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斌,你和邱心悦走得很近对吧?那你有没有察觉,最近她有什么心事呢?”先前祈佐人简单地告诉了我一些情况:由于狄斌的执著,邱心悦也默许了他在她身边的存在(这恐怕也是因为邱心悦从吕望峰那里得不到完全的感情吧),在吕望峰不在的时候,也可以经常看到她和狄斌出双入对(恐怕她也希望吕望峰能够出来阻止吧,可是,多情到以至于无情的家伙根本就是视若无睹)。名义上,邱心悦和吕望峰是情侣关系,可是,他们却分别可以毫无顾忌地和别人在一起,这种情感的误区难道不是导致惨案发生的原因吗?邱心悦如果真爱吕望峰,她就不可能不为吕纪的交往而苦恼,而能细致地察觉到这种矛盾的,恐怕只有真正关心她的狄斌吧。
“呃?”也许是因为我是女生,也许是因为我问出的问题并不是那么尖锐,狄斌在面对我的时候,脸色明显地缓和了。他狐疑地上下打量我:“你到底是谁?”
“我?”我倒不意外他会这样问,于是给了一个他最合适知道的答案,“我是纪真鸿的不在场证明人。”
“心悦一直懊恼自己来迟了一步,她觉得,如果自己能早点向吕望峰表白,就不会有纪真鸿的介入。她从来没有想过,我又比吕望峰出现的多早,她的一颗心维系在我身上了么?”狄斌这么说,满脸苦涩。
“她发现最近吕望峰对她越来越冷淡,大半时间他不愿陪在她身边,号称是希望给彼此一些空间,却和那个纪真鸿打得火热。她冲他发火过,哀求过,甚至以分手相威胁,而吕望峰呢?他很平静地说,如果你想分手的话,随便你。”
吕某此人,未见其人,已闻其声。这样的人,也会让人如痴如醉,真是用脚趾头都想不通。
“心悦还能说什么呢?她离不开他,只能绝望地忍耐。”
“那这几天,你有察觉她有什么异样么?”我又回到了老问题上。
“异样?”狄斌低下头沉思。“她情绪低落已经很久了,有一次,甚至产生了轻生的念头,还好我寸步不离,才又哄得她开颜……”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
“就几天前吧……”
又是一个不知进退的女子。
我低头沉思,忽然又想起什么:“你刚才说吕望峰现在大半时间都和纪真鸿在一起?”
“嗯。心悦经常找不到他。只好来找我。”
看来吕望峰绝对不会被需要他的人找到。
纪真鸿、吕望峰、邱心悦、狄斌,这四个人连成了一个环,而其中之一的邱心悦死去了,所以,凶手必在剩下的三个人当中,不是吗?
虽然狄斌没有不在场证明,我反而不首先怀疑他。明知自己会有嫌疑却不加掩饰,这太奇怪了。我怀疑的,反而是滴水不漏的吕望峰。
可是,如果他是在宿舍里面睡觉的话,还可以怀疑他是趁舍友不备钻了什么空子,可是如此凑巧的,他居然去参加了朋友的聚会!而且祈佐人还提到,他是“打车”去的,可见那地方离学校还有不远的距离,如果是他,他是如何做到的?
然后剩下的,就是真鸿了。
我当然不愿相信是她,而且我也倾向,吕望峰是要嫁祸给她,否则,如何解释他的违约呢?我笃定的,是我昨晚和真鸿的确是偶遇的事实,换而言之,我相信的并不是她,而是我自己。
(我是绝对绝对不会错的。)
然而我又隐隐感到了我似乎遗漏了至关重要的一环。而且我也很生气真鸿对我的隐瞒(也许不是隐瞒,只是她省略了一部分事情),而这一部分,如果我没估计错误的话,就是真相关键之所在。
默默告别了狄斌,出来后祈佐人问我:“怎么样,有什么进展没有?”
“没有。”此刻他对我已无任何利用价值,我不耐烦地挥挥手,“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
“对了,你那警官表哥有没有再向你提供什么线索?”
“没了,他说只能让我知道这些,余下的看我自己。”
“好,那就看你自己的了。”
祈佐人似乎还想张嘴说些什么,然我已经撒丫子跑远了。此刻我想找的是,是真鸿,真相就在她口中,我强烈地预感到。
我打她的手机,她没有接。
心念电转,我决定去一个地方碰碰运气。
我上了天台。
并不意外的,我看见了她。不,是他们。真鸿和一个穿白外套的男生,两人正压低着声音争执些什么,我推开门的声音惊动了他们,马上转身看我。
一个凄婉的表情还停留在真鸿脸上,带着稍稍惶恐的神色。那男生倒是若无其事的模样,拉拉真鸿:“我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系。”说完飘然而去。
我斜眼看他与我擦肩。男人果然有做大众情人的身段。清俊样貌,倨傲神色,怕是在心思情调上都要高出那狄斌一截。
他恐怕并不知我认识真鸿,只是一见有人来便果断抽身,这种决绝,真鸿哪比得上?
再看真鸿,两只眼睛呆呆望着,失魂落魄的样子,换了我是男人,我也不要她。
不过她倒未曾怪我,半晌终于想起来问我:“你找我?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
“猜的。”
“哦。”她垂下头,长发掩去眉目。
“怎么,问清他失约的原因为何?”我凉飕飕地问。
“……他说……他……忘记了……”
听到这种回答,怕不是我也要恶向胆边生:“你就接受了?”
“……嗯……不然还能怎样?”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先追求的人是你?”
“还有意义么?都过去了……重要的是,他现在不在我身边。”她幽幽地说。
“眼中钉都拔除了,舍你其谁?”我讽刺她。
她不答,半天忽然说道:“凉玉,昨晚你真不该救我。”
“没错,那样的话,邱心悦的死就是你畏罪自杀的理由。”我气极反笑,拍起手来,“吕某人真打的好算盘。”
她吃惊地抬起头来:“你怎会那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