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迷茫、稚嫩、不解、残忍、冷酷……的眼神望来,让他们手里冷汗直冒。幸好几个女人看不见,不然还不得吓晕过去?
白元、朱林、木恨天三人看得见,却装作没看见一样,向着墓地中心走去,白元实则握着聚阴珠在悄悄观察这些鬼魂,这些鬼魂虽然有怨气,有恨意,但是远远达不到灵魂崩溃,产生魂泪的地步。
慢慢地有一些狰狞可怖的鬼魂聚集过来,跟在他们两旁,连尹苍魂、梁风身边都跟着几魂,白元和朱林脸色微变,却不敢张扬,不然准出大事。
就连木恨天和白元的前面都挡着五六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满身是血,“目光湛湛”的盯着他们,这几个鬼魂绝对不是什么好鸟,看其他鬼魂对他们的厌恶与惧怕就可以知道,差不多算是鬼魂之中的渣渣,绝对欺负过其他鬼魂。木恨天视若无睹的走过去,从他们虚幻的身体里穿过继续向前走去,白元微微一顿,但是看见木恨天的手势,还是硬着头皮一头扎进了他们的“身体”……
最让他们恼火的事情是他们不发生生命危险,护身符就跟死物似地。果然是厉害的物品,条件多。
梁风刚刚想惊呼出声,被猛然转头的木恨天的眼神生生哽咽在了喉咙。他神色多少有几分不自然,这种事情当属第一次。看不见鬼魂还好,最可悲的是看见了不能躲闪,你要前进就是他在你前面你都得继续前进。
有恶作剧的鬼魂,也许会让你摔倒,但是大多数鬼魂还是不会主动做出这么明显的举动。
当到了季可欣可、林晓曦那里的时候,几个大汉邪恶的一笑,说了一些他们听不见的话,然后几个大汉把他们两人围在中间,几个鬼魂张口吐出一口浓郁的雾气……
季可欣和林晓曦眼前景色一变,本来应该是荒郊的乱葬岗,本来应该是山坡上满是土壤的黄色小路,但是她们却发现自己正在向前走,再前进一步就是“山壁”,而要向旁边转才是正路,是——一条大马路。
她们毫不犹豫的转身向“马路”走去,同时很疑惑“这里是哪里?我怎么到马路上来了?咦,他们怎么走到前面去了?……”,那是她们的潜意识被改变了,实际上在乱葬岗的她们豁然转身向着旁边走去,眼里尽是迷茫,浑然不觉自己一步踏出去,走上了一座枯败的坟头。这附近的坟头上面的草木都枯萎了,看起来很荒凉,墓碑斜倒,就好似地震之后的产物。
他们其实就是在坟墓中间找的小道,根本不能算是路,很有可能他们脚下都是很多人的坟墓,这就是踩着骸骨在前进。
白元和木恨天、朱林发现了她们的异样,脸色一变,本来以为这几个鬼魂看见他们过了就没事了,没想到还是忍不住了……
“你们干什么?那边没路啊。”尹苍魂也发现了异样,一下子就吼出了声音。
他看不到鬼魂,所以行事肆无忌惮。梁风精神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直觉告诉他他身边好似有人,他扭头一看,除了远处的黑暗与黑暗中若隐若现的坟包,就只剩下他视线前方透过薄薄的雾气可以看见一簇绿色的鬼火仿佛心脏一般在一处坟前跳动,吓得他差点叫出声。第一次看见鬼火,还是这种环境……
尹苍魂的声音穿透力很强,就好似平地一声惊雷,在这荒凉的地方突兀地响起,一下子季可欣和林晓曦就醒过来了,当她们看到自己站在一座坟不像坟,墓不像墓的坟包上的时候,脚边就是一截人体肋骨。吓得花容失色,失声尖叫。
梁风因为尹苍魂这一声吼,胆气也壮起来了,他上前一步就要把季可欣和林晓曦拉下来,但是那几个鬼魂会这么容易放过她们么?
那几个鬼魂凶相毕露,梁风只感觉到自己浑身一寒,居然踩到一个老鼠洞里面。
“哐”,他一下子重心不稳,栽倒在地上,他定睛一看,发现在自己鼻梁前面是一颗人头骨,他一个激灵,一下子就爬了起来,这个地方此刻给他的感觉比奈何谷还要邪门。
尹苍魂一皱眉,上前一步,他感觉背后凉幽幽,沉着脸转头看了一眼,眼里的冷静与刚硬好似利剑欲要划破虚空,把他背后的那些鬼魂吓得退出好几步,这就是尹苍魂的威慑,不是道士,不是巫师,不是墓师,不是僧人,但是却有无形的威慑力,能让鬼神畏惧。
那几个凶神恶煞的鬼魂都被他吓得不敢动弹……
把季可欣和林晓曦拉过来之后,木恨天道:“你们坚持自己的本心,不要恍惚,始终坚持认为自己走的路是正确的,见的人是对的,那么它们就无从下手。”
“朱林,去把车上的冥币拿过来。”木恨天似乎想起什么,对梁风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 穿梭坟场
一人手上一大叠冥币,一边走一边撒,让冥币铺道,百鬼旁行。
这样的确少了许多鬼魂在他们前面阻挡,不过后面倒是跟着不少。这一幕很诡异,夜晚在乱葬岗撒冥币,与百鬼出行一样可怖。
许多坟墓上面的泥土都已经不够掩盖其内的棺材,更有腐朽的棺木摆放在外面,这一片墓地上方鬼影绰绰,男、女、老、少,凶、善、怨、痴……各种皆有。
“等一等。”白元小声道,他看见他身边有一鬼魂的三魂之一的命魂之火是淡淡的黑色,火苗软弱无力,轻飘飘的好似一阵风都可以吹出去,这是他看见的第一个鬼魂三魂七魄含有的恨、怨。【只有握有聚阴珠才可以看见三魂七魄的颜色与魂火】。
“怎么?找到一个?”木恨天微微驻足,手上端着罗盘,罗盘指针在这里滴溜溜的旋转,让人眼花缭乱,这片乱葬岗磁场很乱,早已经被干扰。他只能依靠罗盘找到阴气最重的那一块区域,那一块区域鬼魂应该最多,死气最浓。
“嗯,就是我身边这个一身是血,少了一条胳膊的这一个‘男人’头顶的命魂之火为淡黑色,虽然不浓郁,但是可以试一试。”白元道。
他们几人一起低声默念观音心经,一股无形的大悲之力由此产生,当然要数朱林最为诚心,几个女人也很诚心,一股无形的大慈大悲之力,欲渡化世人,他们身边的鬼魂都暗自伤魂,他的灵魂颤动,脸庞扭曲……
白元身边的那个鬼魂陷入了滚滚回忆之中……
他叫做王永军,生于大山之中,家庭很不富裕,因此十五辍学外出,受尽别人白眼,受尽他人欺凌,他只明白一个道理——这个社会没有钱你就是渣渣。
他没有本事,没有能力,挣不到钱,每次黯然回家都被父老乡亲耻笑,父母虽然不怪他,可是他怪自己。父母年迈不能过上好日子,谁的过?谁的错?答案是:子之过,子之错。
十八岁他再次来到城市,走上了一条喋血不归路——黑道,因为年轻,因为是山里出去的孩子,很壮,他出山前就发下誓言一定要出人头地,所以他压下心底的胆小和害怕装作敢拼敢闯,很快在道上闯出了名堂,二十二岁在一个势力里面为三把手,财源滚滚,可是他父母却没有看到他出人头地,就已经病故。他恨苍天,恨有钱人,恨自己家里面穷。
子无能故不孝,亲在而黯然,大悲。子有能欲孝,而亲不在,何悲?所以,行孝须及时,须量力,做人的时候就应该挺直脊背,背负起作为子女的责任。
王永军上位之后钱财滚滚,但是他依旧觉得不够,然后继续提刀闯江湖。钱财是他心理压抑变态的根源,他的目的是赚到用不完的钱,用钱点烟,用钱擦脚,用钱煮饭,用钱铺床。
别人说他糟蹋钱,他说他有钱,老子乐意,实际是他穷怕了。当初要是他家里有钱,他会走上这一条染血的道路?他会辍学?他会对钱财恐惧害怕压抑到心里几近变态??他会被许多人指着脊梁骨骂糟蹋、浪费?双亲会病死?
每到深夜他都会恐惧得惊醒,他每次做梦都会梦到自己一无所有,没有钱,没有能力,自己饿死,父母病死,自己睡天桥,蹲街角,吃人家剩下的东西,活得连狗都不如。这是他辍学出来之后的一段经历。也是他永生的噩梦。
二十五岁单干,一个人单枪匹马在一个城市开始自己闯,他要做的是老大,不是人家小弟,老大才是正宗的敛财机器。他三十岁功成名就,成为人上人,刚刚可以过上用钱点烟,用钱擦脚的日子,却被人杀死。
所以他恨啊,难道这就是命?他死前最后一个念头就是至少我曾经风光过。可是他却恨上天无眼,是从生下来就埋在骨子里的意思疯狂的恨意。
其实,他的父母是被他杀死的,没错亲手杀死的。他父母得重病,他没钱给他们看病,亲戚早就不认识他们了,看着父母痛苦的苟延残喘,他的心很痛,所以为了减少他们的痛苦,他做了禽兽。他父母离去的时候眉头舒展,没有痛苦,死在自己儿子手中,比死在病魔手中“幸福”,正因为这件事情,才让他迅速在道上崛起……
可是谁知道被逼无奈亲手杀死自己父母的那种悲哀与痛?知道什么最伤人?这就是人世间的殇与佷,他王永军痛恨钱财,恨有钱人……所以他的命魂为黑色的火焰。
没错,命魂代表钱财。
他陷入了回忆之中,生前的经历是他永远不可抹去的悲哀。“啊……!”他的灵魂咆哮一声,连白元他们都听见了,他的命魂之火摇曳,黑色的火焰晃动,但是终究没有熄灭,他的命魂没有崩溃,然后他狰狞的冲向远方。
“走吧,他没有达到产生魂泪的要求。”白元有几分失望的说道。
这个时候已经是子时了,空中的雾气更加浓烈,能见度只有十余米,但是鬼魂却更多了,许多坟墓飘出魂体,也有鬼魂伸出惨白的双手从地底爬出来。
“桀桀……”
“咯咯咯……”
“呜呜……”
……许多诡异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也有鬼魂找他们麻烦,但是都被他们一一化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