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人或许会撒谎,但我觉的柴老叔公不会,他是民国时代走过来的人,什么动乱和风浪都经历过,读过书、明事理,犯不着在有关洪家的事情上撒谎,再者他在村里是出了名的犟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从不打诳语。
“那,那我们怎么办?”
一个几乎快信任的人身上出现明显的疑点,一下子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真的是一个弱者,身上带着一种想要依靠的心理。
的确,皮衣客身上疑点真的很多,这段时间以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需要安全感的心理在作怪,我故意不去想他身上的疑点。
说严重点就是自欺欺人。
经陈久同这么一说,我真的有些动摇起来。
“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找到海梅蓉的棺材,你知道在哪,对不对?”陈久同眸光熠熠的盯着我道。
我咽下一口唾沫,这件事只有自己和皮衣客知道,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第三人,所有人都认为海梅蓉的棺材飘走了,其实不是,棺材是被那只鬼鳐带到冷水溪上游去了。
陈久同见我不说话,就有些生气了,语重心长道:“小春,你要明白一点,皮衣客不是我们洪村人,咱们村将来就是死光了也与他无关,他来这里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不能信任他。海梅蓉的棺材根本没有漂走,对不对?”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被陈久同的目光盯着有些发虚,就慢慢将海梅蓉棺材被鬼鳐驮到冷水溪上游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相比于皮衣客,还是知根知底相处二十几年的陈久同久叔更值得相信,至少,把这件事告诉他也无妨。
如果皮衣客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多知道一些有备无患,都是洪村人,总不能害自己的乡亲吧。
“鬼鳐?!”
陈久同眼睛里面光芒闪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的他听到“鬼鳐”这两个字的时候脸上好像笑了一下,一闪而逝,没来得及看清。
“这就对了。”
陈久同沉吟了一下,缓缓点头,对我说:“这样,明天我们一起去冷水溪上游找一找,一定要找到海梅蓉的棺材,否则洪村的诡事会没完没了。”
我一听心里就打鼓,本能的就不想去,那只鬼鳐太吓人了,棺材已经被它驮走了,怎么可能还找得到。最关键的是海梅蓉的棺材在驮走之前已经产生了异变,里面有东西在划拉棺材盖,好像是想从里面出来。
找到了又怎么样,开棺么?
哪知道陈久同一句话就彻底打消了我退缩的念头,他说:“如果不尽快解决,下一个出事的就可能是你。”
……
第三十五章:冷水洞
第二天,陈久同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条渔船,看着挺不错,后面还装有船用推进器。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在河边等我了,一见我就招呼我上船。
上船之后我就发现,他带的东西还真不少,两杆鸟铳,一杆猎枪,还有鱼钩、绳索、汽油、手电之类的杂物,足足装了小半船。要是被公安抓了都足够判刑了,尤其是那杆黑洞洞的猎枪,属于违禁品。
陈久同看出了我的疑虑,笑着说:“别紧张,这枪是我一个同行的,他家住在深山,为了防野兽专门配的,有配枪证,不是黑枪。”
“那就好。”
我点点头,细细一想也对,万一路上遭遇那只鬼鳐,总不能拿柴刀去砍它吧,有枪才安全。
接着,陈久同发动了推进器,操控着船往冷水溪上游而去。
冷水溪的河道是一条被山洪冲出来的深涧,水量不算大,但却格外深,根本探不到底,光两边的石壁就足有好几丈高,而且越往上游走溪水的温度就越低,哪怕是盛夏时节那水都阴凉阴凉的,比井水还凉几分,也正是这个特点,这条溪水才取名冷水溪。
我的注意力集中在水下,深怕那只鬼鳐从哪里冒出来袭击我,它曾经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心里阴影。操控船只的陈久同也没有闲着,一双目光时不时扫过附近的水面,脸上也并不轻松。
大约半个多小时之后,我们来到了冷水溪的最上游,目光可见的最远处,出现了一个大水潭,旁边有好几条瀑布注入,而水潭最里面,是一个黑漆漆的山洞。
“冷水洞。”
我后脊背发凉,冷水溪虽然是被山洪冲出来的,但它的源头却是一条地下河,出口的位置就是冷水洞。
此刻,那冷水洞就像一个张开的恶鬼之口,将冷水溪吞吐而出。
陈久同将渔船的推进器关掉,然后拿出船桨尽可能的轻柔的划水,将渔船一点点的划进冷水潭。
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我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低声对我解释道:“要找到棺材,就要先对付那只鬼鳐,否则有它在旁,做什么事都碍手碍脚。”
“还要对付鬼鳐?!”
我一惊,原以为就是找一下棺材罢了,没想到还要对付那只恐怖的生物,顿时感觉脚下有些发虚,难怪他要带猎枪来,敢情不是为了防身。
陈久同点点头,待船进入冷水潭后,他稍微观察了一下,就朝水边有一颗垂下来的大树的地方划了过去,靠近之后就在树上缠上一个足有婴儿手臂粗的鱼钩。
我看不太明白,就问他这是做什么。
“钓鱼。”
陈久同笑笑,又拎出一个密封的塑料桶拍了拍,说:“这是鱼饵。”
说完他用力将塑料桶的密封盖打开,顿时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我被熏的头昏脑涨,忍着胃部的不适看去,发现塑料桶内竟然是一只死猪,早就发蛆了,密密麻麻的蠕动着看的人头皮发麻,尸油到处都是,上面还浮着一层白色的油泡,有些地方骨头都出来了,肉全烂了。
陈久同呵呵一笑,也不怕臭,带上手套抓起桶里的死猪就挂在鱼钩上。死猪一拿起来,味道更是浓重了,我实在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吐了。
那种恶臭已经不光是鼻子受不了,是连眼睛都辣的睁不开。
挂好烂尸之后,陈久同就把鱼钩的绳子递给我,我一边吐一边抓放绳子,然后他将船滑向岸边,下了船以后将绳子困在岸边的一块大石头上。
我这时吐的胃里只剩下酸水了,也跟着下了船。
陈久同把两杆铳和猎枪都拿下船,然后拉着我躲在大石头后面,说:“等着吧,要不了多久,这东西就该出来了。”
“你确定它会上当?”
缓了好一会儿我问,鬼鳐光听名字就很可怕,有那么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