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雪笑道:“一把壶而已,风哥帮了我那么多忙,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呢。”
风君子放下壶,不想再提壶的话题:“壶我收下了,谢谢你的好意。对了,赵雷昨天回去还跟你说了什么吗?我是说有没有对你说别的很特别的话?”
赵雪很开心的答道:“有啊!他对我说他从现在开始要好好努力,将来要给我最大的幸福,要我等着。”
风君子看着赵雪一脸幸福的样子,暗自叹了一口气,感觉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遗憾,心里面怪怪的。
……
第三天下午,风君子坐在办公室里,有人没敲门就走了进来,笑嘻嘻的说道:“风老师,你忙吗?能不能打扰你一会儿?”
风君子抬头一看,居然是萧云衣!这丫头怎么跑来了?他赶紧站起身来让座倒水,一边问道:“萧丫头,你怎么不上班跑我这来了?也不怕老板罚你旷工。”
萧云衣:“今天我跑外勤,事办完了就过来了。风君子我问你,你是不是打电话给常武要他赔你茶壶?”
风君子确实给常武打了个电话抱怨了一番,说常武应该赔他一把紫砂壶。他的逻辑是:如果不是陪常武去查案,就不会认识赵雪,如果不认识赵雪,就不会把赵雷招到自己办公室里来,如果赵雷那天没来,自己的紫砂壶就不会碎!所以归根到底常武欠他一把紫砂壶。没想到这事传到萧云衣耳朵里来了。
风君子有点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是有这么回事,我是在跟常武开玩笑!”
萧云衣:“常武是你的高中同学?我听常武说那把壶你用了十几年,真的吗?”
风君子:“准确的说我从初三开始用,到今年正好十八年。”风君子说着话脸上又露出惋惜的神色。
萧云衣笑了:“难怪你会打电话抱怨常武。风君子,你现在喝茶是不是特没滋味?”
风君子:“你还笑?如果你从十几岁开始,就每天用同一把茶壶泡茶,一泡就是十八年,现在这把茶壶没了,你喝茶能喝香啊!”
萧云衣突然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深砖色的茶壶来。这茶壶没有包装,样子很古朴,只有简简单单的几道竹叶纹装饰,举在萧云衣手里。风君子见到这把壶,伸手接了过来,看了看,闻了闻,听了听,摸了摸,就放不下了。他又惊又喜的说道:“紫气红云砂!和我原来的那把壶一样。这种陶土现在已经快见不到了!你是从哪淘来的?现在旧货市场也没这种东西……不对,这虽然是一把老壶,但是从来没人用过。”
萧云衣得意洋洋的说:“我是偷我爷爷的,这是我爷爷的藏货,解放前有朋友送给他的,他一直没用。”
风君子:“难怪呢,我说哪来的这种好东西!你好大的胆子,也不怕你爷爷揍你!”
萧云衣:“几十年不用的东西他怎么会发现?再说了,如果他真的发现了,我就说是你上我家偷的。”
风君子:“好好好,就算我偷的。这把壶是送我的吗?”
萧云衣:“我都拿来了,不送你送给谁?”
风君子:“那我现在就去养壶了,你等会儿,我先去泡壶茶养一养,过几天就能用了。”
风君子去冲水,回屋正看见萧云衣拿着他电脑上放的那把黑色的双龙如意在手里打量。见风君子回来,问道:“风君子,你稀奇古怪的东西怎么这么多?这把如意好怪呀,我拿在手里就觉得里面有什么东西让人害怕。”
风君子一笑:“有什么好害怕的,这黑如意我都放在身边十几年了,好像上高中的时候就有了,在哪拣的忘了。我平常都用它来砸核桃吃……”
萧云衣放下黑如意,冲风君子撒娇道:“风君子,我甘冒奇险给你偷来了这把紫气红云砂,你怎么谢我?”
风君子:“你说吧,吃饭、看电影、泡吧,我奉陪到底,一路买单,……只要别带我去蹦迪就行!”
萧云衣:“那好,你下班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先去逛街了。”
萧云衣走后,风君子从抽屉里又拿出赵雪送他的那把壶。一紫一红两把紫砂壶放在一起,看着看着,他若有所思。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就是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就象这紫砂壶。不论赵雷的想法是对是错,至少他想了!
24、余毒未消
刘欣这几天心里不太舒服,每天上班时总觉得环境有点陌生了。主要是赵雪不在汉豪。经过她弟弟昏迷的那件事情,赵雪意识到自己再在这里工作还可能为弟弟带来麻烦,于是陈姐介绍她换了一家场子,到离这里比较远的一家洗浴中心继续去做小姐。
本来这一行业人员流动性就相当大,像刘欣这样在汉豪一做就是四年的情况非常少。原因嘛主要是因为陈姐,陈姐也一直没动地方。这天下午,刘欣上班很早,来到汉豪洗浴中心更衣室的时候,发现有人来的更早。这是新来的18号小姐梦梦,梦梦是在赵雪走了之后来的,用了赵雪留下的钥匙牌和衣柜,又继承了这个18号的号码。
小姐的更衣室最里面放了一张床,是值夜班时谁累了可以躺一躺的,现在梦梦就躺在这张床上。看见梦梦的样子刘欣吓了一跳,只见她脸色惨白,眼圈却是黑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喘气,伸手摸摸她的胸口,心跳的很快,却不整齐。
“梦梦,你又去HIGH了?这回磕的是什么?猫脸还是荷兰仔?”
梦梦含含糊糊的答道:“是大拇指,从昨天凌晨HIGH到今天早上,吃了两粒。没摇出来,难受死了,心口好闷。”
猫脸、荷兰仔、大拇指都是摇头丸的名子。刘欣听见梦梦的话吃了一惊:“你不要命了,大拇指他们一回只磕半粒,你居然磕了两粒!在哪HIGH的?”
“就在楼下,汉豪国际会所。那帮客人太疯了,有自己带女伴去的,没有带女伴的就找会所要女伴。HIGH到最后,一帮男男女女要开无遮大会,我又多吃了一粒。”
无遮大会,是个古典名词,经常在武侠小说中能够看到。意思是暮天席地,在山野而不是在厅堂中聚会。然而梦梦说的这种无遮大会,指的是一群男男女女在包厢里聚会,聚到后来都一丝不挂,溜如剥猪。汉豪国际会所对外宣传是高尚、成功人士休闲娱乐的交流场所,实际上也就是有钱人玩的地方。里面的花样不少,但只提供会员服务,一般的顾客也只能到洗浴中心这样地方耍耍,会所是进不去的。
这里的小姐有不错的,偶尔也会被叫到会所去串场子,拿的小费往往比较多。然而刘欣却从来没有去过,楼下找陈姐要人陈姐也从来没有推荐过刘欣。刘欣不愿意去汉豪会所串场,也比较害怕那个地方,是有原因的。
四年前的4月28号,也就是她来汉豪的第一天,那时候她只是跟陈姐来看一下情况,还没有正式上班,就发生了一件让她很害怕的事情。那天晚上她在滨海公园门口给陈姐打电话,放下电话没多久陈姐就来接她了。当时陈姐在上班,她也没什么别的地方可去,陈姐就把她带回了汉豪洗浴中心,告诉她先洗个澡在休息大厅找张空椅子休息一夜,有事明天再说。
然而陈姐刚把她带到汉豪,有人就把陈姐叫走了,面色紧张神神秘秘的,好像出了什么大事情。过了很久,陈姐才回来,刘欣问她出了什么事,陈姐告诉她这里有个小姐在楼下会所里陪客人打KING,出事了,现在人事不醒。刚才楼下有人把她送上来休息,正在包间里躺着。
陈姐当时是撒谎了,那个人不是汉豪的小姐,而正是酒店的服务员梁莺莺。至于会所的人为什么这么做,也许是有自己的安排,而陈姐这么说,也是不想刘欣知道的太多。
这天刘欣已经很累了,在休息大厅的躺椅上很快就睡着了。后半夜的时候,她似乎朦朦胧胧被什么声音吵醒了——那是她第一次听见汉豪鬼哭的声音。她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有什么人在哭。迷迷糊糊的睁眼,却偶尔听见有人在休息大厅前侧的门外走动。那扇门是通向休息区包间的地方,现在已经是后半夜,没有客人,就算有客人早已睡了。
听声音有人打开了包间的门,抬着什么东西出来了,脚步声不止一个人,却谁也没有说话。然后走向了走廊的另一侧。像汉豪这种地方,自然不止有一个通道,包间走廊的尽头还有一个通道可以通向楼顶,消防检查的时候说是消防通道,平时就是避开客人用的备用通道。
第二天刘欣就听说汉豪酒店有个服务员在顶楼跳楼自杀了。而陈姐又特意叮嘱她,昨天晚上听说的事,对谁也不要说。刘欣也能隐隐约约猜到发生什么。后来梁家的人来汉豪闹事,她也非常同情,但是自己也没有办法去帮他们,就算想帮他们自己也没有证据,因为她什么都没看到。当时她刚刚经过生与死的选择,确实也没有余力去想别的更多事情。
从那以后,刘欣想起楼下的汉豪会所就会不由自主的害怕,还好陈姐推荐小姐的时候从来没有叫她去过。今天在更衣室看见梦梦这副样子,她又想起了四年前的往事,不禁打了个冷战。她和梦梦本来不太熟,小姐之间通常很难谈什么交情,但是她现在觉得梦梦的样子很可怜,主动去给她打了一杯水。梦梦迷迷糊糊的喝了下去,又有气无力的躺下了。
刘欣找了个湿纸巾准备给梦梦擦额头上的冷汗,那边服务员却在叫钟了,原来有客人点她的台。是谁又这么早来了?走到包间一看,原来是熟客,就是那个有着劳动模范称号的,瘦的露出两扇排骨的崔哥。
“老婆,想没想我?”崔哥依然是那副标准的熟客腔调。
刘欣习惯性的走到床头,把包放下:“想你也不来看我,好久没看见你崔哥了,还以为你发了财就把我忘了。”对客人讲话经常就这样了。
“怎么会忘了你呢,想着你的上面,想着你的下面,老公我孤枕难眠啊!”
刘欣发出标准的娇笑声:“老公,坐过来啊,亲一下”
“老婆看我的玉坠没有?”崔哥炫耀着他拉着刘欣看他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