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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胖子眼睛一翻:“干啥啊你?啥意思?”
  “没啥、没啥。”我陪笑道:“给两位大哥加点儿菜。”
  “那可谢谢兄弟了,一起喝点儿吧。”瘦子给我倒了杯酒,微微一笑道:“兄弟还是有事吧?说来听听。”
  我手指窗外道:“我刚才看见车上那个女的……”
  还没等我说完,那胖子瞪眼道:“咋的?女的咋了?和你啥关系!?”
  瘦子不动声色,朝胖子摆了摆手,对我说道:“兄弟你说你的。”
  “这丫头她爸活着时候我们也算熟识。”我胡编了个由头,继续说道:“她现在的事我也清楚,两位大哥能不能高抬贵手把她放了?我把她带回去好好劝劝,叫她不再闹事也就是了。”
  “哈哈!”胖子打了个哈哈:“你小子口气不小啊?你带回去?你知道我们把她从保安公司买回来花了多少钱?人家帮我们抓她是白抓的?我们千山万水把她运回来,你一句话我们就放了?”
  瘦子微微一笑道:“小兄弟,我们哥俩是区信访局的,这是公务,你管不了。”
  我掏出从范胖子那拿的两千块钱放在桌子上,往前一推道:“两位大哥帮帮忙,她一个二十多岁的丫头,真要关精神病院几年,人不就毁了吗?”
  “嘿嘿。”瘦子看了看钱道:“这钱我们可是不能拿了。你可知道,这两年区里为了抓她,十万八万的也花了。你快收起来吧。”
  “去吧、去吧!”胖子摆摆手道:“该干嘛干嘛去吧,少管闲事。”
  我见这事也没啥商量的余地,把钱揣回兜里,和这二人点了点头返回我和范胖子的桌子。范胖子道:“咋样?没戏吧?我就说嘛,就你三句话五句话的人家就放人了?”
  我叹了口气道:“那咋办?也没别的办法了。”
  范胖子一边用牙签剔牙一边笑嘻嘻道:“要说这丫头身上有血海深仇,你要是娶了她可实在是后患无穷。”
  “胡说八道!”我道:“谁说娶她?”
  “嘿嘿,那就好那就好。”范胖子道:“那我就放心了,我是怕你看上人家了,以后要是常年陪人家去上访,我做买卖还没了帮手。”
  我道:“你就扯淡吧,一点儿正经的都没有。”
  “谁说的?”范胖子一本正经道:“我这就是要说正经的。既然你不是看上人家了,那就是纯粹的路见不平了。哥教你个好办法。”
  我笑道:“你能有啥办法?”
  “有啥办法?”范胖子压低声音道:“你拿钱给区里的人,人家是公务在身,咋能放人?一会儿咱哥俩偷摸跟着他们去医院,这大半夜的精神病院也就两三个值班的,你把钱塞给那些值班的,他们收了钱不就放人了吗?随便编个谎,就说半夜跑了,人家也没损失。”
  “哈,没想到啊。”我一挑大拇指道:“看样子这几天你智商还真上来了。”
  范红兵一拍脑袋道:“切,你红兵大哥就指着这家伙吃饭呢。”
  没一会儿那一胖一瘦吃完就出了面馆,面包车调头往西开去。
  “跟上!快跟上!”我和范胖子开着破捷达尾随其后,我不停的催促范胖子,生怕他跟丢了。
  范胖子单手点了根烟猛吸了一口,悠然道:“跟不丢啊,你红兵哥这技术……”
  话音未落,猛然间从从路边蹿出两条黑影,一下挡在了车前。范胖子吓得魂飞魄散,猛踩刹车。夜深人静,“吱嘎”一声传出老远。
第四章 喋血
  我和范胖子惊魂未定,“噗通”一声车前一人俯身趴在车上,脸贴近前挡风玻璃,声音嘶哑吼着:“还我鬼来!”只见这人脸上一条刀疤从左眉角直至右下巴,面目狰狞。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范胖子一声怒骂开车门冲下车去。
  我也紧忙下车,范胖子脚刚粘地,那人一把揪住范胖子衣领道:“还我鬼来!”咬字颇为怪异,听来不是本地人。范胖子被吼得莫名其妙,双手向外一推,怒道:“你他妈精神病吧!?走路不知道看车!?”
  那人被范胖子推开两步,猛的抡拳就打,范胖子措不及防,一拳正中左颊。范胖子哪肯吃亏,抬腿就是一脚,那人闪身躲过,一拳又中范胖子右脸。范胖子双眼喷火,抡拳又上。那人身子打转躲过一拳,却被我斜刺里一脚踢中大腿,“腾腾腾”退了几步。我高声道:“先别动手!有话好说!”
  那人牙咬得“嘎嘣嘣”作响,见他身后站的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面貌甚是俊美,却目光呆滞面无表情。
  “到底怎么回事?”我回手推了推范胖子,朝那人道:“有事说事,动什么手?”
  “好!”那人怒道:“你们解了我身上的法术,放了我养的小鬼!”
  我听得一愣,又仔细端详端详他脸上的刀疤,恍然大悟。难不成他就是那马来西亚的降头师!?会用飞头降的那个?他脸上的刀疤不就是上次被镇海真人的那把剑砍的吗?听他口音根本不是东北人,应该是他没错了。
  想到这儿我冷笑道:“哈哈,原来你就是那降头师?”
  “没错!”降头师道:“就是你小子在我脸上斩了一剑!你解了妖法、还我小鬼,老子就放你一马!”
  “哈哈。”我笑道:“你这外国人可真逗,中国话学得不错啊,还会自称老子。你拿了人家钱来害我们,我们自然不能等死,一切恶果都是你自作自受。况且我们哥俩也没那本事镇你法术、收你恶鬼,解法术、放鬼兵我们就更不会了,等海叔回来你去求他老人家吧。”
  “不会!?”降头师龇牙咧嘴面露狰狞道:“也没指望你会!我先杀小的再杀老的!”话音没等落地,猛然向前一蹿,叉双手直奔我脖子掐来。
  范胖子伸手把我推开,挥拳正中降头师面门。我心说你小子的降头术已被海叔做法事伐巫给破了,还有什么本事?上次被你的飞头追得满院子跑,这次也到报仇的时候了!趁范胖子一拳命中,我下面就是一脚。那降头师双拳难敌四手,被范胖子当胸又是一拳,身子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后那年轻人就好像没看见我们三个动手一样,还是一动不动。
  降头师在身后一摸,亮出一把匕首。隐约见匕首上花纹古朴,似是一件古物。他匕首一挥,直向我脸上划来。我急忙闪身就退,匕首离鼻尖不远处划过。一阵寒意,我霎时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范胖子双手夺刀,降头师压低手腕挺匕首照他肚子就刺,我挥拳击在降头师头上,降头师身子一晃匕首刺空。待等他挺匕首再刺,我飞起一脚踢飞匕首,范胖子“哇呀呀”一声大叫,抡拳打得降头师退了几步,手指降头师怒道:“还跟老子玩刀!?我今天也不欺负你!滚吧!”
  那降头师眼见不敌我二人,低头口中喃喃念咒。似乎不是中国话,听不明白念的什么。他还敢念咒?我心说海叔当初做法令你反刀自斫,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自食其果。
  猛见那刚才一直不动的年轻人双手结印,右脚在地上跺了几下。我心中一惊,没等缓过神来,那年轻人快似闪电已到得近前,一拳正打在我前胸。这一拳似有千斤之力,我“噗通”摔倒在地,与此同时降头师也颓然坐倒。
  范胖子见我倒地,大吼一声朝那年轻人就是一拳。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年轻人双臂一绞,“咔嚓”一声响,惨叫声中范胖子右臂折断。年轻人顺势一拳通天,范胖子被这一拳打得离地老高,仰面摔倒昏了过去。我在地上爬起来向前猛冲,扎开双臂想要将他抱住。不等我扑到近前,那年轻人起右腿一脚踢在我前胸。我心口一热,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向后就飞。
  这一口血大半迎面喷在了年轻人身上,这年轻人满脸被鲜血染红,身子猛然一震,转身就跑。我双手拄地想要站起,哪知这一口血就像把身体里的力气全喷了出去,双臂一酸又跌倒在地。那降头师满头大汗、气喘如牛,起身踉踉跄跄朝那年轻人跑的方向追了下去。
  此时已是午夜两三点钟,范胖子整个人摆成一个“大”字躺在地上人事不省,身边偶有一两辆汽车飞驰而过,我勉强背靠着我们那辆捷达坐起身来,咳嗽几声又喷了几口血沫子,脑袋“嗡嗡”直响。
  刚才那降头师二人已经是稳赢,取我俩性命实在是易如反掌,为什么就跑了呢?我也没工夫再仔细想这些事,掏出电话直接拨了120叫救护车。
  我和范胖子躺在救护车上,范胖子已经转醒,右臂骨折疼得他不停的鬼叫。我心说去医院咱还真有老熟人,也不管是几点钟,又给赵院长打了个电话。赵院长也是讲交情的人,接了电话就说你们哥俩放心,一切交给我安排,我现在马上去医院。
  要说有人就是好办事,赵院长凌晨赶到医院,医生们一见院长都如此重视,自然就格外卖力。我和范胖子治疗完毕,居然被安排在了高干病房。高干病房我这辈子是第一次住,或者可以说是第一次见。进门就是个大客厅,有沙发有茶几,装修得富丽堂皇。走过客厅就是病房,两张大床,对过墙上挂着液晶电视。独立的卫生间还可以洗澡。这哪是什么病房啊,简直就是宾馆的套间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