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同门
眼看着关大哥被打倒,后脑勺“咕嘟咕嘟”的冒血。慌忙中我大喊一声“关大哥!”哪知关大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人事不省。
我俯身去扶关大哥,还不等到得近前,左臂被一人抓住。我抡右拳要打,拳头刚走到半路,右胳膊被人一拧背到了身后。
这一战我和关大哥双拳不敌四手,败了个实实在在。左右两人架住我的胳膊,我咬牙挣扎,詹旗主蹦过来“啪”的打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两眼冒火,怒吼道:“关大哥受伤了!你们快送他去医院!”边喊边原地尥了几个蹶子,却无法挣脱。
那顾旗主此刻气定神闲向前几步走到我面前道:“小兔崽子,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说你妈!!”我破口大骂道:“你他妈爱咋咋地!老子豁出去了!快点儿把关大哥送医院!出了人命你也跑不掉!”
“呸!”詹旗主往地上吐了口吐沫,走上前去朝倒在地上的关大哥踢了两脚,骂道:“这个王八蛋壮得像头牛,他妈的就是头蠢牛!敢叛教!?还他妈敢打老子!?打死他才好呢!”他骂完关大哥,从怀里“唰”的抽出一把小匕首,在我眼前晃了晃,对顾旗主说道:“我先给这小子脸上留个记号,完事带他去见大师兄!”
留记号!?我心里一惊。留什么记号?是割鼻子还是割耳朵!?就算往脸上划几刀也不行啊!我还没娶媳妇呢!想到这儿我跳脚晃头破口大骂。
顾旗主一摆手,阴森森的说道:“动什么刀子啊?不用。”说罢从怀里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小瓷瓶。我心说这小子先前掏出个酒壶,现在又来个瓷瓶,兜里的零碎可真是不少。只是不知道这瓶子里装的是啥?
顾旗主晃了晃手中的瓶子道:“把这个给这小子灌下去,让他死不了活不成。”
“我草泥马!有种就给老子来个痛快!”我一捉摸这他妈还不如给我一刀呢!要给我喝什么!?到这时候我唯一反抗办法也只剩下骂人了。
詹旗主伸手捏住了我的腮帮子,我拼命晃头咬牙不张嘴。他又伸手要捏我鼻子,我情急之下抬腿要踢,旁边赶快上来两个人把我的大腿别住。我心里一凉,暗道完了,今天连累了关大哥不算,我也好不了了。
正在这时,只听人群外一声咳嗽,有人骂道:“他妈的!好狗还不挡路呢!这大半夜的哪儿来的这么多畜生挡在这儿?扫兴、扫兴!扫了你爷爷遛弯儿的兴致!”
詹旗主听这人骂的恶毒,眼睛一立高声道:“无生神教在此吐纳练气!谁敢满嘴喷粪!?”
“呸!”那声音又骂道:“什么他妈狗屁神教!?脏了爷爷的耳朵!”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顾旗主一声断喝,二三十个教众“哗”的一声左右闪开,人群后闪出两个人来。
前面是一个年轻的小伙,满脸的官司,横着眼睛、梗楞着脖子,就好像要和谁打架似的。我看他眼熟,一时间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往他后面一看,只见一个老头儿双手背在身后,撇着嘴眼睛斜视望天。闫德彰!来的正是海叔的老仇家闫德彰和他的徒弟!
我心说自打果园一别就再也没见过闫德彰,他们二位大半夜的咋跑到这里来了?这老头儿和海叔争“宝贝”争得仇深似海,但我听那意思我们好歹还算是同门,不知道这危机时刻遇见他们到底是福是祸。
“你个老家伙!”詹旗主手指闫德彰怒道:“刚才那些话是你说的!?我们在大坝下面的树林子里也挡着你的路了!?你嘴里不干不净的是什么意思!?”
闫德彰却不理詹旗主,左右仔细端详了我半天,忽然大笑道:“他妈的!是你?是你个小崽子!?哈哈!你也有今天?”
得!我心说完了,听话茬这老头儿把海叔的帐记到我头上了,指望他给我们解围算是没戏了。
闫德彰就像看不见周围这几十人一样,指着我大骂道:“你师傅陈达海是个老王八蛋!你小子就是小王八蛋!老东西赖着我的宝贝不还,有报应了吧!?这回好了吧?这就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看吧!老天爷有眼啊!你小子倒霉了吧!?”
我心里面这个难受啊,今天就够倒霉的了,被无生神教这帮人抓住还不见得落个什么结果,哪成想海叔的老仇家还来添乱。可现在干瞪眼我也是没辙,只能听他骂了。
詹顾两个旗主一听闹了半天来的也是我的仇家,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顾旗主对闫德彰道:“老头儿,你的仇人也是我无生神教的仇人。行了,看在同仇敌忾的份儿上我们也不和你计较了,你遛你的弯儿去吧。”
那闫德彰骂得兴起,哪管顾旗主说些什么?只见老头儿骂到高兴之处还尥了几个蹦,跳着脚骂道:“陈达海那个老东西还他妈自称是镇海真人的传人!?滚孙子吧!当年老真人在奉天是何等的威风?在长春有多大的名望?就他陈达海那个熊样还他妈传人!?传他奶奶个卷儿!就说他教出这徒弟吧!你说你这个德行!就这几个歪门邪道你都对付不了!?给三清门儿里丢脸去吧你!老真人就算现在活过来也得被你们气死!”骂到这里闫德彰气得晃脑袋直喘粗气,连声喊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詹旗主听闫德彰骂骂咧咧夹缠不清,向前一步伸手朝老头儿就推,口中呵斥道:“你个老疯子!快走、快走!”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我都没看清闫德彰带来的年轻人是怎么出的手,只见他身子一闪,詹旗主“妈呀”一声飞了出去,撞在人墙上摔坐在地。“他妈的!”詹旗主一声怒骂在地上跃起。
“你们他妈算什么东西!?”年轻人眼睛一瞪怒道:“没看见我师傅骂人呢吗!?这里哪有你们说话的地方!?胆敢朝他老人家大呼小叫!?扫了老人家骂人的兴致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眼前这一切闫德彰根本就不理,嘴丫子冒白沫继续大骂道:“陈达海!陈达海!你小子知道那老东西取这个名字啥意思不?他爹当年给他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他长大后能达到镇海真人的境界、有镇海真人的本事!做梦去吧!就他!?就他那个德行!?老真人要是还在,第一个就得弄死他!省着他活在世上给门儿里丢人现眼……”
刚才闫德彰的徒弟一出手,詹顾二人就看出眼前来的这俩人不是善茬。此刻詹旗主和顾旗主互相望了一眼点了点头,只见顾旗主晃七星令旗,詹旗主掐诀朗声高呼八字真言。霎时间飞沙走石阴风四起,二三十个教众抬手踢腿朝闫德彰师徒二人围了过去。
闫德彰骂声不绝,他徒弟却好生厉害!那年轻人身子滴溜溜打了个转,手脚并用三招五式就放倒了好几个人。他伸手往怀里一探,拽出一面八卦铜镜。将铜镜高高举过头顶,高声喝道:“道尊显圣!邪魔退避!”只见镜中金光一闪,无生神教教众身子发抖,十几个人呆立原地左顾右盼不知所措,早前中了关大哥拳脚的人“唉呀妈呀”杀猪似的大叫,有的坐在地上手捂痛处,更有甚者原地打滚痛不欲生。
詹顾二人眼见压箱底儿的法术被个小年轻的抬手之间就破了,这一下可吓得不轻。还不等他们缓过神来,闫德彰飞身上前夹手在顾旗主手里夺过七星令旗,“咔吧”一声将旗杆折断。旗子在手中团了团,扬手扔向树林深处。
眼见折损了法宝,詹顾不约而同怒吼一声齐奔闫德彰扑来!年轻人飞起两脚一边一个将他二人踹倒在地。詹旗主坐在地上手指闫德彰骂道:“你!你个老家伙!你不是说这小子也是你的仇家吗!?”
“是啊!谁说不是了!?”闫德彰眼睛一翻道:“镇海门中的不肖之徒自有我老人家出手教训!哪轮得到你们这些狗杂种!?”说罢用手朝我一直道:“这小兔崽子不成材,说到底是陈达海那个老王八蛋无能!我门中的人要是伤在你们这群东西手里,不得把我老人家气死!?”老头儿骂着骂着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摇头晃脑的又“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的叨咕起来。
年轻人瞪眼大喝:“还不快滚!?”
詹顾二人自思占不到便宜,气得一跺脚转身走了。几十个教众你扶我、我搀你也纷纷离去,我几步追上豆子爸道:“大叔!豆子你们什么时候放!?”豆子爸回身恶毒的看了我一眼,一句话没说大踏步消失在夜色中。
我心里着急查看关大哥的伤势,但今天这围总是闫德彰师徒二人解的,再着急也不能失了礼数。想罢我上前拱手道:“都怪我没本事,今天落得这么狼狈。多谢闫大叔了……”
还不等我说完,闫德彰飞起一脚将我踢了个跟头。
第十五章 心事
谁成想这闫德彰能来这一手?我一点儿防备都没有,挨这一脚被踹出来三五步远,一屁股坐在倒地的关大哥身边。这瞬间的变化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双手撑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嘘……”闫德彰抬手在前胸揉了几下,长出一口气道:“憋死我了,这口气才算顺当过来,舒服!”说罢连看都没看我一眼,转身带着徒弟走了。
我心说敢情您老人家骂了半天还把自己气够呛?临了踢我一脚算出气了?行啊,我和关大哥好歹是闫德彰救下来的,踢就踢吧。此时此刻也没时间多想,我把昏迷不醒的关大哥搂在怀里,掏出手机打了120急救电话。没多久救护车就来了,车上下来人七手八脚把关大哥抬到车上,警报器一路轰鸣把我们拉到中心医院。
交了押金,把关大哥送进去急救。没一会儿出来个大夫,问谁是家属?我说我是。大夫说你带来这人外伤倒是没什么,缝几针就行。片子我们也拍了,没有颅内出血,应该是受外伤引起的脑震荡。现在人醒了,最好住院观察两三天。
我跑进病房看关大哥,关大哥侧躺在病床上,头上缝了好些针。我忍不住眼泪汪汪,连声向关大哥道歉。关大哥憨憨的傻笑,说你大哥没事,皮糙肉厚,这点儿小伤不怕。兄弟,咱俩是咋跑出来的?
我把我们被闫德彰救了的前前后后向关大哥说了,关大哥听罢就说兄弟那这事你打算咋了结?听大哥的,给他们赔礼道歉去吧。我说大哥你都叫人家打成这样了,人家那教里也不可能要你了,还赔礼道歉!?我得找他们拼命啊!给你报仇!关大哥叹气说还报啥仇了,我躺几天就没事了。我说大哥你就安心养着吧,别管了,就算不给你报仇,豆子我也得救出来。再说我不找他们,他们也得找我。
关大哥说你大哥就这点儿能耐,我是尽力了,你要是不听大哥的你就自己看着办吧,别惹出大事来就好。我说大哥你放心,过几天海叔他们就回来了,咱们还怕啥?天塌了都不怕!关大哥摇摇头,说我住院这事你可千万别告诉你嫂子,我家里不能让他们知道。我说大哥你放心吧,住院费我交了。一会儿我联系一下赵院长,那赵院长还是咱自己人,你就安心住着。我先回去,明天我再来看你。
等我回到家就已经是后半夜了,好在我自从到海叔这里上班以后早出晚归甚至夜不归宿我妈都习惯了,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到天亮。
转过天来我算计着还是应该去公司照看买卖,上午照常营业,顺便想想对策。下午再去医院看看关大哥,给老哥买点儿吃的。
坐在公司里我一颗烟接一颗烟,愁得直挠脑袋。咋办呢?豆子还被他爸妈关着,他家不让豆子和我在一起也只算是诱因,以前他们教里的詹旗主和顾旗主不就是抓过豆子吗?他们抓豆子到底是为啥呢?再有就是我和这无生神教的事怎么才能了结?像关大哥说的我去赔礼道歉是不可能了,明明是这帮王八蛋坑蒙拐骗,凭啥我去道歉?可是不去道歉这事一准不算完啊,迟早他们还得找我麻烦。