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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5节

  刘卫军蹲守在木材调运处,只是过了不到二十多分钟,包括父亲在内的一行人,就到了木材调运处。
  那个时候木材调运处的门外有着路灯,不知道什么原因,在今夜到现在都没有熄灭,站在门口,倚着墙的刘卫军远远的就看见父亲那一行人的脸色异常的沉重,但其中有一个人是那么的不同,他的脸色非常的平静,让人难忘的只是那一双眼睛,流露出来的眼神非常复杂。
  那个时候年轻的刘卫军只读得出来其中一种味道,叫做沧桑,是的,就是沧桑,像是经历了许多过后的沧桑。
  “到后来,我才知道,那眼神其实是一种悲凉,还有一种背负着罪恶的沉重。其实,那个时候林叔就已经知道了咱们镇子即将面对的命运吧。因为知道了,所以才会没有恐惧,才会平静……他早就知道,他能选择的是什么。”卫军叔是这样对我说的。
  可是我却不明白,抬头望着他的脸,墨镜后看不清楚的眼神,很疑惑地问道:“那他能选择的是什么?”
  卫军叔并没有直接的回答我,而是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道:“一个污浊的河塘,能长出洁白的荷花,所以,最邪恶的环境里,也一定有个会醒悟的人,否则,人类怎么可能从当初的混沌走到今天?懂吗?林叔那个时候的选择只能是反抗,抗争。”
  其实,我不太懂背后的事情是什么,可是我懂这种心情。
  我觉得我面前的卫军叔其实不像那个年代走出来,没有读过多少书的人,他的话睿智而充满了深意……他仿佛也察觉到了我的心思,说道:“这些年,很寂寞,寂寞到只有看书,书里的很多道理,结合着自己,总是会有许多想法,但也不知道是对的还是错的,可心中的大方向却怎么也在坚持,因为那不同于想法,我认为一定是对的。”
  这些,只是故事之外的题外话,我和卫军叔两个人都沉默了良久,然后故事依旧在继续。
  在刘卫军看到刘二爷一行人的时候,他们也看到了刘卫军,第一个发现刘卫军的竟然是看起来非常平静,平静到甚至有些心不在焉的林建国。
  “你家卫军来了。”林建国这样对刘二爷说道,然后刘二爷等一行人就看见了等在木材调运处的刘卫军。
  接着,就是一场纷乱的回忆……刘二爷大怒,所有的人也反对这么一个半大的小子莫名其妙的扯到涉及到机密的事情中。
  可是一切都因为林建国的一句话平静了下来,他说:“这都是命,罢了,既然已经知道了,就跟来吧。”
  林建国说这句话的时候没给出任何理由,但因为特殊的地位,他说出来的话总是有着特别的威压,他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包括了大怒的刘二爷。
  “那一天,我看见爸爸的眼眶红了,我明白他是在为我担心,可是在那么多人面前,他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只能发怒。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腿上的皮肤火辣辣的,因为那天夜里,他狠狠的踢了我一脚。可他常常说自己是一个道家人,自然很能接受林叔那一句,这都是命……可能那一刻,他红了眼眶,是体会到了作为一个父亲对儿子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才那么痛苦吧,他不想这是我的命,他觉得那不是好事儿。”卫军叔说起这一段的时候,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笑容,其实无论大怒还是红着的眼眶,都是来自父亲的温暖。
  也许,这是任何人到了一百岁也不能遗忘的温暖。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的确不是好事儿……但刘卫军已经不可避免的参与了。
  镇子的异变,从第二天开始,那一天以后,清晰的太阳再也没有出现在这个镇子里,没有阳光的以后……
第三十二章 没有阳光的镇子(二)
  刘卫军被代入了木材调运处,进入了木材调运处,刘卫军感觉这里既冷清又热闹。
  冷清的是这里的白天总是有许多的工人,熙熙攘攘的在忙碌着,即便是晚上,也会有大约白天一半那么多的工人在上工,因为忙着木材的调运,可是今天,这里没有一个工人,灯火通明之下,只有一些类似于杠杆的工具在反射着冷冽的光芒。
  热闹的是,这里虽然没有工人,却多了一些看起来很紧张的人,这些人无一例外的手里都拿了武器,就比如步枪什么的,他们或许是工人,或许不是,但是他们的存在,总让人觉得空气中有一种让然窒息的压力。
  林建国走在最前面,大家跟在林建国的后面,一步一步的朝着木材调运处的那个山坡走去。
  因为女尸的出现,那个山坡上的破木屋早就被烧掉了,但或许是因为习惯,也或许是因为那里特殊的地理位置,只有一条路可上可下,总能给人心理上的安全感,所以在那具尸体被发现了以后,赶到了二把手还是招呼发现它的工人,把它运到了那片山坡之上。
  在路上,二把手就已经第很多次的重复自己的心情了,他说这男尸的出现没有女尸那么诡异,至少在上工的工人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只是他在女尸之后就下了命令,只要发现了尸体都要汇报他,所以他才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只是第一眼啊,我就觉得这具尸体不对劲儿,穿着那黑色的绸缎衣服,胸口绑个大红花,一看就是要娶新娘子的嘛!这能让人不联想吗?而且它还抱着树……我看了它一眼,我差点就尿裤子了,啧啧……没法形容,最厉害的就是我觉得它好像瞪了我一眼,我站不稳啊,是扶着旁边的几个工人才勉强站稳的。”
  “可我是当领导的人啊,我得压着秘密,我还得在工人面前做出淡定的表率,我是想着建国才勉强能说话的,我就指挥着这些人把尸体抬上那片矮坡……可是谁知道我那时差点吓疯了,心里早就崩溃了,我要不是强压着,我能尿裤子。”
  二把手说这些话的时候,哪有什么领导的威严,倒像是一个委屈的孩子在寻求安慰,刘卫军敏感的察觉到应该是要来自林建国的安慰吧。
  可是林建国听了只是抽动了一下嘴角,笑笑……而其他人也没有多大的反应,看样子恐怕已经听过了很多次,只有第一次听见的刘卫军听得津津有味,心中既觉得紧张又觉得刺激。
  他没有什么觉悟,只是单纯的觉得在高人的保护下,一切的事情都是见识,而不是冒险,他更不会想到,从那天以后镇子上就会迎来暗无天日的生活……
  “那个时候我觉得林建国就像古时候的大将军。”卫军叔回忆起林建国,脸上的神情终于有了些许的变化,我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总感觉有淡淡的崇拜添加在里面,我想要理解这种情绪,恐怕只能听完整个故事才能明白吗?
  “为什么像大将军?”对于林建国这个人,我是充满了好奇的,只因为在故事里他明明是一个行事诡异的人,参拜的也是充满了邪性的东西,而且这种东西如今已经蔓延了整个镇子,就比如我在王老头儿家看见的那个人骷髅,可为什么卫军叔回忆起他,却充满了某种……嗯,至少是正面的情绪。
  “我说过啊,那天晚上的木材调运处到处都是拿枪的人,他们或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紧张也是因为领导的紧张而紧张,可是当林叔走在前面,经过每一个人的时候,每一个人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神和神情都会放松,都会轻轻的呼一口气……就像是要上战场的新兵蛋子,看见了身经百战的无敌将军,立刻就安心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其实,当时我看着他的背影也觉得安心,我想那不是因为听故事的原因,就算那天晚上我没有听见父亲说这个故事,我觉得那背影依然能让我安心。”卫军叔是如此回忆林建国的。
  其实我不知道林建国是一个什么人,有着什么特殊的能力,但我思考了一下,却给出了这样的答案:“知道吗?卫军叔,一个人是有气场的,你懂这个意思吗?就像是一个热恋中的女人,会分外的可爱美丽一点儿……就像是一对决心赴死的战士,身边总有着一种肃杀义无反顾的气息。嗯,这个是能对人产生影响的,就好比也许那一队一百个战士里,有那么一些人,没有赴死的决心,可是当这股气场蔓延开来以后,他们就开始坚定了。你说过,在那个时候林建国只有一种选择了,当他已经决定了以后,或者就让你们产生了安心的感觉。即便,在当时的木材调运处,很多人并不知道真相。”
  “有些道理。”刘卫军陷入了沉思,在这场谈话中,刘老爷子告诉我他不能支撑太多的时间,可是在缓慢的谈话中,我感觉到他不疾不徐,好像能有很多的时间,就这么和我谈下去。
  继续的故事中,刘卫军就这样安心的看着林建国的背影,和着这一群人,异常安心的跟着走上了那个山坡。
  在呼呼刮过的西北风中,好像父亲的叹息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他要见识不同的世界,这就是一个少年的天真。
  在山坡上,莫名其妙的还有二十几个人,这些人和山坡底下那些人不同,都穿着统一的军装,刘卫军是个军事迷,在那个时候分外向往着部队,所以了解的也特别多,他可以从军服上的一些细节,就比如肩章什么的,快速的判断出这是一只什么样的部队……可是,这部队的着装却让他迷惑了。
  淡蓝色的肩章是一个什么意思?
  相比于山坡下的其他人,这支部队的人就显得要淡定许多,他们三五成群看似没有章法的站在这片山坡的平地之上,有的抽着烟,有的擦着枪,有的擦着子弹,看起来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可是这个时候刘二爷的脸色却变得严肃的不得了,这个时候的刘二爷仿佛有了某一种觉悟,开始放开了心里的某一种限制,他拉过刘卫军张口就小声地说道:“你看这些人好像是不像样子,其实他们所站的位置是有讲究的。”
  “有什么讲究?”刘卫军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他一边和刘二爷说着话,一边打量着这里。
  在这里燃烧着熊熊的火堆,在火堆的不远处,应该是那个以前用来放尸体的小破屋‘遗址’吧,扎着一个白色的布篷,布篷上贴着看起来非常古老的符纸,除了这个,还有看起来很繁复的花纹……红的刺眼,那是用朱砂画的,看起来触目惊心却又充满了神秘感。
  刘卫军觉得这一切简直太神奇,太新奇了。
  而刘二爷显然没有这种心情,他低声对刘卫军说道:“有什么讲究我看不出来,我实话对你说了吧,你爹我就是一个半吊子道士!但即便我看不出来,也能大约知道这其实应该暗合天地星辰的一种阵法,这是道家神奇的阵法。”
  说到这里,卫军叔好像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抬头望着我,问道:“说起这个,你是道家人,对不对?你会不会阵法,感觉很厉害啊。”
  我稍微愣了一下,没有其它的原因,只是我没想到一直守护着这个镇子最后的‘清醒’的领头人,竟然是一个连道家阵法都不懂的人,他到底是凭什么在守护?
  我下意识的就说道:“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接触阵法了,当然也懂一些。可以说的是,阵法厉害的,非常之厉害……是我都无法想象的,那是一门用一生都无法探究完毕的学问,这还是指站在前人的肩膀上!要自己亲自去画出一个什么新的阵法,那恐怕需要逆天之才了。”
  “这么厉害?”这个时候的卫军叔还是充满了孩子一般的好奇,说着话,他忽然就盯着我看,虽然他的眼睛被墨镜遮掩住,我看不见他的眼神,但是我总觉得他在那一刻好像真的是把某种希望放在了我的身上。
  我原本不甚在意,只是等着故事的继续,但忽然我想到了什么,不由自主的低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