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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节

  金蟾的事算是结束了,我俩本想在石鼠家多待几天,帮他修补下房子,但没想到石鼠却很严厉的拒绝我们。
  面上他说我俩是祸害,要再在他家住的话,保准房子就全没了,可我心里清楚的很,他看出来我俩一脸倦色,想让我们及早回家调养。
  我们三人是实打实的兄弟,也没为这点小事婆婆妈妈,我和巴图吃了顿饭,随后就往各自家里赶,当然回村后我俩还凑份子请了两个瓦匠,让他们急速赶到野村给鼠爷家盖墙去。
  我俩份子钱出的多,当时这俩瓦匠都看红眼了,这也是我和巴图有意为之,尤其怕石鼠不接受我们的好意,我跟瓦匠还特别强调,“要是鼠爷不让盖墙,这钱你俩可得纹丝不动的退回来。”
  这俩瓦匠都是本村人,关系都不错,其中一个当我面把胸脯拍得啪啪响表态道,“卢建军,你放心,别看俺是瓦匠,但俺想干的事没人拦得住,不就是盖墙么?你看着,他敢不让盖,俺就抹黑开工,不信弄不出个墙来。”
  虽说他这表态有点罗嗦,但我听了却十分满意,甚至还夸他们两句。
  反正这俩瓦匠出村时,一个个脸上都挂着激昂劲,大有当年抗日时的激情。
  这样一晃又到了89年,别看时隔金蟾事件才不到一年,但我和巴图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我不养貂巴图也不养蛇了。
  我不养貂的原因很简单,有次喂貂时,有只傻貂一口咬住我的指头,也亏得这傻貂没长大,不然自己这指头准保不住。
  事后一想这事我就后怕,养貂的念头也淡了许多,甚至看到貂心里也有了阴影。
  本来我就不指着养貂挣钱,而且也不差这点卖貂钱,索性就想快点把这些貂处理了。
  我在自家门口挂个牌子,用毛笔沾着红油漆写了三个字,“甩卖貂。”
  可没想到第二天早起一看,我这招牌竟被人偷了。
  我气得牙直痒痒,心说谁这么缺德,但我不死心,而且也学聪明了,这次我没找牌子,直接在自家门板上写字。
  我想的不错,小偷再怎么手欠但胆子也不会这么大,总不能说连我家门板他都敢偷吧。
  可我算盘又错了,隔天早起一看,我家门板是没丢,但在门板的字上,却被人加涂了一层红油漆。
  我心情失落极了,还有种无处撒火的感觉,最后憋屈半天只好去巴图家转转。
  当时巴图正在家里卖蛇,而且弄得很热闹,有个蛇贩子带了辆卡车过来收购。
  看他卖蛇那火爆场面,我脑袋一时间没转过轴来,也没寻思巴图为什么卖蛇,只是看他卖蛇卖的这么起劲,而我家貂却一只也没卖出,相比之下我更不痛快。
  我打了声招呼就钻到他家屋里躺着去了,这样一直到了中午,巴图才送走蛇贩子,揣着鼓鼓一兜子钱进来找我。
  看我一脸不开心,他嘿嘿笑了,还把钱都捧掏出来丢到床上问道,“建军,我这卖蛇钱够买你家貂的么?”
  我探个脑袋大体瞧一眼就点点头,回答道,“能买,还能剩下一部分呢。”
  巴图接着嘿嘿笑,还兴奋的搓手说,“那这样吧,我把卖蛇钱都给你,你把貂给我。”
  我皱眉看他直摇头,嘴上连说,“不行不行,老巴,我知道你够意思,看我貂卖不出去想帮我,但没你这种帮法的,我要一时卖不出去就挺着多养两天。”
  而且我又顺便把小偷捣蛋的事说给他听。
  巴图听完后没提建议反倒盯着我问,“建军,既然有人总捣蛋,那你这貂是真卖不出去了。”
  我被他一说心里还来了火气,拍了拍胸脯,“老巴,这捣蛋鬼难不住我,我豁出去这张老脸了,明天再弄个牌子去市里吆喝卖貂去,不信找不到买家。”
  巴图大有深意的点点头,接着转身去了里屋,等他出来时,手上拿着我那被小偷偷走的牌子问我,“我这正巧有个牌子,你也别另行准备了,我借你。”
  我愣了下神,接着就全明白了,合着这两天跟我捣蛋的人是巴图。
  可说这邪门劲,要是我知道这捣蛋鬼是别人,心里的火气怎么压也压不住,但一看是巴图,我这火气竟没了。
  而且往深了想,我也明白了巴图卖蛇的目的,他之所以卖蛇无非是想腾地方养我的貂。
  我搞不懂巴图为什么会有了养貂的念头,但也不想追究这事,我假意训了巴图几句,说他不地道,接着又理直气壮的把一炕卖蛇钱都塞到了自己兜里,尤其一个钢镚都没落下。
  这样一来,我倒是清闲了,而巴图却养貂养的直来劲。
  我一回想,从78年开始,到现在足足有了十一个年头,这十一年间我可经历了不少事,光是捉妖就有十多次。
  我觉得这也是一笔“财富”,索性趁现在还记得住事时,把这笔财富写到日记上。
  别人写日记都是当天日记记当天事,而我的日记却是当天日记回忆着写以前的事,但我没在乎,心说自己这日记也不是写给别人看的,愿意怎么写我自己定就是了。
  这一天,我正盘腿坐在床头上写日记,巴图溜达走了进来。
  他知道我写日记的事,只是每次见我写他总笑话,说我字就跟蛛蛛爬似的。
  可这次他进来后却没笑话我,反倒脱鞋上炕在我身边安安静静坐了下来。
  巴图常说事物反常即为妖,而他今天的表现明显验证了这句话。
  我把日记一合,拿出一副警惕样看着他说,“你发什么‘妖’?”
  其实巴图也就是故意逗我,看我不写日记他嘿嘿笑了,问道,“建军,你说这世上有没有鬼呢?”
  我冷不丁不知道怎么回答,心说这话题貌似连现在的科学都解释不通。
  既然不好回答我索性就不去回答,反问他,“你今天找我就是要跟我谈论鬼吗?”
  巴图点头肯定了我的猜测,又解释起来。
  他认识一个道士,叫箫应文,是个道士世家的子弟,同辈排行第三,客气点叫他箫三爷,朋友间也叫他箫老三。
  前几天箫老三写信给巴图,说有个叫枯岩镇的地方出来了食鬼,而且还闹得很凶,想邀请我俩一同走一趟。
  我听完就犹豫起来,倒不是我不想去,只是觉得箫老三嘴里说的食鬼貌似是跟妖搭不上边,属于道家捉鬼的范畴,我俩一不懂玄学二不会唱咒烧符的,怕去了反倒给箫老三拖后腿。
  巴图看出我的意思,摆摆手打消了我的顾虑,“建军,箫老三这人你没接触过,挺仗义的,别说咱们去看他捉鬼了,就算去他家住上一年半载他都不会说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