泄在了这里。
除了他的哭声,天地安静,胖喇嘛一行人已经走远,却在这时,天空中突兀的飞来了一只苍鹰,发出了一阵一阵的嘶鸣。
这只鹰的出现有些莫名其妙,原本天空没有任何的存在,它就像突兀的出现在了那里,我从内心觉得我看见这只苍鹰,我应该高兴才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它一阵一阵的嘶鸣,内心有些烦躁,加上不安。
路山原本正在恸哭,宣泄着自己的悲伤的情绪,但此刻却诡异的安静下来,用一种怪异的表情呆呆的看着天上的苍鹰,就这样过了两秒之后,路山忽然动了,他先是下意识的一把擦干了自己脸上的眼泪,用一种快的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朝着我们跑来!
这一系列的动作,他用了五秒不到。
在阳光下,我看着路山朝着我们飞快的跑来,然后朝着我们嘶吼,也不知道是不是天上苍鹰的嘶鸣声太过于烦人,我竟然迷迷糊糊的听不见路山在对我喊些什么。
不止是我,连我身边的如月,承心哥也是同样的表情,呆呆的看着路山,远处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只有陶柏,用力的摇了我一下,才让我清醒过来,对我说道:“承一哥,你没听见吗?路山哥让我们快跑?”
快跑?我的脑子如同响彻了一阵炸雷,然后这个世间的声音才潮水般的恢复过来,风声,草丛的沙沙声,湖水的水波声,还有路山大声的嘶吼:“承一,快,我们快跑,小心那只鹰,他们来了,再不跑来不及了!”
他们来了,是谁来了?我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但内心却莫名的发慌,下意识的就拉着如月和承心哥朝着来路跑去。
如月和承心哥这时的表情才恢复了正常,我大声说道:“去叫其他的人跑!”
其实,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可是我觉得就应该这样做。
而天上,那只苍鹰依旧嘶鸣不已!
第六十章 抹杀
从小,我一直对自己奔跑的速度很有自信,即使我不会所谓的轻功,但是轻身的功夫(和轻功有本质区别)在师父有意无意的锻炼下,总是有点儿基础的。
加上,常常为了逃避师父的铁拳,在山上山下上蹿下跳的‘训练’,我跑步的速度是极快的!
可是,现在我听着耳边呼呼作响的风声,却感觉自己的速度是那么的慢,特别是还要顾忌着身边的同伴,速度更加的快不起来。
其实,这一切都是我在着急之下想多了!
现实是,我再快又有什么用?就算恢复了那时候武家巅峰的轻功,比如什么一苇渡江,踏雪无痕……我作为一个人,也不可能跑过一只苍鹰,这玩意儿可是天上飞的。
我强忍着急速奔跑,肺部缺氧的感觉,跑到了路山的跟前,大声地说道:“我先不问你为什么,你告诉我怎么解决?”
路山一边跑,一边脸色难看的对我说道:“这只苍鹰被寺庙的高人附灵了,它可能伤害不了我们,但会一直对我们的精神进行干扰,就像刚才那样,而且最糟糕的,我们的行动会一直处于它的监控之下,跗骨之驱啊。”因为说的太快,路山一边跑,一边大喘息,不由得就顿了一下。
可我听了之后,却不吃惊,而是心中一团乱麻,我竟然遇见了这样的术法?
曾经,师父要我研究过密宗的手诀,说是了解一些密宗的手诀,对道家手诀的理解和运用也会有一定的提高。
既然说到了密宗,师父那时也就顺道说起了藏佛教,还有关于这里的一些趣闻和术法,其中一个术法师父特别的提到过,那就是精神力强大的僧人可以对这里的生物进行附灵,让这些生物变成他们的眼睛,甚至他们的攻击利器!
“关于与生物之间的一些东西,西藏的僧人比我们做的好,甚至远远的高于我们道家,源头就在于他们对于生命的尊重和尊崇,远远大于我们汉人!你知道,在西藏有的地方不吃鱼,有的地方不吃蹄类,带爪的生物,有的地方不会吃天上的鸟儿,这就是一种敬畏的尊重,所以附灵生物的术法,他们远远高于我们道家,我也不会奇怪。”
那个时候的我,正沉迷于师父收藏的一本关于西方术法的书籍,当时听了还不以为然,只是说了一句:“那太好了,咱们华夏不也有德鲁伊了吗?那个就是沟通自然的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