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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节

  “我在听,不过,你必须得告诉我,关于‘平行宇宙理论’,你知道多少?”我直视耶兰的眼睛,防备他再次说谎。
  他愣了愣,眼珠急速打转。
  我不给他喘息之机,冷笑着挥手:“我只有这一个问题,如果你不能坦诚回答,咱们之间根本没法合作。你可以离开了——可以找任何冒险家去谈你的藏宝图、谈你的填满红海的黄金之梦,都与我无关!”
  对于黄金和财富,我自始至终就没有太大的兴趣,否则也不至于轻轻松松就把举世瞩目的“月神之眼”交给铁娜,而丝毫没觉得可惜。
  “风先生——其实,很多事不知道更好对不对?”耶兰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我越发相信他心里存着巨大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萧可冷犹豫了一下,见我实在没有马上给苏伦回电话的意思,只好苦笑着转身下楼。
  等她的短发在楼梯上消失,耶兰忽然赞叹:“好漂亮的中国美女,真羡慕中国的男人,身边整天围绕着各种各样的美女,尽享艳福,唉……”
  他也坐下来,大模大样地面对着我,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或许是脱离风吹日晒的沙漠生活久了,他的脸不再像从前那么黝黑,而是一种酒色过度后的暗黄色,脖子上竟然还挂着一条金灿灿、沉甸甸的项链,真不知道皇冠假日赌场的人怎么搞的,没把这条链子抢去抵偿赌债?
  当他张口说话时,嘴角有两点金光倏地闪现出来,那是两颗刚换的24K纯金牙齿,炫耀的成分更大于实用的价值。
  “风先生,长话短说——我们对于地球的结构直到最近才有了比较清楚的认识,它是一个均质体,而是具有明显的圈层结构。地球每个圈层的成分、密度、温度等各不相同。在天文学中,研究地球内部结构对于了解地球的运动、起源和演化,探讨其它行星的结构,以至于整个太阳系起源和演化问题,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他完全是一副做学术报告的口气,又带着暴发户般的洋洋得意。
  我无意识地挪动鼠标,把苏伦传过来的图片调出来,逐一翻看。拍摄那个指北针的图片很多,至少有二十张以上,各个角度都拍遍了,还有两张是正对那根红色指针的特写。
  “金字塔的存在,是人类建筑学上的奇迹,是埃及人的骄傲……”耶兰的话有些离题万里了,我不耐烦地在键盘上敲了几下,示意他尽快进入主题。
  “风先生,我的发现若是径直公布出去,极可能造成人类航天学上的困惑,至少可以影响今后十年甚至百年的航天科技发展方向。这个发现的价值,粗略估计会在几亿美金开外,但是,我绝不会说出去,你们中国人有句古话叫做‘天机不可泄露’。随随便便泄露上天的秘密,跟着财富降临的恐怕就是灭顶之灾……”
  我冷笑:“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呢!”
  听他不着边际地胡扯,还不如看图片来得舒服。看那只方形指北针的大小比例,应该超过一本流行杂志的尺寸,厚度则是二十厘米左右,通体呈现出一种黑黝黝的颜色,比紫铜更深,有点像古代中国钢铁冶炼典籍上说的“乌金”。
  透明的表盘外罩毫无疑问是玻璃制成的,直径二十厘米,表盘上的刻度、指针跟常用的指北针没什么不同。
  或许苏伦感到它“怪异”的原因,是在于它的形状和尺寸,这不难解释——用于登山旅游、探险科考的指北针设计得都很小巧,是为了方便随身携带,而图片上这只,是固定于某种平台或者安装在车辆船舶上,所以才会具有硕大的外壳。
  耶兰停止了叙述,更看出了我的不耐烦:“风先生,我只能说是得到了上天的指示,在接手土裂汗金字塔的发掘工程之前,我连续做过很多个相同的怪梦——一个无比高大的天神,站在胡夫金字塔前,他的手里牵着斯芬克司之狮,脚下踩着太阳之舟……”
  我气得想拂袖而去,因为他讲的内容完全可以编纂成三流神话小说了。
  王江南又在窗外叫着,大声下着命令,似乎是催着手下在搬运某些重物。
  一提到王江南,我就能想到关宝铃,这两个名字似乎已经牢牢联系在一起了。我甚至恶作剧地想让大亨尽快出现,让王江南尝尝勾引大亨的女人到底有什么恐怖的后果——
  苏伦是别墅的主人,等一下跟她沟通完毕后,我希望能跟神枪会划清界限,让寻福园恢复原先的平静。
  我的脑子里又开始乱了,苏伦与关宝铃的影子交替闪现,特别是昨天中午关宝铃受了“双子杀手”的惊吓后,那种惊恐万状的表情,深深地镌刻在我脑海里……
  “风先生,你还听不听?天神告诉我,打开通道,得到黄金……”耶兰的叙述已经到了尽头,他的藏宝图,不过就是依据梦中天神的指示,自己醒来后凭借记忆力画出的。
  “你还是没有说清楚,关于‘平行宇宙理论’,你到底有什么样的认识?”我冷笑,他的含糊其辞、顾左右而言他,只能引起我更大的怀疑。
  我站起来,抓住他那只完好的胳膊,老鹰抓小鸡一样将他提了起来:“算了耶兰,你既然没有合作的诚意,还是赶快离开北海道、离开日本的好。得罪了山口组,留在这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命就丢了,对不对?”
  像地球人故老相传的所有藏宝图故事一样,耶兰的叙述也难逃窠臼,对于这种一厢情愿的“意淫”情节,我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一笑置之,不予理睬。
  耶兰着急地叫起来:“风先生,风先生,您听我说……”
  我不想再听这种无聊的故事,单手提他下楼,心里开始后悔为什么要相信他、相信“还魂沙”的无聊把戏。
  大厅里至少有十几个精明干练的年轻人在忙碌着,沙发、餐桌都被高高地摞起来,有好几处地板也被挖掘起来——有两个人正站在梯子上,全神贯注地趴在屋顶的吊灯上。地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箱,几个已经拆开的箱子里放着各种黑黝黝的管材、电线、雷管……
  所有的木箱上面,无一例外地打着“AT”字样的标签。
  我愣了愣,忍不住大声叫起来:“小萧!小萧!”
  萧可冷应声从洗手间方向出来,那边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可想而知,有人也在给卫生间“动手术”。
  “他们要干什么?要把这里布置成反恐碉堡吗?”我怒不可遏,指着那些木箱,随手把耶兰抛开。
  “AT”是欧洲一家私人军火工厂的代号,专门为全球各地有特殊需要的人群制造任意规格的武器,是独行杀手们的最爱。
  王江南抱着胳膊站在台阶上,神情冷傲,对我的吵嚷充耳不闻。他的样子更激起了我无边的愤怒,一切肯定都是出于他的指使。
  萧可冷苦笑着:“风先生,听我说,这是苏伦姐与孙先生的事先约定。其实,神枪会只是要加强寻福园别墅抵抗外来袭击的能力,没有什么不轨图谋……”她的手背上沾满了黑色的机油,可以想像,除了常规性攻击武器外,在某些隐蔽的角落里肯定还有重型枪械甚至榴弹发射器之类的,因为只有那些大口径武器上才可能用到专业的黑色防锈油。
  我愈加愤怒,经过昨晚的事,神枪会方面对我毫无解释,反而变本加厉地以主人自居,根本没经过我的同意就——
  我扭头上楼,一边走一边打开电话,拨了苏伦的号码。
  电话只振铃一次便接通了,苏伦的声音带着微笑传过来:“风哥哥,你终于肯打过来了。怎么?昨天太累了?那件事,小萧已经向我解释,并且神枪会的孙龙先生也给我来过越洋电话。非常时期,或许我们该采取息事宁人的合作态度,况且山口组是亚洲地区的一块巨大毒瘤,由神枪会出手剜掉它,有什么不好?”
  我无言以对,尴尬地张着嘴,进退不得。
  “那些图片看了吗?风哥哥,我很抱歉,目前不能赶到北海道去了。你在那边足够了,还有小萧,加上神枪会最强干的人马——我刚刚组建了一支业余探险队,准备向西南进发,去探索那个地下阿房宫的位置。有个美国的生物学专家,叫做席勒……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字,曾经拿过‘新西兰蝴蝶进化研究’年度大奖的——他加入了我们,相信在半原始森林里,凭着他渊博的生物学知识,会令我们的探险工作事半功倍……”
  苏伦一直在娓娓而谈,我紧握着电话,几乎插不上嘴,直到她的叙述告一段落,我才“哦”了一声,敷衍着问:“那个指北针的图片,我仔细看过,好像没什么古怪之处。”
  苏伦叫起来:“怎么可能?你没看过我的说明文字吗?在另一封邮件的文档里?”
  我真的没注意什么文档,被昨晚的怪梦和耶兰的叙述弄得头昏脑胀,脑子里已经塞不下任何东西。
  “单独看指北针,肯定一点都不特殊,但它却是在一座封闭了几千年的地宫里发现的。风哥哥,指北针这种东西虽然最早起源于战国时代,但那时只是简单的‘司南’雏形,根本不可能有如此精密的结构——”
  我打断她的话:“苏伦,在地宫里发现,并不等于指北针就是地宫形成时最原始存在的东西,为什么不是后来的探险家无意中遗失在里头的?不要把任何东西都往古代人身上去联想,就像小萧一样,把一张莫名其妙的羊皮纸,联想成秦朝的藏宝图……”
  提到萧可冷,我心里便大大的有气。
  或许是我不耐烦的口气令苏伦有些不快,她立刻在电话那端沉默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