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书库 > 七日为鬼 > 第88节 >

第88节

  “额……你是说,你那盲杖打我那会儿?我那是在逆天?”我回忆了一下。
  “不赖不赖,”老瞎子笑了笑说道,估计是因为我能想起来在夸我,他边说边四周摸了摸,把地上的盲杖捡了起来,“还知道提醒我拿盲杖打,真是好娃子,不说我都忘了……”
  “啪!”他说完真的打了我一下,手臂一下子就红了一条印子。
  “跪下!”老瞎子一脸肃穆,对着我暴喝一声。
  “不跪!”我虽然尊重他,但我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弄不明白跪个屁。
  “我让你跪的是天,不是我!”他似乎很生气,喘息着解释了一句。
  “没有你,我已经死了,跪你可以,这天,我就是不跪!”我是个平时比较嘻嘻哈哈,但是倔起来非常难处理的人。从灵魂离体到今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从上海到东北,从濒死到复活,从一个人迷惘到一群伙伴陪伴,再到爱人离去,伙伴失踪、死亡,家人不知所踪,家族命运又如此多舛。这天都给了我些什么?除了苦难和挣扎,还能有什么?我对这天,没什么好感,它给我和我爱的人们太多痛苦了,我还就是不跪了!
  “你,你气死我了!”老瞎子似乎真的是气得够呛,白胡子都颤抖起来。
  “行行行,我跪,我跪。”我扑通一下子跪下了,磕的我膝盖特别疼,我是真不想这个老家伙生气。
  “你别扑通一屁股坐地上了骗我。”他想了想说道。
  “骗个锤子!老子真的跪下了!”我狠狠的说道。
  “你先别不服,我今天给你上一课,这一课本来该是你家大人给你上的,我林灵都今天给你补起来,”老瞎子摸了摸我,确认我的确是跪着的,满意的笑了一下,“一个世界的绝对力量,就是规则的力量,这规则,就是我们说的天,任何违反规则的行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千百年来无数人试图挑战规则,但是他们的下场都一样,灰飞烟灭。”
  “我那时候只想把水柔姐拉回来……我不知道我在逆天……”我认真的说道。
  “半只脚踏进阴间的人,是你拉得回来的?不知天高地厚。”老瞎子冷哼了一声。
  “阴间?真有阴间?为何我那是灵魂状态呆了七天还没死,而水柔姐却不见了……”
  “可以用两种方法给你解释,”老瞎子耐心的说道,“一种就是所谓的迷信说法,人死后要去阴间,会在奈何桥上等待亲人的指引,然后才能找到黄泉路,找到阎罗殿,经过判官审判之后,喝孟婆汤,进六道轮回。有些人死了之后,鬼魂留在了人间,这其实是不对的,违背天道的。留在人间的鬼魂,要么是心事未了,不愿离开,但是人鬼殊途,这些留下的鬼呆不长,对本身和亲人都没好处;要么是死得冤枉,不愿相信自己死了或者是不报仇不罢休,这些往往就是厉鬼了;还有一种就是被人用法术强行留住了,留住之后要么被弄成鬼头或者小鬼,要么就是被人故意弄得不得超神生。你当时其实还没死,所以如果一定要算的话,应该是第三种,但是并不是完全吻合这种情况。”
  “可是我在医院的确看到许多阿飘在空中飘啊?”我问道。
  “医院是生死之地,那里灵魂多,并不稀奇,毕竟要接受自己死了是需要时间的,你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是没法超生的;在死了的头七,灵魂还没有投胎,可以再阴阳两界往返,鬼魂往往会托梦,这其实是天的仁慈,给你七天,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说,要看的赶紧看。”
  “还有一种解释呢?这种事迷信的,那种是……科学的?”我问道。
  “没错,”老瞎子说道,“我们总是说意识决定物质,为什么意识本身就不能是一种物质呢?灵魂就可以理解为一种我们目前的科技无法探索的物质。而这种物质的依托是肉体的生存,当肉体死亡时,这种物质会离开肉体,融入到自然中,或者是通过某种空间隧道,融入到另一个世界,经过某种加工,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其实很像是能量守恒定律。”
  “明白了……”我明白了老瞎子的意思,无论是哪种说法,我都在逆天,如果是迷信的说法,我就是在从阴间往回抢人;按照科学的说法,我是在攻击另一个次元……无论哪种,听着都像是在作死。
  “等下,我还有个问题……”我突然想到,“那一刻,我的灵魂力似乎变成了一只手……”
  “所以说你这个娃子傻人有傻福,”老瞎子打断道,“你以为灵魂离体是吃饭睡觉,说来就来?即使是我,也要平心静气,好好念咒语才可以,而且每次都非常疲惫,但是你现在就经常可以做到。你以为把灵魂力是白开水那么便宜,想要铺开就铺开,想要感知就感知?把灵魂力实质化,具象化,是许多专门修灵力的大家都很难做到的,但是你现在却总是一次次震惊我们,那次在厂子里你引导天雷的行为,我这辈子都做不到。”
  “我这么厉害?”我一直是个拖后腿的角色,没想到原来我也有天赋异禀的地方。
  “是啊,非常厉害……”老瞎子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按理说,你这样的天赋,小时候就应该体现出来了,经常能看到鬼啊小妖啊啥子的,甚至能交流……怎么会从来没有呢……”
  我正思索老瞎子的话,似乎想起了什么,但是似乎又什么都没想起……
  “你干啥!”我正在思考,那边突然传出二叔的一声大喊,“马若炎,快住手!”
第一百一十八章 传说
  “我做我该做的事。”马大叔冷漠的说道,我过去仔细看了一下,马大叔把其他已经瘫痪的俄国人摆成了一个圈,把那个已经死了的俄国人放在中间,然后用粉末把他们所有人围在了圈里。在那个已经死了的俄国人身边,马大叔先用自己那块尸王玉在他脑袋边上放了一会儿,然后又抓了一只老鼠,把老鼠打晕了放在俄国人鼻子上。
  “马大叔这是在干嘛啊?”洋洋捅了捅我问道,可是我也不知道啊,但是看二叔那个神态,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若炎,是要让那个俄国人死后也入不得轮回,”端木青鸾说道,“他用尸王玉把尸气传到那个俄国人的尸体上,就会让他变得很容易尸变,又把那个耗子放在他鼻子边上,耗子的生气更会刺激他尸变……尸变之后,他就是这规则所不允许的存在了……”
  “哼,若只是这样,我不会阻止的,”二叔冷哼了一声说道,“剩下的那些毛子都没有死,但是也丧失了行动能力,一会儿那个毛子尸变了,他们怎么抵御那个尸变的同伴?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咬死,看着自己的同伴啮噬自己的同伴……或者,他们全都会尸变,最后相互啮噬,马若炎,这会是怎么的一笔血债?这因果你该怎么承担?”
  “不重要,”马大叔依旧在忙活,“水柔死了,这是他们应该承受的。”
  “哎……”老瞎子长叹一声,“你要是非这样,我也不说啥子咯,可是若是这群毛子都尸变了,到时候冲出去,在这老林里危害生灵,这笔账又该怎么算?你真的要这么做啊?你确定你马家会允许你这么做?”
  “我自有计较,”马大叔把自己手上的瓶子放到老瞎子面前,让他闻了闻,然后说道,“这是特质的艾草灰,我用这个圈子圈住他们,即使尸变,他们应该也不敢出这个圈子,天然的克制,从来不会出错;而且,我在他们的装备里发现了定式炸弹,我看了一下子威力,应该能把他们都炸成灰,我设置了时间,在他们全都被这个尸变的俄国人咬死之后,也会被炸得灰飞烟灭……呵呵呵……”
  我们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但是在我心里,马大叔是个有些小孩子气的男人,他的情绪表达都非常直接,开心就笑,不爽就骂,痛了就嘶哑列子;但是他同时也是个深沉却又重情义的男人,他为了一见钟情的女人等了二十年,他为了我这个一面之缘的后辈离家千里出生入死,他为了爱他的女人,甘愿做天怒人怨的事情……可是如今,我该怎么定义他?凶残?可怕?偏激?我说不上,我不喜欢,但是也没法厌恶……
  李森反复确认了定时炸弹最终会爆炸之后,马大叔示意我们可以走了。李森把俄国人的枪械发给了我们,大概给我们讲解了一下枪械的使用方法,但是屠重和仇彪都表示不愿意使用。反而倒是孙不留,毕竟是小孩心性,虽然忧伤,但是枪械还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路上缠着李森问枪械的使用方法,我脑海里思绪万千,但是却理不出头绪。
  “迷惘的时候,就想想事情的始末。知道自己是从哪开始,要到哪结束,这样,终究能找到路。”老瞎子悠悠的说道,“看你这个样子,是有想法了,想出啥子没有?”
  “乱……”我说道,“我们是按照三叔给的地图走的,为什么会有毛子在路上狙击我们……”
  “不要心急,到了目的地,自然有计较。”老瞎子淡淡的说道,“到了目的地,我们定然会再有遭遇,到时候再逆推,有可能会有结果。想不清楚的时候,歇歇也好。”
  我没说话,老瞎子说的道理我都懂,但是人类就是这样,即使明明明白一切,但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我们继续走了一下午,晚上的时候大家休息,所有人都很安静,不知道是水柔姐姐的离开给我们的震撼还在,还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样,对前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一种即将面对绝对压抑的紧张感。我没和任何人说我的这种感觉,因为只是我的感觉罢了,怕说出来影响大家的情绪,虽然大家的情绪本来也不怎么高吧。三九消失之后,我的精神一直就没缓过来,马大叔一直在调节我们这些人的气氛,但是水柔姐姐也走了,马大叔变得那么凶悍,现在这个队伍的气氛实在是难受。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虽然在地下,并不能看出什么白天黑暗,但是大家还是早早的醒来了。可以看出来,地图是临时画的,给我们指了一条能够到达地面的路线。人在昏暗下最想看到的是阳光,阳光所给予的安全感和幸福感是无可替代的,于是我们急匆匆的上了路。哪怕前面是个火炕,只要它能带来光与热,我们大概也愿意跳。
  我们到了一个三叉路口,按照地图的指示,向左转再走两个小时左右我们就能看到太阳了,可是我却对右面那个的那个岔口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我一定要看看!
  就是这么奇怪的感觉,人在做选择,但是有时候,却似乎是那个选择,选择了你。一件衣服你明明不是很喜欢,但是想要买下;一个人,可能不符合你之前对理想伴侣的假想,但是你疯狂的爱上他。右面那个岔口对现在的我来说,就是这样,它在邀请我,它在诱惑我,它在挑衅我,而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
  “走右边那个岔口。”在大家都已经左转的时候,我停了下来,说道。
  “可是地图上……”李森说了一半,被老瞎子拉了拉衣袖,就没再说话。
  “我就是觉得该向右。”我是真的没什么好的理由去说服别人,只能把我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这显得很无力。
  “你这么感觉嘛?”二叔严肃的问了我一句,“感觉”两个字说得尤其重,我点了点头,他思索了一下,说道,“那就向右吧,我们注意点,实在不行就退出来再走左边的岔口。”
  大家似乎也都没什么反对意见,一群人明明都是些天资聪颖的人,但是此刻却似乎都草率起来了。我们往右边的岔口走去,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和一路走来的所有道路都一样,简单的地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