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店里面的挂钟指向了九点整。大胡子将门打开,然后将油灯挂在门的左边。
之后我们就听到,不光是大胡子的草药铺开门了,左右的店铺都将门打开了,门栓摩擦的声音在整个镇子接连响起,居然都在夜里同时打开的店门。
看的最清楚的是对面的一家典当行,也是开门了,和大胡子一样将油灯挂在左边,而且那人也穿着寿衣!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皆是头皮发麻,这个镇子貌似不止是闹鬼的问题,而是这里的人也有问题!
打开门之后,大胡子便坐回了诊桌后面,似乎在等着病人上门。
我莫名其妙,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哪来的病人上门?
外面的夜色似乎一下子变的浓重起来,对面那家原本看的清清楚楚的典当行,一下子就蒙蒙的只能看见油灯光亮的轮廓了。
没多久,大胡子的第一个病人就上门了,是一个病怏怏的女人,面容蜡黄蜡黄的,身上穿一件很单薄的素衣,感觉风一吹她就会飘走。
本能的,我瞄向女人的身后,一看差点没惊的我叫出声来。
没影子!
鬼!
我和胖子猛的捏紧武器,脸色大变!
女人抬眼看了我们一眼,什么表情都没有,坐到了大胡子面前,缓缓将胳膊伸了出来。
大胡子面容沉静,从旁边拿出一根红线缠在女人手上。绷直捏了一会儿,解开,拿出一张黄表纸在上面唰唰唰的写了一些,交给女人。
女人接过黄表纸,转身缓缓离开了店子,中间连一句话都没有。
胖子急忙摸出手机指了指。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我顿时明白,将手机静音,然后胖子在手机上按了几下,写下一条短信:大胡子在给鬼看病!
我心里尽管早有预感,但还是大吃了一惊,在短信上打字:鬼会生病吗?
胖子摇头。又写了一条:鬼不会生病,但会受到各种各样的魂体损伤,严格来说也可以称之为“病”。
我被彻底颠覆了三观,原以为奇门人和鬼之间,除了鬼奴以外,应该都是见面就是厮杀的关系,但结合之前的经历和眼前发生的事,我越来越觉的,人和鬼之间似乎并不是天然的仇敌。
女人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外面又来了一位,是一个老头,身上穿着一身麻衣马褂。是清朝特有的服饰,一进店门就发现了我和胖子,目光连连闪烁,迟疑了一下。
大胡子终于开口了:“两个本家侄子,刚入行,无碍。”
老人顿了顿。这才走到诊桌上,伸出了手。
大胡子依旧是红线诊脉,开了单子,老人接过之后转身离去。
此后,又断断续续来了三四个看诊的鬼,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都是急匆匆来,拿到单子后急匆匆离去。
渐渐的时间临近十一点,子时将至。
大胡子起身将挂在门上的油灯取下来,把门拴上,还挂上了一根防爆铁链。这时正好十一点,子时。
“笃笃笃!”
可门刚拴好,店门就被敲响了。
“时辰已过,明日再来!”大胡子低喝一声。
“笃笃笃!”外面没说话,又敲响了门。
大胡子不耐,厉喝一声道:“时辰已过。概不接诊,不知道规矩是吧?”
话音落下,外面“嗖”的一声,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受惊跑掉一样,沉寂了下去。
大胡子看了我们一眼,说:“休息吧。”说完便径直上楼去了!
然后还和之前一样。大胡子在楼上交谈了一阵才静了下去。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感觉实在有些匪夷所思,沉默了一阵也躺下,松开了武器。
这镇子原来不光是闹鬼,还在做鬼的生意!那家典当行,还有这家药铺。甚至还有更多的商店,都是在和鬼做生意!
白天做活人的生意,晚上做死人的生意!
我三观都被颠覆了,原来这世间,人和鬼还有这样的关系。
只是我不太明白,大胡子接诊的鬼都没有给任何看得见的报酬,也不知道他这样做能得到什么好处。
又过了一会儿,突然,药铺的门再次被敲响!
“笃笃笃!”
声音和之前的不同,带着几分焦灼。
我和胖子连忙起身,之后敲门声又响了好几声,声音挺大,奇怪的是大胡子仿佛没听见一样,没下楼。
敲门声依旧,不依不饶!
我和胖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时候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快开门,是我!”
我和胖子猛的一愣。
瓜哥!
是瓜哥的声音!
我俩急忙走出隔间来到门后,我问:“瓜哥,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