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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节

  也许我真是太浅薄了,我只是一天天的活着,却没问过我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这样活着。或许……一了百了,再也不用介入这些纷扰,也好……
  生命就是一场失去的过程,你可以认为你从未得到,因为得到的终将失去……此我失去过三九哥,失去过父亲,又失去了老瞎子;早晚,我还是会失去森子,失去艾晓,失去宝爷……眼前,念诵诗经的小骚和法善大师,帮我抵御忍着攻击的关琳,已经晕倒的上官夕辰,还有拿着“天罚”想要冲破日本神官阵型的郎贤禹,也只是过客……
  若是一切温暖,都将变为冰冷;若是一切感动,都将成为;若是一切美好,都将成为记忆;若是一切记忆,都会归为遗忘……那么一切,都只是折磨……
  “死如出狱:‘吾之大患为吾有身’,色身聚集诸苦,似牢狱系缚吾人,死亡恰如服刑期满,获释出狱。
  死如再生:譬如从麻出油,从酪出酥’,死亡意味此期生命终结,另一期生命开始。
  死如卒业:佛教以为人死后审判之权,既非操之于上帝、阎王,亦未操之于佛菩萨,乃系个人业力所感。生时如求学,死则按生前所造之业及念力,领取毕业证书及成绩单去受生。
  死如乔迁:色身若屋宇,经岁月之摧折乃至颓圮残破,死亡即似自旧宅迁至新居,非但不足惧,兼且可喜。
  死如更衣:死亡犹如褪去破旧衣衫,更换新装。
  死如新陈代谢:色身自出生至死亡,分秒皆在变化,细胞亦不断新陈代谢。死亡亦如细胞之新陈代谢,旧细胞逝去,换来新细胞之生长。”
  法善大师缓缓说完,再不言语,又去帮助无心了。
  “拎不清重点的东西!听蝲蝲蛄叫唤还不种地了?”郎贤禹刚才似乎陷入到某个阵法中,现在终于吐出重围。
  他拿着“天罚”戒尺,高声说道,“活着,永远比死更加艰难!一刀抹脖子算什么英雄!自己做的错事,自己不敢承认,自杀了就算荣耀了?合理自杀是道德升华?只要被人们追赠,就可以充满荣耀感?你们那些狗屎神社,里面供奉的都是什么东西?你真的以为那些东西会得到什么神灵的恩泽?他们都只会下地狱!”
  “闭嘴!”伊佐大和被郎贤禹激怒,拿着尺八就打了过来,却没想到只是一下,就被那天罚尺打断了。尺八断了的一瞬间,那些吟唱的神官似乎都失去了依靠,基本上都是一口鲜血吐出,倒在地上。
  “看看人家德国人,二战做了蠢事,人家知道道歉!”郎贤禹手上动作快,嘴上也没停,“再看看你们!打不过,自杀!生活压力大,自杀!闲的没事,自杀!自杀率全世界还当成是荣耀!你们根本就是个扭曲的民族!我大中华历史上,也大有选择死亡的人,可更多的都是铁骨铮铮的男人!面临强敌不低头的自裁,和主动发起战争、战败了不自我反省、只是遗憾侵略失败的自杀根本不是一回事!我们是,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你们那个,充其量,人生闲得没屁事,遇事就怂快自杀!”
  郎贤禹伊佐大和被气得够呛,可是现在情况完全反转了,他原本人多势众。很明显他的忍者更相信他的说法,都是当成死士过来绑我的,什么攻击都不躲,一脸的我不想活了快砍我,结果被关琳一刀一个,全给撂倒了,伊佐大和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手下另一波势力神官,在无心吟诵佛经时候就已经状态萎靡,在郎贤禹打碎了尺八之后彻底失去战斗力。
  “来,跟我谈判啊!”郎贤禹手拿戒尺,其实却像是拿着一把屠刀,却又真的面带笑容,看起来像是个奸商,又或者是老流氓看着大姑娘,没错,这个形容更像。
  “郎贤禹,你莫要仗势欺人。”伊佐大和眼看形势不好说道,这太符合他们大和民族欺软怕硬的民族性格了,“我若和你拼个鱼死网破,你们之后也不好过!”
  “好说,好说,”郎贤禹说道,“叶道孚只是把你们当棋子,你莫非不知道?我们这些老家伙,谁又不知道谁?若是开启宝藏,他会和你共享嘛?退一步说,不管得没得到,你们三个已经坏了规矩,跑到我们国土上捣乱,我会让你们安然回去嘛?想必叶道孚说了他会帮你们,可是真的到了那时候,他真的会救你嘛?我估计你们也是没安好心,也想对他下手,可是毕竟在中国,你们又有多大胜算啊?可是如果有了我,胜算就大了啊!”
  “你什么意思!”伊佐大和警惕地说道,但是语气却并不是很坚定。
  “这个嘛……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郎贤禹说着一把拉住了伊佐大和的袖子,说道,“你说你贱不贱,不抽你你不跟我好好谈啊?不谈,不谈就打呗!啥,不打啊?那好……来,咱们好好聊聊,你这破笛子贵不贵啊,有机会我赔你一根……”
第三百一十八章 最终的决战
  “于是,你便开了吧。”这个时候我听到无心对那扇门说道,那门上的鬼面似乎是沉默了,又似乎是被醍醐灌顶般沉默点醒了,我似乎看到那鬼面默念了一声佛号。然后那门果然缓缓地打开了,无心站了起来,那一刻我似乎感觉他成熟老练了许多。
  “你们先走吧,我去下一扇门看看。”我说着又要走。
  “看什么?”郎贤禹现在才有机会问我是怎么回事,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郎贤禹思考了一下,说道,“不要去了,人也差不多了,若是下两扇门内都没有人,你凭借自己的力量若是到不了下一层,就麻烦了;现在人们应该也都到了下一层,你若不再,叶道孚没有顾忌,做出什么事情来就来不及补救了。”
  我想了想他说的有道理,也就同意了。小骚扶起上官夕辰,郎贤禹和伊佐大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们一起穿过了那扇禅之门。
  门之后的结构,最开始我和祥哥是看到了一些的,是一间石室,但是有通道。我们摸黑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到了一间大厅,双方的人泾渭分明的站到了两方。伊佐大和一时间有些尴尬,但是还是走向了叶道孚那边。那是很大的一片空间,空间的最中央,似乎有个小水池。整体结构有点像是长白上地宫,想来也是,长白上地宫就是黑将军的妻子和儿子建造的,结构相似也在情理之中。
  双方都十分安静,似乎生怕触动什么东西。我抬眼一看,也一下子大气都不敢喘了。那是两条龙?不是,是蛇?说不清……曾经看到巨型手足蛇王的震撼,和现在根本不值得一比。因为那巨型手足蛇王的身材实在是大,而眼前这两个,体型却是可以接受的范围,个头和两条巨蟒差不多大。可是……它们有鳞片,不对,传说中龙的一切特征,都有——马面、狗鼻、牛嘴、鹿角、蛇身、鹰爪、鱼鳞、狮尾、虾须。唯一不像的是,就是它们俩还保留了蛇的双眼,蛇那种特有的冷漠的血腥的一字眼。
  在看双方的阵容,原本是他们人多势众,现在却几乎成了弱势的那一方。日本人、俄国人、泰国人三方大势力,只剩下三个头子;井宿却是完好无损;我们这方虽然有人受伤,却还是战斗力完整。
  我们缓缓地走到自己人的阵营,我小声问道:“这是……这是什么?”
  “你还记得科兹洛夫最后一次来黑水城嘛?”祥哥小声说道,“他说他碰到了两条巨蟒,两条可以召唤风沙的巨蟒……应该就是它们吧……”
  “是黑将军留下的最后的关卡,”四爷爷摇摇头说道,“曾经有人说,黑将军将自己的一对儿女化为两条蛇留在这里守护黑水城宝藏……传说中那是一对要化龙的蛇修,想来,又千年过去了,它们真是要化成龙了吧……”
  那两条龙并不是分卧在两边,而是在水中奇妙的盘旋着。它们俩身躯包围着一个石桌,桌子上似乎有个东西,看起来是个镂刻这花纹的铁球,那铁球中有个凹槽。那两条龙不断的扭动着身体,看起来像是不管我们,自己在游动,可是却又让人感觉到,他们的眼神无时无刻不在盯着我们看。一种神秘和优雅的感觉,在此刻竟然达到了完美的和谐。
  “看看这周围的古籍和珠宝吧……”李森突然说道,“怨不得这么多人会因为他发疯……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九子归位,达摩灌顶,真身称神,一念永生……”四爷爷默念道,“掌握九个仆传承的人族都到了,达摩佛像我也带来了,吉野,你便应该就是那血液觉醒度最高的所谓真身了吧……这一年永生,到底是什么意思……”
  “吉野!”叶道孚到底还是更凶悍些,在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的时候,大喊道,“现在便开启吉家宝藏吧!我已经等了太久,我们野利氏已经等待了千年!”
  事到如今,也已经没有办法了。那两条龙还在慢慢地扭动,我换黄向前走,再一看,才发现,那水池其实还是比较大的,肯定也不是让我这么游过去。果然,水池边上有九个蒲团,九个蒲团边上是九个小石台,石台上有一盏灯和其他什么东西。我缓缓围着走了一圈,九个石台上分别是九本书,九盏灯也不尽相同。“九子归位”,这是最后的考验嘛?
  “祥哥,森子,关琳,左儿,赵晨,无心,小羽,苏西,不留,你们九个过来。”我小声地说道,他们九个也都没有多问,走了过来。
  祥哥看了看,说道,“用各自家族的方式,点燃这九盏灯吧。”
  他们也都没多说话,都找到各自的位置,坐在蒲团上。孙不留愁眉苦脸,赵晨一脸跃跃欲试,李森一脸沉着,祥哥儒雅地翻阅那书,其他人也是表情不一。
  “岗岗,你为什么让我来,让老枪崩来不是更好吗?”孙不留问道。
  “你父亲习得百家医药,让他来解,他会习惯性的用别家的方法,而很明显,这里只需要用吉家和仆家的手段。至于你,你父亲说过,你从来只是学些基本,正是研习的第一本医术,正是吉家的《医》之卷,所以你来更好。”我叹了口气,笑着说道,“而且,你不会让岗岗失望的,对吗?”
  孙不留点了点头,小胖脸显得无比认真。我闭上眼睛,耳边传来各种声音,有惊叹,有欢呼,但是对我来说,只是声音。我不关心要怎样才能点燃那灯,我只是,相信我的朋友。所以我闭上眼睛我,我把性命交给他们,相信就是相信不需要理由,如果需要理由,那只是被说服。
  “嘭!”我闭着眼睛,突然感受到眼前有一道亮光,有人成功了。
  “加油。”是祥哥最快,他走过我身边,拍了拍我肩膀。
  “嘭!嘭!”连续两声,不知道又是谁成功了,眼前更亮了。
  “阿吉哥,你可以的。”小羽走过我身边,听声音似乎要哭了。
  “别哭,小羽,”左儿小声说道,“阿吉,我们等你。”
  “嘭!嘭!嘭!”又是三声。
  “你别死了。”是苏西的声音。
  “加油,你红颜那么多,什么时候考虑下我啊。”是关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