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这么想上,第一场就你们俩打过吧。不过后面的两场,双方每一场分别有一次指定对方一个人上场的权利,被要求上场的人不得推脱,怎么样?昨天那小狐狸的魅惑之术,我现在非常想再看看呢!”魅格格说道这里又是一笑,这个女人真的不一般,似乎是看穿了老瞎子的意思,没等老杂毛说话就悄然拒绝了,把自己的想法也说了出来。
其实她这么说没什么不对,似乎很公平的样子,但是我却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老瞎子显然也发现了,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反驳,远处那个声音就又传了过来。
“就这样吧,第二场瞎子选,第三场你们选,不要再聒噪了。”人有时候到了一定的地位,点石成金,指鹿为马,就不再是什么奇事,不管说的对不对,所有人都不会去反驳,比如现在我们面对莫庭尊。实力,是最大的话语权。
“来吧。”老瞎子也不废话,跨出一步,那瘦弱的背影在这一刻如此伟岸,给了我们一种信念,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输,无论如何都会让我们今天全身而退。
“虽说点到为止,但是手脚无眼,刀枪无情,到时候如有擦伤,还请勿怪。”老杂毛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不过他那个表情分明是不见血不收手。
“你也勿怪!但是有件事……我也不得不说一下……”老瞎子刚说了一半,我们还想知道他要说什么呢,没想到他突然盲杖一点脚后,全力冲了向前,那速度,竟然不比圣刀那几个黑衣人差许多!老瞎子的话还在空中,但是仿佛身形已经追上了这声音,刚才他盲杖点到的那片地方,地竟然被生生的凿出了一个小坑!而且小坑的四周已经都是裂痕,我去,老瞎子这是有多大的力气?
老杂毛根本来不及反应,大概也是料不到老瞎子如此的狡猾,如此不讲究江湖规矩,怎么也算是有点名气的人,竟然这么不要脸。在退无可退的情况下,只能慌忙的拿起他的那个铜镜抵挡。
“啪!”铜镜被盲杖直接打断成两部分,但只是手柄的位置和镜面本身分开了,整个镜子的部分还是完整的,落到了地上竟然也没有摔碎。
老瞎子也不理老杂毛,盲杖紧接着就要戳向地上的铜镜,眼看就要得手,老杂毛一脚把镜子踢开,老瞎子又在地下戳了一个洞,他循着声音过去,想要再来一击。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老杂毛对着铜镜飞向的方向,把铜镜中手柄部分扔了过去,老瞎子直接愣了一下躲开了。等到他发现不是什么暗器,再想将镜子击碎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机会。老瞎子冲着铜镜去的时候,老杂毛已经快速跟上,他似乎放弃了那个铜镜,在地上连扔了十八小刀,已经将老瞎子围在了中央。
“你每走一步都可能碰到淬着毒的刀子,饶是你听力惊人,记忆力出众,也不可能记住一面铜镜和二十一把刀的位置。一个不慎,你就没了性命,你若跪下认输,我便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你这嘴贱的瞎子。”老杂毛面带得意,这是他第一次在老瞎子身上占到便宜。
明明只有十八把刀,但是说成二十一把刀,分明是扰乱视听。老瞎子似乎十分气愤,受限于自己看不见而不敢乱动,气的原地一戳,地上马上又是一个小洞。
“认不认输?”老杂毛的气势一增,眼看又要有什么手段。
“我出不去,你便出的去了?”老瞎子一笑,盲杖凌空一掷,精准的落到一个被他戳中的小洞上,这时候我们看见,这些小洞,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小洞上有隐隐的细线。从老瞎子最开始发力戳第一个小洞,到试图戳烂铜镜戳下的第二个小洞,到现在他原地戳出来的第三个小洞,正好连成一个正三角形,把自己和老杂毛都圈在里面。那细线安排的很巧妙,第一个洞和第二个洞都戳的很深,而且因为戳的力度极大,速度又极快,细线都被深埋在地下了,露出地表的部分并不松散,老瞎子站在第三个小洞上面,两只手上拿着线,线分别指向第一个洞和第二个洞,而盲杖上面则绑着线,直接戳到了第一个洞上,回到了远点,一个三角形就此而来。
“你出不去,因为你丢了招子,我耳清目明,又怕什么?”老杂毛表情有点虚,语气倒是硬气。
“其实你可以试试,我也不妨告诉你罩门在哪里。”老瞎子说道,哪有上来就把弱点告诉别人的?不知道我们林爷又要用什么计策,难道是笃定自己可以吃死老杂毛?
“我这三个洞,第一个和第二个,线都埋在地下,只有这第三个洞,是我手头拿着线,所以我自己是这坎的阀,也是这坎的罩门。你要是想从这三才阵里出去,要么打死我,要么舍掉半条命强行突围。”
“你觉得我会信你?”老杂毛臭着脸。
“你信不信无所谓,我还是要说,一会儿你就知道我为啥子要说了。我那盲杖,可是找了唐门的人重金打造的,手握的地方有机关,用手按下了,底部就飞出去小型的翻天雷,虽然小,但是每一枚翻天雷,在五米内把我们炸的半死不活还是可以的。我把地戳出一个洞,然后迅速按动机关,这里土质松软,翻天雷飞出去但是炸不了,于是被埋在地下,还被线缠着了,第二个洞也是如此。”老瞎子说的十分耐心。
“然后呢?”老杂毛似乎没明白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这么笨?明明被割掉的是下边,又不是脑子。”咱们林爷真是时刻不忘损人,“现在这个三角形,第一个洞和第二个洞里都有翻天雷,我只要迅速拉动我手头的线,里面的翻天雷就会爆炸。你如果想出去,就必须冲着我这个方向来,可是我在哪?我在你的毒刀阵里,我就不信你过来的时候不避开你的刀?只要你走一次,你觉得你的脚步声我还记不住么?所以啊,乖乖过来把刀收了,我把线也放下,我们重头打过,你看如何?”老瞎子真是循循善诱,不过这一脸的奸商样子,怎么看也让人不安心啊!
这也真是个死扣,如果老杂毛试图跳出去,那么老瞎子一定会听到,老瞎子拉动手头的线,老杂毛必然被炸得不轻,但是如果他冲着唯一没有翻天雷的老瞎子的方向走去,他就要躲开自己的刀阵,老瞎子也就不会再被他困住了。
“那我们就耗吧,我也不是很在乎,我在这里吐纳气息,坚持个两三天没问题的,倒是那吉家的灵魂,不知道能不能耗着几天?”老杂毛真是阴险,知道这扣一时半会儿解不开,就拿我耽误不得时间说事,意图乱老瞎子的心。
“可以啊,耗吧,你别吐纳啊,多无聊,聊聊你们净身那些事吧,肯定挺有意思,有人说是割棒棒,有人说是切蛋蛋,具体是怎么回事啊?”老瞎子抖了抖眉毛,一脸的虚心好学,“还有啊,你们是怎么小解的啊?没事,你要是也不急,咱们就慢慢聊,我是没啥子大事,不过里面那位大爷等急了,咱们都没好下场。”
“瞎子毕竟是瞎子,听声辩位,如果你听不见,会怎么样?”老杂毛手一招,他身后的那群人突然都开始动了起来!这他妈是什么?踢踏舞?怎么这么不要脸!你刚才虚报说是二十一把刀,我们都没拆穿好吗!他们那群人的脚步声很乱,但是都在用力的跺地,老杂毛借用这机会,踮起脚尖非常快速的向前冲去,在一群人脚步声的掩护下,老杂毛的声音已经听不清了。
“林爷,在你左边!”
“那老太监在你一点钟方向!”
“萨比!那是两点!”
“萨比!就是一点!”
“卧槽,他从地上抽出一把刀!”
“老林,他离你很近了!”
我们这边关心则乱,一时间所有人都乱喊了起来,但是却反而成了更大的干扰,这一刻真是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
老杂毛里老瞎子已经非常近了,他手上拿着把刀,老瞎子已经退无可退!
老瞎子嘴角突然出现一丝冷笑,手腕一抖,冷冷的说道,“简直天真!”
第四十七章 角力
其实说起来,老杂毛也是真有些本事的,之前马大叔告诉我说,玩儿幻术的人,身手都一般,被人近身了往往就瞬间失去了战斗力,不过这老杂毛速度还是很快的,跳开自己刀阵的脚步也非常灵巧。不过他倒是也不敢无视莫大爷的话,估计拿刀只是想制住老瞎子吧。按照他的品行,来点“误伤”也是很有可能的。
老瞎子嘴角的笑意丝毫没有褪去,看样子并不是虚张声势,他的手腕一抖之后,远处一个东西极速飞了过来,是老瞎子的盲杖!那盲杖本来就是用线连着的,现在老瞎子控制着线,盲杖更像是长了眼睛,直奔着老杂毛的头飞过来。这是什么节奏?鱼死网破么?根据我的目测,应该是老杂毛更先靠近老瞎子。
老瞎子还是面带笑意,似乎根本察觉不到眼前的危险。但是老杂毛的脸色就没那么坚定了,他离老瞎子越近表情就越纠结,似乎并不想两败俱伤。
最终,他还是没勇气和老瞎子玩命对拼,他向后退了。老瞎子笑意更甚,大臂一挥,盲杖竟然空中变向,奔着老杂毛又去了。老杂毛大惊失色,注意力全都放到了盲杖上。老瞎子向前挺了一步,两只手上下纷飞,那盲杖在空中像是一条灵蛇,到最后,盲杖绑着的线直接把老杂毛捆了起来。老瞎子凌空一跃,一把抓住盲杖,盲杖的底部就那么刚好点在老杂毛眉心。
“胜负已分。”老瞎子的头对着别处,仿佛在自言自语,无视眼前的手下败将。
老杂毛想说点什么,但是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用手头的刀把身上的线割断,收起了地上的其它刀子,头也不回的走向他们的阵营。那个瞬间,他的身影有点颓然。他们的人也没人敢说话,给他让开一条路。
“林爷,翻天雷呢?”李森过去搀着老瞎子回到我们这边,问出了我们所有人的疑问。那个盲杖连着线,线连着翻天雷,最后怎么没爆炸?
“哪来的翻天雷,你咋也这么天真?”老瞎子一楞,满脸的不可思议,似乎没想到李森会问这么一个问题。
“没翻天雷?那您说了半天,小洞戳着,小线绕着,到底是几个意思啊?”李森还是很不解。
“随机应变呗,”老瞎子似乎说着什么吃饭睡觉一样平常的事情,“其实前两个洞,只是无心之举,我只是想埋下一段线,限制他的行动。我最开始只是想打破他的铜镜,让他无法布阵,没想到他除了镜子,还有飞刀的手段。我没办法,只能后退了。这线和盲杖,是我丢了招子之后,保命的手段。我考虑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其实他的优势就是我不能动,刀阵限制了我的自由。那我就要逼迫他去动,只要他敢动,那就是我反击之时。在他确定占有了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只有让他以为,他也是在僵局中,为了打破僵局,他必然变静为动。于是我根据地形,把盲杖扔出去,然后胡说了一通,仅此而已。”
老瞎子说到这,表情还是十分的平淡。但是我们都已经震惊了,这就是说胡话的最高境界?在那么简单的情况下,分析了自己和对方的所有条件,对方的心理,甚至还考虑到了地形和时间,以及双方手上的装备,最后还成功地预测了对方下一步的作为,把原本劣势的局面,利用心理战,造成了僵局的假象,真真假假之下,竟然完全的翻盘了。这个过程说的简单,但是其中的智慧,冷静,胆略,细致,完全不是常人可以为之。
九步神算,睿智如斯!
“下一步我们怎么搞?别被田忌赛马了。”马大叔问道,的确,我们接下来的顺序非常的重要,双反谁出战很有可能决定最后的胜负。
“先拿下这第一场,后面其实已经不存在田忌赛马了,所谓田忌赛马是在劣势下用的,”老瞎子边缠着那细线,边皱着眉头说道,“第二场我们选人,利用这个优势,这场拿下,第三场根本不用打。”
“那我们谁出场?选对面谁出场?”老陈的脸部肌肉有点哆嗦,我们都知道他灭门的仇人就在眼前,一个男人背负了二十年的仇恨,如今怎么会不激动。
“老陈,你上不得!这第二场,我要稳赢,你心不静。”老瞎子丝毫没有留情,老陈欲言又止,纠结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