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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1948年6月5日中共东北局林、罗、刘向中共中央军委提出三个作战方案,第三个作战方案提出对长春采取长时间围城打援,先消灭援敌,然后攻城。时间准备两个月至四个月,可以有把握歼灭敌人、拿下长春。建议采用第三作战方案。中共东北局首长林、罗下达《围困长春办法》,以“久困长围”为攻打长春总方针,对长春军事包围、经济封锁其中几项重要的命令为:严禁粮食、燃料进敌区,严禁城内百姓出城……要使长春成为死城!6月7日,中共中央军委同意林、罗、刘提出的第三方案。
  东北人民解放军第一兵团由司令员萧劲光率领,携第6纵队、第16师、第17师、第18师、第12纵队、第34师、第35师、第36师、独立第6师、独立第7师、独立第8师、独立第9师、独立第10师、独立第11师兵围长春。
  长春合围已成,民国守将郑洞国里无粮草外无救兵,一筹莫展。国民政府空投军粮,日出动飞机四十架次勉力应对。后因防空炮火猛烈,空投也只好终止。
  一夜之间长春米价升腾,再后来有钱也是无米,竟有以粪便果腹者。放眼长春饿殍遍野,哀嚎四起。一日忽然听说有店铺出售熟肉,城中百姓争相抢购。警察闻讯前往查看,发现卖的竟然是人肉,逐将店主依法枪决。
  7月20日,中共东北局讨论认为现在攻打长春一举全歼守军没有把握,应尽量避免军队伤亡,以最大主力为南下作战做好准备,目前依然应该以围城为主,并上报中共中央军委。22日,中央军委回电赞同。
  守将郑洞国深陷重围,万般无奈城门大开放百姓逃生,东北解放军围城士兵严格执行封锁,不让难民出关卡,让逃出城里的大量饥民滞留在城外中间地带,饥民又不被守军准许回城,进退不得,只好成群跪在东北解放军哨兵面前央求放行,有的将婴儿丢下就跑,有的持绳在岗哨前上吊。结果出现大批难民死亡,横尸遍野,一望过去就是好几千具。
  10月20日,郑洞国率众出降。历经数月,大战功成,这就是著名的兵不血刃解放长春。长春之围百姓饿毙达数十万之众,整户灭门者不计其数,亡魂饿鬼怨气冲天、经年不散。
  2006年6月4日吉林省的《新文化报》报导长春市绿园区青龙路附近一处正在挖掘下水管道的工地发现大量骨骸:“每一锹下去,都会挖出泛黄的尸骨。挖了4天,怎么也有几千具!2日清晨,很多市民围在长春市绿园区青龙路附近一处正在挖掘下水管道的工地,亲眼目睹大量尸骨被挖出……”①
  我站在长春火车站,眼中的“茶啊冲”却已经没有了忧伤。这被人冠以“东方好莱坞”的塞北名城放眼尽是繁华,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长春,一座健忘的天之城。
  李紫怡说他男朋友冯嘉毅家是住在长春附近的一个县,但我从没来过长春,捉摸好歹先溜达溜达玩两天,然后再去找他也不迟。随便找了个快捷酒店,一百块钱一天,先住下再说。
  听出租车司机讲到了长春是一定要去看“伪皇宫”的,我去伪满洲国康德皇帝溥仪的皇宫转了转,出来就又上了台出租车。
  我问那司机道:“师傅,咱长春还有什么地方可看啊?我外地来的,溜达溜达。”
  “听口音你也不是本地人。”司机师傅道:“今天周末啊,和平大世界古玩市场挺热闹,去看看不?”
  古玩?我对那东西还真是一直没什么兴趣。说没兴趣还不如说是没钱,那东西可不是随便一个穷老百姓就能玩的。
  我还记得有个新闻,说抓了个贪官,他家有一处房子装的全是别人送来的古玩,初步估计价值几千万。结果仔细一辨别,满屋的假货,愣是一件真的都没有。这下那贪官还有理了,说你看我受贿的都是假货,根本不值那么多钱,可不能判我那么重。
  “好,就看看去吧。”我心说左右也没事,就去溜达溜达。咱买不起也分不清真假,看看总是不要钱吧?
  和平大世界四楼,这古玩市场可实在不小,人头攒动挤挤擦擦。有小店面、有柜台,还有地摊,真假古董琳琅满目,我信马由缰在市场里东看看西瞧瞧。
  角落里有一家小店,隔着玻璃往里一望除了个老头坐在那里看报纸没有其他客人。不错,图个清静,我推门进店随便看看。店里摆的多数是瓷器,有几个一人高的大花瓶。展柜里有些小件的瓷器,看了看到像是古物,我却辨不出是真是假。
  老头戴着花镜,听有人进屋就抬头看了我一眼。估计看我这20多岁也不像买主,没理我继续看他的报纸。
  我看着看着忽然发现在一个展柜里放着一口宝剑,剑柄老旧,剑鞘却略显华丽,一眼看过去不太般配。这宝剑就像有磁力一样,紧紧的吸住了我的目光,或者说是整个吸住了我这个人,我居然迈不开脚步离开。
  “大爷,我能看看这剑吗?”我问那店主老头。
  “哦,看看吧。”老头放下报纸,走过来打开展柜取过宝剑交到我手里“这是把清末的剑,剑鞘是后配的。”
  我拿过宝剑,“酥”一下半边身子发麻。奇怪了,难不成这剑有电?我哗啦一声拔剑在手,却多少有些失望。这剑没什么凉气逼人,也没有武侠小说中说的剑出鞘就像打了两道闪电。剑刃锈迹斑驳,细看剑身离剑柄不远处刻着“镇海”二字。
  “这剑多少钱大爷?”我不知为什么,对这把破剑十分感兴趣,就像是遇见了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看上这把剑了?”老头眼睛一亮,摇头晃脑道:“这剑可有些来历。”
  我心说什么来历啊?我看上了就有来历了,还不是想多要点钱?
  想罢我随口问道:“什么来历?您老给说说呗。”
  “伪满那会儿咱长春城外突然出了个天坑。”老头道:“第二天有人在天坑边上捡到的这把宝剑,这七八十年几经转手就到了我这儿。”
  “您老真会开玩笑,这也叫来历?”我撇嘴道:“我还以为在什么古墓里挖的,或者是什么名人用过的呢,闹了半天在坑边捡的,弄不好就是谁掉在那儿了,和天坑都没关系。”
  “嘿嘿,小伙子说的有点道理。”老头笑道:“只是过手之人都讲过这段来历,我也就说给你听听。这宝剑年头不远,也不是什么大师经手的上品,就一万块吧。”
  ①文中相关史料均引述自公开的正规出版物、电子出版物,不违反国家相关法律法规。
第十七章 毛子
  一万!?我心说长这么大我都没一次性买过价值五千块以上的东西。一把剑干啥张嘴就要一万啊!?古董这行水可实在是深。看了看手中这锈迹斑斑的破剑,又出奇的舍不得。
  “大爷,说实话我是不懂古董的。”我决定讨价还价,将砍价进行到底。态度诚恳,可怜巴巴的对那老头儿说道:“我也不是为了收藏等着以后升值,说不出为啥就是看它挺顺眼。您老高抬贵手,咱们再商量商量价钱呗。”
  就像是中了犯罪团伙的迷药,我和老头儿侃得口沫横飞,嘴丫子起白沫,死活就是要买这把锈剑。经过半小时的你来我往,最终以六千块成交。
  六千块买把不知道真假的破剑,这事要是我妈知道估计得磨叽我俩月。但不知为啥,从银行把钱取出来交给老头儿的那一瞬间我心里就好像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抱着这把锈剑欢天喜地了回了快捷酒店。
  总共到长春两天,六、七千块就不见了,不能再溜达了,干正事要紧。我决定明天就去县里,把话捎到就快点走人回家,谁知道海叔和范胖子这几天接没接什么大活?不赶紧回去耽误赚钱啊。
  晚上躺在床上就睡,恍惚间面前闪出一个老道,这老道一身灰色道袍、高扎发髻,六七十岁的样子,手捋三缕花白胡子向我上下打量。把我看得直发毛,老道看罢抚掌大笑。我一惊翻身坐起,却是南柯一梦。
  这梦可有点莫名其妙,第二天我坐上客车,想想这个梦也不知道是啥意思,汽车颠簸了快一个小时,就来到了冯嘉毅家的这个小县。
  要说这拆迁、盖楼可是全国上下一盘棋,这小县也不例外,两三处工地干得热火朝天。才进县城的大道边哪有李紫怡说的什么黄色小楼?早就变成了一个崭新的住宅小区,一打听那小黄楼都扒了两三年了,新小区也落成半年多了。在几个超市买烟、买水,顺便打听一下有没有人叫冯嘉毅,超市卖东西的都说不认识。仔细问问更是傻眼,这县城虽然不大,可也有十多万人口,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谈何容易?
  转悠了一天实在是垂头丧气,要说这人可别随便就做出承诺,实在是说着容易办起来难。没办法,我大老远的来了总不能什么都没办成就回去?和李紫怡没办法交代不说,也叫海叔和范胖子看笑话。一抬头在马路边看见个小旅社,想想还是住下吧,先找个三两天,走一步看一步,实在找不到再说。
  县里的小旅社实在是有点儿惨,前台坐着个五十多岁的大姨,粗手大脚的咔吧咔吧正在啃苹果。我问咱这住宿多少钱?大姨说有68的有48的,我说有啥分别?大姨捉摸了半天说68的屋子大点儿。
  那就68的。躺床上睡了一觉,肚子“咕噜咕噜”叫,看看手机晚上九点多了,出去吃点儿东西吧。走到门口一看前台还换人了,换成了个老头儿,这老头儿看样子得80多岁了,身边还放个拐杖,我心说咋雇个这么老的老头儿打更?老头儿问我去干啥?我说我吃东西去。老头儿说那你得早回来,我10点就锁门了,回来晚了你进不来。
  胡乱在超市买了些面包、火腿肠拿回来吃。把电视打开,躺床上边吃边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隐约听见“悉悉索索”声,勉强睁开眼睛,借着电视微弱的亮光赫然发现一人背对着我,好像正在翻我放在电视旁边的背包!哎呀!这还了得!?遇见小偷了!
  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大吼道:“你是干什么!?”
  那人猛一转身,我才看了个清楚。只见他身穿一件灰绿色军装,两个领子上各有绣一面红旗,斜背着灰绿色的军包,腰间扎着大皮带,皮带上挂两个皮腰包。头上歪戴着苏俄的军帽,整张脸腐烂不堪能看见森森白骨。脚下一双大皮靴,肩头还挎着一只步枪!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哪是小偷啊,这是苏俄红军,而且是苏俄红军的鬼!说时迟那时快这老毛子伸两手直奔我就扑,我也不含糊,管你妈中国鬼外国鬼!伸手在兜里摸出两颗咒枣,口中念咒甩手朝老毛子就打。
  “啪啪”两声响,老毛子中了两枣。只见他一声吼叫转身穿门而逃。跑!?门儿也没有啊!我找不到人本来就憋屈,大半夜睡觉你个老毛子还来折腾!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我跳下床抓起背包开门追了出来。
  这小旅社不大,我追出门恍惚看见那老毛子就在走廊尽头,紧跑两步眼看就要追到。忽然斜刺里冲出一人,轮棍子照老毛子就打。鬼没把我吓到这人倒是吓了我一跳,我定睛一看却是旅社打更的老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