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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节

  爹走了,娘也仙逝了,自己一直不愿发生的已经变成真实的发生,就是我一路上不停的祈福,玩命的吐血也无济于事。家中已经没有别的人了,整个偌大的家已经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拼命从基地回来,结果依旧是这幅结果。
  悲意冲来,吾以成孤。
第四章 合葬衣冠冢
  脑海空空荡荡的,似乎被人抽走了魂魄一般,在地上从日上三竿足足坐到了日落西山,我似乎在有些回过神来。双眼紧紧的盯着父亲那封留给我最后的信件,继续细细看了起来。
  “虎子,咱家那只小时候陪你玩耍的大黑在你走后一年多久死了,活的年头太长了,也就去了。你娘我俩给它挖坑埋在院子里了。日子一直平淡过着,就盼着等你回来。你走这些年,为父也被你娘无事细心教了些学问,还准备等你回来给你大惊喜,不曾想只留下这封家书了。
  前半个月起,你娘就常说心神不宁静,恐有大事发生,却又不知道到底要发生什么事端。她说自己山中修炼多年才褪成人身,心灵与天地相通。恐怕关于自己的大事要发生了。暗中算了几次却也不知道到底为何事。思来想去,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尚在外面,足足五年未归,也不知现在怎么样。
  当时为父还劝她多愁善感呢,你得自你师父他老人家的一身本领,加之聪敏机变无双,哪里会有什么灾祸上身。你娘笑笑没说话,但脸上的担忧神色却一天比一天重。
  那日半夜睡觉正酣,你娘一轱辘爬起身子,匆匆忙忙的穿衣服就起来了。对我说做个恶梦,梦中你与妖物斗法失败,葬了性命。那梦真实的犹如在她眼前发生一般。虽然是梦境,但你娘却说最近一直心绪不宁,加上自己修炼那么多年,对于神神鬼鬼的事情知道的颇多,生怕梦中成真。我俩顾不上别的,借了两匹高头大马就往山外跑。一夜跑得匆忙不已,路上你娘一直没什么言语,我问了几次去哪里也没有回答,只是玩命的驱赶着身下的马儿。
  直到快到水库那片,她才眼眸泛红的望着我,低声道:‘恐怕这次我得送上自己的性命才能换得儿子的安危,以后你可要好好的活着,等儿子给你养老送走啊。’我当时连连呸了几声,说她不得随便的咒自己,梦中所见的一切可能不过是恶梦,来这次寻儿子不过是求个安心罢了。可不敢说晦气的话。
  你娘盯着我笑了笑,没有说话。一直跑到水库那里,就看到那鲶鱼精张着大口想把你往嘴中吸去,你闭上双眼,一副绝望认命的神色。当时你俩我俩差点把心脏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当时顾不上别的,你娘侧头看我宛然一笑,厉声嘶吼一声,随后那贼老天就变了颜色,风起云聚。她一袭的白衣踩水而去,直奔鲶鱼精救下了你。随后天下霹雷,犹如大打鼓一般,却又大了百倍不止。天犹如砚台里的墨汁一般,漆黑不已,只有紫色的雷霆如同巨龙在天地间肆虐着。我骑着马站在岸边,眼睁睁看着你娘亲和那妖邪同被雷电击成了粉,连尸首都找不到。看着那军人围过去给你施救,我怕给你填麻烦,骑马赶回了家中。
  我与你娘近二十年风雨同舟而过,不敢说相濡以沫,却也从未争吵。现如今她已经故去,在那边寂寞受苦,我独留世间又作何?只是放心不下你,但你一身的本领,又有心驱邪灭鬼,还百姓世间一个清明,我也不好加以阻拦。只是没看到咱们老张家有后,实在是为父的不肖了。去了那边也会被你祖父以及列祖列宗抽打怒骂吧。盼你能早日娶一房好人家,给咱们张家留个后,为父也就能含笑九泉了。
  爱妻以逝,不敢独活与世,故蒙死志,望孩儿平安。”
  父亲这封信扬扬不过千余字,却看得我肝肠寸断。把信件装好贴身收好后,我挣扎着从地上起身,瘫坐在地上足足一下午,血脉阻塞不通畅,起身的时候差点栽倒。走到床前把父亲的尸首抱起,又在屋内拿上了两件娘生前喜欢穿的衣物和小簪子等物件放好。一步步的往外屋子外面走去,六七点钟正是纳凉的时候,当我踏出家门后,村子里一下子就轰动了起来。不少叔伯爷爷辈的奔了过来,纷纷问道,你是虎子吧?当初匆匆走了,足足五年没见归来,现在道法修的惊天了吧?还有几个年纪大的老妇说我走了五年没回来,母亲眉心老有股化不开的愁意,是想你想的。这次回来你爹娘可是高兴坏了吧?
  路哥他爷爷更是挤上前来道:“整整一天没看你父亲走出家门,前两天他回来还马的时候脸色如同挂了霜一般。这几天也没看到你娘出来,连孩童们每日上课都停了。你父亲说你娘去县里有些事情,这下你回来就好了,他俩也该笑容满面了。”
  我愣了愣神,足足半天没吭声。而后忽然冲着众人跪下身子,道:“我五年未归,此刻回家却发现爹娘都去世了。只留下空荡荡的一个家,看了桌子上给我留的家书,才明白发生的什么。实在的悲痛欲绝,现在急于给父母入土为安,求叔伯大爷们帮我去镇上买两副棺材回来。”说完从口袋里掏出来几张票子。当时国家已经实行土葬,但庄户人家一辈子的习惯又难以改变,土葬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一时难以改变,所以向我们这种偏远地方依旧是实行土葬,并且还有棺材铺子卖得火热。只是最近二十年,国家加大管理,这种棺材埋才渐渐消失,火化才大力推行,但当初却不如此。
  这番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震得众人开不了口。过了片刻才纷纷问道父母的死因,怎么前几日还好好的,突然就去世了。真实情况我不敢说出来,母亲在村子里口碑很好,如果说出为白狐修炼为人,可就损了一辈子温婉知理的名声。只得说两人身染恶疾,突然身亡。剩下就没理会众人的追问。
  路大爷一脸悲痛之色,道:“棺材的话我家还有一副,是给我自己百年后准备的,你们只用去镇上买来一副棺材就好,先用我一副棺材吧。哎,真是可怜这俩孩子了。”说完后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老泪。
  我低头一思索,母亲已经没了尸首,只能用衣冠冢来葬,到时候那些村民如果抬她的棺材,发现棺材轻轻可就不好了。于是点了点头,道:“母亲和父亲生前恩爱,想来死后也愿意同在一起。既然事情出紧急,去镇子难免又会耽误时间。不如俩人葬在一棺材中,就当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孝了。”
  既然我这做儿子的都这般要求,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跟着路大爷去家里,一口上好的柏木棺材停在院子角落里,上面用毡步盖得严严实实的。四位叔伯辈的村里人,帮我把棺材抬到了院子里,我让他们帮着抬到了正屋,就请这些人先出去了,口中说我想和父母继续独自待会。
  待他们出了院子后,我便把父亲抱进了棺内,他死前已经穿好了体面干净的衣物,根本不用我再给换上衣物。把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衣物已经簪子也放到了棺材内,盖上棺材盖子,钉上了三寸长的钉子封死。一番捣鼓后,院子里传来妇人的声音。
  走到院子处一看,只见东子他娘已经几位熟识的婶婶大娘,怀中抱着一摞的纸钱,手里拿着麻布走了进来。一个个眼珠子红红的,充满悲意的看着我。给我量着身子剪裁好块麻布披在了身上,拿出一块的白布。让我用毛笔在白布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孝”字,然后缝在了身上,正是村里常说的披麻戴孝。一番准备好之后,拿了瓦盆摆在棺材前面,让我烧了些纸放在瓦盆中。
  不时有村里人进来拿上些剪成纸钱的黄纸,在那瓦盆前烧了些。已经是天色漆黑了,正是八点多钟的时候,我也不敢耽搁。毕竟没有说把死者听在家中过夜的说法。路大爷找了四名身子健壮的小伙子帮我抬着棺材,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后山走去。
  在门口的时候,我把烧过纸钱满是灰烬的瓦盆在石头上摔得粉碎,然后起身往前走去。身后是一大片人群,有些人手中打着灯笼。村子所有人都来了,不时有抽泣声在队伍中响起,甚至有些孩童哭喊着“先生”,父母二人在村里的人缘很好,尤其是母亲当时村里的私塾先生后,更是受人尊敬,此时除了这般的事情,都来为俩人送行。
  到后山坟地后,四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把棺材放下,提前已经有村里叔伯来这里挖好了棺材坑。事出紧急也省去了好些环节,都没有用人给念父母的生平简绍。只是我站在棺材前两句让父母走好后,就挥手示意吧棺材放了下去。填完最后一铁锹土后,我转身对着村里人深深鞠了一躬,道:“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多谢叔伯大爷、婶婶此次帮衬着我把双亲下葬,时候不早了,您们就先回去歇息了。我在这里配二老一会。”
  路大爷走到我跟前,揉了揉我的头,劝解道:“你爹娘都已经去世了,你是你家的独苗,可不能想不开啊。”
第五章 明真相 邪事出
  再度躬身谢过众多相亲后,道:“我现在老张家的唯一后人,父亲祖父他们都等着我娶妻生子延续香火呢,可不敢随意害了自己的性命,您就放心吧。小子我再度谢过大伙了。”
  听我说完这番话,确定我没有寻死的意思,村里人才慢慢走了回去。我则跪在父母合葬的墓穴前低声的道:“因为我的不成器候,才让娘亲您逝去,父亲也随着陪了您。现在不肖儿子把您二老合葬一起,愿来生依旧能在一起。”说完后咚咚咚连着磕了几个响头。随后就跪在那里一眼不发的,眼珠子瞪得牛眼似得大,足足盯了一夜。
  第二日早上,身上沾满了一夜下的露水,打湿了衣衫。我挣扎着起了身子,不甘心的又往四周看了几眼,才一瘸一拐的往村子走去。这一夜我根本就没合眼,灵眼开启一直在四处看着。本来死者魂魄几人内就在世间悠荡,多会看望亲人,最后才入九幽之下。
  我一夜却没有等到父亲的魂魄来看看自己的坟地,来看我。本想着能用灵眼看到父亲,不曾想却一无所获。看来他老人家知道我灵眼的事情,故意躲着我。双眼布满血色的走到了村子内,不时能听到路边有妇女小声的说着孤儿,这孩子真惨等等的话语,内心的酸涩不足提起。
  在家中简单了收拾了一下就翻身入睡,梦中一直在想着一些事情,一直到醒来后都沉默不语。或许是自己的性命太硬了,接连克死了祖父、师父、母亲和父亲。小小年纪就已经成了一个人,整个家都被我克垮了。越这般的想,就越心如刀割。觉得浑身的气力都被抽空了一般。
  不多时候,路大爷拿着饭食走了进来。看我躺在床上一副伤心断肠的模样,也抹了抹眼角道;“你这孩子真是凄惨,但就算伤心也还得吃些饭食啊。如果坏了身子,你父母九泉下也不会安心了。”
  我躺在床上脑子里满是自己命中带邪才会克死全家的想法,直到路大爷喊了三遍才反应过来,当即把自己想的一切告诉了他老人家。他看我如此想法,不由拍了我脑袋一下,沉声道:“人这一辈子有多大的福源还是要靠老天给予,和你克不克死有什么关系。好孩子别胡思乱想了。这和你命硬不硬没关系,只是天降灾祸罢了。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的身体,娶妻生子,给你们老张家留下香火才是正理。别想这些奇奇怪怪的理论。先把这些饭食吃了,别垮了身子。”
  虽然他老人家劝解的并不算多好,但我却犹如快要溺毙的人抓住稻草一般,效果很大。翻身起来把他带来的饭食全部吃光了。做了两块小木牌。小木牌上写了慈父张大春之灵位,慈母张胡氏之灵位,便摆在了祠堂里。由于不知道母亲姓什么,就取巧写了个胡字。也算对得起她白狐修炼的身份。又请人给父母的坟头立上了石碑。
  整整三日,我在灵堂守了三日后,磕了三个响头。去祠堂里给祖父、父母上了柱香火,道:“本来给父母守灵三年,但事情出急,答应七日便会,如今已经四日了,不得不先回去。还望双亲海涵,有机会我在回来给您们还有爷爷上香,也望您们保佑着我平平安安的一辈子。”说完后起身离去。心中有着遗憾的感觉,此次在家中足足为父母守灵三天,却没有看到父亲魂魄归家看一看,看来他是打算不再看我一眼了,几日的魂魄归家时期已过,这辈子就没办法看到父亲一眼了,不禁有些伤感。按祖父所言,当年父亲出去数日后,就带回了昏迷母亲一人。这点事情一向只有两人之间知道,从不说出了。这次随着两人的去世,永埋地下。再也不知道当年的真相了。
  在祖父当初为我种下的柿子树前浇了一些水,在村子里告别了相亲,我快步向道观走去,未入渔阳道观,我径直往山上走去,走到师父他老人家埋葬的坟地。伸出手拔了坟头长出来的野草,跪下身子喃喃自语的把最近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师父,到这里抱着石碑嚎啕大哭。山上那些与我想熟悉的猴子,在远处发愣的看着这一幕,不知道如何是好。
  哭够之后,我便进了道观之中,门口的木门已经是那般的破旧不堪,连锁头都是当初走时候自己锁的那一把。进了道观中后我就紧紧的扎在了藏经阁,而不肯出来。直到还差一天就到了与诸葛先生约定的日子,才匆匆的归去。离去前满山的猴子依旧送我到了山脚才回去,情感依旧那般的铁。
  在观内藏经阁的两天,我日夜读者一些古籍,盼望从这里找到些许线索。现在终于有些明白。原来母亲修炼日久才机缘下经天劫褪变妖身成了人。看我差点被鲶鱼姥姥吞食之时,暴怒焦急之下,破去了人身,任由自己褪去物血脉在身体弥漫着,妖气升腾而起。当妖物道行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经历天劫,这也和性命有关,一般妖物都不会经历天劫。但这却是蜕变成人的唯一法门,自古类似的传说不尽其数,但真正成功的也只知道母亲一人。连师父都说见到母亲以前,走南闯北活了几十年,以为妖物蜕变人身不过是传说。
  大多数的妖物修炼一辈子,难免沾染上人血,但杀戮就是因果,最终天劫都会躲不过去。所以一些道行奇高的妖物都是隐蔽自身,唯恐出世被天劫消灭。当时母亲引过来天劫后,就站到那鲶鱼精身前。当初鲶鱼姥姥杀人无数,一定采取特殊手段才躲过天劫的追寻。而那天劫又是不分人,只要站在它下面,它都会搜寻罪恶,最终采因果来决定威力。当初那鲶鱼姥姥杀人无数,正巧被天劫顺便订上,便把天劫力度扩大,所以才会母亲与那鲶鱼姥姥都被击成了粉。我也才得救,不然凭那鲶鱼姥姥的道行,早就把我们这些人吞食到肚子里。
  思前想后,凭借书上所看结合自己的猜测,差不多就是这个结果了。看来母亲当时真的没有办法才如此行事,只是为了我赔上了自己的性命,连父亲都搭了进去。
  第七日午间的时候,我回到了那个考古考察队大门口,直接闪身进去。一路上未曾有人阻拦我,看来是诸葛先生提前说过的。到了诸葛先生办公的那间屋子,早就有人在般屋内等我,打开那地下通道的门,我便走了进去。一直走下石阶,到了那铁门外。等了片刻门开之后,就被人带进了基地。
  一进基地没几分钟,诸葛先生就迎了过来,看我一脸被悲痛模样,有些吃惊道:“办完事情回来怎么如此样子。”
  我摇了摇头,没有应声,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屋子。才走了一会,一道白影嗖得一下到了自己的怀里,定睛一看,正是小九。此时它身上绷得紧紧的布条,但看样子已经没什么事情。在我怀里跳着舔着我的脸蛋,准备和我嬉闹。
  看我一脸悲痛神色,不由停了下来,细心的在我身上嗅了好大一会,漆黑的眼珠子越发的暗淡了下来。最后在我怀中哀鸣了起来。看来小九也发现出了什么事情,在我怀里眼睛往外流着眼泪,随我进了院子,蒙头边睡了起来,我也整整几天没有出房门,一直由人把食物放在篮子里。由小九给叼进来。我俩就在里面吃着,也没有出去的意思。这次丧父丧母实在对我的打击太大了,心中接受不了。
  第五天的头上,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诸葛先生走了进来,看着我道:“虽然不知道是何等事情,看你伤心的无可自拔也不忍打扰。但此时不得不惊扰你了,实在是国家有难了,需要援手。”说完之后,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我却摇了摇头,一口回绝了。
  看我于此模样,他劝道:“我这一辈子也遇到过许多不顺心如意,甚至撕心裂肺之事。但路还是要走的,人得活着就不能一辈子窝在一件事情上。对了这次刻意请你,也第一次自我简绍一下。我本名郭文跃,字躬耕。乃是当年父亲起的名字,对诸葛先也是多有崇拜。现在为这考古调查队的最高长官。其实你也知道这考古调查队不过是幌子,实际上去解决天地不能解决的奇诡之事,保住百姓安全,消散事情传播,保我华夏安全。”
  听他说完之后,只感觉当年师父也告诫过,修道之人必要有善心,祛邪捉妖才是正事。现在这国家有邪事发生,危害百姓安全,也只能出马了。再这般在房内哭哭啼啼,伤心欲绝也起不到一点的作用。想了又想,还是点了点头答应,跟着诸葛先生往大铁门那里走去。
  小九紧紧的在身后跟着我,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